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遲轉過頭，眼神緊盯著一旁圖書館自習室的窗戶看去。
季懷捧著幾本書在林小園身旁坐下後，蘇遲沒有動作，隻默默盯著林小園看去。
他在心裡默默數著。
一、二、三……
然而，都快數到十了，林小園還是沒有做出任何原本蘇遲設想中的讓季懷趕緊走開的動作。
蘇遲就這麼看著季懷在林小園旁邊坐了下來，拿過手裡的什麼資料，放在了林小園的麵前。
林小園低下頭去看資料。
隨後，兩人轉頭一起討論了起來。
蘇遲攥了攥拳，正想大步朝裡走去。
走到一半，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突然想到之前。
之前於易好奇地探過頭來問他，是不是有情況了，還說什麼有個女生的聲音。
他哪來的什麼女朋友。
蘇遲想破腦袋也就隻能想到——他身邊的女性，除了他媽媽徐女士之外，大概也就隻有他家的家政阿姨了。
“沒有。”蘇遲否認完，轉頭瞪了於易一眼。
“是嗎？”於易在一旁嘀咕著，“也是，我根本想象不出來你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這會兒，前桌的林小園也好奇地轉頭看了過來。
說起這個，蘇遲不知怎麼，突然開口問了林小園一句：“對了，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
突然被問這樣的問題，林小園一時也愣住了。
她之前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
林小園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卻也沒有想出什麼來。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還沒遇到吧。”林小園開口說道，“現在還是學習比較重要。”
話音剛落，蘇遲頓時抬眼，似是有些不滿地朝她看了過去。
什麼叫還沒遇到？
她之前不是還給他寫了信嗎？現在又不承認，又覺得學習重要了？
雖然說，現在確實是學習比較重要，但也不能才剛寫信騙了他沒多久，現在又突然不承認了，又避開他假裝若無其事了吧？
現在，都還和季懷坐到一起去了！
季懷有什麼好的？
難道是因為他學習沒有季懷好嗎？
這時，蘇遲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剛出的這次期中考試的成績。
蘇遲一向不太在乎這些，就連他父母都沒怎麼在乎，這次見他沒有缺考就覺得已經很不錯了。
這次的考試他一大早急匆匆地趕過來，確實也沒有好好寫。
成績排名出來的時候，他自然也懶得去看。
倒是在聽說林小園又考了個年級第一時，蘇遲特意起身，去教室後邊張貼著的成績排名的名單上望了一眼。
林小園的名字被列在最上方，和第二名的分數隔出了很大的距離。
蘇遲雖然一向不在意這個，但不知怎麼也覺得有些高興。
隨後，他下意識開始去找名單上他自己的名字。
考前林小園輔導過他一些題，他也被林小園命令著要把那些七七八八的卷子都給寫完。
所以，就算蘇遲之前季懷沒怎麼聽課，但也有了很大進步。
從幾乎不參加考試，每次都是最末的排名，一躍到了班級中遊的位置。
但他和最上方的林小園之間，還隔著那麼一大段的距離。
季懷和她離得倒是不遠。
雖然季懷這陣子不知為何成績有所下降，也被老師叫去談過幾次話，但他平時一向都在前幾秒，就算退步，他和林小園也隻差了幾名的距離。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吧。
想到這裡，原本氣勢洶洶地想要衝進圖書館裡的蘇遲，這會兒突然一下子像是被戳了個洞的氣球，裡麵的氣都跑光了。
他垂下頭，一下就蔫了下來。
本來正要進去圖書館的腳步也頓時就停住了。
“走吧。”
片刻，蘇遲開口，默默地說了一句。
說完，很快便轉身離開。
“哎？”一旁的於易疑惑轉頭看了一眼圖書館，又看了一眼蘇遲，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但見蘇遲走了，他也很快就大步跟了上去，從圖書館外離開。
