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辭臨在想，他們已經相識了，如果他以辭臨的身份向她示好，她會不會願意接受他？
如果會的話，他生出妄念，他想One和曾經的那些事，可以緩慢的退出洛唯一的生命中。
洛唯一永遠都不用知道，他曾有多不堪，他對她到底都做過什麼。
這種方式，會不會能讓他，有最大可能的爭取到她。
原來他還是聽到了。
不過被辭臨這麼直接說出來，反而讓事情變得透明。洛唯一想，還好，還好，她沒有弄巧成拙，畫蛇添足，這緩解了一些她的尷尬。
洛唯一說：“是，但我已經和她解釋了。我想著你昨天也聽到了，所以和你也說一下。”
辭臨：“嗯。”
他看著她的眼睛。
洛唯一：“那我先回去了。”
辭臨：“我送你。”
“不用”，洛唯一給他示意了下手裡的拐杖：“我都用習慣了，拜拜。”
辭臨沒非要堅持：“嗯。”
下樓回到座位，洛唯一放下拐杖，再把袋子放到椅子旁，在工位上坐下。
剛坐下沒一會兒趙小微來找她了，小微問：“唯一，你周五晚上空嗎？”
“空的，你想要約我和我的拐杖嗎？它可是一般場合都去不了哦”，洛唯一笑說。
趙小微笑：“不是我，是采購老師，我們采購課程培訓不是結束了嗎，老師說周五晚上聚餐請大家吃飯。昨天你沒來，我們討論把地點都定了，就在公司旁邊去吃西餐自助。”
上次的聚餐洛唯一參加了，但是這次，洛唯一：“我就不去了，帶著拐杖不方便。”
“彆，本來都想定昨天的，就是因為你沒來。采購老師說不急，等著把人湊全”，趙小微：“昨天討論的時候，我們說了你腳有傷，結果馮駱羌說他家裡有輪椅，他爺爺之前用過的，周五給你拿過來，到時候我們推著你去。“
洛唯一：“不用，不用，這太麻煩了。”
“我們都這麼說好了”，趙小微說。
洛唯一：“那他爺爺呢？”
輪椅給她拿過來了，那她爺爺怎麼辦？
趙小微：：“他爺爺用不上了……”
洛唯一：“......”
“他爺爺好了！”，趙小微逗她，笑：“你有時間的話，那就定了周五了哈。”
盛情難卻，尤其彆人都為她想好解決方案了，洛唯一笑：“那謝謝你們了，還願意帶傷號一起玩。”
“好說。誒，你這兒怎麼有個袋子？”，趙小微剛要走注意到洛唯一桌下的大袋子。
洛唯一解釋：“裝了件外套，晚上下班拿回去。”
“哦，這袋子看著有些眼熟”，不過趙小微也沒多想：“那我先走啦。”
洛唯一：“嗯，拜拜。”
“你是洛唯一？”，小微離開不久後，又有位同事來找她。這位同事洛唯一以前沒見過：“嗯，我是。”
盛佳晴：“方便和我到會議室來下？有個工作想找你幫忙。”
她注意到洛唯一的拐杖，笑：“用扶你不？”
洛唯一笑：“不用的。”
來找她的是一位女同事，二十八九歲的樣子，穿著休閒西裝，帶著親和的笑意，兩個人到會議室後這位同事問她：“我聽說，上次市場部出海的內容是你講的。”
洛唯一：“嗯，是。”
“那我找對人了“，她把手裡麵的資料遞過來：“明天出海分析的會議你一起參加下吧，到時候幫忙做一下會議記錄，這是會議的Agenda和基本介紹，有時間的話可以會前先研究研究這幾個部門的情況。”
洛唯一看著文件有點猶豫，也坦誠說：“做記錄嗎？我師傅今天不在，我不知道我合不合適接...”
