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遲正要說出口的話一瞬間頓住。
他伸手,下意識接過林小園手裡的那張報名表,低頭仔細看去。
隨後,他看到。
這個熟悉的字跡,報名了跳高和跳遠。
再往後看,表格上跳高和跳遠項目的後方,寫著這個字跡的主人的名字。
——不是林小園。
後麵跟著的,是班上一個他不太熟悉的人的名字,具體長什麼樣他都對不上臉。
像是有什麼突然落空。
他以為自己抓住了什麼,然而仔細一看,卻隻是一個泡沫。
在他以為自己抓住了的瞬間,“啪”的一聲,泡沫破裂了。
似乎有種莫名的奇怪感覺。
蘇遲伸手,把表格還給林小園,回到自己座位上,再次懶洋洋地趴下。
下午上課。
林小園時不時往後排看去,確認蘇遲有沒有中途又突然不見。
但還好。
也不知是剛剛打球累了還是怎麼的,他一下午幾乎都趴在桌上沒起來過,但好歹人還是在教室裡的。
林小園稍稍安心了些。
蘇遲媽媽交給她的工作,她完成得應該還算可以。
正要轉回頭去,林小園的視線突然在一處定住。
定睛一看——
她剛剛沒有看錯,她在蘇遲桌上胡亂堆著的幾本書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信紙。
——那張她原本要寫給班長,但卻失誤錯放在蘇遲桌上的信紙。
林小園渾身一驚。
蘇遲他竟然看見了!
而且,他還沒有扔掉,而是把它夾在了書裡麵!
是要準備對比字跡找到罪魁禍首嗎?
林小園又一驚,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自己桌上的作業本。
可不能讓他給發現了。
幸好這整一個下午,蘇遲基本都在桌上趴著沒動。
等到放學。
林小園仔仔細細把她所有的筆記本和作業本都收好,穩妥地放進課桌底下拿了本書壓住。
全都收拾完後,教室裡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林小園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蘇遲座位上的書包已經不在了,應該早就走了吧。
隨後,她的視線又一次劃過了那張被他壓在書下的信紙。
要不還是趕緊把信拿回來銷毀了吧。
雖然蘇遲幾乎不怎麼聽課也不寫作業,但林小園坐得離他這麼近,她作業本上的字跡之後說不準會被他看到。
還是不留痕跡最好。
蘇遲肯定也不會刻意去記信上的字跡。
隻要沒有了信做對比,之後再被他看到她的字跡,他肯定認不出來。
這麼想著,林小園悄悄伸出手去,就要一把抽出被蘇遲壓在書下的那張信紙。
——“去琴房嗎?”
有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
林小園一驚,忙把剛剛抽出來幾寸的信又匆忙塞了回去。
就在不久前,放學鈴聲響起。
季懷一邊低頭整理卷子,一邊不動聲色往林小園這邊看去。
林小園這次應該是氣狠了,因為鋼琴比賽他決定幫她姐姐這件事情。
季懷正想著怎麼讓她消氣。
他雖然沒見過林小園彈琴,但他聽林森也說了,林小園平時基本不練琴,對基本功和各類曲譜也根本不熟,見姐姐參加比賽,就吵著也要去比賽。
或許是姐姐比較出名些,一向都在校園晚會上表演,林小園也想變成姐姐那樣。
但季懷覺得沒有必要。
鋼琴比賽的難度遠高於校園晚會表演,競爭也更激烈,林小園沒有提前的練習和準備,到時候在現場也隻會出醜。
季懷想著,要不這幾天先帶著她練一練。
雖然也沒什麼機會獲獎,但至少讓她有點希望,也讓她不要再生他的氣,早些和他和好如初。
於是放學後,季懷走上前去,問林小園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琴房。
林小園放學後是準備要去琴房的。
她準備把中午音樂老師輔導過她的曲子再練上幾遍。
但不是和季懷一起。
“我自己會去的。”
林小園沒有抬頭看他,淡淡說了一句。
“你自己?”季懷有些驚訝。
林森曾說林小園眼高手低卻不肯練琴,林小園這次竟然真的肯為鋼琴比賽去練習了?
看來是真的想和林森爭一爭高下。
不過,就她自己一個人練,怎麼可能練得好?
而且還有——
季懷看向林小園,問道:“鋼琴比賽還有雙人部分,你找到人了?”
“人我自己會找的,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林小園說道。
“你找誰了?”季懷一愣,隨後又覺得不太可能,“你還認識誰?周圍也沒有人鋼琴熟練到能參加比賽吧?”