此時，圖書館的自習室裡。
季懷像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麼，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
一旁的林小園見狀，也疑惑地跟著往外看了一眼。
外邊此時大概是下課了，一群人正擠在一起，陸陸續續從體育館那邊往教室裡走去。
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林小園很快轉回了頭來。
“還有什麼注意事項嗎？”
隨後，林小園淡淡開口，又問了一旁的季懷一句。
她剛剛趁著自習課的時間來圖書館借書，順便過來自習室裡把作業寫完。
沒想到的是，季懷也過來了。
不過，他這次過來找她也是真的有事。
學校安排了過段時間要集體出去秋遊，班級也要集體一起買一些秋遊要用東西，還有一些活動的注意事項，都需要班長和副班長一起討論決定。
班主任安排的任務，林小園也沒有辦法，隻能儘快和季懷一起討論完成這些。
等到差不多討論完成，也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
“一起走嗎？”
見林小園收拾完東西站起身來，季懷也跟著起身，嘗試著開口問道。
“不了。”林小園平靜地搖頭拒絕了他。
“我們不能好好聊聊嗎？”季懷抬眼看向她，看著仍是有些不太死心。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林小園依舊搖頭。
說著，她便拎起書包，轉身大步走出了圖書館的自習室。
季懷跟了上去。
這時，林小園一抬眼，似是看見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有人在等我。”林小園說著，很快朝著那人的身影大步走去。
“又是蘇遲？”季懷下意識說道。
隨後，他又開口，問林小園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去招惹他，不怕他欺負你嗎？”
見林小園不回答，季懷又繼續開口說道：“你前一陣子什麼都和他一起，是為了氣我嗎？”
“我已經被氣到了。”季懷放低了聲音，說道，“所以，你不要再這樣做了，你知道蘇家嗎？你故意騙他來氣我，被他知道後會是什麼後果你明白嗎？”
林小園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季懷。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很快頓了一下。
會有什麼後果嗎？
雖然很多傳言都是誇大其詞，但林小園確實見過蘇遲一臉戾氣地走上前去，一把拽起對麵那人的衣領。
而對方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他會這樣做嗎？
但她也沒有去招惹蘇遲，她隻是按著蘇遲媽媽的要求去管一管蘇遲。
但季懷說得或許也沒錯，她和蘇遲或許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且，他現在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她也不方便和他走得太近了。
但不管怎麼樣，都和季懷沒有關係。
她也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氣季懷，隻是想和他劃清界限。
“不是。”林小園平靜地搖頭說道，“但不管是不是，都和你沒有關係。”
“你……”季懷似是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林小園早已大步朝著一旁走去。
季懷的視線跟著她的身影轉頭一看。
——還真不是蘇遲。
是趙藍。
趙藍蹲在一旁，正在低頭喂著學校一旁的幾隻小流浪貓。
“乾什麼你？”看見季懷跟著林小園過來，而林小園一路避著他走，趙藍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頓時擼起袖子站起身來。
