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時任簷不敢確認自己聽到的話,雖然是她親口所言,可這件事真的讓人難以相信。
“我說...我記得你是誰,是小時候對門鄰居的男孩”
“沉默寡言,老是一個人的傻子”
“與我約定好的時任簷”
“......”
他靜靜聽著,聽完忍不住梗咽,噪音帶著似有似無地哭泣聲。
“...你沒騙人”
彆欺騙他,他會受不了。
“從未”
這一句刺激到時任簷,他實在忍不了,轉身靜悄悄抿嘴。
眼眶一下占據淚痕,無聲開口:“那就好”
聲音極小,除了本人無人聽見。
許季西望著男生高瘦的背影,渾身卻散發著低落。
她想。
時任簷果真喜歡小時候,不然一直對那時候的她,念念不忘。
甚至遠遠超過現在的她。
不過,那時候的她真那麼好嗎?
她本人不知道,不曾真正了解過自己,所以很多事不敢妄言。
時任簷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多,抬頭抽空問“時間挺晚,你要不聯係家人?”
要是家長等急,總會小題大做。
找不到人,去村裡頭一個一個問,那會多緊張,多麻煩。
許季西想想也是,如果舅母找不到自己,那電話定然打爆。
內心想著摸摸口袋,結果口袋沒找到,還發現自己穿著病服。
“......”
“你要找什麼?”時任簷看女生東翻西翻,似乎在找某種東西。
後者回應,“我的手機呢,明明記得放在口袋的”
“彆急,你等我去找一下”時任簷記得衣服在哪裡放著,起身把禮物放在椅子上,自己隨後離開病房。
“......”
許季西仰了仰頭,躺在枕頭上,慢慢閉起了眼。
其實在腦袋被砸那一刻,她忽然浮現一堆記憶。
斷斷續續連接著,慢慢形成一道完整路線。
一瞬間,讓人恢複過往。
所有事情都深刻記在腦子裡,消不掉。
親生父母的車禍,那張殺人凶手的臉...
卻忘記!
她猛地驚醒,看著病房內。
在所有記憶中,尋找不到把父母撞的那個罪魁禍首。
明明所有記憶都浮現,可那一張臉,無論如何,拚命想也記不清。
哢嚓!一聲。
病房的門開了,原來是時任簷拿衣服回來,輕手輕腳放在病床上,又坐回椅子。
微微喘氣,翹起二郎腿,想起護士的忠告,叮囑道“你在醫院多留一兩天,等護士叫你離開再離開”
“為什麼”許季西問,指尖在屏幕上打字[舅母,今天回不去了。]
[定位。]
那頭很快發來信息[定位在醫院是受傷了?]
希望:[被人打了腦袋,現在並無狀況,護士叫我留兩天,大概後天能回去。]
舅母:[行,那你注意點安全。我現在沒在村子,昨晚剛好出一趟遠門,一時半會趕不回去]
舅母:[路程還挺久,最少三四天。如果肚子餓可以叫幸然幫你做飯菜,她做菜還行,不至於被毒死,我不在你將就著吃,反正彆點外賣,少吃不乾淨的食物]
看完信息,她立馬回複[好。]
指尖離開屏幕,目光停留在‘幸然幫你做飯菜’這一行信息。
心中疑惑陸幸然會做飯?
會做飯還正常,而她也會做飯。
但不會做菜。
在養父母家,除了上學以外,周末都是許季西在做飯。
如果有空會打掃衛生,很少閒著。
不過能毒死人嗎?
女生不再多想,重新看信息,能清楚看到第四行寫著‘被毒死’
“......”
算了,吃吧。
返回鍵,許季西終於找到陸幸然的微信。
給她備注的名字叫[陸幸然]
這樣簡單又直接好記。
在二十六鍵編輯條信息,打完發送。
[你媽媽明天叫你帶飯給我,要你做的,她不允許你點外賣給我吃。]
“......”
對方熬夜看完消息,嘴角忍不住在打顫,從床上爬起來,雙手握成拳。
特麼的,都把我當工具人!
老媽先不說。
但許季西咋知道,肯定是母親說的唄。
就這樣叭。
有一點特彆,她剛開始以為許季西轉性會主動發信息給自己,結果是為了某件事。
算了,睡覺吧,愛咋地就咋地,明天再準備。
...
