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彩完畢，薑知夏想下去湊熱鬨，但是Serendip的店門口已經開始排起了長龍，一樓更是水泄不通。

兩人徹底打消了心思，去了一家西餐廳。

薑知夏覺得有必要跟白允年分享一下自己的感情進度，雖然語氣有些害羞，但並沒有多做遮掩。

“那個……阿年……我跟沈歸在一起了。”

薑知夏很期待她的反應，接過白允年隻是抿了一口果汁，漂亮的臉上沒有一點起伏波動。

“嗯，遲早的事。”

“誒？你不驚訝嗎？”這下該輪到她震驚了，薑知夏指了指自己，意圖喚起她設想中白允年驚訝的眼睛。

但對麵的清冷美人隻是淡淡一笑，把意麵挑到薑知夏的碗裡，搖了搖頭，“不驚訝啊，他回國就是衝你來的。”

“什麼意思啊？”

“你真沒看出來他高中就喜歡你啊，是你自己一直不開竅。”她瞧著她呆滯的目光，有些無奈，“看樣子都談戀愛了還是不開竅。”

“你說錯了，我現在可開竅了，是我提的在一起。”語氣還有點小得意。

白允年的刀叉終於頓了一秒，眸子沉了一下，好像在憂慮什麼，隨後手上的餐具被擱在碟裡。

“知夏，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什麼啊？”

薑知夏開始喝果汁，用圓溜溜的眸子盯著白允年看，正在感歎阿年怎麼越來越漂亮了，就聽到她微微啟唇說道：

“我喜歡賀焰秋。”

咳！咳咳咳！

被果汁嗆得難受，薑知夏扶著自己的胸膛，緩了好一陣子，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不是……你？賀焰秋？這事兒多久了？什麼時候意識到的。”薑知夏沒想到這種狗血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好朋友和前男友？

放在互聯網上她可以看得津津有味，放在自己身上簡直是社交地獄！

“知夏你先緩緩。”她給她遞過紙巾。

“我現在緩不了，到底多久了？”她總感覺後麵有更嚴重的東西在等著她。

然後白允年盯著她的眼睛，有些猶豫地說道：

“十年了。”

誰來救救她，頭好痛。

十年，豈不是貫穿了整個高中大學到現在，甚至中間她還跟賀焰秋談了一年半。

但是薑知夏沒想到，後麵還有更沉重的打擊。

“我跟他上.床了。”

救護車！救護車！

這個話題不太適合繼續在餐廳裡聊，咖啡館好像也不夠私密，吃完飯，白允年推薦了一家私人影院。

薑知夏隨意調出一個紀錄片作背景音，連燈光都沒有關。

“嗯，對，是酒後亂.性。”

薑知夏頭都大了，躺在懶人沙發上看著天花板。

白允年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人生的每個步調都井井有條，從未越雷池一步，而現如今突然冒出個這麼大的事情，讓她一瞬間完全無法消化。

“那……那後來呢，他怎麼說的？”

“他……他說想冷靜一下，但一直沒聯係我。”

“我靠，渣男！”薑知夏氣得牙癢癢，“我那天就不該答應他出去……”

“我知道你心裡已經沒有賀焰秋了，所以才想向你坦白。”

薑知夏扭頭看過來，見白允年坐在床上也板板正正的，想起了什麼，歎了口氣，問道：“所以當初大學的時候，你不是真的忙，而是因為我跟賀焰秋在一起了，你故意疏遠我的，對嗎？”

白允年有些愧疚地點點頭，眼睛裡有了些許水光，但在極力克製。

“對不起，知夏。”

“你沒有做錯什麼，隻是……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喜歡賀焰秋的，說不定……說不定我跟他大學都不會有那一段。”

