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歲眼眶瞬間紅了眼中蓄滿了淚水，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時延立馬走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餘歲沒有說話默默的推開他自己朝著外麵走了，她也說不來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感覺有些痛……
時延看了一眼阮瑤眼神中不帶任何溫度，聲音也冷冰冰的：“再有下次，彆怪我不念情麵！”
說完頭也沒回的追了出去，他的內心竟有些慌張。
餘歲把手上的血跡洗掉了，隨後用清水去搓洗自己衣服上沾著血跡的地方，洗乾淨之後又給自己洗了把臉。
時延站在一旁立馬遞紙巾給她，關心的開口：“我送你去醫務室！”
“不用了，不需要那麼麻煩！”
時延沒理會她打橫將她抱起，女孩在他的懷裡輕飄飄的，一路朝著醫務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一操作引起周圍不少人的圍觀，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中。
她總感覺自己是彆人的麻煩，她怕麻煩彆人，更怕彆人嫌她麻煩。
醫務室的女醫生看著她笑了笑：“小姑娘怎麼又是你！”
很快給她做起了檢查，額頭有磕碰，膝蓋也被撞的有些淤青，給她擦好藥之後簡單叮囑了幾句。
餘歲回到教室之後就發現幾道不好的目光看著她，一時之間也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她討厭彆人看她的那種眼神。
蕭嘉善見她回來，從自己課桌裡拿出幾顆糖放在她的桌子上，聲音嬌嬌軟軟的：“我彆的不多，就糖最多！”
江宥川忍不住調侃道：“小心糖吃多了得糖尿病！”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餘歲臉色有些白勉強扯出一抹笑，很快就暈倒在了教室。
時延剛從辦公室回來就看見她暈倒在座位上，蕭嘉善被這一幕也嚇得不輕，頓時手忙腳亂了起來。
時延將她抱起來送到了醫院，醫生隻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時延是找了個地方抽煙，一根接著一根的煙被他抽完，麵上的情緒晦暗不明。
他沒有去了解，但他敢肯定餘歲的原生家庭並不好……甚至沒有他看到的那樣好。
抽完煙之後等自己身上味道散了才出去，剛準備進病房就碰到了剛剛那個醫生，醫生在他耳邊開頭：“聊一下！”
時延跟在他的身後，走到了一個拐角彎。
醫生朝著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歎了口氣：“如果你跟她很熟，麻煩你勸她一下儘早接受治療！”
時延點了點頭，朝著病房的方向走了進去，一群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她要接受什麼治療？】
【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她看起來好像很不好！】
餘歲坐在病床前見他進來，勉強扯出一抹笑：“抱歉又麻煩你了！”
帶人湊近若有似無的煙草味傳入鼻中，隨後微微皺眉：“你抽煙了？”
她對這些氣味比較敏感，但凡隻要是一點點味道她都能聞出來，所以她肯定能看見他，從自己的懷裡拿出兩顆糖給他。
“以後想抽煙了就吃糖吧，這樣會好受一點！”
時延站在病床前看著臉色慘白的她，終究還是開口了：“醫生希望你配合治療！”
餘歲像是很抵觸這幾個字，情緒有些失控，捂著自己的耳朵不再去看他：“滾！”
時延很少見她情緒失控，換句話說是根本沒見過這樣的餘歲，在他的眼中餘歲一直是一個很溫和的女孩。
見情況越來越不對，趕緊按響了旁邊的呼救鈴，幾個醫生急忙趕了過來。
時延被其中一個護士推了出去，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
幾個醫生出來的時候隻是歎了口氣，叮囑他以後不要再說這之類的話，轉身走了。
時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覺得自己挺了解這個同桌可現在他發現他一點也不了解。
小同桌沒有他想象中的脾氣那麼好，也不是一直溫溫和和。
時延透過病房門朝著裡麵看了一眼餘歲已經躺在病床上睡著了，按理來說醫院早就通知了家長，可她的家長卻遲遲沒來。
時延在旁邊守了她一晚上，期間多次在想她到底經曆過什麼。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她的臉上，時延醒來之後下樓買了份早餐又重新回來了。
餘歲看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對不起！”
