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在乾嘛呢?”
藍可甜打來的,一聽準是又約她吃飯。
許顏起身換衣服,回道:“我這剛從醫院回來。”
藍可甜驚訝道:“去醫院,你咋了?”
“就之前牙疼,沒想到是後麵的大牙壞了。”許顏換了一身居家裝,內裡抹胸吊帶外麵搭了條褂子。
藍可甜很是憂心,“嚴重嗎?”
許顏出了臥室踱步到客廳,想起剛在醫院冷醫生的話,也不太清楚道:“醫生讓我明早去拍牙片,看情況吧。”
藍可甜撇了撇嘴,才開始說電話來意,“好吧,我還說找你吃飯,沒想到今天下這麼大雨,親戚那邊給我寄了兩箱大閘蟹。”
聽到大閘蟹許顏這嘴也饞,可這情況她也吃不了,隻能說改天,“要不下個星期?你不是還沒來我這新家看看?”
“那行。”
這雨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雨點淅淅瀝瀝才漸停。
許顏時刻注意著對門的響動,剛想熱個牛奶,就聽見對麵的開門聲。
抓起桌上的麵包,許顏二話不說穿鞋出門。
冷治卿看著對門手忙腳亂的人,隻冷冷地掃了一眼,直徑去按電梯。
“冷醫生。”許顏趕緊追了上去,生怕他跑了一樣。
許顏見電梯還沒到,小跑到冷治卿身邊一起等電梯,“早呀,冷醫生。”她不能直接盯著他,不然太過直白,隻能側過身平行站著,又道:“你不說今天拍牙片,你能載我一起嗎?”
昨天把她送回來今天也是順路,昨天都沒拒絕今天若拒接了則顯得他扭捏了。
聽不出什麼起伏的“嗯。”當是同意了。
這人真是跟他名字一樣冷冰冰的,像是沉寂多年的枯井重砸一塊石頭下去都不會有回響。
電梯到了,許顏跟在他身後。
今天他換了一件黑色的襯衫,肩寬窄腰,看得許顏眼熱,嘴角快要壓不住,慌張道:“冷醫生吃早飯沒,我這有麵包。”說著便把手上的麵包舉到他麵前。
冷治卿側了下頭,淡淡道:“不用。”
許顏又坐上了冷治卿的車,兩人相對無言一路到了醫院。
口腔科診室大廳外已經擁滿了病人,冷治卿先給許顏開了一個拍牙片的單子,讓她吃完麵包在去。
許顏囫圇吞棗一頓塞完差點沒噎死,後悔出門的時候怎麼沒帶包牛奶。
樓下的CT室像個大迷宮裡麵擠滿了人,許顏跟著人頭攢動的人群好不容易找到指定CT房間,在門口又等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輪到她。
拍完牙片已經快到中午,許顏火急火燎又趕回口腔科。
口腔科診室裡一眼望去全是人,今天整個科室都格外忙,連門口原本坐的小護士也去幫忙了。
許顏熟門熟路穿過人群走了進去,冷治卿正在忙。
他低著頭,正在給一位大叔做根管治療還在收尾工作,餘光瞥見了許顏,語氣有些不悅道:“出去等。”
許顏拿著單子,悻悻又退了出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冷治卿才叫她。
冷治卿看著屏幕上她的片子,表情越發凝重。
見冷醫生沉默不語,許顏小步挪到他身邊,並把昨天的想法說了出來,“冷醫生,是這樣,這次補牙我想乾脆也整個牙,想讓我的牙美……”
話還沒活完,許顏便被電腦上展示的片子給驚到了。
這是她的牙嗎?!
生生白骨,隻見兩排牙齒下,左下顎還橫躺著一顆牙。
許顏驚呼道:“我這怎麼還有顆牙?!”
冷治卿拿起觸筆,給她圈起來邊給她解釋,“這顆是埋伏牙,你下牙有兩個乳牙沒掉導致的。”
許顏滿是疑問,“我乳牙沒掉?”
她都多大了?大學畢業都幾年了,居然乳牙都還沒掉完?
可這就是事實,冷治卿圈出兩顆牙根很是短小的兩個牙。
而她牙齒的糟糕情況還不止這些,根據牙片所示她的四顆智齒全是歪的。
左下後的第二磨牙也就是昨天被鑿出窟窿那顆牙很難保,蓋髓和根管都難管,保不住後麵隻能安種植牙。
冷治卿先說了第一種方案,保守治療,其他牙不動先補牙,至於這個大牙能管多久就不確定了,有可能兩三年有可能下個月。
許顏拿出手機,對著電腦屏幕拍了一張自己的牙片保存。細細聽著冷醫生講解,有些專業名詞不明白,他都一一解釋。
“還有一種呢?”許顏站在他身後,歪了一下頭。
冷治卿拿著筆支著手,給她講另一種方案。此刻的他像是給學生講題的老師,單獨把人叫到辦公室,學生站在他身後緊張不已。
第二種則是大刀闊斧,把那顆爛掉的牙清掉,後麵有了空間智齒就會長出來,把歪倒的智齒扶正代替磨牙。可這種操作就要涉及到正畸,正畸的話牙齒移動左下顎的埋伏牙就是隱患,所以兩顆乳牙加埋伏牙都要拔掉。
而恰巧就是這個埋伏牙比較凶險,它長在血肉裡外表看不出來,所以要開刀做手術。
一聽到要開刀,許顏頓時心驚膽戰,支吾道:“必……須拔這顆牙嗎?”
其實剛才冷醫生已經講的很清楚了,不整牙就不用管,但要正畸就必須先處理這顆埋伏牙,如果不拔後麵正畸中這顆牙就是雷,隨時會爆。
“你考慮一下。”冷治卿看了眼屏幕左上角的時間,已經過十二點了,回過頭對許顏又道:“快去吃飯吧,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正畸的話下午就可以做手術。”
許顏渾渾噩噩出了科室,心裡反複做鬥爭。
第二種的確是個大工程,又是開刀又是拔牙的肯定會遭很多罪。但第一種不穩定,萬一補完牙後麵又壞了那不還是得拔?
許顏又在微信上問了下章雨歡的意見,她拔過牙也算有經驗。
經過生思熟慮,許顏終於選擇了第二種方案。
吃完一碗小餛飩,許顏就回科室了。醫生護士都在午休下午才上班,待診大廳還有三三兩兩的人,沒有上午多了。
許顏隨便找了一處位置剛坐下,旁邊有位中年大叔就橫躺了下來,直接睡在了她旁邊。衣裳撩起露出油膩的肥肚腩,鞋也脫了,赤腳踩在鐵椅上。
許顏嫌棄的又換了一個座,一直等到下午醫務人員上班。
日照晃眼,昏昏沉沉。
當許顏等的快要睡著的時候,一晃眼就見熟悉的身影進了診室,她趕忙跟了上去,卻被門口的護士攔住問她乾嘛的。
許顏急忙叫了一聲還沒走遠的冷醫生,對護士解釋著她下午要拔那顆埋伏牙。
護士問了下她的名字,翻看著下午做手術的名單,並沒有她。
“今天沒號了。”護士抬頭望著她嚴肅道。
冷治卿慢步走了過來,剛午休起頭發有些亂糟糟的,先是問許顏想好了?
許顏頷首,斬釘截鐵,“想好了。”
可今天沒號了,還是要改天?
冷治卿扶了一下眼鏡框,側過身對剛才的護士道:“給她加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