盛佳晴問她：“你後天有彆的安排了？”
“沒有安排”，最近沒有培訓，師傅也不在，她的工作暫時空下來在自己學習。洛唯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做個記錄有什麼做不好的”，盛佳晴笑：“到時候就聽見什麼就記什麼。你是新人，多參加這種會議對你有好處。如果真問到你了，你就說不清楚就可以，不會為難你一個新人的。你師傅那邊他今天休假了，等他回來我也跟他說一聲。市場活動都能參加，這個沒問題。”
因為之前的工作都是師傅派的，所以洛唯一才有猶豫，她確認說：“那到時候會上我把聽到的記下來，不過當時記得可能有點亂，會後整理之後我再發給你。”
盛佳晴：“嗯，就是這樣。”
洛唯一：“對了，你是？”
“戰略部盛佳晴”，盛佳晴：“我和你師傅可熟了，等你師傅回來以後我們一起吃飯。”
洛唯一笑：“嗯。”
……
辭明盛辦公室內，助理彙報說：“現在芯片確實是我們最頭疼的問題，境外出口管製相關條例一直增加，供應鏈很不穩定，外加上我們自己自研的技術遇到瓶頸，短時間內很難突破。如果芯片被卡脖子，業務確實會受到很大影響。”
辭明盛翻看手裡的資料：“我記得上次有人說在接觸海外的一家創新公司，那公司什麼情況？”
助理彭林路說：“Jupiter，德國的一家公司，做電動汽車生意起家的，後麵開始鑽研各類高科技的創新技術，前段時間在他們發布的研究報告上表明他們實現了芯片自研的技術突破。我們想收購這家公司，據說他們的老板還是個中國人。”
辭明盛：“他們什麼條件？”
彭林路：“價格和收購條款都有分歧，並且我們的人去了幾次，連他們的老板都沒見著。”
“找找當地有聲望的人想想辦法”，辭明盛：“條件可以談。”
“如果實在談不下來…”，生意場上混的久了，這種事情無非兩條路，辭明盛：“看看能不能把核心的技術人員挖過來。薪酬不是問題。”
彭林路：“明白。”
彭林路離開會議室時和辭臨打了個照麵，辭臨他從陽台回來了。
這兩天沒有培訓，洛唯一都在她自己的工位上工作，辭臨就也就沒再去會議室，回了他爸的辦公室待著。
剛坐沙發上，辭明盛說：“你媽回來了，你不用每天再跑公司。”
以前辭臨是被安保架著來，現在他是自己來，辭臨視線停留在手機桌麵，回他：“來這挺好。”
辭臨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辭明盛以為他心裡有氣，想了想又說：“你媽昨天話說的確實不妥當。在會議的高壓下，任何一個問題都是對能力和反應力的考驗，不是簡單的耍小聰明。”
前天采購培訓彙報事情辭臨爸媽知道了，他們仔細過問了彙報的過程和結果，不同於采購經理說的辭臨的表現很好，方景妍說他回答出的問題是耍小聰明，而最終又讓秦經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下不來台，是仗著他的身份，給彆人出難題。
“你媽的工作經驗少，所以這些她不清楚”，辭明盛看著兒子說：“你的成績一直挺好，反應也快，我們不擔心這些，你知道我們擔心的是什麼。”
做事不擔心，那就是擔心他做人，他曾經的行為不正，辭臨承認，也解釋：“我有在改正。”
辭明盛給他立規矩：“那先把你的煙戒了。”
辭臨：“這是兩回事。”
“什麼兩回事，家裡除了你爺爺，你看誰還抽煙？煙都戒不了，你是怎麼改正的”，辭明盛又嚴厲的說。
辭臨回問他：“把煙戒了，我就可以去上學了？”
“讓你休一年是為了你好”，辭明盛：“先立德，再學習，再工作，凡事都有個先後順序。”
辭臨：“爸，什麼條件你都不肯讓，你拿什麼說服對方？”
……
洛唯一的拐杖拿著順手，能多走幾步了，中午她就沒叫外賣，到一樓的食堂吃飯。剛到食堂遇到了一起培訓的同學們，大家正好湊了一長桌。
“那是辭臨嗎？”，有男同事看見辭臨也剛點完餐在找座位。
男同事朝他揮手：“過來一起嗎？”
畢竟是一起培訓過的情誼，坐一個教室裡上過課永遠是拉平階層最無痛的方式。
辭臨看見了，拿著餐盤走過來，他爸中午有會，他自己來食堂吃了。
辭臨走到長桌邊，長桌上有兩個空位，其中洛唯一的對麵是一個，辭臨問：“這裡有人嗎？”
洛唯一覺得辭臨選擇她的對麵很正常，因為這群人裡她和辭臨最熟：“沒有。你坐。”
辭臨放下餐盤，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了。
吃飯時洛唯一開始注意到大家的腦袋時不時的都開始往另一個方向偏，出於好奇她也偏，然後懂了大家都在看什麼。
不遠處的餐桌，秦總在和幾個同事一起吃午飯。看起來已經吃完了，在聊天。
趙小微看得入神，用筷子把勺子夾起來了。
洛唯一：“.…..”
