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感情變得愈發粘膩起來。

沈怡自那天回歸公司後，沈歸每天回來的更早了，幾乎日日做晚飯陪她吃，甚至有時候中午也會突襲般地回趟家，抱著薑知夏親了好幾口才會躺床上午休，或者就兩個人抱在一起在沙發上小憩一會兒。

薑知夏發覺沈歸似乎比她更粘人。

以前連周末都排滿工作的沈副總，現在也閒下來了，全部扔給他的總裁姐姐，自己帶著薑知夏去了商場。

天氣徹底轉涼，薑知夏又圍上了那條老圍巾，沈歸也注意到了，但是沒有再提。

七年前，剛踏上前往英國的航班他就後悔了，那時他還太年輕，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不應該受到刺激就一走了之，他還想和薑知夏有聯係。

那個時候薑知夏的手機還沒換，但是他不敢打電話，隻能在英國買了一個適合她的圍巾寄過去當聖誕節禮物，因為是限量款的，那時候網絡訂購還不太發達，他平日也不怎麼了解，跑了很多家店才買到，不過在寄出的時候，他還是選擇抹去了自己的姓名。

但是很快，他收到了薑越冬的電話，後麵，薑知夏的手機也換了。

再後來，是她和賀焰秋在一起的消息。

“打算給他們買些什麼？”

薑知夏低頭看著自己的圍巾，“要不給我哥也買條圍巾吧，給楚梨姐……啊對了，她以前跟我說過看上了一瓶香水，但是太貴了沒舍得買，就買香水吧。”

“好，都聽你的。”

沈歸從鏡子裡時不時瞄見她無意識地摩擦圍巾的商標，心裡有些釋然了。

自己的心意借著薑越冬的名義能算陪伴了她七年，他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給薑越冬也買這個牌子的嗎？”

“嗯！”

他把車停好，和薑知夏直接去了Aether Burch的店麵，外麵是娛樂圈一個當紅小花的代言海報，薑知夏還在活動裡見過她好幾次。

商場裡人不是很多，但都穿著體麵，腳步輕巧，手上拎著印著各類奢侈品的大包裝袋。

沈歸今天帶她來的商場她跟著蘇雙姐也來過，全是高端品牌的店麵，沒有像其他商場一樣兼顧餐飲和娛樂，完全是為滬城上層人購物設計的，似乎上麵的高樓裡就是各大品牌的華國總部。

門口的導購上下掃視了一下，立馬笑臉相迎。

不過是對沈歸，幾乎把薑知夏撂在了一旁。

這似乎也並不難理解，畢竟沈歸留著長發，在人群裡也出挑，上下一身的價錢加起來快比她以前的年薪都多了。

不過相比起來，她出入這種定位高檔的商場甚至更加鬆弛，一種你愛搭理不搭理反正我沒錢的鬆弛。

她對這些導購也沒什麼惡意，這也是跟著蘇雙姐才知道的，他們身上要完成的業績標準很高，時尚行業工作壓力大，看人下菜碟，是他們最節省時間定位目標客戶的方法。

所以隻要不明裡暗裡對她攻擊，一些東西笑一笑就過去了。

“先生小姐需要些什麼？”導購開始招待著，眼睛卻一直注視著沈歸。

穿的很低調，但布料透出的光澤和精致的剪裁看得出皆是出自大師之手，男人的頭發輕鬆地紮在腦後，看起來慵懶又古典，有這身氣質的人，就算套個麻袋也好看。

沈歸把選擇權交給了薑知夏，“看看你哥會喜歡哪種？”

身為導購還是有些敏銳，立馬注意到了這位男士微微下彎側身，眼睛裡還帶著溫柔的笑意，於是視線也不自覺往那個普普通通的姑娘身上放，再定睛一看，是它們品牌多年前很火的一款海外限量款圍巾，當年炒得很貴。

對薑知夏的態度也立刻好轉了起來，畢竟有些有錢人是奢華的低調，有些有錢人是穿拖鞋逛商場的真低調。

“小姐喜歡什麼？都可以上身試一試的。”

薑知夏笑了笑，“看看圍巾，給男士帶的，簡約一點就好。”

導購迎她過去，雖然介紹著自家的圍巾，但總是以搭配為名時不時提及一下其他的產品。

不過薑知夏沒上當，沈歸上當了。

所以出來的時候，沈歸已經拿著大包小包，從容不迫地領著她去下一家店。

導購的臉都要笑爛了，她隻是提及了一下這位小姐的圍巾很配他們品牌新上的一款包包，本以為也要拉扯幾個回合，沒想到這位男士直接刷卡了。

沈歸的動作非常迅速，快到連薑知夏都沒有反應過來，她身上已經被沈歸套上了一件新外套，手上也拎了個新包。

非常輕，但是比她的厚衣服都要暖和。

這就是有錢人穿的衣服嗎？

以至於聽到導購的歡送聲，她還有點恍惚。

“不是就買個圍巾嗎……怎麼都給我買東西了。”她握著沈歸的手，跟著他輕車熟路地去了一家專業香水品牌店。

沈歸今天高興地有些明顯，他第一次覺得恭維很悅耳，那個導購誇薑知夏，他沒有理由不買。

那些衣服首飾放她身上怎麼看都很可愛，他也樂在其中。

“適合你就買了，冬天也快到了，添些東西也正常。”

“但是你今天已經花了很多錢了，不是說好了我付錢的嗎？”

薑知夏手上有點存款，雖然也沒有那麼多，不過給薑越冬和楚梨買點小禮物還是夠用的，但今天沈歸花在她身上的錢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經濟範圍。

太奢靡了！萬惡的資本家啊！

手上東西有點多，他抽不出手來捏她的臉，隻能笑道：“我的錢可以隨便用的。”

