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現在關係竟然很融洽,老夫老妻了還時而甜蜜時而鬥嘴,柴米油鹽醬醋茶如一條平靜的河流,日積月累的磨平了河床上的小石頭,再由一場場暴雨衝刷進河底,被歲月徹底掩埋。
而白瓷從初中開始就不搭理她爸爸了,工作了之後已經不那麼衝動了,父母的婚姻是他們自己的,他們有自己的活法和選擇。
隻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持刀和母親抱在一起痛哭的場景,所以,她一直不相信男人。
她一直覺得,撒謊是男人的天性。
不要因為任何男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她不想讓任何人擾亂自己的心緒,一骨碌爬了起來,班肅給她點的客房早點她也沒吃。
而是紮了個高高的馬尾,穿了一身運動褲,去酒店的健身房劃了半個小時船,回來衝個澡,趕在酒店早餐餐廳十點半關門之前去享受了一個慢悠悠的早餐。
吃完飯,她又約了酒店的按摩做了全身spa,一套下來都中午十二點。
全身輕鬆,神采奕奕。
正準備收拾房間裡的東西下樓退房,就收到了班肅的消息:“我下課了,你還在酒店嗎?”
很快,他發過來了第二條微信:“等一下,我這邊很快就結束了,等一下一起吃午飯吧。”
嗬,男人。
白瓷不打算回。他明明沒有去培訓班上課,到現在還在欺騙她。
現在置身事外來分析,班肅處處是疑點---航大在讀大二學生甚是淒慘,不得不做各種兼職養家;家裡條件困難卻買得起一萬塊錢的西裝,第一次技術那麼好。
他說他是第一次,她還真就信了?
白瓷簡直想錘死之前的自己。又是在家等他來,又是花錢訂這間五星級酒店,還玩什麼角色扮演。
白癡一個。
退完房,白瓷走進酒店二樓的西餐廳,點了份七分熟的牛排套餐。
前菜還沒上,她倒是先看到了熟人。
確切的來說,是前男友。
何峻坐在臨窗的卡座,身子貼著靠背,清軍麵容上掛著懶散,標準富二代公子哥的矜貴模樣,對麵是一個黑長直美女,做的格外筆直優雅,正盯著何峻笑著在說什麼。
他們桌上的花瓶放了一束紅色玫瑰,兩人顯然是在約會。
太久沒有和何峻來往,白瓷竟然忘了,這家酒店是他們公司天盛集團的協議酒店,他常年在這裡吃飯,碰到他倒是不稀奇。
她想趁著對方沒有發現自己,起身正準備換個座位躲著點,但是何峻眼尖的已經發現了她。
和他對視了一眼,白瓷急忙扭頭假裝沒看到,結果還沒坐下就停手手機在震動。
打開一看,何峻的微信:“救我!”
原來何峻在相親啊。
不過剛白瓷瞟了一眼他的相親對象,感覺是一個挺清秀的女生,她覺得配何峻錯錯有餘,更彆說何峻儘快的找到下家,對於她來說是少了一個定時炸彈。
再加上兩人之前鬨得並不是很愉快,白瓷也不怕他。
“憑什麼?”
“憑你塞了個人到我弟的公司。”
白瓷“......”
何峻堂弟何輝的那家智能機器人公司,正式第一次和班肅在一起的時候他要實習的單位。白瓷正好認識一個資深HR,前些日子便幫班肅做了推薦,他隻要走個過場麵試一下,差不多這幾天趕在過年前還能掙兩周的實習工資,正好現在他放暑假,可以全天實習。
白瓷以為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就連何峻的堂弟何輝都不會知道半點消息,沒想到竟然被何峻給知道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沒辦法,在何峻攜美女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白瓷智能站起來,麵露驚喜:“HI 何總?”
“白總,你好。”何峻比她更能裝,滿臉熱情的握住她的手,轉頭對美女親切道歉:“不好意思,我剛好和白總說點事兒,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吧。”
“可是......”美女顯然又驚訝又不甘心。
然而何峻已經和白瓷聊得火熱:“白總,最近業務怎麼樣?我們公司的年後的那場活動準備的如何了?”
眼看著直發美女瞪了自己一眼,黑著臉扭身而去。白瓷簡直萬般無奈。
能出現在這裡和何峻相親的,肯定是哪個富二代。她這種靠搞關係做生意的,哪裡得罪得起。
但是何峻一點都不在意,他對白瓷微微一笑:“這次多謝你,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白瓷乾脆的拒絕,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她最討厭這種拉扯。
安靜片刻,何峻笑意直達眼裡:“你知道我可以隨時讓何輝炒掉你塞進來的實習生吧?”