“說了和你無關。”林小園加快了些腳步,“你再跟著我我喊老師了。”
說著,她大步朝著琴房走去,甩掉了跟在身後的季懷。
往琴房的方向走了幾步後,林小園腳步突然一頓。
琴房的走廊一側,她似乎看到了一個一晃而過的背影。
似乎還有幾分眼熟。
蘇遲?
林小園繼續往前走了兩步,人卻忽然又不見了。
是錯覺嗎?
這時,林小園腦中突然想起,那天也是在琴房,她隱約聽見音樂老師和徐女士聊天,說到蘇遲為什麼現在不彈鋼琴了。
為什麼呢?
林小園無從得知。
晚上回到家後。
躺在外婆家的小床上,林小園縮進被子裡,拿出手機,偷偷翻看蘇遲的微信。
像是小時候,也是在外婆家,她湊近屏幕偷偷看他的鋼琴錄像帶那樣。
蘇遲的微信頭像很隨意,是一張隨手拍的狗狗的圖片,微信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
點開朋友圈,裡麵隻有寥寥幾張也是隨手拍的狗狗的照片,林小園找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盯著屏幕發了一會兒呆,或許是這幾天集中精力練琴有些累了,手機漸漸滑落在一旁,林小園很快睡了過去。
而此時,離外婆家不遠的林家,卻遠沒有這麼安靜了。
“我讓阿姨特意去問了她朋友,她朋友家主顧也常年要喝酒,他們說了,這個配方的醒酒湯很有用,你趕緊試試。”
林父談完生意回來,林母趕緊起身,把新配方的醒酒湯給他端了上來。
林父剛喝了不少酒,外邊天氣冷,回到家一冷一熱的,他眉頭緊皺,伸手揉著太陽穴,趕緊端起醒酒湯喝了下去。
“怎麼樣?”林母抬眼望去。
稍微好了一些,又或許是心理作用。
總之,在喝過之前林小園的醒酒湯之後,其他的醒酒湯都沒法和之前完全恢複舒適的效果相比較。
果然,喝完稍稍管用了一下,沒幾分鐘,頭又開始悶悶地鈍痛起來。
“小園呢?”林父轉頭望去,“還沒回來?”
“她啊……”
林母之前給林小園打過電話,但也不知是不是沒聽見,打了好幾個都不見她接。
在林父此時的眼神下,林母隻能拿出手機,又一次給林小園打了個電話過去。
“誰知道她,肯定又在她外婆那裡,我問問……”
正說著,手機裡機械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又打不通?
還是已經拉黑她了?
林母很快點開微信。
這次,她清晰地看見,她發過去一句話後,屏幕上瞬間跳出了一個大大的紅色感歎號。
林小園真的拉黑她了。
林母握著手機的手頓時僵在原地。
“你乾什麼了?”
林父在一旁冷眼看向林母,他此時頭痛難忍,語氣自然也不太好。
林母依舊怔愣著。
這時,一旁的林森突然插了一句話進來:“我在學校的時候去找小園問過了,我就是想問來之後給爸爸做醒酒湯,但小園她不理我,也不肯把配方告訴我。”
這話一出,林母似乎立刻找到了什麼出口,怒氣頓時又上來了。
“你看看小園這人,一家人都還防著,連姐姐的話都不聽!”林母對林森說道,“你明天再去,去找她把配方要來,都是一家人還跟防賊一樣……”
林森正暗自得意,卻聽見林父突然發話了。
林父朝她看了過來:“你在學校裡見著小園了,你也不問問妹妹這幾天去哪兒了?”
“我……”林森原本彎起的嘴角瞬間一僵。
“每天生意糟心,家裡也糟心!”
“彆人家裡怎麼都和和睦睦的?”
