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發圈掛在浴室，每當他回家，每當他盥洗，低頭抬頭，總能看到那個發圈閃著的光。

那次沈玲來，琳琳幫忙看孩子。晚上他送琳琳回宿舍，回來後洗漱，就在浴室的洗手台上發現了這個亮亮的發圈。

沈赫拿在手裡，發圈上的小裝飾一閃一閃的，折射著浴室的燈光閃進沈赫的眼中，像剛剛韓琳琳落下來的那滴淚一樣晃眼。

他原來是要還回去的。把發圈從浴室拿出來，放進了自己的公文包，打算第二天帶去所裡還給琳琳。

轉念一想，萬一被所裡人看到，說不定傳出什麼閒話！自己一個大男人還好，琳琳一個試用期的小姑娘，那怎麼受得了！

他又從包裡拿了出來，放在了玄關櫃上，想著什麼時候找到機會再拿給她。

可轉念又一想，放在這不行！柳浩然有他家的鑰匙，時不時地不請自來。一進門看到一個發圈…

不行，那張嘴不知道又說什麼！

還是放個隱蔽的地方…

他拿著那個發圈，圍著客廳轉了一圈，又去了自己臥室，打開衣櫃，裡邊有個小抽屜用來裝重要文件，拉開抽屜放了進去。

心滿意足地準備睡覺，可剛一躺下，又覺得不行。

一個發圈，放這麼深的地方，被人發現了豈不是更說不清？

沈赫又從床上爬了起來，找了個小巧的禮品盒，放了進去，拿到了客廳茶幾上。

起身要走，瞅著那個盒子，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鄭重其事了！就這麼一個小皮圈，找個盒子裝？是不是太隆重了點？

…

沈赫按了按太陽穴，一股煩躁突然湧了上來。

他把那個發圈抽了出來，氣呼呼地回到浴室，又扔回了洗手池上。

自己這是怎麼了！因為那麼一個小皮圈，前前後後忙活了半個小時！

第二天早上，沈玲起床看到沈赫還問：“你昨天找什麼呢？聽你在外邊過來過去的？”

沈赫隻覺得腦仁又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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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的第二天一早，沈赫又打著飛的出差了。

而韓琳琳真的拿著自己的簡曆開始上門推銷了，是的，就是推銷她自己。

陳靜真的是認真負責，她提供給琳琳的那份招聘信息，內容詳細到每家招聘崗位、工作地點、hr等等信息都有。

琳琳按照地圖上的位置，以沈赫家為起點出發，先去了離得最近的一家。

和華興同款的寫字樓，氣氛卻迥然不同。格子間裡密密麻麻坐滿了人，卻絲毫沒有嘈雜的聲音，大家或低頭敲擊著鍵盤，或小聲交流...

氣氛似乎有些壓抑…

琳琳大氣都不敢喘，沿著牆根站著，過了好一會兒，才來了一個什麼經理。

那人沉著臉接過琳琳的簡曆，潦草地掃了一眼就問：“誰通知你來的？”

“沒人通知，我自己來的。”琳琳說完，發現周圍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

這話...不能說嗎？

“自己來的？哼！”那人帶著幾分譏笑：“行，簡曆放這吧，回去等通知。”

...

琳琳張張嘴，想多問一句什麼時候給通知。想了想，又不願意問了。這公司她還真不願意來，這麼壓抑的工作風氛圍，琳琳待幾天就能抑鬱了。

換一家。

琳琳又去了另外一家，這次也是個會計師事務所，規模不及華興，不過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

這家明顯和氣了很多，一個笑容可掬的胖總接待了她。琳琳遞上簡曆，那人仔細看著，時不時誇讚幾句。琳琳剛剛被打擊的小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安慰。

“那你之前在華興，接觸到了哪些行業啊？”胖總問。

“我跟的項目很少，就是簡曆提到的那一個，我在實習期主要做一些輔助類的工作。”琳琳老老實實回答。

“哦！”胖總又問：“那你在本地有什麼資源嗎？”

“資源？”琳琳不懂。

“就是能帶來多少業務啊？”

“這個...”琳琳想了想，好像是：“沒有哎。”

胖總的笑意明顯不如剛才了：“那能喝酒嗎？”

琳琳吸了一口氣，她明白了，這是希望她入職能自帶項目，如果帶不來項目，她能陪酒幫著拉項目也行。

琳琳搖了搖頭。

胖總也搖了搖頭。

...

