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隱於小巷子看戲的混混幾人出動。
許季西跑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狂奔,耳邊出現洶湧地呼嘯聲,將世界的風甩在身後。
大長腿邁著大步,拉開距離,腳下步伐不曾停歇,畢竟非主流應該會緊追不舍。
她如今還認為,他們是非主流,不是常人口中的混子。
藍毛咽不下被欺騙的口氣,咬著後槽牙拚命硬追,越跑越快,雙眼發紅,宛如失控的野獸。
時任簷悠哉悠閒在散步,靠在大樹陰涼下,一手插著褲兜,一手端著手機打電話,抬起眼眸微微怔住。
眼裡浮現少女急匆匆奔跑模樣,宛如清冷下凡,走入人間。
可惜運氣不好,被人所追。
他歪頭瞧少女身後一堆非主流,抿了抿嘴,流露厭煩情緒,一手扯過從他身旁越過的人。
許季西被人扯了手腕,心下一驚,嘗試掙脫也掙脫不了,索性放棄,被迫躲在少年身後。
她又想起後麵有一群人追,臉色慌張,氣喘籲籲說“快跑…”等人來,我們就完了——
最後一句沒說出,藍毛抵達附近,撐著膝蓋喘氣:“小娘們,跑這麼快,可累死我了”
喘著氣息說。
“與他認識嗎”時任簷表情懶散,漫不經心轉頭盯著許季西。
二人目光交彙,許季西先移開目光,麵無表情甚至更冷淡解釋:“我與他們不認識,你隨意”
她隱約察覺到時任簷在幫助她。
或許不是。
她不敢自認為剛見麵認識的人會幫助自己,許季西知道自個沒多大臉麵。
如果他真的幫了,那應該是善良,是一位她覺得超級超級好的人。
被突然發好人卡但不知道地時任簷丟下一句“那好辦”,神色冰冷盯著藍毛他們。
少年丹鳳眼微眯帶著審視望向藍毛,眸光掠過危險的冷冽,聲線冰冷帶刺:“黃升,你想做什麼”
很明顯,他認識藍毛。
許季西眨了眨眼,躲在男生身後彎了彎身子,太陽照射露出半張臉頰,眼球滾動觀察全局。
黃升翻了翻白眼,雙手環抱,目光不善打量著時任簷和不知名女生,琢磨著下巴。
看來時任簷很在乎她嘛,唯一一次情緒變動,這麼緊張這位女人似的。
畢竟他從沒見過時任簷身邊出現女的,收回視線,得瑟道“你該不會是…吃醋?”
一副猜對的表情:“竟然如此,你可以把人帶走,不過讓她給我道歉”
“……”
時任簷毫無波瀾望著黃升,語氣淡淡:“黃升,你何必呢”
“……”
沒有特彆表明是什麼事,但許季西總覺得他倆關係不太對勁。
像認識,卻說不上來的陌生。
“嗬”黃升發出冷笑,腦海閃過母親死亡那一幕,手臂慢慢垂落,握緊又鬆開,冷笑:
“時任簷,你憑什麼做好人!你明明是…殺人凶手”
如果不是他,母親不會死。
時任簷沉默,對於這個詞他不認同,沒有做過的事,誰也不能強加給任何人。
如果他是凶手,那不會出現在這,應該要承受黑暗的侵襲,記憶裡出現得殺.戮片段。
每天每夜惡夢纏身,直到解放。
忘掉深刻之人或許很難。
所以時任簷不會是那種人。
“你憑什麼要認識我”
“如果不是你,我爸不會和我媽離婚”
更不會被父親打死。
沒等來話,黃升崩潰地呐喊:“你說啊——”
在過去某一刻,他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笑話。
像一個小醜,讓人看戲。
五顏六色的小弟麵麵相覷,紛紛不理解大哥怎麼了,突然發脾氣。
時任簷歎口氣,說“你媽媽的死與我沒什麼關係,不要把氣撒在陌生人身上。而且…”眼神暗了暗,很明顯沉重。
“你爸…差一點打死你母親,而我碰巧遇見送去醫院”
“後續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到底是誰害你母親。”
“黃升,彆把自己騙深了”
無藥可救。
“……”
說到這些,眾人大概能夠理清真相。
是一場誤會。
許季西心想,得到了解,藍毛父親正在家暴,結果被熱心使者所攔截,然而救不活。
真是令人心痛難過,又世道尋常的現實。
蒼天果真公平。
她清冷的麵容勾起無儘嘲諷,連自己都算進去。
黃升不敢相信,扯著唇瘋狂大笑:
“哈哈哈…”
笑著笑著聲音變了,變沙啞。
眾人都清楚有人哭了。
他眼角劃過淚痕,努力抑製內心的悲傷,扯動嘴角,露出苦笑:“…彆騙我”
我承受不住——。
已經失去母親,父親...