林父沉著臉說完,轉身就走。
留下林母和林森兩人,在客廳裡悻悻地對視了一眼。
林母上前,拉住林森的手:“最近家裡生意出來點問題,你爸爸他心情不好。”
“主要是上麵有蘇家在。”林母說道,“要是能搭上蘇家就好辦了。”
上次林家主辦的聚會邀請了蘇家,蘇家根本就沒理會,蘇遲更是沒來。林母辦聚會還有給林森置辦衣物花了大錢,但卻都白白浪費了。
“蘇遲不就在你隔壁班嗎?”林母拍了拍林森的手,對她說道,“好好跟他搞好關係,隻要能搭上蘇家這條線,林家的生意也就不用愁了。”
-
一晃就到了眾人期待的運動會。
一大早,教室裡一改往日沉悶的早讀氣氛,眾人臉上全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就連一向睡覺的蘇遲都沒有趴在桌上,而是撐著下巴坐了起來。
“蘇哥,你運動會報了什麼?”一旁的於易轉過頭去好奇地問他道。
“八百和一千五。”蘇遲說道。
“都是長跑?”於易驚了一下。
雖然他蘇哥每次跑步確實一騎絕塵,但蘇遲並不是個愛出風頭的性子,平時一向低調,之前也從來沒見他在運動會上這麼積極過。
蘇遲本來確實沒準備報的。
但有一位認真負責的班乾部見他上次體測成績好,前來勸說了他好幾次,說是運動會關係到班級的積分,大家都要為班級出一份力。
蘇遲無奈,隻能按著她的指示一口氣報了兩個長跑。
一邊想著,蘇遲下意識抬頭朝前看去。
——前麵的座位竟然空著。
蘇遲罕見地愣了一下。
他的這位的班乾部前桌一向乾什麼事都認真負責,什麼時候遲到過?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
“啪”的一聲輕響,一份早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課桌上方。
蘇遲抬眼,和這位認真負責的班乾部對上了眼神。
班上的同學早上來得匆忙,基本上都來不及吃早飯。
平時不吃也就算了,但今天是運動會,運動之前一定得要吃飯,不然很有可能會低血糖。
考慮到這一點,林小園細心幫今天有項目要參加的同學都提前準備好了早餐。
蘇遲低頭,盯著自己課桌上的這份早餐看去。
之前的牛奶,還有現在的早餐。
他不明白這位班乾部到底是下鄉扶貧還是怎麼的,不知怎麼就盯上他了。
“怎麼在最歡樂的時候把卷子發下來了?”蘇遲聽到一旁的於易在哀嚎。
這次月考的成績早先已經出來了,但卷子還沒來得及發。
這會兒課代表正把答題卷給大家發了下來。
這次的月考數學很難,很多人考得並不理想。
一片哀嚎聲中,蘇遲趴在桌上,感覺有卷子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這次月考根本就沒考,哪來的卷子?
應該是發錯了。
蘇遲一伸手撈過卷子,拿起來正要看試卷上的名字。
隨後,蘇遲視線一凜。
這是一張滿分答卷。
數學答題卷上多是數字和各種運算,文字不多,但在姓名那欄,蘇遲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字跡。
和信上一樣,藏著鋒的清秀漂亮。
蘇遲緊盯著卷子的姓名那欄看去。
隻見姓名那欄清楚地寫著——林小園。
蘇遲的呼吸瞬間一滯。
他感覺到血液流經心臟,又密密麻麻傳到各個毛細血管。
似是恍然間天光大亮。
就是她!
之前那張報名表上,班長和副班長負責運動會項目的報名,是彆人向她報名了項目之後,她再寫上去的。
就是她寫的!
不是泡沫,他好像真的握住了什麼。
“你報的長跑也太累了,還是我報的比較輕鬆。”於易還在一旁喋喋不休說著,“我報的跳遠和鉛球。”
對,就像鉛球那般,在心底砸得實實的。
難怪又給他送早餐。
他還以為班乾部什麼時候開始一對一扶貧,幫助不良學生來了。
果然隻有國家才會精準扶貧。
她就是另有心思。
信上不署名,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其實直接上手要微信,帶早餐,帶牛奶。之前還特意跑這麼遠的路來找他。
而且還試圖要管他!
蘇遲沒談過戀愛,也不了解這些,但他曾聽說過家族裡有個哥哥就整天被管,但人家那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這麼一想,蘇遲頓時感覺有些臉熱,彆扭地彆開了臉去。
然而這麼一轉頭。
蘇遲頓時看見,一旁於易的課桌上,竟然也有一份和他一樣的早餐。
蘇遲頓時瞪大眼睛。
“你這哪兒來的?”蘇遲緊盯住了於易桌上的那份早餐。
“副班長發的啊。”於易伸手拿起,大口吃得很香,“副班長確實貼心啊,怕我們沒吃早餐,幫我們今天運動會有項目的人都帶了早餐過來。”
蘇遲的視線隨著於易手指的地方看去。
——林小園手裡拿著一摞早餐,正逐個兒給同學們一一分發。發早餐。
蘇遲想起,他今天確實有個八百米要跑。
但他和彆人的早餐都一樣?