次日清早,陸幸然帶著煲飯來醫院,推開病房看到病床上的女生。
臉色紅潤,掛著不明顯的水珠,氣質散發冷冷淡淡,是個正宗的淡人。
她聽見開門聲,扭頭望去,原來是陸幸然準時赴約。
把煲飯在椅子上,陸幸然邊弄邊說“你運氣夠倒黴的。這應該是第二或第三次來醫院了吧”
反正不太關注,忘記也自然。
“嗯”
許季西不想回想,看著對方分菜飯,解釋說“我刷過牙”
“所以呢?”
後者挑眉,哪能不懂其中意思,隻是想逗一逗人。
“......”
這話令人接不下去。
可肚子餓在即,顧不上這麼多。
“你該喂飽病人”許季西靠著枕頭,麵不改色開口。
雖然不厚道,但肚子受不了饑餓。
已經幾個小時沒進食,再繼續絕食,會被餓死。
“嘖”
陸幸然嫌棄,把碗裡的飯拿給對方,裡麵加了菜,西紅柿炒雞蛋,滿滿裝在碗裡。
“能問一下,我聽到上次讀書會那個男生打了你,對嗎”
許季西拿著碗下床吃,吃了一口,還不錯,不至於被毒死,才道“是他”
消息流傳挺快,昨天的事,今天都散布著。
“有人在現場,看到他打你,然後看到你暈就逃跑。現在被知情人士大義勇為送去警局蹲著”
“沒幾天出不來。反正你不用擔心他再來找麻煩。”
“嗯”
許季西埋在飯裡頭,悶頭出聲。
動筷子速度極快,像兩三天沒吃到飯,現在瘋狂在吃。
沒幾下全部吃完,摸了摸肚子,微微凸起一點,但馬甲線還在。
一直看著,陸幸然想起問題,湊近女生。
“我很想知道,你現在與時任簷是哪種關係?”
此時,時任簷從家裡來,獨自騎著摩托車,手裡拎著一盒粥,那是為許季西買的。
他本人不會做菜,隻能購買。
剛好走到門外,聽到倆人對話。
“啊,能有什麼關係,不過就是普通朋友,僅此而已”
“......”
時任簷聽著有些失落,低下頭垂眼,眼睛一直眨著。
本人也不知道,聽到她說‘普通朋友’,心跳往下降,不由來的平靜。
為什麼呢?
可能是相識時間比較長,比普通朋友長久以外,讓他產生不甘心。
僅此而已那絕無可能。
他想。
自己如今對許季西產生不一樣的想法,不可能隻做朋友那一階段,應該要往上升。
“他對你挺感興趣,真不要了?”
門內繼續傳來對話。
“沒有得到過,哪能說不要。不過現在的我,不會產生友情和親情以外的情”
“你還真忍心”
“我要為人生選擇,不會停留在哪一階段”
所以,我沒在你計劃裡,對吧?
時任簷從門邊望著吃完飯的女生,心道,我知道了,你不願意被人煩,我儘量保持不與你多接觸,不擋你的路。
想完全部,他轉身離開,背影很是落寞,內心是受傷的。
“?”
許季西總覺得有人站門口,往門外瞅了瞅,沒有人?
但有預感,對方一定是他。
時任簷。
她把碗塞給陸幸然,起身打開門。
外邊空蕩蕩,有極少數人從走廊越過。
看向長長的走廊,沒有發現熟悉背影,眼眸閃過一絲失落。
現在早上九點整,他怎麼還沒來?
昨日時任簷不是說過要來看自己嗎?
難道路上被啥事給阻攔了?
不對,不對!
彆那樣想,他運氣非常非常好,哪像自己一樣,中途招人打。
...
兩天後,護士檢查完終於給出院,許季西去護士台準備繳納醫藥費。
卻被告知先前有人付過了,她愣了愣,下意識想到時任簷。
大腦浮現他的臉,才意識到他兩天沒來看自己了。
走出醫院,在密密麻麻人群中想找一個人,結果先找到綠頭發的陸幸然。
她站在車旁邊,使了一個眼神,在說‘上車’。
先一步坐在滴滴車,隨後許季西上車,關車門係好安全帶。
車子啟動,她不停東張西望,透過窗外想找一個人。
叫時任簷。
而他正在停車場,不停玩手機。
等了幾個鐘,沒等到人。
把手機放入口袋,慢慢走進醫院。
發現病房沒人,連忙去問護士,護士告知人已經離開。
才返回摩托車旁。
他低頭,手指在弄黑色盒子,深邃地眼眸閃過一抹悔意。
如果早一點,或許會看見許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