工作日的午間，寫字樓外陸續熱鬨起來。

琳琳在便利店買了個飯團，慢條斯理地嚼著。周圍的人都是匆忙吃幾口就奔赴下午的工作，琳琳周邊已經換了好幾波人。

打開手機郵箱，早上發出去的簡曆還沒收到回信。上午去的兩家公司又都不合心意。

唉！琳琳覺得手裡這個小小的飯團都難以下咽。

找工作好難啊！琳琳深深地歎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振作起來。

翻開手機地圖，離這最近的還有一家稅務師事務所，走路十多分鐘就能到。

走！

既然出門了，就彆半途而廢，反正待著也是待著。

今天天氣很好，不冷不熱，伴隨著微風。琳琳溜達一路，倒也愜意。

這周邊屬於商業區，高樓林立。琳琳沿著導航來到一個辦公樓前，普普通通的外觀，和剛剛兩家彆無二致。

琳琳懸著心坐上電梯，來到事務所門口，忽然眼前一亮。

這家竟然是loft。未來都市風格的裝修，寬敞明亮的辦公區，極具個性的裝飾，連燈光都不是千篇一律的白熾燈管。

透過玻璃門，能看到裡麵幾個工作人員坐在電腦前，時不常說幾句，或者笑一笑。

光看外表就好喜歡這家哎。

琳琳的心忽然安定下來，禮節性地敲了敲開著的玻璃門：“你好，我是過來麵試的！”

屋裡一位短發小姐姐正在分發自己剛買的零食，聽到琳琳說話，笑嗬嗬地招呼她進來。

“你先稍等！”說著朝二樓望了望：“喬總在講電話，等一下領你上去啊！”

琳琳往二樓看了看，屋裡正有一個麵容精致，身穿套裝的女人在打電話。

是個女老板哎！

琳琳點點頭，乖巧地站在一旁。她一邊四處打量這家事務所的內部結構，一邊悄悄觀察這些員工。

短發小姐姐竟然也遞給她一塊零食。

琳琳笑著擺擺手。

小姐姐直接塞了一個在她手裡：“彆客氣，嘗一嘗，網紅巧克力哦！低脂的！”

“低脂的確實不好吃！”一個剛剛分到巧克力的男生鼓著腮幫子說：“下次還是買全脂的吧！我不在乎胖！”

小姐姐哼了一聲：“你是不怕胖！你瘦得跟猴一樣！”

“要不人家叫猴哥呢！”

“哈哈哈哈”

周圍一片笑聲。

琳琳喜歡這種輕鬆自在的氣氛。

那位“猴哥”剛要反駁什麼，一抬頭看見二樓，又對琳琳說：“喬總那好了，我領你上去。”

琳琳收了嬉笑的表情，把那枚巧克力揣進包裡，跟著“猴哥”去了樓上。

“喬總，來了個小同學過來麵試。”

“麵試？”喬總質疑。

琳琳搶先一步遞過去自己的簡曆：“喬總您好，我叫韓琳琳，想應聘貴公司的助理職位。這是我的簡曆。”

喬總接過來看了眼，又放到桌上：“哦，眼熟。早上在郵箱看到這個簡曆了，不過我們應該沒有通知你來麵試吧？”

“呃，是沒有…”琳琳有些心虛，又強做鎮定：“有人告訴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我就主動送上門了！”

噗嗤

一旁的“猴哥”忍俊不禁。喬總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收了笑說：“性格挺好！”

喬總指了指對麵的位置：“既然來了，坐吧。”

“簡曆上有的咱們就不廢話了，先說說在華興的收獲吧！”

也是，琳琳樸實無華的簡曆上，也就是華興的實習經曆還拿得出手。

可她在華興的收獲…

收獲了沈赫算不算？

…

“呃，在實習期間，我學到了很多財會和審計的知識…學會了通過獨立思考解決問題，和團隊協作中…”

琳琳眼見對麵喬總興致缺缺，而自己，也編不下去…

“哎呀…其實我在華興就是做些瑣碎的工作…太高大上的東西也沒學到…不過這些辦公軟件倒是用得挺熟練了…”

琳琳抿著嘴還在絞儘腦汁想…

喬總倒是笑了：“這就對了！我喜歡有話直說。你要再接著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就該說慢走不送了…”

喬總直截了當：“一個實習生，華興能讓你們接觸什麼？也就拿你們當當廉價勞動力。真要是他們放心用的人，早留下來了！”

琳琳被戳破了，臉不覺紅了起來。

喬總繼續說：“你也看到了，我這就是個小事務所。總到這麼十幾個人，養不起閒人，也沒精力培養你。一句話，我們招人是來乾活的。”

琳琳點點頭，忽然想到，自己不就很能乾嗎？

“喬總，我可以！office，Excel…我都很擅長！”

喬總和一旁的“猴哥”都輕笑。

“猴哥”：“這年頭的大學生，會個首行縮進，就覺得自己會用office。來個自動求和，我就覺得自己精通Excel…”

“小飛，”喬總對一旁的“猴哥”說。

原來“猴哥”叫小飛。

“拿個筆記本過來。”

“猴哥”應了一聲，跑到樓下，端了台筆記本電腦，找了個表格打開，遞給了喬總。

這小姑娘既然敢自詡精通辦公軟件，喬總也不介意再多花幾分鐘測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