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之昂有些意外：“喲嗬，心氣兒還挺高！那你是打算畢業後繼續在華興待下去了？”
琳琳撇撇嘴：“那哪輪得著我說了算呀，我得看華興要不要我。”
“上學的時候，有個看圖寫作的作文你還記得嗎？兩個人打井，一個人照著一個坑一個勁兒地挖，挖了好久挖出來水了，另一個人呢，這挖兩下，那鑽幾下，到底也沒挖出水來。這說明什麼？”
“說明堅持到底很重要啊！”
“哼！是，那會兒的作文都寫要怎麼堅持。但是現在到了社會啊，你就不能一根筋。如果一開始，你打井的位置就錯了呢？你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嗎？就是說啊，不適合自己的路，要及時掉頭。”
羅之昂說著，放下了手裡的刀叉，從身後拿了個宣傳冊出來，遞給了琳琳：
“你看看這個，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沒能留在華興的話，我給你找條後路怎麼樣？”
琳琳接過來宣傳冊看了起來，上麵介紹的是一家投資谘詢公司。
羅之昂介紹："我們呢，主要是為中小企業服務的，簡單的說呢，我們類似一個平台，為中小企業融資啊、進貨啊、銷售啊，包括財務和稅務問題啊，提供一係列服務。像你們現在啊，對標的是一些大型企業。但是國內現在小企業小工廠很多啊，他們沒有這種健全的經營模式和財務體係，我們呢，就專門針對這些小公司服務。"
琳琳一邊聽著一邊點頭表示了解。
羅之昂神色得意："我們總公司在福建那邊，不過現在已經發展了很多分公司了，遍布十幾個城市了吧!"
"哇!聽上去，發展的很好啊!"這規模確實讓琳琳震驚，一直以為羅師兄的公司不成什麼氣候呢，看來小瞧人家了。
羅之昂："你看我就應該知道，我們公司絕對很有發展潛力。而且我們的分公司現在還在擴建中。如果你來的話，你可以隨便挑一個喜歡的城市過去工作，或者像我一樣，各個城市來回飛都OK的。而且，絕對比華興輕鬆。"
聽到這，琳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女生嘛，沒必要那麼拚。把自己搞的那麼累那麼悲催乾嘛呢？大好年華就這麼幾年，誰不想躺贏啊？你說是不是?"
琳琳不知該說什麼，微笑應了應。
羅之昂倒也識趣，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聊起來這幾年畢業後的見聞，氛圍倒也輕鬆了一些。
晚上回到宿舍，琳琳果然睡不著了。
一方麵是燭光晚餐讓她的肚子有點不好消化，另一方麵也是羅師兄的後路，讓她的腦子有點不好消化。
"琳琳，眼界放寬一些，不要局限在眼前。有時間多了解一下我們公司，真的很適合你。"
羅師兄的話讓她輾轉反側。
真討厭，本來今天沈赫說要帶帶她，她很高興，覺得自己可以在事務所乾好，就沿著既定的這條路走下去就好了，還有沈赫帶領著自己。雌雄雙俠的美夢馬上就要成真了。
可是到了晚上，羅之昂點破她，說審計根本不適合她，不要一條路跑到黑，她又有些動搖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適合自己?難道真的要換個方向嗎?
想不明白!
琳琳翻身起來，拿過電話，她要找個外援問問。可是大晚上，找誰呢?
想了一圈，她撥了一個電話。
"爸爸~"
"哎，怎麼?又加班了啊?"韓爸還帶著睡夢中醒來的聲音。
"沒有~有個事想不明白，睡不著，爸爸，你說我到底適合乾審計嗎？我這乾了幾個月也沒弄明白，剛要有點眉目吧，有人又勸我，說其實還有彆的工作更好，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韓爸清醒了些："哎呀，這哪是一個晚上能想明白的問題啊？這有的人啊，一輩子都沒想明白。你就像爸爸，爸爸覺得在國企做個設計員挺好，那你媽媽就覺得一個地方帶一輩子沒意思，所以，她一直想讓你去大城市，大公司去曆練曆練。"
"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來了華興，但是之後我要去哪，我是繼續留下來還是換個彆的地方呐?"
"這個，無所謂吧，你自己開心就好，我就覺得咱們家也不指望你發家致富或者功成名就的，你自己開開心心是最重要的…實在不行啊，你回家，回家在咱們小城這邊也能找個不錯的工作的，到時候你朝九晚五的上班，回家我們給你做飯，還能照顧你，其樂融融啊……"
……
琳琳一頭黑線。
為什麼又多了一個選項?
明明是一道選擇題，她不知道該選a還是b，打了求助熱線，結果電話那頭告訴她，也可以選c。
啊!煩!