他一點兒都不特彆?
而且,今天都沒有粉粉牛奶。
蘇遲趴在桌上,又一次撇開頭去。
-
運動會開場完後,首先開始的項目是一百米跑步。
林小園很快過了一百米的初賽和複賽,順利進入了決賽。
“厲害啊!”
趙藍平日裡一向萎靡不振地趴在桌上打遊戲,但隻要一不上課就精神大好,這會兒正等在終點給大家發水。
她伸手,把手裡的水遞給林小園。
剛剛過終點的時候衝得有些快,林小園一向習慣性壓在眉眼上的長劉海朝著兩邊飛起。
趙藍湊近了些,忍不住感歎了一句:“哇,你眼睛好大啊!”
林小園頓時渾身一滯。
這句話,林小園小時候其實聽過不少人這麼說過。
這時,操場上,姐姐和她的幾個朋友正好從一旁走過。
林小園聽到隱約的說笑聲傳來。
“她也報了一百米,是不是在學你啊?”
“難怪你去參加鋼琴比賽,她也上趕著參加。”
“讓她學,學也沒用,你這麼優秀,她學不到精髓的。”
“東施效顰,可笑!”
“就是,鋼琴比賽的時候等著出醜吧。”
姐姐從小就在校園晚會上鋼琴表演,長發微卷,唇上總是塗著淡淡的唇膏。再加上成績還算不錯,一向十分耀眼。
而在大家印象中,林小園總是沉默地低著頭,長長的劉海蓋住大半邊臉,隻因為是林森的妹妹而被大家熟知。
但小時候,誇林小園好看的人還是很多的。
後來,林小園無意間得知自己名叫“小園”的真正原因後,那時的她還太小,還抱著一絲希望,不死心地跑去問媽媽,為什麼自己叫小園?
媽媽不好直接說真實原因,隻隨口說她出生的時候眼睛又大又圓特彆好看,所以就叫小園。
林小園記得,姐姐在一旁聽完,當即很不高興地跑了出去。
那會兒還是小學,林小園六一晚會上有個舞蹈節目要表演,老師給她化了個可愛的妝,貼著長長的假睫毛。
林小園覺得新奇,回家後對著鏡子仔細看了一會兒。
“嚇死我了。”她聽見身後姐姐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眼睛怎麼跟鬼一樣。”
“老師給我化了妝。”林小園轉過頭去,問道,“這個睫毛很恐怖嗎?”
“不是睫毛。”姐姐嫌棄地撇了撇嘴,“跟化妝沒關係,你眼珠子太黑了,又這麼大,跟鬼一樣滲人,我每天晚上看到你都會害怕。”
“真的嗎?”林小園一時愣住了。
“當然是真的!”姐姐點頭說道,“我朋友都跟我說你眼睛很恐怖,你嚇到彆人了知道嗎?”
“也用劉海不知道遮一遮。”姐姐說著,很快轉身而去。
“劉海這麼長遮遮掩掩的,不會露出全臉來很恐怖吧?”
“到時候鋼琴比賽了也不知道她怎麼辦,在台上還是這麼遮著臉嗎?那觀眾怎麼知道台上是人是鬼?”
“難怪他們班班長都不選她,反而選擇跟你一起彈琴,哈哈哈!”
一旁,姐姐和朋友的說笑聲再一次傳了過來。
林小園低下頭,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怎麼了?”一旁的趙藍忙問她道,“眼睛進沙子了?”
“眼睛大是有這點不好哈,容易進沙子。”趙藍小聲嘀咕一句。
“沒有。”
林小園慌忙晃了晃腦袋,把翹起到兩邊的劉海晃下來,再一次蓋到了眼睛上。
她害怕彆人也覺得她的眼睛可怕。
跑完一百米後,林小園暫時沒有彆的項目,她低下頭,大步朝著外邊走去。
“砰”的一下。
林小園低頭沒有看路,突然撞到了什麼人身上。
“不好意思。”她忙開口道歉道。
隨即,林小園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是乾淨清冽的衣物柔順劑的味道。
林小園抬起眼。
是蘇遲。
“沒事。”蘇遲隨口說道,正想問她撞疼沒有。
然而,他突然感覺,她剛剛撞到自己肩上的位置,似乎有些微微的濕意。
蘇遲低頭一看。
他身上的校服白襯衫肩上,留下了淡淡的一抹淚漬。
抬眼一看,她的眼眶果然正泛著微紅。
蘇遲沒有應對過這樣的場麵,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隻能慌亂地從身上翻出紙巾來遞上前去。
“我……”
林小園怔愣地伸手接過。
紙巾上帶著些他身上乾淨的皂香,和她印象中的蘇遲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怎麼了?”跟在蘇遲身後的於易探頭探腦地上前,嘴貧了一句,“眼睛這麼大也會有煩惱嗎?”