白允年抬起頭，攏了攏大衣，看到薑知夏坐到了她麵前。

“我也有錯，身為朋友，卻什麼都沒有察覺出來。”她牽起白允年的手，摸了摸她中指上厚厚的繭。

聽到薑知夏的話，白允年不免有些感動。

其實根本不是她的錯，是她太懦弱了，把這件事藏了這麼多年，甚至因為她的猶豫不決，可能導致四個人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還是想跟他試一試，如果今晚他還不打電話給我的話，我明天就親自去找他要個答案。”

“好，我都支持你。”

薑知夏將她的手摟在一起，抬眼看見了她帶著苦澀的微笑。

與白允年告彆後，沈歸開車過來接她回家。

沈歸瞧著她臉色一般，關切問道：“怎麼了，看起來那麼不高興？”

“沈歸，阿年今天才告訴我，她喜歡賀焰秋。”

她將頭靠在緊閉的車窗上，愁眉不展，但側臉一看，沈歸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波動，正如白允年知道她和沈歸在一起了一樣。

“你怎麼也不驚訝啊？”

“拋開我的私心來說，他們倆其實很登對，你認為呢？”

薑知夏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這個私心她可拋不開。

除了家世比不上賀焰秋，薑知夏覺得白允年哪裡都好。

樣貌、才情、人品，白允年在她的圈子裡都是絕對的佼佼者。

薑知夏想到了什麼，盯著沈歸說道：“沈歸，拋開私心來說，咱倆好像很不登對啊？”

“……”

沈歸沉默了一瞬，有些苦惱又後悔的樣子。

是他多嘴了。

他不該隨意評判兩個人的關係，但是薑知夏否定了賀焰秋和白允年，是不是……那個男人還有可能。

來不及深究，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話圓回來。

“我重新想了一下，即使拋開私心來說，他們兩個人也特彆不登對。”

她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以前都是她出糗，今天終於輪到沈歸尷尬了。

但是仔細一想，好像她跟沈歸確實相差很大。

有點焦慮了呢。

沈歸立馬知道了她在想什麼，“不用擔心我這邊，我隻會跟你在一起的。”

“萬一你家裡人反對呢？畢竟我那麼普通。”

“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也不需要討好任何人，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聽起來她隻需要保持呼吸就可以了誒。

她點了點頭，沒有再深入去想這個問題，畢竟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她現在隻想和沈歸好好談戀愛。

但沈歸看了看她，雙眸閃過一絲低落。

*

“今晚需不需要加餐？”

“我吃飽啦，今晚不用了。”

剛剛確立關係的小情侶黏黏乎乎的，兩人為了呆久一點，甚至選擇了爬樓梯回5樓。

這個建議自然是薑知夏提出來的，美名其曰餐後消食。

但是5樓也很短，即使故意放慢了步調，兩個人也很快走到了樓梯口。

不想回去。

薑知夏有些懊惱，捏了捏沈歸的手心。

另一邊心領神會，彎著眼睛說道：“要去我家裡坐坐嗎？”

薑知夏表麵上矜持地點了點頭，實際內心裡的小人已經蹦躂起來了。

“沈歸，你工作是不是很忙啊？”

“其實還好……”

薑知夏會相信的，如果不是下一刻他的手機就響起來的話。

她隻看見沈歸皺了一下眉頭，很嫌棄的樣子，但還是致歉接通了電話。

打電話來的不是周澤，因為說的是英語。

她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稱謂，但並沒有引起注意，隻是靜靜地聽著沈歸從薄唇吐出低沉而流利的英語，像大提琴劃動琴弦。

薑知夏已經好多年沒聽正式的英語了，上一次還是坐在大學考場裡考英語六級，再上次是考試前一天晚上翻開嶄新的模擬真題。

沈歸的語速很快，她根本跟不上，遂輕易放棄了。

“怎麼了？是不是要加班了？”

“需要馬上看文件，一個小時後有一個跨國會議，要開多久還不能確定。”

