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領好槍到達射擊口。
和室內的射擊館相比,室外的射擊窗口沒有那麼精致的裝潢,選取都是木材進行裝飾,有種很原始的古樸感,加上她身上迷彩服風格的隊服,葉暮升真有種大學軍訓拉練的既視感。
陳啟羅指導了葉暮升的姿勢後,她把眼睛貼在瞄準鏡上。
室外的靶子比氣.槍的靶子大了不止一倍,在瞄準鏡中的視野變得好了許多,葉暮升瞄了一會,扣動扳機,強有力的後座力比氣.槍猛烈太多。
一陣麻痛直擊她的手臂。
謝執舟放心不下,手臂伸在她身後,虛扶一下,見葉暮升沒什麼事,於是默默收回他的保護。
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陳啟羅暗中觀察到,他一臉八卦的神情被正抬眼的謝執舟看到。
謝執舟:“……”
他沒有太多尷尬的時間,隻是還回陳啟羅一個‘你彆太八卦’的眼神,而後立馬把注意力投注在葉暮升的身上。
她一個柔弱的小姑娘,第一次玩槍,可要讓她玩得儘興,玩得安全。
葉暮升戴著耳罩和護目鏡,神情專注目視前方,有剛剛的體驗,她有了經驗,瞄準後立馬扣動扳機。
幾發之後,工作人員拿來她的靶子,那是一張和她上身差不多長的紙,紙上麵留著亂七八糟距離有遠有近的一個又一個彈痕,那是她剛剛的成績。
謝執舟站在她身後,“很不錯啊,第一打沒有脫靶。”
葉暮升美滋滋的樂了樂。
“打爽了嗎?”謝執舟問。
葉暮升愣住,雖然手臂已經有些發酸,但是卻沒有過夠癮,於是她笑嘻嘻的搖了搖頭。
陳啟羅立馬拎著槍,去上彈。
謝執舟順勢遞給她一瓶水,葉暮升拿在手中時,發現瓶蓋已經貼心的扭鬆,她不用力氣就能打開這瓶水。
“謝謝。”
葉暮升默默喝著水,總感覺身旁有道視線。
她佯裝扭頭,攔截住謝執舟偷瞄她的視線,“你在偷看我。”
“嗯。”
謝執舟根本沒有反駁,而是大大方方承認。
這讓葉暮升有種小題大做的感覺,她覺得心跳變快,像是偷看的人是她。
“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偷看你啊。”謝執舟麵不改色繼續逗她。
葉暮升此刻腦海有些空白,一時間不知道回答什麼,隻能順著他的話輕輕問道:“那你為什麼偷看我?”
獵物上鉤。
謝執舟揚起嘴角,眼神不再躲藏,而是光明正大的望過去。
“因為喜歡看你啊。”
聲音清晰傳到葉暮升的耳朵裡。
她的第一反應是詫異的。
嗯?
真的假的。
他這算表白還是暗示?
謝執舟沒有任何戲謔的表情,葉暮升心底的鼓聲卻一陣又一陣。
如此直白的心意不加任何修飾袒露給葉暮升,悸動比步槍的後座力還要強烈,以至於快要讓她失去最後矜持的理智。
陳啟羅帶回裝好子彈的槍,哼著小曲返回射擊場,他看著謝執舟朝向葉暮升,二人好似說著什麼。
“槍上好彈了。”他邊走邊喊道。
直到靠近二人,他才隱約感到氛圍有些不對。
看到謝執舟的眼神後,陳啟羅心中隱隱不安。
糟了。
他這雙大長腿,走快了。
知道做錯事情,陳啟羅把槍默默遞給謝執舟,一言不發退後,希望能有所補救。
可葉暮升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興高采烈接過步槍,直接衝到射擊台,瞬間忘記剛剛謝執舟的話。
謝執舟無可奈何,隻能跟在她身後,像剛剛一樣,默默守護她。
葉暮升玩夠,時間也快到傍晚。
天空陰沉了一天,在即將落日時分,濃厚的雲層後麵,太陽羞澀露出一片溫暖的燦爛。
大地是橘紅的色調,葉暮升走到副駕駛車門,陳啟羅沒有眼力見上前攔住她。
陳啟羅不愧是俱樂部老板,不忘宣傳生意,“以後記得帶朋友來玩,提我名字打半折。”
葉暮升玩得是真開心,最近畢設的壓力在今天通通卸掉,她笑的很甜,滿口答應道:“陳老板,一定!”
謝執舟拉開車門上了車,陳啟羅還站在車外和葉暮升喋喋不休。
他舍不得凶葉暮升還是可以凶陳啟羅,於是拉下車窗給了陳啟羅一個礙事的眼神。
陳啟羅這次領悟到人性,他拉開車門把葉暮升請進去。
謝執舟的胳膊搭在車窗框上,漫不經心朝陳啟羅頷首道:“我們走了。”
“慢走啊,玩得開心。”陳啟羅禮數周到,行注目禮直到車輛消失在拐角。
他摸出褲兜裡的手機,翻到個名為“戀綜情報局”的微信群。
群裡是經常和謝執舟喝酒的那五個人,但是實際是他們背著謝執舟,拿他當賭建的小群。
上次喝酒隻有謝執舟沒來,大家才從張文博口中的得知,謝執舟竟然上了戀綜!
