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緩緩向後挪動,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掌像是被膠水黏住,人的恐懼來自未知,應緹不知道屋子裡到底有什麼。
但這並不妨礙她想象。
就像看恐怖片時總是擔心主角路過下一個轉角時,一張鬼臉便會猛地衝出來。
她的手腳止不住得發軟,大腦不停地發出信號,讓她快點逃離。
應緹拚命把手從門把手上撕下來,門板後的黑暗吸走了走廊照進去的光線,她盯著那一片漆黑,感覺自己也要快被吸走了。
她無法避免地開始胡思亂想。
從門板後突然出現的電鋸殺人狂,或者是下一秒門板就要被斧頭劈開,裡邊鑽出一個人頭大喊“Here's Johnny!”。
她的腳緩緩移動,眼見就要退到走廊上。應緹緊張地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她想不出對策,身側的手指抓緊包帶,下意識準備轉身逃跑。
她的設想很完美,然而她不能預判對方的行動。
就在她準備轉身的刹那,門後突兀得伸出一隻手,抓住應緹一邊單薄的肩頭,把她帶進門內。
眨眼之間,門板迅速合上,發出“嘭——”一聲巨響。
屋內,女人麵朝著門板被死死按住,後背緊緊貼著一具高大健壯的軀體。
黑暗中應緹瞳孔劇烈收縮,她的一側臉頰壓在冰涼的門上,唇瓣微張,卻發不出一聲尖叫。
她能感覺到,身後壓著她的,是一具成年男人的身體。
鋪天蓋地的恐懼快要把她淹沒,在被拉進房間時她的雙臂便被男人反剪在身後,此時正壓在兩人身體之間。
男人的頭顱好像埋在她頸間,灼熱的吐息燙得她那塊皮膚都要發紅,她強忍著淚意。
以往在網上看過的自救知識根本救不了她,此刻她的大腦一片漿糊,回憶不起一絲一毫的動作要領。
男女之間體型力量的巨大懸殊讓她心生絕望,對方的大腿擠進她的腿縫中,她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的兔子,隻待下方的火堆升起。
老小區隔音很差,門被砸上不久後應緹便聽見走廊上傳來其他住戶的叫罵。
先前極度的恐懼過去,應緹發現男人暫時沒有傷害她的意圖,掙紮著想要弄出些動靜。
不料她的動作卻是惹得男人不耐,他輕嘖一聲,勒在她腰間的手鬆開一隻。
下一秒一隻大掌落在她的臀上。
“!”黑暗中女人的眼睛微微瞪大。
男人沒收著力道,寂靜的房屋內手掌拍在臀肉上的聲響清脆,應緹想聽不見都難。
她聲線顫抖著,開口說道:“你彆傷害我,我給你錢。”
身後的男人好像僵硬一瞬,應緹以為自己的話有效,忙接上一句。
“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隻要你讓我走,我不會說出去的,今天就當我沒來過。”
男人一直沉默,好像之前應緹察覺到的他的動搖都是錯覺,說到最後,女人的聲音都不禁染上一絲哭腔。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頭頂飄過一聲輕笑,有些熟悉的聲音讓她忍不住側耳,想要聽得再仔細些。
男人的頭在她脖頸邊埋得更深,深到應緹都有種接下來脖子就要被咬斷的錯覺。盈盈一握的細腰被掐地更緊,之前在男人懷裡掙紮時她的歪斜,對方滾燙的唇烙在她露出的一點鎖骨上。
“應緹,這四年來,你在國外遇到危險就隻會說這個嗎?”
男人冰冷的臉蹭了蹭應緹頸側的皮膚,他的嗓音比起四年前更啞一些。
應緹待在對方懷裡,身體完全僵硬,從身後的人出聲的那一刻起,她的血液便開始逆流,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嘴唇不收控製地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莊寫意。”
一個被她埋在心底三年多的名字。
被她喊了名字的男人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緊接著身體前傾,緊緊抱住懷中的女人,下巴搭在她頭頂,深吸一口氣。
男人的唇吻過她冰涼的發絲,發出一聲輕嘲。
“真是難為你了,還記得我的名字。”
腰間扣著的胳膊收緊又收緊,應緹的身體被迫後仰,男人一隻大掌鉗住女人的下頜,使她的麵頰隻能夠向上仰起。
微微帶著涼意的唇在她皮膚上遊移,應緹身體微顫,咬著唇出聲:“莊寫意,你發什麼瘋?”
