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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陳遲霖和他說過幾句後,洛唯一就去給他開家長會去了。

剛到門口,陳遲霖的班主任,同樣也教過洛唯一的王老師先看見她了:“洛唯一。”

洛唯一回頭,實在不是她畢業了就忘了老師模樣,而是王老師被一群家長圍住她剛才連正臉都沒瞅見。洛唯一探頭、墊腳,對上王老師的視線:“在。”

王老師一瞅見她就知道怎麼回事,估計家長會的事陳遲霖壓根沒和家裡說:“翹什麼腳,我有那麼矮麼,一會下課之後你留會,陳遲霖的事我好好和你說說。”

洛唯一趕緊把腳心踩實誠了,瞅不見王老師的眼神了,但聲音應過去:“嗯,我不走。”

她上學時候沒被老師罵過,

感覺畢業後躲不過。

家長會剛開始就進行最激動人心的環節,發期末考試的成績單。

洛唯一也剛大學畢業,對這個環節還很熟悉。拿著成績單習慣性地從上往下找名字,但人挺多的,六十幾個,看了好幾行都還沒看見。洛唯一反應過來了,她這不是在找自己的名。

視線開始從後往前拉——不用拉,原地鋪個毯子躺下就行,陳遲霖的名字就在最後一排,待的是穩穩當當。

想起一會兒要和王老師一對一,洛唯一太陽穴抽了抽。

家長會開完了,洛唯一坐在座位上沒動,有不少其他家長也想找王老師溝通學生的成績,她是晚輩,就先等等。

陳遲霖的座位在最後一排貼著門邊,所以洛唯一沒出去也能聽見這些家長和王老師的聊天,有家長語氣輕鬆帶著點驕傲,這種一般是感謝王老師教的好的,這次他家孩子考試又是前幾名。也有家長像是犯了錯或者輸了錢似的,開口就先是一句歎氣,聽得洛唯一也跟著歎了幾聲,但她還想勸勸那家長,你家孩子成績不錯了,比我弟的高出個我弟呢。

現在在和王老師溝通的家長就是剛坐在洛唯一身邊的,陳遲霖同桌的媽媽:“王老師啊,我家這孩子,這次考試成績還行啊。”

王老師:“挺好的,期末比期中比進步很大,我看他上課也聽得比以前認真多了。”

同桌媽:“他每天回家我們都盯著他寫作業,現在高中了,我們看著他的時間也比以前多了。”

“嗯,尤其不住校,不在學校上晚自習的,是得辛苦家長多看著”,王老師說。

“不過王老師”,同桌媽猶豫下,說:“新學期的時候,你能不能給他換個座?”

這話洛唯一聽見了,立刻就在筆記本上寫下“同桌”兩個字,又多了要和陳遲霖算的賬。

要麼就是嫌棄他成績差,要麼就是他鬨騰的,他同桌媽都看不過去了,不願意自己孩子和他同桌。

王老師:“怎麼要換座?他個子高,所以位置一直在後排,是他看不清還是…”

“不是這個原因,你知道我家這孩子以前有點早戀的跡象”,同桌媽把她擔心的理由說出來:“我剛看他那個同桌女生,長得太好看了,我擔心他不專心學習,將來也彆打擾人家小姑娘學習。”

王老師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轉瞬想起來今天給陳遲霖來開家長會的是洛唯一,才笑了笑解釋說:“那不是他同桌,那是家長啊。”

“家長?”

王老師:“他同桌是陳遲霖,一個一米八大個的男生,今天給他來開家長會的是他姐,不是同學。再說要是同學,我也不能讓她一直留著跟我們開家長會,那小姑娘以前也是這個學校的,不過都畢業幾年了。”

同桌媽一聽自己誤會了,笑:“那沒事了。”

洛唯一:“……”

默默的把同桌兩個字再劃掉。

等其他家長和王老師聊的差不多後,洛唯一才去找王老師,溝通的氛圍比洛唯一原本想象的好一些,王老師多少把她當大人看的語氣和她聊。其實說到底就兩件事,一件事讓陳遲霖彆再打架了,和同學處好關係,另外一件事情是把成績再努力往上提一提,他現在平均分27分,下學期爭取能讓它掉個個,考到72分。

王老師話說的多了,嗓子發了絲啞音,喝了好幾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又說學校能力有限,也就這兩方麵的錯處能讓他犯了,他也是一個不落下。

“.…..”