算了，想不明白就先算了。按照琳琳學生時期一貫的做題思路，這題不會先跳過。
睡覺睡覺……明天一早又是一個嶄新的韓琳琳。
沈赫一早來到事務所樓下，迎麵就看見韓琳琳也剛好走到樓下。
“早啊！沈總！”
琳琳抱著一遝資料，一蹦三跳地走過來，高馬尾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地搖擺著，肉眼可見的朝氣蓬勃。
看樣子，陽光燦爛的韓琳琳又回來了。
兩個人進了電梯後，沈赫問：“一大早，拿的什麼啊？這麼厚一摞。”
“你發給我的資料啊！我打印出來了，今天就開始好好研究研究。”琳琳獻寶一樣地把資料舉起來晃了晃。
沈赫有些無奈，這也……太浪費了吧……
“最好下班再學，儘量不要讓彆人知道你在學這個。”沈赫措了措辭，努力不去打擊她的積極性。
“你放心，我一定不讓彆人知道是你發給我的。畢竟你是私下偷偷地帶我嘛！我不會讓彆人知道咱們的關係的。彆人看見，我就說這是我自己從網上找來的。”琳琳壓低聲音說道。
私下……還偷偷……
這都什麼詞！
沈赫覺得這小孩的腦袋瓜兒是有多大的坑，這詞弄得好像他倆關係多麼見不得人似的。怎麼忽然覺得自己不那麼清白了呢。
沈赫一臉嚴肅：“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讓你上班時間就好好工作，彆利用上班時間學習，要學，下班時間再學。”
琳琳反問：“為什麼？所裡不是鼓勵大家學習嗎？我還想立個勤奮好學的人設呢！”
沈赫瞄了眼電梯樓層，距離17層還要有些時間：“所裡鼓勵大家休息的時間多去學習，上班時間還是要一如既往地賣力工作。沒有哪個領導希望員工占用上班時間去鍍金！”
“那休息時間都被占用去加班了，領導怎麼不說句話呢？我們私人時間加班就可以，工作時間學習就不行。領導們到底是公私分明還是公私不分？”
沈赫聽著這些碎碎念差點氣笑了。階級矛盾從來都不好消融啊！
沈赫壓著笑意：“雖然確實有點不近人情，但是，沒辦法，資本家都是吸血的。”
琳琳撇著嘴：“我也不是非要上班時間摸魚，隻是王老師本來就不喜歡我，出了那事，估計更不會給我安排什麼工作了…”
“那你就主動去要工作，這不是在學校，不能總是等著老師布置作業，你得自己爭取。”
“啊~我現在跟王老師說話都心虛。萬一說點什麼挖苦的話……或者壓根兒不搭理我，那我豈不是自找難堪嗎？要不還是算了……”
電梯到了
沈赫沒急著出去，低聲勸道：“不能算了！一會兒主動去和王老師打個招呼，老師們雖然都喜歡成績好的好學生，但是也會喜歡勤奮樂觀的笨小孩。你加油！”
琳琳望著沈赫的背影，心裡一暖。不知怎麼，她總覺得沈赫這話有些寵溺，一定是帶了師徒濾鏡的關係。
來到工位，琳琳看見王老師已經在辦公室開始工作了。她放下手裡的資料，暗自打了打氣，走了過去。
“王老師，早啊！”
琳琳儘量把自己放輕鬆，臉上掛著大大的笑臉。
“早。”
不鹹不淡的一句回話。好吧，至少沒有不理自己。
“王老師，今天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琳琳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麼要做的了，之前的項目都安排好人手了。”
好吧，預料之中的回答。果然不會放心地把工作交給她了。
琳琳正要轉身出去，又聽到王老師說：“這樣吧，新接的兩個項目，你把企業基本情況收集一下。”
“好的，王老師。”
果然，老師還是心軟的。琳琳高高興興地接過文件夾。
接著，又悄悄地給“師父”發消息：王老師理我哎！讓我收集新項目的客戶資料。嘻嘻~
消息發了出去，卻像沉入大海的石頭，好半天一點兒回聲都沒有。
琳琳握著手機等了等，沒有回信，索性放棄了。打開電腦，一點點收集著資料。
好長時間過後，她忽然瞥見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拿過來一看，沈赫的消息！
“去問清楚具體什麼項目，重點收集哪方麵資料。”
“啊~有區彆嗎？”
“側重點不同。”
這次沈赫的回複倒是很快，可文字透露出來的語氣似乎有些冷冰冰地。
果然寵溺什麼的都是自己瞎想的！
可明明跟沈赫麵對麵聊天的時候，他還挺有耐心的，而且比微信上話要多。
見麵三分情啊！還是要多去他眼前晃悠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