大家真的都很關心秦總啊。
一批腦袋實在轉的明目張膽，坦率的同事直言道：“穿了外套，看不見西裝。”
都不用帶主語的，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秦總平時LOGO牌都是戴在了西裝上。
腦袋一個個轉回來，順帶著都歎口氣。
洛唯一歎氣的時候對上了辭臨的視線，這群人就他不在同事圈裡，他可能不知道大家在乾什麼，洛唯一沒解釋，低頭吃飯。
邊吃邊想，這幾天每次偶遇秦總他都穿著大衣外套，看來隻能等夏天了。
快吃完時，
“秦總。”
這聲秦總來自對麵，洛唯一抬頭。
秦浦然去送餐盤時路過這裡的餐桌，辭臨叫住了他，秦浦然回頭，又走過來幾步，看辭臨時語態溫和：“辭臨啊，今天沒和你爸吃，來和同事聚餐？”
辭臨：“嗯，他有事。”
“是”，秦浦然：“他一直忙，飯總是不能正點吃。”
雖然會議上秦浦然不得不為辭騁考慮去為難辭臨，但是平時裡，這兩個集團太子誰不想都巴結。
辭臨：“我弟的座位在你辦公室旁邊吧？”
秦浦然：“嗯，你感興趣的話下午有空可以過來坐坐，二十三樓風景還不錯。”
“下午有事了”，辭臨把公司食堂中午發的飲料遞過來，說：“這瓶飲料幫我給他吧。”
秦浦然看看飲料瓶，不僅他，在座的也都沒反應過來，每天中午食堂除了正餐之外都還有一瓶飲料，辭臨手裡的這一瓶彆說這一桌的十幾個人，全食堂除了減肥的不喝，其餘人手一個。
就連秦浦然自己的餐盤裡就有個空的瓶。
辭臨，讓總經理，把這個，給他弟帶到風景不錯的，二十三樓去。
秦浦然空了幾秒，但他想的和其他人在想的一定不一樣，他需要揣度辭臨是不是在給他下馬威，或者警告。
辭臨手裡舉著瓶子，不再說彆的。
秦浦然反應還是快的，有些考量慢慢做，先笑：“行，我給他。”
辭臨胳膊微彎，秦浦然站那夠不著，辭臨還是沒動。
秦浦然不會讓辭臨再給他往前遞一下，無論辭臨是有意如此還是無意都絕對不會。他自己往前又走了一步，一隻手拿著餐盤一隻手接過飲料瓶。
接過飲料瓶時，因為微微傾身，大衣外套短暫的離開裡麵的西裝。
這個角度讓洛唯一能看見，秦浦然的西裝外套上，有個橙色的Logo。
他還是，戴了。
秦浦然拿著飲料瓶走了，餐桌周的氛圍因為辭臨剛剛的震懾稍顯拘謹。直到都吃完了，一起離開去送餐盤。起身時辭臨主動對洛唯一說：“你不方便，我幫你送。”
洛唯一：“沒事，我自己可以。”
辭臨還是把洛唯一的餐盤拿過去，拿時微微靠近，短暫的近距離接觸讓周圍的人沒看到辭臨接過餐盤時還問了洛唯一句話：
“想看的看到了？他戴沒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