季懷這個好學生估計也是沒遇到過趙藍這樣社會人的態度，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騷擾同學，我報警了？”趙藍伸手一指季懷，另一隻手很快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來。
季懷沒想鬨大，他朝著林小園看了一眼，見林小園根本沒有理他，趙藍又在一旁瞪著眼睛正準備撥號，隻能悻悻地轉身離去。
“謝謝。”見他終於走遠，林小園看向一旁的趙藍，開口對她說道。
“沒事。”趙藍笑笑說道，“我早看不順眼他了。”
趙藍是季懷的同桌，這段時間也是目睹了很多事，對季懷的印象自然不好。
“嗯。”林小園也笑了起來。
隨後，她突然十分敏銳地發現，趙藍看起來雖然是笑著的，但她的眼眶卻是有些微微的泛紅。
“你怎麼了？”林小園走近一步，想要仔細看看她的眼睛。
但卻被趙藍一轉頭避了過去。
林小園想起她印象中的趙藍。
她總是驕傲的，神氣的，一拍桌子就像是能跟人乾架一般，林小園確實沒有見過她紅著眼眶的樣子。
但人怎麼會沒有難過的時候。
“怎麼了呀？”林小園在她身旁蹲下，輕聲開口說道，“可以跟我說說嗎？”
像是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柔聲安慰過，趙藍低著頭，眼眶裡的淚珠很快滴落下來，“噠”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她沉默了一瞬，隨後便開了口。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之後，趙藍的成績一如既往的墊底。
或許是爸媽在外人麵前覺得丟了臉，又或許是因為氣憤她總是不長進，但不管是因為什麼，總得要找個出口。
於是，她的爸媽親自動手，把她最愛的貓給放走了，轉頭卻對她說貓死了。
趙藍最愛她的小貓，平日裡一向細心對待，自然不信原本好好的貓等她放學回去突然就死了，於是找了小區裡各個走廊和大堂的監控，這才得知，貓是被他爸媽給放走的。
這隻小貓本來就是流浪貓，原先就已經被人丟掉過一次，再這麼一被放走，就更加沒安全感了。
爸媽卻說她肯定是因為貓才耽誤了學習，放了就放了，她還能跟家裡人翻臉不成。
趙藍又氣又急，她很想和他們大吵一通，但又想著得要趕緊先把小貓給找回來。
“找到了嗎？”林小園在一旁緊張地問道，“如果還沒有找到的話，我陪你一起去找？”
“不用，已經找到了。”
趙藍在一旁默默地開口說了一句，聲音卻有些微微發顫。
“那怎麼……”
林小園正想要問，找到了怎麼還這副表情，如果她爸媽不同意，實在沒地方養的話，她可以一起幫著想辦法。
“但它已經死了。”趙藍說著，像是沒有了什麼情緒。
但眼淚卻一滴滴地砸了下來。
“死了？”
林小園一滯，也頓時怔愣在了原地。
“嗯。”趙藍點頭。
也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她爸媽故意為之，小貓被她爸媽放走的時候，正趕上小區綠化維護，在給草坪上消殺除蟲。
物業提前就發了通知，一早上剛在草坪上打了除蟲藥，通知大家注意安全。
小貓一向膽小，被放走後也沒有跑遠，而是縮起身子躲在了草坪的灌木叢裡。
卻正好趕上了這場消殺。
趙藍講完後，蹲在一旁沉默了許久。
林小園也陪著她一起蹲了許久。
半晌，趙藍突然說話了。
“知道為什麼我很久之前就提醒你，季懷不是什麼好人嗎？”
林小園一愣。
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會兒林小園還不清楚季懷的真麵目，還在堅持給他送牛奶。
那時，作為季懷同桌的趙藍曾和林小園暗示過，彆浪費了牛奶，給季懷還不如給她喝。
當時林小園沒有反應過來，隻以為趙藍也想喝，還另外幫她也帶了幾天的牛奶。
“不是。”趙藍搖頭說道。
隻是她見到季懷一直沒有拒絕林小園的牛奶，但卻又還一直和林森混在一起。
除此之外，她還見過季懷和林森在經過學校的流浪貓狗保護基地的時候，聽見有貓貓狗狗的叫聲，就故意扔垃圾砸在那些貓貓狗狗的頭上。
