第七十三(完結)(1 / 1)

無人處的野格 星惺 6330 字 3個月前

半夜三點,窗外一直下雨,雨水濺打在窗戶上拍拍作響。

空中劃過一陣閃電,吵人睡不著。

一陣雷聲轟動房間,讓女人瞬間被嚇醒,滿臉怨氣。

又夢見他!

那該死的凶手。

她明明九點睡,就是要圖個好睡,結果嘞?

更加沒用。

一樣被噩夢吵醒,剛入睡不久,天空下起小雨,不曾停過。

她算能接受,畢竟雨水滴答滴答有助睡眠。

可打雷是怎麼回事?

沒一下又一下地轟響,讓人極其煩躁。

抱著難以接受的異想入睡,結果還夢見討厭的的人。

他舉著一把刀,不顧身邊圍繞他的枷鎖,朝女子砍去,那一刻她醒來。

也睡不下去。

便下床去開燈,返回經過桌子,隨手拿起上邊的筆記本,在床邊工作。

終於熬到天亮,她看眼時間,6點20分,索性去洗漱,準備去市場買點菜。

為時任簷做午飯。

...

抵達市場,天已晴朗,太陽照亮世界,把地麵被雨水衝洗的水一點一點吸收,直到完全乾透。

許季西在市場逛來逛去,手裡空空如也,似乎沒挑到心儀的菜。

轉身瞬間,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到極其熟悉的人,他是那個讓她不敢忘記的凶手。

而對方此時回頭,也發現了她,手慢慢摸進口袋裡邊,那裝著小刀。

許季西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臉回想過往。

她記得自己不認識他,也沒有與人發生爭執,自然不會被誰給妒恨上。

除非是父母生意上的事。

與此同時,宋若抵達現場,看到那多年不見的許季西,她在看著一個人。

順著她目光望去,是一個凶神惡煞的人,手裡慢慢拎出一把刀,快速往前走幾步...

宋若立刻知道些什麼,拔腿跑向發呆的許季西,剛好在他抬起刀刃,即將要害人時宋若一把推開許季西。

而他手裡的刀不小心滑落在大腿邊,瞬間戳破長褲,滑出鮮血。

“快跑啊!”

宋若不顧身上的傷對許季西喊道,後者已經回神,咬緊牙關,在男人第二次下手時,直麵恐懼一拳打在他眼睛。

“啊”他吃痛一聲,捂著眼睛,感覺有什麼東西從眼睛下流。

抬手一摸,就見手上沾滿鮮血,頓時發出慘叫。

“啊啊啊”

“你們乾什麼呢!”

有兩人穿著警服,在附近巡邏看到,朝他們呼呐。

許季西立刻把宋若護在身後,對倆人解釋:“我們是自當防衛。他拿刀想對我們行凶,讓我們不得不反擊”

“這樣啊”

其中一位同誌說,立馬捉住沉迷於自己世界的男人。

“你給我老實點,去警局”,轉頭望她倆“你們也得做筆錄”

“行。我先給公司發信息說請假的事”許季西扶著宋若。

“可以”

...

出了警局,她倆去趟醫院,在椅子上坐著,等待護士的叫喊。

宋若看著受傷的大腿根,說“他要害你,你乾嘛不跑?”

他指剛剛對他們行凶的人。

許季西垂眸解釋:“我看著那人,不經意想起過去,就忘了”

真不知道他居然還會動手。

“那你出門小心點”宋若不多講,開始說起自己。

“我搬離村子,去另一個鎮,名為白溪村。他們人都很好,即使知道我媽的事,也沒有反感”

“上完大學,正在讀博。怎麼說還挺好”

隻是,經常想起過去,總會對不起被她媽媽造謠的人。

“我還算可以,畢業以後進我養母公司,最近不錯,被上司誇獎”

沒有被罵。

“嗯。”

宋若想到一個人,好奇說“你和時任簷還在一起嗎”

時任簷看起來對許季西有所關注,好感可以慢慢培養,隻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一起。

“現在才在一起,之前沒有”許季西說。

“那就好”宋若眉心舒展,突然有點釋懷,望著一個個從眼前越過的路人。

說心裡話,原本內心不儘然。

是因為那束曾照亮身處黑暗的女孩,讓人在意他這個人。

想知道他到底找什麼樣的歸宿...