白瓷:“......走吧。”
雖然班肅騙了她,她還是不想讓他丟了剛剛得到的工作。
不知道怎麼了,她還是有點舍不得。
來接何峻的,仍然是之前兩人約會的時候長坐的勞斯萊斯幻影,跟他談戀愛的時候白瓷坐過很多次,所以這次也是輕車熟路直接上了車。
後座有私密當幫,她坐在何峻身旁。這是他們分手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獨處接觸。
空氣中仿佛又暗火在燒,變得灼熱,隱隱有何峻身上的古龍香水味,白瓷有點喘不過氣。
自想著遠離他翹著的腿,就聽見何峻開口說:“你塞進來那人,是誰?”
“之前喝酒談事情,認識的一個陪酒的小孩罷了。他正好在航大讀統計學,聽說是和何輝的那家人工智能公司用得到,他還拿過你家的獎學金,有很缺錢。我就看小孩可憐,做個順水人情罷了。”白瓷解釋的不緊不慢。
“看來是喜歡。”何峻瞥了她一眼。
白瓷嗤了一聲:“怎麼可能。”
她儘量輕描淡寫。
何峻這人性格極端,又控製欲爆棚,她隻能保持誠實又冷漠,和他鬥智鬥勇。
隔著厚厚的玻璃眼鏡,何峻眼神狡黠:“想不到你還有發善心的時候。”
“......我沒有善心剛才也不會救你。”
“沒辦法,我不喜歡那個女人。”何峻突然靠近她,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脖頸。
“她沒有你漂亮。”
Kao!
白瓷臟話還沒有罵出口,車子突然急轉彎,她沒有係安全帶,一下就歪到了何峻身上,直接被他一把抱住。
“我送你的狗,喜歡嗎?”
何峻在她耳邊問,卻也捂住了她的嘴。
何峻瘋的太突然了,白瓷扭著身子極力想掙脫他的束縛,嘴裡說不出哦話隻能嗚嗚咽咽的叫著,卻激起了他更瘋狂的欲望。
何峻眼睛都紅了,撩起了她的上衣:“你跟那個實習生,上|床了吧?做|了幾次?”
緊接著,他一隻手又探向她的裙底:“你也用對我的方法,對他嗎?”
根本說不出話,白瓷滿身是汗,一顆心快挑出嗓子眼了——
此刻已經顧不上滿心的屈辱,憤怒,想宰了何峻的心,因為她的胸貼快掉了,而且昨天隻顧著和班肅玩cosplay,她根本就沒有穿內褲。
現在也是。
兩人都沒注意,車正在越開越快,仿佛正在放縱的邊緣徘徊。
白瓷不等他的手撫上自己的大腿,趁他一臉嫉恨的時候抬腳就踹向他的襠部,何峻反應過來躲了一下,沒完全躲過去也躲過去了大半,他一咬牙,一隻手還是死死的摟著白瓷捂著她的嘴巴,另外一隻手按住了她還想繼續行凶的小腿。
那股濃烈的古龍香水味,熏得白瓷想吐。
而車在此刻卻徹底的停了下來,白瓷扭頭瞟了一眼,竟然又回到了剛才的酒店。
白瓷聽到司機解安全帶的聲音,不由得慌了,也怕了。
私密擋板不是徹底隔音的,剛才兩人在後座上的撕扯肯定都被司機聽到了。
車門打開的時候,何峻一點也沒有受剛才白瓷那一腳的影響,聲音裡有著滿心愉悅,大聲感歎:“白瓷,你還是那麼喜歡真空。”
羞恥,惡心,屈辱,憤怒......各種情緒糾纏在一起,白瓷幾乎成了一片廢墟,明明是寒冬臘月她後背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身子忍不住發抖,腦袋也模糊不清的有點短路。
她覺得全身從心臟到皮膚都冷到極致,隻有何峻還在那裡不停地叫囂——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那個小實習生今天上午偷偷去丁輝公司麵試了,應該是想給你個入職驚喜。”
“你看我人多好,立刻就給丁輝說讓他上班了呢。”
被何峻掐著下巴,白瓷被迫抬起了頭。
車門口,班肅蒼白的麵容映入眼簾。
空洞的沒有任何表情,隻一雙眼緊緊的盯著她,仿佛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毫無起伏,仿佛她是一個遙遠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樣。
兩個高大男人,都穿著筆直的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都有一張英俊的臉,竟然隱隱像親兄弟。隻不過一個乾淨脆弱,一個陰鷙到了極點。
手摸上白瓷的頭頂,何峻掃了一眼班肅,低聲一笑:“你和他在一起,是因為他是我的替代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