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實說,我現在對戀愛很是慎重,甚至一點心思都沒有。”白瓷在他的深情目光中,自嘲一笑。
“感情這種東西,太傷人了。”
班肅靜靜地聽完她說的話之後,一段時間都是沉默的,隻是一雙清明的眼睛盯著她,仿佛能看到她內心的深處。
就在白瓷快受不了他這樣的注視想找個其他話題插科打諢的時候。
“明白。”班肅聲音聽不出喜怒。
不過讓白瓷長舒了一口氣。
“嗯嗯,這樣挺好。”白瓷故作輕鬆,抬手關了燈,把手裡的遙控器遞給他。
“我剛想起明天上班還有一個演示稿要做,去書房做一下,你看電視吧。”說完她有點像落荒而逃一樣的起身衝進書房。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點猶豫都沒有,更沒有回頭看一下此刻他的表情。,
可以想象一定不會太好看。
進了書房,滿是黑暗,仿佛能隱藏所有的秘密。
隻是窗外旁晚剛探出頭的月光海在輕輕搖擺,仿佛在看著凡間男女的各種心懷鬼胎。
她呼了口氣,開燈開電腦,其實明天確實是一個客戶方案deadline,不過她和團隊早就做好了,再檢查一遍也不多。
就這樣檢查著檢查著還真被她發現了幾處小毛病,字號沒統一,該標重點的有遺漏的,曆史數據有輕微出入的,她一向在工作上錙銖必較,這下還真的花了一個多小時。
等她忙完抬頭看時間才發現時間過得飛快,也想到了此刻家裡除了自己還有一個男人在呢。
拉開書房門,就發現班肅在廚房裡背對著自己。
開放廚房,她一從書房出來就看到班肅扭頭看她。
“餓了嗎?菜好了,就差一個湯了。”他抬眼笑著,仿佛剛才白瓷沒有給他說過那幾句話。
伸手不打笑臉人,白瓷走過來:“還真有點餓了。要我幫忙嗎?”
她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家裡明明隻有幾包泡麵的,他沒自己家鑰匙也沒出房門,怎麼去買菜的。
等坐下來白瓷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現在有一些app可以線上買菜送過來的。”他有點納悶的回答。
白瓷一下就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跟不上現在互聯網這種節奏了,都2017年了,也隻有她這種老古董想做飯的時候才去菜市場吧。
誰讓她喜歡那種菜市場的濃濃煙火氣呢,更她欲罷不能的是和賣菜小販的討價還價,幾毛幾塊錢的節省帶給白瓷的成就感有時候比她簽了幾百萬的合同多大。
看,這就是代溝。
接下來白瓷關於他怎麼知道家的地址的問題也問不出去了,畢竟他們新時代的互聯網人有的事辦法獲取各種信息。
接下來吃飯的時候白瓷不像中午那麼關注菜色了,隻偶爾誇一下這個好吃,那個味道不錯。
他該走了吧,畢竟明天周一她都要上班他一個大學生總要回學校上課吧。
然而直到她背對著班肅躺下來的時候,也搞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看了眼腰上纏上來的手,白瓷拒絕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說實話,她有點睡不著,她肯定他也沒睡,但是她不敢回頭。
鑒於身邊朋友的經驗,她習慣在這個城市裡,有太多男人下了床就不認人,隻談情說愛。
可當真有一個真摯的男孩出現,身體和心都還那麼的乾淨,她反而害怕了。
心理學有一種現象叫高地現象,說人站在高處的時候總想往下跳。理智告訴她,他還太年輕,他一無所有,甚至還有沉重的家庭在背負,而此刻的自己是不適合和他在一起的。但是感情上又攛掇她,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
明知道跳下去是萬丈深淵,她竟然有點動心。
所以,下午對於班肅的那一段話,何嘗不是講給她自己聽的。
與其說她害怕弟弟的真摯告白,不如說她更害怕自己頭腦發熱。二十七歲的人了,一門心思的栽進去感情的漩渦裡,還能不能出來都不一定。
也幸虧她二十七了,理智最後打敗了情感。慎重談戀愛,她決定再看看。自己是真的想認認真真的談一段戀愛,還是想找上一段戀愛裡的那種有人給的依賴感和親密關係。
索性就等等看,再做決定。
胡思亂想地睡過去,白瓷再睜開眼已經是是早上八點了,她按掉了嗡嗡作響的鬨鐘,扭頭看到身邊的床鋪被整理的整整齊齊,班肅人已經走了。
她沒來由的鄒了下眉頭,起身去洗漱,路過餐廳發現餐桌上多了一個小鍋,一個記不得記不得幾年前買的一個透明高溫玻璃鍋,金黃色的辛拉麵顯得那麼誘人,裡麵還放了雞蛋,青菜,顯然是他給自己做的營養早餐。
走了上前,就看到過旁邊放著一張紙條。
“我上午有一個兼職,教初中生數學。先走了,記得回我短信。?”