還有林森和她的小姐妹吳雨一起遛吳雨家養的小狗，隻要生氣了就拿她家的狗出氣。
會這麼欺負弱小生命的人，能是些什麼好人。
“原來是這樣。”
林小園這才明白過來。
她突然想起了蘇遲。
那天下雨，他沒有帶傘，卻仍蹲下身來，掀起衣角給路邊的流浪小狗遮雨。
怎麼突然想起他來了。
林小園回過神來，很快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不要想了。
她很快轉換了個話題，轉頭問趙藍道：“我們學校有流浪貓狗保護基地嗎？我怎麼都沒聽說過？”
“有的。”趙藍點頭說道，“我本來也不知道，是一個人告訴我的。”
至於是誰，趙藍一筆帶過，沒有明說。
她不想多說，林小園也就不多問。
隻聽趙藍繼續說道：“他從前就是學校流浪貓狗保護基地社團的組織者，但他現在高三了也沒時間管了，再加上資金也不足，基地裡麵現在也已經沒多少收留的貓貓狗狗了。”
趙藍原本一直在幫基地裡的貓貓狗狗們買貓糧狗糧，但她最近幾次成績考差，被扣了零花錢，自己也有心無力了。
說完，就聽林小園開口問道：“現在基地裡的貓貓狗狗怎麼樣了？”
“我還有一些錢，可以先用來救救急。”林小園接著說道。
“哎，你不是……”
趙藍她媽媽也是時長和林母一起喝下午茶的那群富太太裡的其中一位，自然聽說過一些關於林小園家裡的事情。
“你不是現在自己在外麵住嗎？錢還夠用嗎？”趙藍抬眼問她道。
“夠的。”林小園點頭說道。
她平時基本都在學校食堂吃飯，花不了多少錢，也不需要像林森那樣買什麼漂亮衣服。
以前家裡每月給的零花錢，她雖然沒有姐姐拿得多，但基本的也有，再加上她每年都能拿不少獎學金，所以，自己也存了一些錢。
從前，林小園見外婆的衣服破舊了也不肯丟掉，於是她拿出自己的零花錢，說攢一攢要給外婆買新衣服。
“不用，錢你自己存著。”外婆摸摸林小園的腦袋，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了，笑著說道，“這衣服還能穿好久呢。”
“小園說穿這件好看，外婆當然要天天穿。”外婆笑嗬嗬地這麼說道。
於是，光陰輪轉，外婆穿著這件舊衣服，彎著脊背，一路把畫在桌子上的琴變成了真的能彈的電子琴。
再然後，外婆病重，洗得發白的舊衣穿在她身上更顯得寬大。
而那件林小園攢錢給她買的新衣卻一直也沒舍得穿。
她躺在床上，拉著林小園的手，說以後要一個人勇敢往前走。
但不勇敢也沒有關係——
為什麼不勇敢也沒有關係？
後來林小園整理外婆的遺物時才發現，她送的那件新衣外婆一直沒舍得穿，被珍藏在櫃子裡仔細鎖好。
林小園伸手抱緊衣服。
裡麵“啪嗒”一下，掉出來一個信封。
為什麼不勇敢也沒有關係——
因為林小園也不知道，這個常年彎著脊背的瘦小身影，是怎麼一點一點存到了這麼多錢，不舍得給自己買一件衣服，卻把它們裝在信封裡，全都留給了她。
“不要哭。”
林小園似乎又聽到，外婆拉著自己的手輕聲說：“外婆會變成風，變成雲，變成蝴蝶，一直陪在你身邊。”
“萬物有靈。”
“你愛它們，它們自然也會來愛你。”
“想外婆的時候你就抬頭看看，你看到天上有一朵雲飄過來，可能就是外婆偷偷來看你了。”
林小園抬起頭來。
太陽快要落山，天邊的雲染上了片片紅暈。
哪個是她的外婆？
但林小園突然回頭，一把拽住了一旁趙藍的手腕。
“你看！”她指著天邊一團頭上長了兩隻角的雲對趙藍說道，“那像不像你的小貓？”
“像！”趙藍一抬眼，頓時站起身來。
她當即想要往前跑，想要離她的小貓更近些。
“她平時也喜歡這麼蹲著。”趙藍跑了幾步，眼眶再次紅了起來。
“它來看你了。”林小園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旁輕輕說道。
“嗯。”趙藍用力地點頭，一瞬不瞬地朝著天邊望去。
隨後，她聽見林小園在一旁繼續說道：“我們把流浪貓狗保護基地繼續做下去吧。”
-
“都來看一看啊！”
學校的社團活動擺攤日。
趙藍這麼一嗓子下去，確實有不少人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在之前林小園提議了把流浪貓狗保護基地繼續做下去後，她和趙藍很快重新開始了社團的工作，這次的擺攤發傳單，也是希望能招收一些平時可以過來社團裡幫忙的人手，和部分資金的讚助。
