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裡,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臉上笑容掛在唇邊,似乎對過去的種種早已煙消雲散。
“真的是你?這麼多年不見,你竟然變得這麼好看了?”他驚訝地朝褚圓走去。
看著那人惡心的臉龐,褚圓下意識往後一退,對他的恐懼漸漸浮上心頭。
她多希望自己夠忽略這個人的存在,但又忍不住想要發泄對他所有的怨恨。褚圓深吸一口氣,假裝沒什麼也沒看到,抬腳轉身離去。
她知道,與其讓自己再次被他傷害,不如保持冷靜和理智。
見她要走,那人直接快步走到她麵前,極力克製著激動的呼吸,咬牙挺直腰板,用儘全力抓住褚圓的手腕,期望褚圓能再多看看他。
“褚圓。”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啞,語氣透露著些許哀求:“彆走,求你。”
褚圓用力掙紮:“放開我!”
他的眼神中充滿矛盾和苦澀,聲音有些顫抖:“我知道我犯了不可挽回的錯誤,但我向你保證,我會改的!我不想失去你,你是我的全部。”
褚圓一臉不可置信地聽著從他嘴巴中說出來的話,惡心夾雜著恐懼使她想往後退,但對方卻毫不猶豫地步步朝她逼近。
這一動靜立馬引來路過看戲的人,隻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他們紛紛議論起來。然而他對此仿佛毫不在意,全然不顧旁人的指指點點,握緊的手越來越用力,雙眼焦灼地望著褚圓。
“陸鳴?”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站在不遠處,秦淮予注意到陸鳴對褚圓的舉動,眼底是肉眼可見的不爽,他緊蹙眉頭,雙唇抿緊,極力克製心裡的情緒。
“你想要乾什麼?”秦淮予快步走到她的身邊,眼神冷冷地盯視著眼前的男人。
陸鳴看到秦淮予竟然會在這裡,確實被他嚇了一跳,腿腳下意識往後退一小步,但轉念一想,嘴邊勾起一抹挑釁地笑:“秦淮予?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哪來的資格插手此事?”
秦淮予好像聽見什麼笑話,原本不耐煩的臉上更是沒有任何表情:“你的事?你算什麼東西?”
陸鳴緊皺眉頭,不甘心就這樣輕易放走褚圓,但他了解秦淮予的做事行為,內心不安感越來越濃鬱,額角細汗瘋狂冒出。
秦淮予將褚圓拉過來護在身後,上下不屑地打量著陸鳴,眼底透露著冷漠,彷佛能直接刺穿他此刻心內的慌張。
見狀,陸鳴惱羞成怒直接伸出手去抓褚圓,下一秒卻被秦淮予迅速先抓住他的小臂,抬頭對上那個如同惡魔般的雙眼,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刹那間感覺後背冷颼颼。
他看著秦淮予那雙眼睛,整個人都快傻在原地,他下意識咽了下口水,汗水從額頭留到脖子。
陸鳴嘴唇微微顫抖:“秦淮予,彆以為你那點破事能隱瞞多久,你以為我全都不知道嗎,你其實……”
話音未落,秦淮予死死掐住他手臂,疼痛敢瞬間彌漫全身,他不禁倒吸一口氣,嘴裡發出慘叫聲,臉上頓時浮現出痛楚的表情。
秦淮予嘴角微微上揚,顯然看到他這個樣子少有興趣:“知道我什麼?嗯?”
陸鳴明白要是再繼續糾纏下去,肯定會引火燒身,他用力掙脫秦淮予的手,橫眉豎目地盯著秦淮予背後的褚圓,滿臉不甘心說道:“褚圓,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說完,惡狠狠地瞪了秦淮予一眼轉身離去,隻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氣息。人們熱鬨看儘後,小聲議論,也逐漸慢慢退散開。
褚圓緊緊握住秦淮予袖口的布料,大腦全是陸鳴最後那句警告,就像詛咒般縈繞在她耳邊。
秦淮予垂眸看著她蒼白的臉龐,眼神全是說不儘的滋味,他緩緩拉起褚圓手,眼底全是擔憂,開口說話時,嗓音不自覺柔和下來:“褚圓!那混蛋有沒有對你做些什麼?”
褚圓:“……”
褚圓嘴唇微開,看不清臉上的情緒,對於這個問題顯然不想回答。她抬頭呆呆地看著他,緊接著一把摟住秦淮予,臉龐深深地埋進他衣服布料裡,呼吸急促而淺短。
“淮予,我們回家吧。”
到家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下去,微涼的夜幕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秦淮予怕她晚上餓肚子,把她安全送回家後,他趕忙開車去超市。
他並不會挑菜,隻買看起來乾淨的食品,意識到她獨自在家肯定不會下廚,為了身體健康,最後還是買了整整兩大袋新鮮食材回去。
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細密的小雨,到家後還能聽到雨滴敲打著窗戶的聲音,整個空氣彌漫著潮濕的氣息。
秦淮予這一趟出去並不久,可回來卻發現門居然並沒有上鎖,他依稀記得出門時,自己特意將門關緊,心中瞬間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急忙推開門進去。
家裡沒開燈,漆黑的房子隻有昏暗的燈光投射出黯淡的光芒,勾勒出房間的邊緣。
秦淮予把購物袋輕輕放到地板上,打算去客廳把大燈打開,摸索著走到那邊時,才發現褚圓蜷縮在沙發上。
她懷中緊緊抱著一個粉色的抱枕,腦袋低垂,整張臉都埋在抱枕中,肩膀微微顫抖著。
在安靜的房子裡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像一個剛被人欺負的孩子毫無安全感。
秦淮予意識到出去的時間有些長,把她一個人丟在空蕩蕩的房子裡,指不定會胡思亂想些什麼,內心頓時有些自責,他無神地走到褚圓身邊蹲下,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
察覺到有人靠近,她抬起濕潤的眼眸看著秦淮予那張臉龐,嘴唇微微顫抖著,艱難說出:“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秦淮予搖了搖頭,從茶幾上抽出好幾張紙巾,擦拭著她紅腫的眼睛,安靜的氣氛讓人以為時間就好像停滯一樣。
她什麼也沒說,他也沒有繼續追問。
良久,外麵瓢潑大雨終於慢慢停下。
褚圓的情緒也明顯平緩許多,她抬頭望向秦淮予那雙眼眸,兩人的視線剛好相互交彙。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她的腹部突然傳來陣陣饑餓的哀鳴,她連忙用雙手緊緊捂住肚子,臉上浮現出些許尷尬。
秦淮予呆呆地看著她窘迫模樣,不禁感到些許驚奇,隨後輕聲笑了笑,溫柔詢問道:“餓了?”
