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的人齊刷刷地看向進來的陌生男人,成依依愣了下,醉酒的眼睛清明不少,隨即看向身旁的夏如。
夏如手上捏著高腳杯,瞥了眼鬱庭深,又收回視線,繼續和身旁的男孩喝酒:“繼續繼續,這酒度數也太低了。”
說完,夏如將杯子裡的酒喝完,又衝身邊的男孩眨眨眼。
男孩自鬱庭深進門後,就一直感覺不自在,因為他察覺到,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始終盯著自己這邊。
“姐姐,您少喝點。”男孩怯生生開口。
夏如擺擺手,推過男孩,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鬱庭深麵前:“吆,這不鬱總嗎,你怎麼走錯包廂了?”
其他人聽到夏如的話,瞬間愣住,這個男人居然是申市鬱氏科技的鬱庭深?
在坐的人都聽過鬱庭深的大名,隻是鮮少見到,果真氣質不凡,昨天晚上鬱氏還剛剛上熱搜來著,說鬱庭深性格暴戾無常,上午的時候,這位夏家的千金還承認了兩人不和的事實。
這會,兩人看起來的確是劍拔弩張啊。
跟著成依依來的幾個圈內千金都看向成依依,又看了看鬱庭深和夏如,躲在角落絲毫不敢吭聲,這位不是她們能惹得起的人。
“喝夠了沒?”鬱庭深臉色陰沉,低頭看著一身酒氣的夏如,聲調冷淡。
夏如撩起眼皮看了眼男人,笑出聲來:“我喝沒喝夠關你什麼事,哪來的回哪去,彆在這打擾本小姐的興致。”
話音落下,一直陪著夏如喝酒的男孩走到夏如身後,看了眼鬱庭深道:“鬱總?這是夏小姐的包廂,要不我帶您回您的包廂?”
鬱庭深抬眼,略帶攻擊性地看向男孩:“這有你什麼事?出去!”
男孩臉上掛不住,這屋裡的人沒一個他能惹得起的,且這位鬱總和夏小姐似乎關係匪淺,他自是不敢得罪,於是低頭出了包廂。
夏如見男孩走了,想要跟上,但包廂門被鬱庭深關上,她回頭帶著怒氣看向男人:“鬱庭深你神經病啊!我在這喝酒你也要管,你手怎麼伸那麼長?”
或許是看到夏如生氣,也或許是貼在夏如身邊的男孩離開,鬱庭深心情好了不少。
隻是看到夏如拒絕和他的婚事後,居然來酒吧泡男人,鬱庭深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兩人雖然分彆幾年,但小時候的情誼仿佛從沒有變過,此時重逢,兩人張口就火藥味十足。
環視了圈包廂的人,鬱庭深冷哼:“作為你的未婚夫,怎麼不能管你?”
成依依:???
眾人:???
包廂裡安靜如斯,似乎落根針都能被聽到,成依依瞪大眼睛看著兩人。
怎麼回事,上午夏如不是還在評論區說討厭鬱庭深,怎麼這會就成未婚夫了?
其他幾個千金也都麵麵相覷,她們不是沒聽說過其他朋友討論鬱庭深的事情,甚至有女孩曾經接近過鬱庭深,但都被鬱庭深冷臉拒絕。
隻是,這位鬱氏掌權人怎麼突然和夏家千金有了婚事?圈子裡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
房間裡的人看向夏如,等待一個求證。
夏如踩著七公分的高跟鞋,喝了酒後走得歪歪扭扭,一頭粟棕色卷發慵懶的放在肩後,玫紅色的長裙襯得她婀娜多姿。
她輕笑一聲,淡定否認:“未婚夫?看來鬱總不隻是手長,臉更是大。”
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夏如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罵了這位在申市商圈可以隻手遮天的鬱總?