聽得洛唯一點頭也不對,不點頭也不對。

和老師溝之後,洛唯一離開教室去找陳遲霖,拿著她記的筆記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她甚至想從哪兒想抽著教條或者枝條,拿著手裡和他嘮。

開家長會之前陳遲霖說在校後麵的籃球場等她,這麼半大小子冬天了也去玩籃球,真是一點也不怕冷。洛唯一把筆記本放包裡,收了收領子,從後門出去。

走幾步卻先想到件事,洛唯一拿手機拍了個照,給One發過去,他曾經也在這讀書。

收了手機出門右拐,距離籃球場還有一段距離時,洛唯一看見教學樓牆根底下站了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十六七歲左右的半大小子,再仔細看,這七八個男生中間圍了一個低著頭的男生。

除了這幾個人,距離他們三五步開外的牆邊還站著個男生,他後背貼在牆麵,右小腿微微彎曲,視線向下落在他手中的手機屏幕上。

看起來,他好像和眼前聚眾的事情沒關係,又好像他才是這件事情的控製者。

洛唯一又看見了辭臨。

關於他的事情,洛唯一聽說過不少,除了在新聞在公司裡,還因為他們在一個學校讀書,她也從同學口中聽過,辭臨脾氣差,欺負人,做過很多學校處理不了的事。

按道理,辭臨曾經和她一個年級,現在也應該畢業了。

但是聽說他當初的高考不知道因為什麼沒參加,之後就出國。

好像去年才回來。

前段時間關於辭臨家保姆的信息瘋傳時,她又在媒體上看到有記者說,辭臨現在仍然是高三的學生。

不過這事和她沒關係,雖然她在他爸的公司實習,她沒打算和辭臨有交集。

被圍起來的那個男生臉色有點白,低著頭往後退了一步,又被彆人推回了中間。有人拽著他的領子,右手拍了拍他的脖頸,笑說:“你挺倔呀。”

家長會開得差不多,各個班級的人都基本散了,洛唯一知道最好的方式不是她出頭,得找老師。回到教學樓三樓時剛好碰到主任,她和主任說了這事,主任一聽,急忙往外跑,他一聽就知道是哪。

教學樓後的牆根底下沒少發生打架鬥毆。

他老早就和學校說過,得在那格外再加兩個高清監控。

手機振動,洛唯一收到One對於她剛剛發過去的照片的回複:【去學校了?】

說說笑笑聲從樓下傳上來,洛唯一站在三樓的欄杆邊往下看,剛聚在一堆的七八個學生回了教學樓。主任還沒等出去正好撞見他們,問:“你們剛剛乾嘛去了?放假了不都在家好好待著,來學校乾什麼了,說話,問你們呢,剛乾什麼去了。”

“來轉轉啊,主任你要上哪兒去?”

這些個頭比主任高出不少的小子們也沒見誰心慌,一來一去的像是聊天似的。

辭臨不在這些人裡。

洛唯一回信息:【嗯,來給我表弟開家長會,剛剛好像撞見了有同學被欺負。】

One:【在哪】

洛唯一:【教學樓西邊,不過現在已經散了】

主任問了幾句沒問出什麼來,趕人道:“都給我回家去,平時不老實在學校待著,假期來顯什麼眼,快點回去,大過年的,都給家裡乾點兒。”

“主任,拜拜。新年好。”

過了一會洛唯一收到One的回複:【可能就是說說話,沒什麼事】

洛唯一:【希望是吧】

洛唯一不去籃球場了,給陳遲霖打電話叫他回來,回家路上說起這事,陳遲霖說他大概知道。給洛唯一嚇一跳:“你跟著一起欺負人了?”