褚圓這才反應過來,她和秦淮予差不多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輕輕“嗯”聲。
看著褚圓那真誠的眼神,秦淮予不由得笑出聲,他自信地歪著頭對她說:“等我下,我去做晚飯。”說完,便帶著那兩袋購買的食材走進廚房。
整個下午都處於高度緊繃狀態,現在放鬆下來反而很累。褚圓抱著抱枕毫不猶豫地往後倒去,躺在奢華舒適的大沙發上,慢慢閉上眼睛。
半響,廚房裡彌漫出誘人的食物香氣,聞到香味胃部不斷傳來咕嚕聲,實在讓人無法忍受。
褚圓好奇抬頭朝廚房望去,隻見明亮的燈光下,投射出溫暖的光芒,秦淮予穿著圍裙忙碌地在灶台前翻炒著香氣撲鼻的菜肴。
這種被食物誘惑卻又無法享用的感覺讓她有些坐立難安,索性起身朝廚房走去。打量著一桌子的食物,頓時雙眼都不禁放大,一臉不可置疑的眼神看著他。
名門少爺居然會做飯?還會做一桌子的美食?
她輕聲走到秦淮予身邊調侃:“誰教你的?”
他並沒有轉頭來看褚圓,目光依舊停在鍋中,說話間還不停地翻炒著:“自學。”
這下子褚圓更不敢相信:“你學他乾嘛?想考新東方嗎?”
秦淮予沒好氣地敲了敲她的頭:“我媽說,會做飯的男生加分,而且……”
而且他喜歡的人從小就挑食,不好好吃飯,得管。
褚圓專注地望著鍋裡的食物,發現秦淮予說話說到一半沒聲了,好奇地轉過頭:“而且什麼?”
他有點不自在繼續翻炒著:“沒什麼,忘了。”
秦淮予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時,褚圓已經餓地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看到他為自己準備一桌子美食,香氣四溢,頓時來了精神。
秦淮予坐在她對麵,滿臉期待地看著她品嘗,內心的緊張就差寫在臉上了,她笑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嫩嫩的豆腐輕輕咬下。
褚圓:“……”
她麵無表情地回頭望向秦淮予,隻見他緊張的抿了一下嘴唇,雙眉微皺,右手張開懸在空中,笨拙地伸出手掌示意讓她吐出來,褚圓莫名其妙看向他,直到那塊豆腐完全滑入肚中,她才出聲。
“真的太好吃了!秦淮予你怎麼可以這麼棒!”
她激動地看向秦淮予,拿起筷子也給他加一塊:“你自己也快嘗嘗!真的超級好吃!”
話音未落,他反而愣住,臉上不安感立馬消失殆儘,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用餐間,褚圓一直誇讚他做的食物,笑聲和誇獎聲充滿整個房子。
秦淮予也隻是笑笑,良久,他重新抬頭注視褚圓,內心一直在糾結猶豫,最後低聲問:“下個月是我畢業典禮,想邀請你一起參加,可以嗎?”
“嗯?”褚圓還沉浸在美食中無法自拔,她隨意回道:“我們秦小少爺好像身邊不缺女孩子吧?”
說完,抬頭對上他極其深邃雙眸,發現秦淮予的神情變得嚴肅,彷佛對這件事很認真,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褚圓猶豫地低下頭,思索良久之後,再次抬起頭,眼底瞬間閃過很多情緒:“好啦,我會去參加的,就當報答你今天的恩情吧!”
“真的嗎?”
說實話,秦淮予一直以為褚圓會拒絕,聽到她能同意,顯然有點不可置信,他呆呆地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直到褚圓再一次強調,他才反應過來,那種出乎意料的歡喜頓時蔓延全身。
秦淮予離開褚圓家時,已經臨近淩晨,黑沉沉的夜連微弱的星光也沒有。
他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整個人還沉浸在褚圓答應他去參加典禮而開心,臉上露出抵擋不住的笑意。他往後靠在座椅上,雙手握緊方向盤,剛啟動引擎,這時手機突然“叮咚”震動起來。
誰會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
秦淮予有些納悶,轉頭瞥了一眼屏幕,看清備注後眉頭緊皺。他既沒有接聽也沒有掛掉,隻是嫌太吵把聲量給關掉,讓手機一直在副駕駛位震動。
電話那頭似乎並沒有放棄的意思,依舊不肯罷休,繼續發消息,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試圖打破秦淮予這邊的沉默。
沒完沒了的電話和短信讓他感到有些煩躁,他抿緊唇線,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直到看不清任何表情。
當最後一個電話打來時,秦淮予不耐煩地拿起手機,後果斷選擇關機,隨意地把它重新丟到副駕駛座椅上,自此再也沒回頭看一眼。
手機屏幕上顯示備注為“薑瑩”的女生發來十幾條短信,最後一條是【淮予,求你和我見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