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深的音色很清冽,透過手機聽筒傳來,直擊夏如鼓膜。
她慢慢放下手機,捂在心口,抑製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隨後眨眨眼,思緒清醒許多。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自己反應有點過激,不過是在酒吧和同事們一起喝酒,那又怎麼了,這次她又沒點帥哥一起喝。
而且,她現在在陽城,鬱庭深管不著她,所以她在害怕什麼?
夏如懊惱,從小到大,她還沒怕過誰,怎麼這才幾天,在鬱庭深麵前栽了這麼多次?
輕咳幾聲,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夏如三兩步邁出包廂,來到走廊上和鬱庭深打電話:“我...我和同事團建呢,在...在餐廳,音樂聲音很大。”
“是嗎?”鬱庭深低聲笑了下,“那開視頻,讓我看看?”
夏如環視一圈酒吧走廊的環境。
...這裡一看就不像餐廳,開視頻肯定不行!
等等,她為什麼要考慮鬱庭深的建議,於是鼓氣道:“我為什麼要向你證明我不在酒吧?我們隻是結婚,你管不著我這麼多。”
“哦,行。”鬱庭深淡淡開口,慵懶隨意,“還請鬱太太不要給我戴綠帽子,我還想在申市商業圈裡多風光幾年。”
夏如:“我給你戴什麼綠帽子,鬱庭深,你是不是有病?”
“嗬...”鬱庭深輕嗤一聲,“夏如,不要再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夏如:“......”
掛了電話,夏如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思考片刻,覺得是自己太緊張了,鬱庭深這家夥比小時候更會捉弄人,這幾天真是把她搞得神經衰弱。
深吸幾口氣,夏如整理了下吊帶裙,重新回到包廂。
方園見夏如回來,關心道:“如如姐,沒事吧?”
“沒事,你們乾什麼呢?”夏如問。
方園:“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如如姐你要不要玩。”
“好啊。”夏如自然是要加入的,雖然她是工作室老板,大家也都知道她夏家千金的身份,可她從不避諱這些,和同事們相處得很好。
方園做主持人,來旋轉酒瓶,平底指到的人要被瓶口指到的人提問一個問題。
很不幸,夏如被瓶底指到,她看向瓶口指到的人,是財務小姐姐司雲,夏如衝司雲抱拳,隨後轉了下眼睛:“隨便問,本小姐不在怕的。”
司雲壞笑:“那如如姐,我就不客氣咯。”
“請問,你第一個喜歡的人是誰?”
這個問題是真心話中最常規的問題了,其他人都好奇的看著夏如,都知道夏如剛剛和鬱氏鬱庭深結婚,但如果夏如第一個喜歡的人不是鬱庭深,那他們豈不是吃到瓜了?
夏如對這個問題有點陌生,她歪頭想了好大會兒,揚了下嘴唇:“抱歉哦,我好像沒有喜歡的人啊。”
包廂外,鬱庭深剛剛找到夏如所在的包廂,他聽到裡麵傳來玩遊戲的聲音,見夏如被提問,他靠在門口,聽了片刻。
聽到對麵提問夏如第一個喜歡的人的時候,鬱庭深恍然發現,他心底居然帶著點隱隱的期待。
夏如第一個喜歡的人會是自己嗎?
直到夏如說出沒有的時候,他的心才稍稍放鬆,隨即又有點失落。
夏如回答得不好,其他人起哄讓她罰酒,夏如聳聳肩:“好吧好吧,我喝!”
選中一瓶剛剛打開的酒,給自己倒上,夏如準備吹個半杯,隨後就聽到包廂門被打開。
她背對包廂門,但心底那股不好的預感卻陡然達到頂峰,這種被人死死盯著看的感覺,過於熟悉。
她看了眼周圍的同事,同事們也都愣住,露出震驚的表情。
夏如皺眉,隨後轉頭。
!!!
鬱庭深怎麼會在這?
她喝酒的動作僵住,盯著鬱庭深一動不動。
“大家好。”鬱庭深笑笑,“抱歉打擾大家。”
方園作為助理反應最快,她認出鬱庭深的臉,立即起身:“鬱總您好,您是來找如如姐的嗎?”