她瞧著平靜而冰冷地許季西,嘴角不自禁彎起。

時任簷真是找了個非常好的安全感,令其人不敢搭訕。

真讓人放心,不怕被哪個野男人給勾走。

時任簷左看右望,終於找到許季西,緊張的情緒逐漸放下,走近她,擔憂道“沒事吧”

女人搖頭,從口袋拿出備用紙巾,慢條斯理幫男人擦額頭上的虛汗,溫聲細語:“我沒事,慢點。”

“那就好”時任簷放下緊張的情緒,坐在女朋友身邊。

他收到許季西的信息定位,沒有問原因立馬趕來。

“時任簷,你還記得我嗎”宋若偏頭,隔著許季西對他說。

“你誰?”男人反問。

似乎不認識她,隻是有點熟悉,但不多。

宋若“......”

不愧是有病,有大少爺的病一樣,不記誰就不記誰。

“她以前是你們村,你認識,叫宋若”許季西見氣氛不妙,連忙解圍。

再次提起這名字,他點點頭,沒有任何表示,隻顧著打量自家女朋友。

“你怎麼來醫院,是哪裡受傷?”

許季西搖頭,聽他如此關心自己,內心泛起一點的漣漪。

“我沒有受傷,隻是她受傷”

指著左邊的宋若。

宋若看著他們溫馨場麵,心中希望早已被磨平,對他沒有任何期待,解釋說“有人要害許季西。看到我這受傷右腿沒?”

時任簷眨眨眼,沒有出聲,轉頭望向許季西,表示對方說的是不是實話。

後者點頭。

宋若“......”

媽的,狗情侶!

雖然我從前行為不好,對你們散發惡意,但現在我改過自新,沒必要防備我吧?

她無奈一笑,繼續說“她沒出事,我替她擋了刀。那個人已經在警局,所以你身為她男朋友不用擔心”

“反正下次注意點”

彆讓她一個人。

不要像自己一樣,還母胎單身沒有男人。

知曉來龍去脈,時任簷不用再對宋若有所防備。

站起身來,真誠與她鞠躬道謝。

“謝謝您”

宋若嚇了一跳,連忙擺手。

“大可不必!”

如此大的禮,是要折壽啊!

他挺直身軀,直言:“不管怎麼樣,是我們欠你。你可以提心願,如果能辦到,我們一定竭儘所能”

“不用了”宋若轉頭不再看他,對許季西道“我之前欠你的,這道疤痕算抵消了。我們兩不相欠”

“好”許季西點頭,眼眶微微濕潤。

...

傍晚回到女人家裡,許季西打開自家門,身後的男人一把抱住。

把人抱進懷裡,下巴抵在女人肩膀,委屈訴苦:

“發消息為什麼不提一聲?”

許季西縮在男人懷裡,抬手把旁邊的燈開起,準備想開玩笑轉移話題,臉頰卻沾上不知名的液.體,微微一愣。

那個溫度是熱的。

冒著熱度砸在臉邊,定然是眼淚。

她感到不可置信,他對自己居然上心的要哭,是真實的,在她覺得不是虛假。

所以他所有的一切,從來沒有作假。

她傻傻的以為時任簷玩玩而已,不會付出真心。

結果到頭來,是自己一廂情願,會認為他所做的事不過是想找人玩。

她越想,眼淚不知何時從眼角流過,也隨之哭了。

“你怎麼不說話”

時任簷沙啞地說,發現懷裡女人一顫一顫,肩膀在抖動,不知是笑還是其他,他下意識鬆開了手,彎腰看她。

從下邊的角度看見許季西眼角通紅,眼淚一直砸在地上,泣不成聲。

發現她在流淚,他也愣住,反應過來連忙安慰。

“我不問了,你彆哭”

一哭,他心疼。

許季西沒有言語,隻是不停在流淚。

“寶貝,寶貝,彆哭啦”時任簷不知道怎麼安慰,腦中浮現母親哄弟弟時說的話。

“......”

“好難聽”她喜泣而笑,抬手勒住男人的脖子,強勢道“我今天不開心,你要哄我睡覺”

時任簷怔住沒答話,在疑惑女朋友的情緒變化。

她看他不說話,抬起指尖,輕輕觸碰時任簷的額頭,催促:“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他無奈笑道,一把抱起女人。

公主抱準備往沙發去,懷中女人出聲:“沒關門”

他轉過身,抽出右手把門輕輕關好,才返回沙發說“你沒洗澡,不能去床上”

“我不想洗”許季西搖頭,傲嬌道“那你幫我洗”

“......”