能不要就不要。
顯然已經了解事情真相,隻是不願相信罷了。
時任簷轉身拉著不明所以的女生離開,那背影如此瀟灑果斷。
許季西回頭望一眼,黃升閉上雙眼,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全身無力,眼神混濁跌倒在地。
幸虧小弟扶著,不然真摔倒。
她看不下去扭過頭,瞥一眼身旁與她並肩齊走之人,莫名想觀察對方的情緒。
隻能看見他棱角分明下顎線,迎接著炎熱光芒,輕飄飄的風吹散他烏黑碎發,顯得繚亂更有少年感。
時任簷能非常肯定對方那堅定不移地目光,眉眼漆黑側頭倪著。
二人再次目光交彙,許季西眨了眨眼睛,有靈動的憂鬱,表情很是無辜。
眸光透漏著怎麼了?
時任簷挪開視線,一臉無所謂,修長的指尖插著褲兜,不自覺握緊有著星星外表的黑色打火機。
寬大純藍衛衣遮不住漫不經心的氣質。
許季西鬆了口氣,邊走邊小心翼翼抓緊衣角,白T恤衫皺了皺,沒發現另一隻手此刻還在牽著。
她差點暴露緊張地心情,回想剛才場景。
在他突然而來對視中,她察覺到一絲熟悉感。
那種難以開口,想不起的記憶——
是什麼呢?
腦袋突然閃過片段,她眯著眼,努力追尋卻怎麼也拚湊不起來。
到底遺忘了什麼?
少女忽然對自己記憶產生重重懷疑——
時任簷以為她被剛才的事嚇傻,一直不說話,索性張嘴:“沒事吧?”
許季西搖頭,正準備回答旁邊出現汪汪聲。
那是狗叫聲。
“……”
該不會是他的狗吧?
小黃狗看見主人越過彆墅,還以為他不認路,屁顛屁顛跑出去,衝著少年急喊。
汪汪
給倆人嚇一跳。
時任簷麵不改色鬆開牽著她的手,察覺後不自然頓住,停下步伐。
我怎麼…好像…
一直在牽她的手…
沒有放開。
那她會不會生氣?他第一反應覺得她會生氣,會羞愧。
許季西沒有注意,剛才那一聲汪叫,嚇得女生靈魂快飛走,終於回過魂發現時任簷耳根染了紅。
好奇的她沒意識自己目不轉睛盯著他。
那卓越熾熱地目光,令人渾身不自在。
任簷受不了那強烈視線,像是隨口說“我臉上有灰塵嗎”
耳朵越發越紅。
許季西有一瞬間失神,注意力再次分散,睫毛一顫又一顫。
如果摸一下會怎麼樣?
可是這樣的行為不好。
那粉粉耳朵實在是太明顯,讓人忍不住心癢。她正在放空,聽到聲音就脫口而出:
“時任簷,你耳朵好紅——”
“你怎麼知道我姓什麼”時任簷深沉望著她反問。
“……”
完蛋,暴露。
許季西答不上來,因為是陸幸然告訴她的,隻是那時候不太好,就沒必要告訴他。
隨口糊弄說“那個藍毛講的”,怕時任簷回想剛才的場景又快速轉移話:“先走了”
慌慌張張向前走,身後有超級灼熱地視線,不能慌張,她努力鎮定。
“……”
時任簷目睹女生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彎了彎唇。
季西,你要想起我了嗎?
那樣的話,來吧
我會等你——
許季西走到半路發現手裡醬油不見了,開始懊惱,又重新返回尋找,一路上沒有碰見任何人。
她終於在一個長滿草叢的地方找到醬油。
剛回到舅母家門外,正打算開門時聽見裡麵傳來對話聲。
她剛想離開不偷聽彆人講話,下一秒腳有沉重般移不開。
“媽!我討厭許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