“嗯。”鬱庭深邁著長腿,來到卡座前,低頭看著沙發裡小小的女人。
方園連忙讓出位置,隨後笑著說:“鬱總這裡沒人,您坐這裡吧,這裡挨著如如姐。”
鬱庭深溫和的臉上帶笑,隨後紳士點頭:“謝謝。”
男人坐下,和夏如緊挨著,兩人大腿中間隻隔著一層薄薄的麵料,夏如穿的裙子,布料極薄,鬱庭深穿的西褲,也不算厚。
此刻,兩人體溫交換。
夏如抱著酒杯,低頭不願和鬱庭深對視。
不是,他怎麼會在陽城?
還這麼巧,就在同一家酒吧裡遇到了?
夏如抬頭快速看了眼鬱庭深,這家夥不會在她的車上裝了什麼定位器吧?
身旁的男人像是看透夏如的心思,揚起嘴角,衝夏如笑,旋即湊到夏如耳邊,低聲道:“放心,沒給你車裝定位儀。”
夏如:“......”
“嗬嗬....”夏如也跟著揚唇苦笑,“那我是不是該說謝謝?”
鬱庭深挑眉:“可以啊。”
隨後,他不再看夏如,看向包廂內其他人:“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沒有沒有。”
其他人紛紛搖頭,他們都認出鬱庭深的臉,連忙否認。
這人都這麼自然,她也不能示弱,夏如也收斂情緒,恢複正常:“咱們繼續,鬱總想玩也可以加入哦。”
“好啊。”鬱庭深答應。
夏如:“......”
這人好不識趣,沒看出來大家都怕你,不想和你玩嗎?
遊戲繼續,方園轉了下啤酒瓶,悄悄看了眼鬱總,上億身價的鬱氏掌權人居然和他們一起玩遊戲,方園覺得自己在做夢,又緊張又刺激。
瓶子停止,瓶底指向鬱庭深。
瓶口則指向剪輯師,夏如工作室唯一的男生,他表情一愣,隨即看向夏如。
夏如秒懂,開口道:“呀,這輪是鬱總啊,小象不敢問吧,那我來問吧。”
剪輯師叫向象,連忙點頭:“如如姐,機會給你了。”
鬱庭深看向夏如,眼神清明,表情坦蕩,勾唇開口:“隨你。”
“好!”夏如覺得自己終於逮住一個可以挖到鬱庭深秘密的機會,她撐著下巴想了片刻,卻不知道該問什麼。
恍惚間,她回想起18歲那年的事情。
鬱庭深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來參加她的成人禮派對,甚至連一句回複都沒有。
這是她好奇了六年的問題,她很想問鬱庭深為什麼沒有來,但時間一久,她忽然覺得好沒意思,問不問的也好像不重要。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夏如知道,她心底對這個問題從來就沒放棄過。
“你...”夏如慢慢開口,“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好吧,她還是沒有問出那個問題,越不敢問就越不敢開口,話到嘴邊,夏如硬生生轉了個彎換掉了那個問題。
鬱庭深盯著麵前的人,扯了下唇:“我有沒有談過戀愛,鬱太太不知道?”
夏如抿唇,輕哼一聲,她當然知道,鬱庭深這腹黑的性格,哪個女孩敢接近。
還談戀愛,說不定連個女性朋友都沒有!
周圍人低低笑著起哄,一幅磕到了的表情。
包廂內氣氛逐漸恢複,鬱庭深進來後,又玩了一個多小時,這場團建才結束。
走出酒吧,方園和其他人先上樓回了酒店。
夏如則和鬱庭深站在樓下沒有上去,她好奇道:“你怎麼會在陽城?”
“來出差。”鬱庭深看向夏如。
今天的夏如格外漂亮,從他在包廂門口的時候看到,就被驚豔到。
一身酒紅色長裙,襯得夏如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通透,披在肩後的卷發讓她的臉看起來十分精致嬌媚,又因喝了酒的緣故,夏如的臉上有一圈紅暈。
嫵媚中又夾雜著幾分可愛。
五月初的陽城,夜晚也是那麼舒服。
涼風拂過,吹起夏如絲絲秀發。
鬱庭深看得出神,直到夏如踱步來到他麵前,在鬱庭深眼前揮手:“你看什麼呢,這麼出神,你真是來出差的?”
輕咳一聲,鬱庭深單手插進西裝的口袋裡,他微微垂眸,慢條斯理地開口:“我有必要騙你?況且以你的觀察力,騙了你你也看不出來。”
“鬱庭深!”夏如生氣,鼓著臉頰,“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比你聰明多了。”
夏如說起話來,帶著酒氣,有點不自知的可愛。
她好像有點醉了,言語間頗有撒嬌的意味。
鬱庭深走上前,拉住夏如的胳膊,看著這幅模樣,心頭忽然軟了一瞬,有點擔心地問:“你住哪個房間?”
