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秦淮程幫了自己一把的原因,Dylan女士果然同意見她一麵。
褚圓細心地將全部資料整理完畢,也把她興趣愛好和生活習慣都名列出來,精心布置交談場地,不出意外她們交談地很愉快。
在整個過程中,褚圓始終保持著謙虛謹慎的態度。她不僅向客戶展示自家優勢,還提供更多實際價值的方案供他們選擇。
她始終站在客戶的角度考慮問題,積極地傾聽並采納建議。
會議結束後,Dylan女士對她今天表現非常滿意,果斷熱情地邀請褚圓共進晚餐。
時間一轉眼來到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醉醉醺醺趴倒在桌子上。
褚圓強撐著醉意,安排人打車送Dylan女士離開,直到對方發信息安全送到後,她才放心離席。
她領著包連走路都顫顫巍巍,全身無力腦袋昏沉沉。眼見這樣子沒法獨自回去,隻能先去洗手間洗一把臉清醒清醒。
她雙手撐在洗手台,抬頭望向鏡中的自己,往常嫵媚的眼睛此時也迷離飄渺,讓人看不透。
白皙的臉頰上微微染上紅暈,原本整齊的發絲也零零散散的落在胸前。
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珠灑在微紅的臉上,頓時傳來一絲清醒。她已經顧不上旁人投來的目光,隻知道在這種狀態她多呆一秒都非常危險。
慌忙地整理好包後,走路努力地像正常人,可她自認為的正常,在彆人麵前還是一眼識破。
她踉踉蹌蹌走到門口時,廁所正好全是人在排隊。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褚圓低著頭重複小聲嘟囔著。
可人流量巨大,大家都想插隊排前麵,又加上本身站不穩。中途還是猝不及防被人猛撞了下,雙腿瞬間無力往後倒去。
本能的害怕讓她緊閉雙眼,可墜落感並沒有馬上席卷全身,相反,她迷糊中感覺有人接住自己。
對方堅實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讓她倒靠在懷裡。緊接著聽到對方朝撞向她的人禮貌道歉。
淮予?
不對,他並不知道今晚的酒會。
褚圓抬頭想看清到底是誰,可雙眼朦朧,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腦袋此時也像要爆炸似的,聽不清他們之間的對話,也聞不出對方身上的味道,但是這種讓人心安的感覺卻不曾弄假。
她察覺到對方和自己對視的那一瞬間有所呆愣,但也僅僅存在一秒就立馬恢複正常。
看不清麵前人此刻是什麼表情,但一定很豐富,想到這褚圓突然止不住想笑。
對方想扶著褚圓走出飯店,可她就像無理取鬨的小孩一樣。
一會小聲責罵他弄疼自己、一會找借口說自己走不動要背、一會哭、一會笑。
她想今晚簡直要把對方整瘋掉。
等好不容易走出飯店時,正好刮來一陣冷風打在短裙上,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加上店內外溫差較大,胃裡突然翻江倒海。
對方也像察覺到了,他停下腳步看向褚圓,柔和道:“怎麼了?”
聽到頭上方傳來溫柔的詢問聲,她更本沒法回答,隻感覺要吐的節奏。
理智尚且還在,為了不吐在恩人的身上,一把將他推開,隨後因身體站不穩又踉踉蹌蹌一屁股摔倒在地。
“想吐。”
褚圓好不容易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她再抬頭時,眼裡醞釀出餘淚。
對方看著她這幅模樣,也蹲下身來,他撐著下巴歪頭看向哭泣泣的褚圓,輕輕淺笑:“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
等她好不容易吐完後,對方又細心地將她衣服整理好。此時,他倆都累倒坐在馬路邊的石台上。
夜漸漸濃起來,溫度也逐漸變冷,街道上的車輛跟著變少許多。
他倆誰也不說話,就靜靜並排坐著,隻不過褚圓身上多了件不屬於的她的外套。
良久,她的腦袋被冷風吹得反而越來越混沌。
“阿嚏。”她將外套裹得更緊些。
對方注意到褚圓瑟瑟發抖的身體,起身剛想將她領起來站一會時,這個行為像是觸碰到她某個開關,褚圓腦袋一熱,迅速甩開他的手,用儘全力氣朝他抱去。
一瞬間,披在她肩膀上的外套,猝不及防被這個動作滑落下去,直接掉在地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時間好像靜止似的,她能察覺到對方身體微微僵硬,整個人愣在原地。
好想睡,好困。
褚圓強忍著醉意,在徹底斷片前低聲含糊了一句。
“淮予,我想回家。”
直到最後,她自己都忘記說了什麼。
等再次有意識時,外麵早已天光大亮。她半睜著眼,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迷迷糊糊腦袋還有點昏沉。
她艱難地撐起身體,感到渾身無力,低垂目光凝視著身上的睡裙,陷入一片沉思。
不是在飯店談合作嗎?好像被灌醉了,然後,碰到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淩亂破碎的回憶像刀片一樣湧入大腦,之後的事情根本想不起來,甚至連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都毫無印象。
她緩緩地挪向床邊,依靠手肘支撐在床上,試圖伸手夠到床頭櫃上的手機。
“醒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她一哆嗦,手肘瞬間失去力氣,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床邊。
疼痛尚未襲來,她立刻轉頭瞪向那個站在門口一副看好戲模樣的家夥。
隻見秦淮予身穿淺色家居服,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嘴角還掛著一絲嘲諷的微笑。
“你怎麼在我家?”褚圓滿臉驚訝地質問道。
麵對她的質問,他顯得十分從容,先走上前扶穩她,然後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最後將桌上的米湯端到她麵前。
一係列動作流暢自如,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他單膝跪在地板上,輕輕吹涼著還冒著熱氣的米湯,低聲嘟囔著:“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什麼?”