眾人湊過來後，林小園很快把手裡關於流浪貓狗保護基地的傳單發給了大家。
見這邊人多，周圍也有不少人都好奇地轉頭看了過來。
林小園很是高興，正要把傳單發給他們，再看看能不能多拉幾個人進來的時候——
卻見一旁的趙藍突然一矮身子，一瞬間躲到了林小園的身後。
這時，有個身影從她們的攤位前走了過去。
“怎麼了？”林小園好奇地轉頭問趙藍道。
趙藍沒敢吱聲，直到那個身影走遠過去，她才鬼鬼祟祟從林小園的身後站了起來。
“你在躲誰？”林小園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
但她很是好奇，一向不服就乾的趙藍，竟然也會有要躲著的人。
還沒等趙藍回答，突然，林小園看見，一群眼熟的人從她們的攤位前走了過去。
是林森和她的小姐妹們。
林森轉頭，上下看了一眼林小園，又不知和身邊的小姐妹說了什麼，幾人很快又嗤嗤笑了起來。
“她怎麼還有心思搞這個，鋼琴比賽不練了？”
“估計是準備去丟人了哈哈哈！”
隨後，林森看了一眼一旁正在逗小狗狗的林小園，突然開口，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湊這麼近瞪著狗狗，沒看見狗狗都嚇得往後退了嗎？”
“你眼睛長得這麼恐怖，嚇著人也就算了，還要嚇著狗狗！”
說著，她又繼續走近一步，像是想要去林小園手裡解救小狗狗的樣子。
然而，狗狗卻又再次後退了一步，隨即，衝著正想要上前的林森大聲叫了一下。
林森頓時被嚇得渾身一抖。
“恐怖的人是你好嗎？”一旁的趙藍頓時給了她一個白眼，開口說道，“你身上的香水味這麼濃，能不把狗狗給嚇著嗎？”
“噴這麼多香水，是想要掩蓋你的嘴臭嗎？”趙藍毫不客氣地開口說道。
“你……”林森頓時氣得瞪直了眼。
“我什麼？”趙藍又再次給了她一個白眼，“你讓大家來聞聞，你這麼濃的香水是不是擾民了？”
“好像是有點。”
“我剛剛也想說的，太窒息了。”
“就是，林森她怎麼還敢這麼拽……”
眾人紛紛開了口，林森自然也不敢再鬨，隻能拉著小姐妹一起轉頭走了。
趙藍很快轉回身去。
她抬眼，看向了一旁正低著頭的林小園。
隨後，趙藍走近一步。
她開口，問了林小園一句：“我之前就想問了，你為什麼要一直這麼遮著臉？”
“我……”聞言，林小園微微張了張口。
頓了片刻後，林小園終於開口。
時隔多年，她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出來：“我眼睛真的很嚇人嗎？”
趙藍伸手，輕輕撥開了她臉上厚重的劉海。
“沒有啊。”趙藍搖頭說道，“哪裡嚇人了？”
眼睛上方一時沒有了遮擋，完全暴露的感覺讓林小園頓時一驚。
她嚇得立刻晃了晃腦袋，趕緊把劉海又給晃了回去。
“你嚇到我了！”
“大晚上站在那裡跟個鬼一樣。”
“彆把眼睛睜這麼大，嚇死人了你！”
姐姐的聲音一瞬間在腦中響起。
林小園感覺眾人的目光在一瞬間彙聚過來，讓她頓時心生膽怯。
她很怕自己的眼睛會嚇到彆人。
但很快，又有一個大大咧咧，但又十分堅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眼睛很漂亮啊，乾嘛這麼一直遮著。”
“把臉全都露出來不比你姐姐好看多了？”
“鋼琴比賽的時候上台你也要這麼遮著嗎？”
林小園一怔。
隨後，又聽趙藍繼續說道：“你看，就連狗狗都這麼喜歡你。”
趙藍說著，看了一眼在林小園腳下轉悠的小狗，朝她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趙藍頭上染著幾根特立獨行的頭發，看著不太好惹，除了從前她自家的小貓，彆的貓貓狗狗都不敢接近她。
“是嗎？”林小園終於笑了起來。
她轉過頭去，開玩笑地對著趙藍說道：“沒關係，我喜歡你。”
話音剛落。
一旁，正被於易拉著趕過來看熱鬨的蘇遲剛一走近，就敏銳地聽見不遠處林小園的聲音這麼說道。
她喜歡誰？
蘇遲目光一凜，視線頓時朝著那邊直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