四年未見,她本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交集。
她搞不懂對方現在出現在她家是要乾什麼。
畢竟當初是莊寫意先放棄她的。
“我發瘋?”男人的唇瓣停在她一邊臉蛋上,“對,我是瘋了,被你當成狗一樣耍著玩,我早就瘋了。”
“你在說什——”他的話應緹不明就裡,扭頭剛想問他,便被一下堵住了唇。
男人吻得急切凶烈,好像怕懷裡的女人下一刻就消失似的。
應緹未出口的話語淹沒在莊寫意凶狠的動作間,他幾乎是撕咬著應緹的唇瓣,舌尖不停地汲取著她口腔的空氣,
不一會兒,女人在他懷裡癱軟成一片,身體不住地往下滑倒。
莊寫意撈住她下滑的身體,手臂一伸,摸到牆壁上的開關。燈光亮起的一瞬間,應緹正靠在男人懷裡仰著頭,條件反射閉了閉眼。
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下,落在女人濡濕顫動的眼睫上,白皙細膩的臉頰處有點淡淡的指印,水紅的唇瓣微微泛腫。
忽然,女人顫抖的睫毛輕掀,露出眼底一片瀲灩的水光。
“你發瘋還不讓人說,明明就是你,既然知道我在國外,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應緹質問眼前的男人,眼眶裡積蓄到滿溢的淚水大顆大顆砸下,滴落在莊寫意手背上,灼熱的溫度像是要把他的心燙穿。
他強壓下眼底翻湧的情緒,唇角勾起一抹笑,對著應緹道。
“你好意思來問我嗎?不是在國外呆得很開心嗎?現在是想倒打一耙,還是說你對每個男人都會露出這幅樣子?”
他的指腹爬上應緹的臉頰,覆蓋住女人臉上的指印。虎口抵住女人下巴,指骨逐漸用力,掐住應緹的臉拉到自己眼前,細細端詳著她的表情。
日思夜想的人一下出現在他眼前,莊寫意的動作不免透露出一絲急切。
麵前的女人感覺比四年前更瘦了,抱在懷裡有些咯手,下巴也尖了,看著比以前更漂亮了。
話才說出口沒多久他就後悔了,越看應緹他心上越泛起細細密密的疼來,他想她更健康些。
可視線接觸到應緹酡紅的臉,還有那雙瞪著他的杏核眼時,滿腔的怒火又占據他的理智。
應緹的不告而彆終究是他心口的一根刺。
“你到底發什麼瘋,是你先單方麵放棄我的。”她話音剛落。
莊寫意明顯又開始發瘋,抱著她的手臂越收越緊,耳畔的呼吸聲也開始加重。
頸側濡濕,不時傳來微微刺痛,她能感覺到莊寫意在舔咬她的脖子。
偏偏她被死死扣在他懷裡,灼熱和濡濕燙得她渾身發軟。
“莊寫意,你是狗嗎?”
應緹咬牙擠出這句話,下一秒便換來男人深深吮了一口她的鎖骨。
“呃——”
“你真是條狗。”
她被翻轉過來,男人掐著她腰,一把把她提到鞋櫃上坐著。
應緹手指猛地收緊,死死攥著莊寫意的頭發,對方的虎牙陷進她的皮肉裡。
“你鬆口——好痛!”
莊寫意聞言咬了她一口,重重地吻在她脖頸處,意識模糊間應緹聽見男人在她耳邊的喃喃。
“我都準備放過你了,你一輩子待在國外還好,可偏偏你回來了,偏偏還撞我手裡,這下就彆想跑了。”
……
應緹是被臉頰上的癢意弄醒的,剛醒來的視線模糊,隻能勉強看清晃動的天花板。
耳邊是男人的低笑。
莊寫意又在舔她的脖子,應緹覺得自己脖子上的皮肉都要爛掉了。
“這就醒了?心裡在想什麼呢?”
男人換了方向,虎牙紮上她已經有些紅腫的唇瓣,強迫她看向自己。
應緹扯扯唇,忍著那股痛意推開他。
“你真是條狗啊。”她摸了摸嘴唇,放下手時指腹上有點淡淡的紅。
“你不喜歡嗎?”莊寫意又湊上來,“還是說你喜歡上彆人了?”
說話間他的手掌搭上女人後的後頸磨蹭,好像在威脅著對方說出合他心意的話。
“你要瘋到什麼時候?”
應緹反手撐住男人光.裸的肩膀,莊寫意無視她的反抗,一手捏住她的兩隻手腕架到到床頭,又吮了吮應緹的臉頰。
“都是因為你我才瘋的。”他一顆毛茸茸的頭埋在應緹頸間,深深吸了一口。
房間內潮熱,經過熱氣蒸騰後女人身上的石榴味更濃。
“好香啊,小緹,你好香。”他在女人脖子上不停地蹭弄。
他略長的發梢被汗濡濕了一點,落在應緹臉頰胸口處涼涼的,驚地她一個激靈。
“你彆!頭抬起來,好冰!”
“我受不了,莊寫意!”應緹哭叫起來,卻不曾想這讓男人又發現了一個有趣的點。
“彆急。”
骨節修長的手指蓋住女人的眼皮,男人低啞的嗓音鑽入她的耳孔。
“彆太大聲,省著點力氣。”
“天還沒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