時延什麼也沒說，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你這是正確的發泄自己的脾氣，以後不喜歡的事你也可以說不！”
餘歲被他這麼說眼淚控製不住的從眼角滑了下來，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你知道嗎？我剛開始生病的時候沒有確診出來，後來確診出來後……”
“當時我真的非常努力接受治療！”
“可是我爸媽沒管我，他們隻會用錢打發我。”
“你知道無數針頭夾在身上是什麼樣的感覺嗎？你知道那種無力感嗎？”
沒有人知道她當時是怎麼過來的，也沒有人懂她當時的心情，那是她人生最無力的時候。
可治了又能怎樣？
她的病一點也沒好，她的病情依舊是那個樣子，她甚至開始討厭一個人待在醫院，討厭每天都要吃那些，可再討厭又能怎樣。
時延隻是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裡，或許如果那個時候她受到了好的治療，現在估計是個健康的人。
“一定還有辦法的！”
“沒有用的，醫生說了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最多還有兩年……”
時延伸手擦掉她眼角的眼淚，眼眸微垂：“彆人救不了你，我來救！”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溫和，卻帶著堅定：“你相信我，我會成為這世上最優秀的醫生！”
“時延……”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好……好到讓她放棄離開這個世界的想法。
她有的時候在想如果自己沒有遇到時延，這一生將如何度過。
“堅持下去這個世界上還有愛你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有病我們就治，一定能治好的！”
餘歲看著他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感覺，眼眶濕潤，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了下來……回想到以前突然覺得很累。
時延握著她的手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可惜他不是她，感受不到她的無助，更感受不到她的無力。
她也才17歲……
餘歲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緊緊的攥著被子，四周的聲音都聽得不真切，她看不清時延現在是什麼表情，也聽不清他的呼喊。
時延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看著醫生將她重新推進手術室，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他隻知道他的心臟跳的很快。
他有些害怕……怕這個年相處還不到一個學期的同桌，就這麼沒了。
生離死彆無非就是人生常事！
可總有人會懼怕死亡……
時延畢竟不是她的家屬，醫院緊急聯係了她的家人。
時延的腦海中依舊能回想起她被推入手術室時的樣子，蒼白的臉，發抖的嘴唇，雙手死死地攥著被子。
剛到學校就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去，班主任扶了扶眼鏡，微妙的表情落在他的身上。
“雖然你身為班長關愛同學是沒問題，但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曠課。”
“餘歲同學有她爸媽就不勞你費心，你還是抓緊時間好好學習吧。”
時延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默默的回到了教室裡，他確實管的有點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腦海中總會回想起餘歲朝著他笑的樣子。
他們說好看的人就應該多笑，笑笑生活就會越來越好……可為什麼她的生活越來越苦了？
江宥川看見他忍不住湊了過去：“你是不是喜歡新同學呀？”
時延寫字的手微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可腦海中已經回想起餘歲的那張臉。
“如果真的喜歡她的話我勸你換一個人喜歡，就連餘歲自己都不知道她能活多久！”
時延表情微變……
他在學校長相和成績都是優異的，追求者也不少，可他卻從來沒對誰印象比較深刻過，好像每個人在他的眼中都是過客。
即便長得最好看的他都不能一眼記住，每個人都是他青春中的一個參與者。
而少女的笑臉一直映照在他的腦海中……
時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你從哪裡看出我喜歡她？”
江宥川看著她很認真的說道：“連他爸媽都沒去醫院陪著她，你卻每次都在醫院陪著她。”