盯著那個笑臉,白瓷忍不住笑。沒想到這種十八歲的新新人類,也用這種她這個年紀或者更大年紀的人用的古早emoj.
真誠幼稚卻又十分可愛。
看出來了,他應該之前沒追過女孩。
吃完早餐,白瓷畫了淡妝,下樓打車去公司和項目組過了一遍昨天自己改好的稿子,最後討論了一圈沒問題交出去了,她又馬不停蹄的去買了一個蛋糕,她約了朱琳下午茶。
來來回回鋪墊了小半年,白瓷今天勢必一定要從這位華樂娛樂掌門人手裡,拿到□□開幕式的那單生意。
一見麵打過招呼,朱琳的一雙笑眼掃過白瓷的臉。
白瓷剛準備開門見山談□□開幕式的事情,她冷不丁的笑出聲了:“氣色這麼好,周末做|了幾次?”
“咳......” 這個時候白瓷都討厭自己腦袋乾嘛反應這麼快,瞬間想起了班肅,她一口花茶差點沒噴出來。
“什麼?”她不確認朱琳知道了什麼,隻好直接的問。
富婆朱琳四十多歲了,久經風浪,中年婦女看人,眼尖又準,還敢說。
“你和那個男孩子啊。”朱琳笑吟吟:“他前腳出去你後腳跟,彆人不知道,我還看不出來,你找的借口都不高明。”
自知在朱琳麵前蒙混不過去,白瓷索性坦誠:“其實我之前就認識他,人挺好的。就是昨晚有點衝動了,畢竟年輕氣盛。我擔心他出事兒,才跟出去。”
“這麼護著啊?看來是上心了。”朱琳還是那麼笑著。
白瓷笑著沒有解釋,低頭切起來蛋糕。她知道自己那點詭辯能力,在朱琳麵前完全不堪一擊。
“阿瓷,你聽說過一個說法沒有?”朱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說道,白瓷心裡一動,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親密稱呼自己,之前都是白小姐,小白的叫。
阿瓷是和白瓷關係親密的人才會這麼叫她。
“中國男人自古都愛救風塵女子,妓|女柔弱的樣子,總能激起他們的保護欲。”
她說話不緊不慢:“其實這句話也不對,是所有嫖|客都愛救風塵,無論女子。”
“畢竟人一旦有閒錢有時間,總會對這個世界充滿善意。特彆開始喜歡做救世主,拯救弱小人物。”朱琳抬眸,對白瓷一笑。
“男人有點脆弱感,又是最迷人的。”
“阿瓷,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像年輕時候的我。聽我一句勸,那種男人玩玩可以,不值得你花那麼多心思。”
“當然了,任何男人都不知道女人花那麼多心思。”朱琳笑意更濃。“他們不過是我們路上的一點風景,還有絆腳石。”她仿佛說的不是白瓷。
白瓷陪著笑,心底卻一凜。她曾聽說過關於朱琳的一些流言蜚語。
朱琳喪偶多年,曾經她的丈夫才是華樂娛樂的掌門人,而她丈夫去世的原因,是驚嚇過度的心梗。
聽說早年間,她丈夫被綁架了,那場綁架案轟動整個北市。綁匪開口要八千萬,可是朱琳準備好錢,也報了警,卻沒有等來綁匪。
贖金沒有送出去,第二天她丈夫被人發現死在了郊區公園。全身沒有一點傷痕,法醫屍檢後說是死於心梗。
朱琳亡夫沒有孩子,順理成章的,她就接受了華樂娛樂。
也許是太順理成章了,以至於她夫家的人來鬨過很多次,還在圈子裡到處散播是朱琳害死了自己的男人,傳的多了,最後有了綁匪的幕後主使是朱琳的留言了。
白瓷不敢繼續想下去,遞給朱琳一小塊蛋糕:“您說得對。”
盯著麵前擺著層層蛋糕的架子,白瓷長出了口氣:“我是要好好想想了。”
朱琳也沒繼續談論關於男人的話題了,而是把話題轉到了白瓷身上:“我剛說你和我很像,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謹小慎微的努力往上爬,到最後卻發現怎麼也越不過那道屏障,直到嫁人了。後來發現男人也可以坐台階。雖然代價有點大。”
“昨天你要沒和那個男孩子出去,我這單生意還真不一定給你,畢竟你身上的那股子勁兒是我曾經擁有卻沒有珍惜的。現在好了,我們是一類人了。”她說完親昵的拍了一下白瓷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