鬱庭深沒氣反笑,隨後看了眼眾人,宣布:“我和夏如自小就有娃娃親,不日即將完婚,婚禮時還請諸位賞臉。”
轉頭又看了眼站不穩的夏如,鬱庭深走過去,將人攔腰抱起:“我先帶她回家,你們慢慢玩,所有消費記在我賬上。”
“鬱庭深,你乾什麼?”夏如被騰空抱起,一下失了重心,在鬱庭深懷裡胡亂掙紮。
鬱庭深卻將人抱得更緊,沒有理會夏如的掙紮,帶她出了包廂,留下成依依等人麵麵相覷。
穿過走廊上了電梯,一路來到金鼎門口。
“鬱庭深,你放我下來!”夏如還被鬱庭深抱在懷裡,引來酒吧經理的注意。
經理認出來兩人的身份,但誰也不敢得罪:“鬱總,您二位這是要走?”
“嗯。”鬱庭深淡淡開口,“給我助理打電話,讓他開車過來。”
“好的好的,您稍等。”經理沒有多問,他知道鬱家和夏家關係不錯,鬱庭深和夏如的關係自然也不是他能多嘴的。
夏如的反抗沒有得到回應,她惱羞成怒:“鬱庭深,我讓你把本小姐放下來,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鬱庭深低頭看了眼懷裡的人,勾唇,“但我不放。”
夏如深呼一口氣,換了個話題:“你剛才在包廂裡瞎說什麼呢?大家會誤會的。”
男人眯了下眼,盯著夏如問:“誤會什麼?我們不是有娃娃親?”
“我沒同意和你結婚!”夏如反駁。
“可我同意了。”鬱庭深輕笑,“明天我就跟爺爺說,我考慮好了,我很喜歡你。”
他說話的時候,故意加重了喜歡兩個字,眼睛裡帶著點戲弄,盯著夏如的表情一點點坍塌。
果不其然,夏如聽到鬱庭深說同意的時候,表情果然變得更加難看,她反抗:“不行,你不能同意,我不會和你結婚的。”
說話間,鐘競已經開車鬱庭深的勞斯萊斯幻影過來,車子停穩,鐘競下車給鬱庭深開門,看到自家老板懷裡抱著夏小姐的時候,表情愣了下。
鬱庭深抱著夏如上了勞斯萊斯後座,將人放好後甩了甩胳膊:“剛喝了不少酒吧?抱著也不像是九十斤的體重啊?”
“我沒有!”夏如終於落地,心裡踏實了點,但想到這裡是鬱庭深的車,又開始捯飭車門想要下去。
“放我下去,我的車還在這。”
鬱庭深:“你想這樣開車回家?”
“我有司機。”
“男司機?不安全。”
夏如氣笑:“你不是男的?你安全?”
“嗯,我安全。”鬱庭深點頭,隨即衝鐘競道,“回茗樺府。”
茗樺府是鬱庭深在市中心的疊墅。
夏如擰眉:“你不是要送我,不先去我家嗎!”
“你沒說你家在哪。”鬱庭深轉頭,桃花眼裡帶著點點笑意,閃過一絲腹黑。
“春櫻公館。”夏如耐著性子回答。
鬱庭深收回視線,低頭給裴尚發消息說先走了,旋即開口:“晚了,先送我。”
夏如:“......”
“算了,我跟討厭鬼計較什麼,從小到大一直都令人討厭。”夏如懶得再說話,扭過頭,自言自語。
勞斯萊斯行駛得很穩,車窗外的燈光璀璨,照在她的側顏上,明暗交錯。
鬱庭深聽到夏如的聲音,偏頭看向她,玫紅色的長裙襯得夏如的皮膚更顯白皙,巴掌大的臉上帶著點嬌俏的怒氣,可憐又可愛。
他想起小時候,被夏如拉著玩的情形,夏如圓滾滾的臉上滿是自信明媚,相較於其他被養得端莊優雅的千金,她是個特彆的存在。
其他女孩接觸他這種性格,全都嚇跑了,隻有夏如,怎麼都不怕他,帶著對他的征服欲,像個小刺蝟似地接近他。
“你還沒回答我,什麼時候刪掉我的微信?”
車內安靜下來,鬱庭深的思緒也回來了,他看著夏如的側臉問。
夏如低低的轉了下眼睛,小聲開口:“問這個乾嘛,刪都刪了。”
“加回來。”
“不加。”
鬱庭深:“......”