“我是說。”他將一小勺米湯送到她嘴邊,聲音裡充滿抱怨但語氣卻異常溫柔。
“我從昨晚開始就在等你回家,給你打電話沒人接,發短信也不回複,你知道我有多麼著急嗎?結果你倒好,喝得爛醉如泥才回來。”
褚圓坐在床上,一邊被他喂食,一邊被他責備,為了化解尷尬,她隻好強顏歡笑。
“睡著了還不讓人省心,大半夜躺在床上一個勁的在哭。問你怎麼了,你就說痛,問你痛什麼呢,你就說心痛,說我小孩子家家啥不懂,無論我是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
“大概沒過多久你就不動了,我想應該是哭累了吧。但接著你開始嘔吐,拚命地吐,恨不得把前天晚上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整個衣服都被你自己弄得臟死了。”
聽到這裡,她趕緊檢查身上已經換洗乾淨的衣物,用一種變態的目光打量著秦淮予。
熾熱的目光看著他很不自在:“彆用那種眼色看我!事後我找到上次隔壁阿姨來幫忙,那麼晚了最好沒打擾到她。”
“哦。”淡淡地應了一聲。
“還‘哦’呢!你知道昨晚上……”
見他想把昨晚不堪入目的事跡全講出來,褚圓連忙阻止道:“彆說了!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她朝對麵舉一個投降手勢,隨後快速換一個話題,抱怨他喂的湯水:“話說你這米湯這麼沒味道,不好喝,我不要了。”說著便推開他的手。
“是你舌頭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吃什麼都無味。”他單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語氣溫和地說道:“你已經一天沒進食了,胃會受不了的,聽話把這一碗米湯喝下去。”
“不要!這一點味道都沒有!”
見她氣鼓鼓扭過頭,一副完全聽不進的樣子,秦淮予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把碗放到一邊,俯身低頭,手指輕輕捏住她的臉蛋,強行讓她與自己對視。
趁她還在震驚之餘,立馬將事先準備好的糖果塞入她嘴巴裡,帶有葡萄味的甜滋瞬間彌漫在唇齒之間。
他們倆實在是靠得太近,就連呼吸都能打對方臉上。秦淮予凝視著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心跳幾乎停滯片刻。等理智回過神來,又像是依依不舍般離開。
“獎勵。”
話音未落,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仿佛臉上有股熱氣揮散不去。
幾秒後,褚圓也反應過來,她抓起旁邊的枕頭捂住臉,聲音在枕頭內散發開來。
“謝謝。”
他倆就這樣乾坐著,誰也不敢主動開口說話。
明明已經快要步入深秋,可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熾熱而焦躁的氣氛。
秦淮予以洗碗為理由急急忙忙出去,順便把門輕輕闔上,全身緊繃著倚靠在牆角,不禁深吸一口長氣,平複了下急促的呼吸。
隨後,他走進到廁所裡洗了把臉,感覺耳邊隻剩下心臟跳動的聲音,半天都沒緩過來。
而褚圓全程悶著臉,臉頰也染上一層紅暈,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在房間內,她才敢抬頭觀察周圍。
她迅速從床頭櫃上拿下手機,剛一打開信息就不斷叮咚響,果然,全都是來自秦淮予急切的詢問。
隻不過那時,她已經醉昏過去了。看著滿屏幕的字字句句,心中竟會感到一絲開心。
突然,她瞥見還有一個聯係人發的信息。仔細一看,居然是秦淮程,在好奇心驅使下,她點開聊天框,裡麵是一張他拍視角的照片。
照片內,她傾斜著身子,早已酣睡倒靠在副駕駛位上,醺醉的笑容掛在唇邊,似乎在做什麼美夢,臉頰上還帶著紅暈,長長的發絲鬆散而落在胸前,在昏暗的燈光下實在是顯眼。
等等!
褚圓瞬間愣在原地,零星的記憶碎片逐漸在腦海中浮現。
所以說,咋晚上是秦淮程接她回來的,然後她居然對秦淮程撒酒瘋?
她依舊不死心,放大照片仔細檢查,試圖想從照片中找出不是自己的證明。
沒多久,褚圓徹底認清現實,確信裡麵的人就是昨晚上斷片的自己。
明明對方幫了她一個大忙,結果再次碰見,是她神誌不清爽酒瘋的時候。
這以後要怎麼麵對他!?又要欠他一個人情。
褚圓簡直欲哭無淚,全身頓時感到無力,往後一倒癱軟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下一次見麵怎麼辦。
直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看什麼了臉色這麼白?”
秦淮予朝她走去,神色也恢複正常。
見她將自己蜷縮在一團用被子死死捂住,過了好一陣子,才從被子裡慢慢地開口說話,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咋晚,是淮程哥送我回來的?”
“嗯。”
他回答的乾淨利落,絲毫沒有猶豫,這讓褚圓的心更涼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