薑知夏沒有聽夠，沈歸說英語的時候眉頭微皺，眼下的痣也跟著麵部肌肉細微地移動，認真又專業工作的樣子很迷人。

她說道：“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書房嗎？我改自己的東西，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

“等會兒開會我會需要發言，打擾到你創作了怎麼辦？”

但薑知夏的初心可不是真的要工作，於是牽著他的手輕輕搖晃，“可是你晚上一個人加班很可憐的，不需要我陪嗎？”

“好，我需要你陪。”

薑知夏小跳勾住他白皙的脖子，腳尖踮起，往他臉頰上輕輕一吻。

結果腳後跟一落地，她的腰上已經被環住，沈歸彎下腰往她臉上貼。

蹭了一下還不夠，貼了一邊也還不夠。

“知夏，臉怎麼這麼軟，嗯？”

這一聲嗯極輕，尾音先低沉下潛而後轉為微微上揚，寵溺裡帶點挑逗，差點把她的腦袋攪成漿糊，臉也瞬間無法克製地燥熱。

薑知夏第一次體驗到了來自沈歸身上成熟男人的攻擊性，雖然平日裡它幾乎收斂個安靜，今晚卻在此句裡露出馬腳。

甚至比他主動親吻她那次還要醉人，荷爾蒙透過兩人相貼的麵頰將她溺斃了一秒。

隻有一秒，極快，卻足夠讓她渾身閃過電起了雞皮疙瘩。

“你……你……”

他終於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她帶有嬰兒肥的臉頰，卻看到女孩羞紅了臉，想指著他罵又罵不出來。

“我去拿我的電腦！”

她發泄不出來情緒，感覺自己身體被他弄得怪怪的，又脹又暖，小腹有些墜感。

抱著筆記本過來的時候，沈歸已經清理好了桌麵，在他的對麵擺放了一個座椅，把插座也細心地放在她旁邊，另一邊放了一杯熱白開。

兩人安靜地辦著自己的事情，誰都沒有走神。

按照她原來的性子，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起身去覓食喝水玩點小東西。而如今有沈歸在旁邊，一口氣專注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沈歸在桌子對麵開啟視頻會議進行了第一次發言，才打斷了薑知夏的文本修改。

她認為，這歸咎於高中時候因為沈歸留下的習慣。

那時薑知夏必須在分班考試裡考到文科排名前八十，進入文科火箭班，才能跟她哥和沈歸的理科火箭班分在一層樓裡。

所以當時沈歸廢了好大功夫，才把薑知夏拖後腿的數學成績給拉上來。

那時候沈歸性情大變，特彆不好說話，負責但嚴苛地督促她刷題改題。

因此，薑知夏很懷疑，這樣的沈歸還潛意識在她腦子裡，在與他一同工作時大腦便會自動觸發高效學習辦公模式。

她現在有些困了，把筆記本合上，趴在桌子上看沈歸開會。

他工作時帶上了金絲框眼鏡，整個人氣場更成熟更嚴肅。

嗯，對於她這種吃禁欲係的人來說，也更性感了。

她回想起沈歸這段時間帶過的各種鏡框，發現有些數不過來了。

同樣的還有衣服，雖然是以西裝為主，但每一套都不同，有些小心思。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沈歸的長發，開始浮想聯翩。

得找個機會給他弄卷了試試，肯定會更好看的。

……

沈歸開完會議的時候，薑知夏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笑了笑，正準備起身，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又來了。

他有些沒有耐心，但以為是剛才的會議遺漏了哪些細節，不得不再接通了電話。

“Austin，你確定要轉讓所有的海外資產？”

“我好像前幾天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Brandon，她不會參與管理，我以後還會是你名義上的合夥人。”

“但是……這真的會很麻煩，公司現在正忙著上市，你還來這麼一出……”

“不說了，我要陪我女朋友了，再見。”

沈歸利落地掛斷了電話，柔和地盯著她的睡顏。

他已經找到了他的全世界，就要把他所擁有的一切悉數獻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