“就這麼討厭我?”片刻,他輕嗤一聲開口。
夏如愣了下,擺弄手機殼的手指頓住。
她確實從小就看不慣鬱庭深這幅看不慣一切的樣子,好像誰都欠他幾個億似的,第一次見麵把她故意嚇哭,後來還被他嘲笑卡在籬笆上...
這都都是鬱庭深讓她討厭的點,但這麼多年過去,又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她其實也並沒有那麼介意了。
唯獨18歲那年,她邀請留學間隙回國的鬱庭深參加她的成人禮,但直到吹完蠟燭宴會結束,鬱庭深都沒有回複她的消息...
這件事是夏如心底討厭鬱庭深的根源。
所以不想和鬱庭深好好說話,已經成了刻在她心裡的本能。
“你這幅樣子,有幾個人會不討厭你?”調整了個坐姿,夏如冷冷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鬱庭深修長的雙腿在勞斯萊斯後座裡看起來都有點局促,他將右腿搭在左腿膝蓋上,左臂搭上車窗,聽到夏如的回答,輕聲笑了下。
“沒關係。”鬱庭深淡淡開口,“和我結婚,以後你慢慢適應就好了。”
夏如:“我不會和你結婚。”
“你沒得選。”
男人的聲音十分篤定,引得夏如忍不住看過去,隻見鬱庭深那張始終帶著淡笑的臉上自信萬分,眼神更是堅定。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告訴夏叔叔和周阿姨你每天都來金鼎和小白臉約會。”
“你說,夏叔叔和周阿姨知道了,會不會直接綁著你和我結婚?”
說完,鬱庭深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夏如眉頭緊皺,死死地盯著麵前的男人,鬱庭深怎麼會那麼卑鄙,她隻不過是第一次叫金鼎的弟弟玩,就被他給威脅。
而且,周錦念和夏英旭之所以同意她和鬱家的娃娃親,的確是怕她和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
如果被家裡知道她來夜店找男人喝酒,她爸爸媽媽或許真的會綁著她和鬱庭深完婚!
太可惡了!
幾年不見,鬱庭深的腹黑屬性簡直更上一層樓。
“鬱庭深!”夏如咬緊後槽牙,特彆想惡狠狠地咬上男人,但她是優雅的大小姐,不能這麼做,隻能憤恨道,“你太無恥了!”
鬱庭深:“多謝誇獎,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誇我的。”
夏如:“......”
車速慢慢停下來,夏如看了眼車外,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地方,鬱庭深還真帶她來了自己家?
“鬱總,到了。”駕駛室,鐘競降下格擋,提醒鬱庭深。
鬱庭深偏頭看向身側的夏如,笑問:“上去看看我們的婚房?”
“不去!”夏如沒給身邊的男人眼神,“送我回家!”
女人生氣的時候,眉頭皺成川字,原本嬌豔的臉也變得難堪,鬱庭深看得不忍,伸手覆上夏如的額頭,想要將皺眉撫平。
夏如卻猛地後退,警惕地看著鬱庭深:“你乾什麼,彆動手動腳!”
“真是個刺蝟。”鬱庭深沒得逞,隻好放棄,收回手。
“說誰刺蝟呢!”夏如雖然被人拿捏住,但不想輸了氣勢,“你還是個老狐狸呢!”
鬱庭深盯著夏如,看著女人臉上不斷變換的表情,心裡前所未有的舒暢,隨後拿過夏如放在座位上的手機,在她麵前刷了下,手機瞬間開屏。
“還給我。”夏如見狀,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機。
但鬱庭深的手臂長,他一抬起,夏如就碰不著了。
等到把手機還給她後,夏如發現,自己微信裡多了個好友,是鬱庭深的私人微信。
“好友加上,你可以回家了。”鬱庭深目的達到,起身下車。
夏如沒動,看著鬱庭深不明所以,隨後聽他衝鐘競道:“送夏小姐回春櫻公館。”
鐘競應下,準備發動車子。
夏如以為今天這場鬨劇終於可以收場,卻聽到車外的鬱庭深再次開口。
“給你一天時間準備。”
“後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後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