時延仔細的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江宥川：“你知道嗎？餘歲的父母其實已經離婚了，而他們沒有一個人讓她知道，說不定已經有了新的生活。”
時延：“你怎麼知道？”
江宥川：“因為我那天親眼看到一個小男孩管餘歲的媽媽叫媽，而餘歲的資料表上並沒有顯示她還有其他的弟弟和妹妹……”
時延有些不敢想象，在她最痛苦的時候爸媽離婚了，她會是怎樣的感受。
曾有一個人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或許那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但美好的東西往往是最容易破碎的。
蕭嘉善見時延一個人來學校開口詢問：“餘歲怎麼樣了？”
時延：“在醫院醫生聯係了她的父母，有些事情我也幫不了。”
這幾天陸陸續續來問他的人也不少，大多數都在問他餘歲怎麼樣了，有不少人關心她。
最後班主任組織了幾個同學一起去醫院看餘歲，時延也將近兩周沒有再見到她了，在見到她的時候她又瘦了。
少女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手上打著吊針，即便臉色蒼白，依舊對著每個人扯出微笑，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溫和。
阮瑤見到她這個樣子有些不可置信，內心有一點點內疚。
班主任將帶來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整個病房裡就她一個人是一個人，其他的都有家長陪同。
餘歲笑著看向所有人：“謝謝大家的關心，我沒多大的事。”
班主任看她這個樣子，輕咳了一聲：“大家都等著你重新回到校園裡！”
簡單問候了幾句班主任就帶著同學走，病房又恢複了曾經的冷清。
餘歲看著窗外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夾雜著一絲溫暖。
她在彆人的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情緒，有可憐，有心疼，也有不可置信……
臨床的一個小女孩見她一直失神的看著窗外，開口詢問：“姐姐你怎麼了？”
餘歲看著她：“姐姐突然有點想一個人……”
“是剛剛那個哥哥嗎？”
說著女孩望著她：“我剛剛看到有個帥哥哥一直盯著姐姐看。”
餘歲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這隻是姐姐的同學！”
女孩的媽媽這時也從外麵走了進來，手中拿著剛在樓上買的粥，細心的吹冷遞到女孩的嘴邊。
女孩直接將粥拿到自己的手中，聲音中帶著撒嬌：“媽，我自己可以！”
就在這時她的麵前出現一碗粥，女孩的媽媽帶著笑：“姑娘看你一個人應該還沒吃，阿姨這剛好多買了一碗。”
餘歲接過粥心中五味雜陳，好像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少年也就像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隻是停留的久一點罷了。
阮瑤從病房外走了進來，從剛開始在病房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如果她沒有摟她那一腳，她現在是不是應該已經回到校園裡了。
餘歲見她來看著她：“同學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
餘歲笑了笑她的笑很輕，其實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就算沒有她摟的那一腳，她也要去醫院。
阮瑤拉過一旁的凳子坐在了她的旁邊，雖然眼神中依舊帶著敵意，不過卻有一點心疼她：“你知道嗎？其實我從小就喜歡他！”
“他很優秀每次成績都是第一，我認識他的時候才5歲，沒想到一眨眼就過去這麼久了。”
餘歲沒有打擾他，而是靜靜的聽著。
“在我的世界裡，他就像是冬日裡的一束暖陽，直到我終於鼓起勇氣跟他表白……”
她的眼眶有些紅：“他不喜歡我不過我沒有放棄，我總是會在他打籃球的時候去看他，給他送個水，即便他沒要我也不在意。”
餘歲看著她眼裡是說不出來的情緒，她不知道怎麼安慰，最後選擇了沉默。
阮瑤：“朋友都問我為什麼喜歡他，可是喜歡他不需要理由，直到我看到了他對你的不一樣……”
餘歲聲音依舊溫和：“所以你才伸腳絆了我。”
“對不起！”
“我不知道會對你的影響這麼大！”
餘歲：“你很優秀，但僅限於優秀……”
阮瑤沒有去了解過她，隻知道她身體不好，她的內心五味雜陳，或許覺得道個歉會心裡好受一點。
餘歲看著手中已經涼透的粥，終是笑笑什麼也沒說。
喜歡一個人也挺難的，不管是暗戀還是明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