“和我能有什麼關係,他們一群高三的,我就是聽說過”,陳遲霖今年高一。

這件事有老師處理,洛唯一提醒陳遲霖:“你彆摻和。”

陳遲霖:“說了和我八竿子打不著。”

“那你自己的事呢,打架了,傷到哪兒了”,洛唯一沒看見他臉上哪有淤青,擔心他身上有傷。

結果這祖宗笑了聲,說:“就那小個還想給我傷著?”

洛唯一不知道他這份自豪勁兒怎麼就這麼盛:“那你打著他了嗎?還是就吵嘴架了。”

“我不乾那麼慫的事”,陳遲霖踩著自行車說。

洛唯一:“......”

洛唯一聽懂了:“他沒打到你,但你打他了。”

陳遲霖視線開始來回飄,吹口氣鼓起右腮幫子。

洛唯一:“打的還不輕?”

他又鼓起左腮幫子。

合著他是欺負人的那一個,洛唯一氣的踢了腳他的車軲轆:“彆在這裝乖。這事開學前必須解決。”

由於陳遲霖錯的太重,成績太差,他爸媽離婚了,平時叛逆起來也不聽二姨的話,洛唯一讓他回家收拾收拾東西這個假期來她家待著,她看著他寫寒假作業。

陳遲霖樂顛的就答應了,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媽要是知道了,他少不了一頓揍。

第二天洛唯一下班回家時,滿地的撲克牌,客廳中間放著一個椅子,椅子上放著個水瓶。她換拖鞋時就見陳遲霖拿著撲克牌一張張的往水瓶上飛。

洛唯一問他:“你乾什麼呢?”

陳遲霖坐沙發上,右手邊的撲克牌被他飛了一半了,他腿長,沙發又矮,蜷著不舒服,右腿伸了出去,見洛唯一問他,他又飛了一張給他姐演示,但沒切中:“我剛能正好切中瓶子中間,好幾次。”

“.…..”

洛唯一:“作業卷子寫了嗎?”

陳遲霖左手隨手撈起一張卷子,那卷子垂下來,清清楚楚的能看見中間有兩道撲克牌穿過去的縫隙:“這。”

洛唯一:“陳遲霖。你。做個。人。”

洛唯一盯著陳遲霖把撲克牌一張張撿起來,拿著膠布把卷子站好,去書房寫作業。

她在一邊搬了把椅子也看了會公司的資料,休息時給One發信息說了陳遲霖這些中二的事。

洛唯一問他:【你弟也這樣嗎?】

One:【他們比我聽話】

洛唯一知道One有兩個弟弟。

可能是因為洛唯一在表述過程中表達了她對陳遲霖的恨鐵不成鋼以及對他拿卷子當成靶子的生氣,One回了她一個動圖。

一隻氣憤小貓,瞪著圓滾滾的眼睛。下一幀畫麵它的頭頂出現一隻手掌,順著小貓的腦袋擼下來。

學到十點左右時,陳遲霖的腦袋開始不需要問題的不停點頭。洛唯一看見了,碰了碰他的胳膊。

陳遲霖瞪著一雙迷茫的眼睛醒了,腦袋還沒轉完,理由張嘴就來:“我在思考。”

洛唯一沒拆穿他,說:“回去睡吧,很晚了。”

陳遲霖揉了揉眼睛,往後麵的椅子上一靠:“姐,你不睡嗎?”

“嗯”,洛唯一:“我再看一會。”

“畢業了也還要這麼學習,這麼讓人絕望啊”,陳遲霖。

洛唯一看他,笑:“等你有想要的東西或者生活時,就不絕望了,好了,趕緊去睡。”

“嗯。”

陳遲霖離開書房回房間睡覺去了,洛唯一重新拿起筆,看了眼手機,心想,One估計也睡了吧。

......

辭臨正要睡覺,敲門聲響了兩下,在他把被子拉上來時從門後探出來個腦袋:“哥,你睡了嗎?”

辭臨:“睡了。”

“哪睡了,燈還亮著呢”,辭戚進了他臥室:“哥,我想和你說點事兒。”

辭臨:“什麼事?”

辭戚走近說:“我挨打了。”

其實他剛探個腦袋進來時,辭臨就注意到他嘴角青了一塊,回他:“那就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