“樓上,2201房間。”夏如真的有點醉,她半靠在鬱庭深懷裡,說完又皺眉,“鬱庭深你是不是圖謀不軌,問我房間乾嘛!”
“我告訴你,你不能碰我,我們約定好的。”嬌俏的女人邊說邊抬手捂住胸口。
鬱庭深扯了下嘴角,眼角揚起,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寵溺,低頭道:“你是我老婆,合法的,碰你不行?”
“不行!”夏如迷迷糊糊,完全靠在鬱庭深的懷裡。
鬱庭深輕笑,這可不是他碰夏如,是夏如自己鑽進來的。
攔腰將人抱起,他轉身進了酒店大堂,酒店經理認出來鬱庭深,連忙走過來幫他按電梯,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鬱庭深懷裡的人,不敢多問。
上樓後,鬱庭深抱著夏如來到2201房間門口,又從她的包裡翻出房卡。
“夏如,我進去了。”這是夏如的房間,他還是象征性地詢問了下。
懷裡的人已經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聽到聲音,在男人懷裡調整了個姿勢,舒服地哼唧一聲。
“嗬...”
鬱庭深無奈,就夏如這防備心,在酒吧喝醉被人撿屍都不知道,怎麼讓人放心,幸虧讓鐘競查了夏如他們的行程。
打開房門,鬱庭深抱夏如進了主臥,將人放到床上。
察覺到床很舒服,夏如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睡了過去。
側身睡覺,她軟嫩的臉上被擠出一個可愛的弧度。
她長相本就可愛明媚,這會喝醉後更惹人憐愛。
鬱庭深拉過旁邊的凳子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被子裡的人,思緒萬千。
自小習慣了毒舌,沒有女生靠近他,所以在夏如第一次走向他的時候,鬱庭深覺得,他就已經深深記住了這個女孩。
從十四歲起,儘管這個女孩有點跳脫甚至聒噪,但她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在國外攻讀金融本科碩士那些年,他太忙,和夏如的聯係幾乎斷掉,不過他知道,夏如一直都占據著他心底的某個位置。
回國後,又一直忙著鬱氏的工作。
以他的性子,他是不會主動聯係夏如的。
娃娃親的確意外,但他必須承認,他不反感。
“好渴...”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忽然出聲,將鬱庭深思緒拉回。
他從椅子上起身,來到客廳倒了杯溫水,重新回到主臥,將水放到床頭桌上,坐在床邊,聲音溫柔遣慻:“夏如,醒醒,不是要喝水?”
夏如被叫醒,但還是有點暈,她睜開眼睛,看了看床邊的人:“你...你怎麼在這?”
鬱庭深:“......”
“你忘了,是你默認讓我進來的?”鬱庭深輕哼,隨後拿過水,“喝水。”
夏如腦子混沌,接過水喝了大半:“好好喝,鬱庭深,你接的水好好喝。”
“...好喝就多喝點。”鬱庭深輕笑,盯著夏如。
聞言,女人繼續低頭喝水,將杯子裡剩的水一飲而儘,順便還打了個嗝,喝完水夏如清醒許多,見人還不走,夏如歪頭盯著男人看:“你不走嗎?”
鬱庭深看著還沒完全清醒的人,有點擔心,嘴上卻恢複了一慣的毒舌:“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走?”
“萬一你出點事,我不就成鰥夫了?”
夏如皺眉噘嘴,非常不滿鬱庭深詛咒她,她冷哼:“我肯定比你活的久!”
“你愛走不走,彆碰我就行。”
說完,夏如重新躺回被子裡,房間內安靜下來。
鬱庭深笑著起身,拿上主臥多餘的一套睡袍,站在浴室門口,一幅不準備走的架勢,輕啟薄唇。
“我知道鬱太太離不開我,放心,今晚我不走。”
“我去洗澡,乖乖在床上等我。”
他語氣曖昧,帶著玩味的笑,說罷進了浴室。
然而被子裡的夏如卻腦子混亂,像是有煙花在腦袋裡炸開,她臉上忽然熱起來。
啊啊啊!
鬱庭深在說什麼鬼話,搞什麼啊啊啊!
很快,浴室內水聲四起,旖旎氛圍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