他出發前才答應了薑知夏隻買圍巾和香水的，所以今天也沒有請人跟著拎包，如今倒是讓他難受地騰不出手來。

薑知夏故意瞪著眼睛抱著手，說道：“沈歸，你這樣說的話，我明天會去買套大彆墅的。”

“看上哪個樓盤了？我明天陪你去看看好不好？”

即使知道她可能隻是在開玩笑，沈歸依舊回答地非常認真，眼睛彎彎的，不能更溫柔了。

薑知夏被他的話噎住了，不該故意用錢去試探沈歸的。

他是真的會給。

*

楚梨已經徹底康複了，幾天後薑越冬也發來了餐廳地址。

是一家商場內的湘菜館，在網上也很是火爆。兩人提前到了，沒想到薑越冬和楚梨更先一步。

薑知夏在微信上跟薑越冬說了自己跟沈歸確定關係的事，他也沒做出什麼反應，隻是提醒了幾句注意分寸。

分寸？住在隔壁的分寸算分寸嗎？

這下薑知夏更不敢直接告訴她哥了，甚至跟沈歸串通好了先瞞一段時間，薑越冬肯定接受不了的。

沈歸還沒有見過楚梨，非常禮貌地打了招呼。

四人入座，薑知夏把禮物都遞了過去。

“謝謝知夏，沒想到我隨口一提你還記得！”楚梨坐在對麵，對著她一頓誇誇。

楚梨比她和她哥都還要大幾歲，馬上三十歲了，性子很活潑開朗，看起來完全跟他們是同齡人，兩人是工作的時候認識的。楚梨能力很強，是她公司最年輕的主管，對人也親切，有一種鄰家姐姐的感覺。

“喲，我也有份！”薑越冬笑著打開了一點盒子，看到了是條圍巾，臉色變了變，對上沈歸的眼神。

薑知夏並沒有發現他們倆的小心思，“對啊！你不是快生日了嗎，提前給你啦！你現在工作這麼忙，怕是沒法抽時間大張旗鼓地過生日了！”

薑越冬笑了笑，把圍巾收下了。

兩個男人在此時達成了統一意見，對那條七年前的圍巾保持沉默。

他不計較，他也不用再去解釋。

現在的一切，就是沈歸能擁有的最好的一切，他不想讓自己對薑知夏的感情增添過去的砝碼，這樣會讓她承受太多壓力。

也許她現在還沒有完全信任他，但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他已經很滿足了。

楚梨不由得趁機打量了一下沈歸。

確實如薑越冬告訴她的，用帥氣形容太過於狹隘了，就純漂亮，長發的男生本就少見，更難看到長這樣出挑的，今天穿了一套黑灰色的大衣，乾淨優雅，個子又高，比例也是絕佳，妥妥的衣服架子，就算把長發剪了也絕對不影響他的氣質。

樣貌是入場券，但楚梨覺得實打實的真心、體貼和責任最是重要。

她算不上情場老手，但是還是談過幾次認真的戀愛。

熱戀期情侶對彼此的眼神都很熾熱，甚至會有一種膩到反胃的甜感。

薑知夏看沈歸的眼神就是完全被浸潤在甜甜戀愛裡的狀態。

而沈歸看薑知夏的眼神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複雜感。

很溫柔，但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克製。

很有意思。

她在一整個餐桌上觀察麵對二人的相處模式，或許還是因為比其他三個人年長一些，又在職場多年，她把自己的目光隱藏得很好。

沈歸這個人，自己都沒吃幾口，關顧著給薑知夏夾菜了，甚至是精準預判了她的下一步動作，在她親自動筷子之前，就已經把她想吃的肉夾在碗裡了，飲料剛喝到一半又主動地去添滿。

麵麵俱到，比照顧小孩兒都細。

不過楚梨是獨立慣了的人，若是突然薑越冬對她如此精細體貼，她隻會感覺瘮得慌。

而坐在裡麵的薑知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照料，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的。

楚梨笑了笑，假裝喝水側過頭去看看薑越冬，也是個傻的，光顧著吃了。

不愧是兩兄妹。

她在桌子底下打字。

【楚梨：知夏的男朋友可以啊，跟伺候皇帝似的。】

薑越冬發現擱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了，歪嘴笑了笑，直接湊到了楚梨的耳邊說悄悄話。

“彆管他們了，沈歸從高中起就這樣了。”

說這話的時候，薑知夏剛好吃完了一碗飯，旁邊的賢惠男人已經起身幫忙去添了。

“哥，你們說什麼呢？”薑知夏看到對麵的兩位似乎在耳鬢廝磨，還以為自己被落下了。

“沒什麼知夏，你先吃菜啊，”楚梨哄著，但有些憋不住笑意，“一些工作人際上鬨的笑話。”

見薑知夏的眼睛去找沈歸了，薑越冬接著對楚梨說，“高中有次沈歸留在我家吃飯，坐在了我妹旁邊……”

“當天晚上老薑自閉了，他感覺自己對我們兄妹倆不夠關心，自責了一夜。”

吃完晚飯，一行人準備出來隨便逛逛街。

薑知夏挽著沈歸的手，吃得有些飽了，不想走路，就把自身的重量壓在男朋友身上。

沈歸剛一抬眼，就看到前麵的白色身影。

“知夏，前麵的是不是白允年？”

她也抬起頭來，立刻確認了身份，揮著手喊道：“阿年！”

白允年回過頭，眼神閃躲，有些猶豫地走了過來。

跟著她一起過來的，還有賀焰秋，他剛在店裡付完款，轉頭就發現白允年不見了，急急忙忙地跟過來。

沈歸看見那個男人，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將薑知夏的手握住，揣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