這話一出,林小園的眼眶又是一陣泛紅。
蘇遲轉頭瞪了於易一眼,示意讓他閉嘴。
隨後,又不太熟練地開口安慰她道:“彆哭了,不然彆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蘇遲又問道:“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揍他?”
這話一出,林小園一時有些驚訝,他和蘇遲的關係有好到他為她兩肋插刀了嗎?
但同時,班乾部的本能又告訴她不能這樣。
“不可以打架。”林小園吸了吸鼻子,突然嚴肅開口。
蘇遲一愣。
這麼跟傳說中天天打架校霸說話?
隨後,蘇遲目光一閃,他的視線跟著林小園的目光看了過去。
林小園此時的視線,正注視著蘇遲手背上的傷口。
所以,不讓他打架,是在擔心他打架受傷?
蘇遲這才反應過來。
她又來管他?
他才不會受傷,這是之前打籃球的時候磕碰到的。
想著,蘇遲耳根微微有些泛紅,他皺了皺眉,彆扭說道:“你少管我。”
林小園也沒想管他。
他受不受傷這事,應該不在他媽媽安排給她的管理任務之中。
而且,看蘇遲手背上的傷,應該已經處理過了。
林小園移開眼神,開口解釋道:“打架會給班級扣分的。”
她是副班長,有關於扣分的事情,都是她在管。
蘇遲一愣:“……”
哦,原來是擔心班級分被扣。
好負責的班乾部。
“放心吧。”這邊,姐姐和她的幾個朋友還在繼續說著,“她怎麼折騰班長眼裡也沒有她。”
姐姐聞言笑了起來,看見站在一旁的季懷,正要上前和他說話。
然而,才剛上前一步,就見季懷轉過頭來,問了她一句:“你看見林小園了嗎?”
林森的臉一瞬間黑了下來。
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望見了季懷的眼神朝著一旁看去。
林森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她看到了不遠處的林小園。
還有旁邊的——蘇遲?
林小園什麼時候和蘇遲說上話了?
林森記起媽媽說過,要儘量和蘇遲搞好關係,這樣對家裡的生意也有幫助。
雖然蘇遲確實長得比班長好看,蘇家也遠比班長家顯赫,但傳聞中蘇遲的性格,林森也有些不敢接近。
這麼想著,林森轉過眼,朝著一旁的蘇遲和林小園看去。
林小園和蘇遲說上話又怎麼了。
等到蘇遲一翻臉就完了,林小園肯定拿不到什麼好處。
林森暗自這麼想著。
-
這幾天,大概是之前不太順利,林父出去談生意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林母獨自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坐得久了,總感覺腰椎底部開始發酸發痛。
正想著起身貼個膏藥,再活動活動。
然而,剛一站起,就感覺腰側像是抽筋一般擰住了,一瞬間的疼痛讓她又跌坐回了沙發上。
“哎呦——”
林母叫喚了一聲,開口就想叫阿姨過來扶一把。
剛一開口,才想起阿姨出門買東西去了。
林父這會兒又不在,林母開口,喊了一旁房間裡的林森。
扯著嗓子喊了好幾下,也不見林森出來。
等到腰疼的勁兒終於緩了過去,林母起身,走到林森房間裡,見她依舊坐在鏡子麵前搗鼓她臉上的妝,睫毛貼了一層又一層,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她說話一樣。
林母一陣心涼,恍然間忽的想起從前。
小園就從來不會這樣。
從前她腰疼的時候,隻要一聽到聲響,小園就會匆忙跑上前來,仔細詢問她一番後,也不知在哪幾個穴位伸手一按,腰疼很快就緩解了大半。
“彆貼了!”看著眼前毫無反應的林森,林母一陣火氣,下意識開口道,“你再貼眼睛也沒有小園大。”
“你!”
林森頓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刷”的一下站起身來,氣得大晚上直接摔門而出。
林母心裡也氣。
她第一次開始有些後悔了。
要是小園在的話就好了。
林母拿出手機,正想要和小園說說話。
但剛一拿出手機才反應過來,她早已經被小園給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