果然很珍貴。

“不怕男女有彆”時任簷直視對方眼睛,試圖探究她是否抱有其他目的。

許季西頓了頓,一副思考的模樣,最終決定說“我洗,你就哄我”

這是她能做的最大讓步。

本身心情又不好,洗澡又讓人產生多慮的情緒,讓人煩躁和低落。

“嗯”

他傲氣點頭,把人放在地上,自己則去沙發,漫不經心翹起二郎腿,拿起手機聊天。

鹿銷:[不是說好找我嘛?人呢!]

女人見狀,扭頭回了臥室,翻找換洗的衣服去浴室。

看著許季西如此急匆匆,他無奈搖頭,回複信息。

[在女朋友家,沒空搭理你]

那頭鹿銷挑了挑眉,驚訝地問[我去,真的假的?]

[你這麼多年沒找女人,是不是在等她?]

她指許季西,那個離開村子的人。

鹿銷知道他心裡住著人,所以上大學沒找女人,隻為了等她。

[是]指尖在上麵敲打,時任簷眼神卻時不時盯著衛生間的門。

聽著裡麵不斷地水聲,喉嚨莫名感到乾澀,想找水喝。

[我去,你他媽跟她在一起?]鹿銷激動回。

那個‘是’不是代表認同的意思嗎?

以他對時任簷的了解,倆人定然是在一起。

時任簷覺得對方問題真多,便不想搭理,衛生間的水聲沒了,他知道女人應該在穿衣服。

手機不自覺握緊,閉上眼浮現許季西穿衣服...

不行!

他打斷內心不合時宜的想法,喉結上下滑動,剛好哢嚓一聲,門開。

女人一身睡衣睡褲,寬鬆真絲款,頭上隨便紮著丸子頭。

男人放下二郎腿,起身把手機揣回口袋,漫不經心說“去床上”

讓人聽著無比曖昧。

女人倒覺得還好,臉色淡淡,先一步走動帶路。

來到簡潔的房間,隨手開旁邊的開關,漆黑的房間一下亮起,許季西直接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閉眼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如果哄不好,你也彆睡覺。

她臉上擺著一副你哄不好你彆睡的表情。

“...好”

時任簷無奈把旁邊的椅子搬在床邊,動作很輕,沒有發出一點異響。

輕輕放好,又坐下,看著女人的容顏,他開始溫聲細語:

“寶貝寶貝...”

“這個太土,換一個”許季西打斷說,依舊閉眼。

時任簷更加無奈,感覺現在的許季西很傲氣,讓人稍微有點難以伺候,卻比以前要好。

不是說煩躁,給人添麻煩,是他認為,她應該早該如此,對他放開自己的本性。

以前存在普通朋友的關係,她對他保持良好距離,不會讓人感到很熟,關係好的錯覺。

直到相處後,才慢慢發現她脾氣,和高傲性格,或許不顯。

但在相處過程中,從細微動作上來看,確實會有明顯的行為。

那他想,她的要求或許不似尋常,需要特彆突出的方麵來表達許季西想要的感覺。

那他說起自己的經曆,會不會願意聽呢?

抱著這個想法,不徐不慢開口:

“從前有一家三口的人,剛去新房子,看到對門有個在地上蹲的小女孩...”

他邊說邊仔細觀察她,見許季西沒有任何情緒,才微不可察鬆口氣,繼續說“然後聽見她母親叫小西,通過大人們的交流,男孩才知道女孩叫季西”

...

不知講了多久,床上女人發出緩慢有序地呼吸聲,明顯是睡著了。

他漸漸消了聲,不再繼續,隻是看著女人美麗的側臉,突然想起與許季西重逢時。

她一臉冷淡向他開口問路。

當時的他就很肯定,她一定是小時候住對門的小女孩。

可惜她不記得他。

或許是長大的原因,才導致她認不出他。

知道她搬去他家旁邊,時任簷會開心的睡不著覺,可惜無人知曉,他那天有著怎樣心情。

失而複得?那算不上。

他們隻是認識,並無其他。

在慢慢接近試探當中,他漸漸了解許季西怎樣的經曆。

如今再度重逢,他想,這一切是上天安排,也是他在每一階段過生日的願望裡,皆所求的事。

那麼...

他絕不放手。

看著許季西熟睡的臉,他俯過身,輕輕在女人額頭間落下一吻。

“許季西,後麵的日子,我一定陪在你身邊,除了工作,日日都在。”

他不知道,熟睡的許季西根本沒有睡,隻是閉著眼裝睡。

不是睡不了,而是不能接受旁邊有個人,在注視自己。

即使是時任簷,她也不能完全睡著。

聽著他的話,她在心中對自己嗯了句。

給他機會,也是給她一個交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