猜測聲頓時在酒局紛紛揚揚。
張文博信誓旦旦在酒桌丟出自己的看法,謝執舟異性緣那麼好,戀綜對他擇偶的幫助如同魚離開了天空,可以說是毫無意義,他上節目肯定因為家裡斷了他的創業資金不得已為之。
而陳啟羅覺得謝執舟怎麼也是個富三代,為了區區一百萬豁自己的臉麵實在不值。
幾番爭論沒有結果,二人覺得賭一把。
這場豪賭引起當晚公子哥們的興致,於是大家拉群,在群裡下注。
陳啟羅當晚洋洋得意,他覺得那麼多人一起,就算輸他也不會輸的太難看,直到第二天他酒醒,看了眼群才覺得天塌了。
群裡麵隻有他一個人認為謝執舟是為了愛情。
“……”
他把今日偷拍的照片發在群裡。
陳啟羅:我說兄弟們,現在改變投注還來得及。
陳啟羅:你看看謝執舟看妹子的眼神。
陳啟羅:我真在那刻相信愛情了。
張文博火速回複。
張文博:謝執舟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張文博:誰正兒八經約會來你這裡啊?
張文博:真他媽懷疑你沒談過戀愛。
陳啟羅:……
陳啟羅:現在嘴硬,以後彆後悔!
張文博:那賭注加一項——誰後悔,誰當孫子!
陳啟羅望著屏幕,此刻最後悔的人是他,孤軍奮戰的感覺並不好,可是看到張文博的叫囂,他自然不能認慫。
陳啟羅:行!看誰是孫子!
-
謝執舟的車開在返程的路上,一路疾馳。
葉暮升上車喝口水之後,可能是玩的太累了,不一會兒就睡著。
落日的光暈又大又熱烈,鋪滿正麵車窗上,謝執舟把車停在路邊,戴上墨鏡後替葉暮升調整副駕駛的遮陽板。
他望了眼葉暮升,看到她胸腔跟著呼吸均勻的起伏,怕打擾她的好夢,他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
一路上,葉暮升在旁安穩入睡,謝執舟也不覺得煩悶。
每當紅燈時,他停下車,隻要看到一旁熟睡的葉暮升,心裡總是有種莫名的安心。
車很快開回了D城。
路過一家西裝店前,謝執舟默默把車停好,下車。
再次回到車上時,他換了一件酒紅色的襯衣,外麵套了一身深黑色的西裝外套。
葉暮升絲毫沒有被他臨時下車換衣服的舉動有所打擾,持續好眠。
謝執舟湊近她,笑著用手指輕輕梳理她壓在臉下的發絲。
而後發動車子,往江邊碼頭駛去。
那裡是今天他們約會的最後一站。
車程行至一半,副駕駛的人有了些動靜,衣物摩挲真皮座椅發出了細細簌簌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中格外清晰。
謝執舟聞聲撇過視線。
看到葉暮升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安靜坐著,像是沒睡夠一樣。
她望了眼窗外,是熟悉的建築和街道。
可是……
“這不是回戀綜小屋的路?”葉暮升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沙啞,黏黏乎乎的像隻小貓一樣慵懶。
“嗯,我們還有個地方要去。”
葉暮升玩了一天已經有些疲憊,她略顯不滿嘟起嘴望向駕駛位的人,卻被嚇了一跳。
這是誰?
昏暗的車廂內視線不是很好,葉暮升隻看到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墨鏡遮住他半張臉,側著臉看不清他是誰,隻能看到他正雙手扶著方向盤,專心致誌開車。
謝執舟呢?明明他剛剛還和自己說話了。
葉暮升轉身看後排。
一個人也沒有。
她的眼中已經浮現出一絲驚慌,手不安攥緊安全帶,再次看向正在開車的男人。
彆說,這個人越看越有些熟悉。
謝執舟感受到身側的視線,扭頭看到葉暮升一臉認真辨認的模樣,忍不住偷笑。
“偷看我做什麼?”謝執舟含笑逗她,“喜歡上我了?”
葉暮升聞後感覺渾身經脈全通了,“你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剛剛,在你睡得正熟的時候。”
正熟的時候……
葉暮升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睜眼時看到一旁正在開車的謝執舟,蹭蹭座椅,她繼續能安心入睡。
隻記得睡前還是落日還整顆露在天邊,而現在已經藏了一半。
她不好意思撓撓頭,有些犯迷糊,“我也不記得哪段我睡得最熟了。”
“不過,我們還要去哪裡啊。”
“燦江碼頭。”
按照計劃,室外實彈射擊應該是他們約會的最後一個項目。
葉暮升不知道為什麼謝執舟還要帶她去燦江碼頭。
“是節目組發的消息嗎?”她問。
“不是。”
謝執舟扭過頭來,墨鏡遮住他的桃花眼,隻露出他薄唇。
他輕勾起痞氣的嘴角,“是我想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