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鏈被孟息放在時沂的梳妝鏡前,化妝間裡麵沒有監控,隻能調外麵的監控看誰進了化妝室的門。
發現的時間早,加上代言人的化妝間不是誰都能進,不是很難查。
除了她們內部的人員,下午也就負責打掃的阿姨進來過,兩分鐘後還跟進來一個孩子。
這次的後勤安排主要是品牌方這邊負責,在來之前孟息已經交代過,未經她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闖進代言人的化妝間。
看到監控畫麵,她瞬間惱了:“我們壓根沒請清潔人員!”
品牌方的負責人並不知道具體丟的什麼東西,東西能照價賠償,事情要是傳出去,名聲卻是用錢買不到的。
這麼想著,負責人後背直冒冷汗,看向監控,發現進去的中年婦女有些麵生,問過下一級的人才知道,這人是過來頂班的,不是他們正規程序招進來的。
“我們馬上解決,稍等。”
他們調查的很快,不到半小時就把那對母子的具體信息和住址發到孟息手機上。
孟息掃了一遍,整顆心卻始終懸著,她把手機攤在時沂麵前。
誰知時沂看到,立馬起身,轉頭就要走。
孟息拉住她:“明天就開拍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你趕過去估計都天黑了,返回來又是幾個小時,還要早起化妝,不睡覺是不想要命了?”
“你剛也聽到了,那對母子住的地方可是鄉下,在宿禾這邊也有點偏,來回的車程就挺惱人,人還不清楚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到,你想清楚。”孟息很努力地勸她。
這次的拍攝要花費六七天,分平麵和視頻拍攝,視頻是要登上連鎖店所在城市的廣場,聲勢浩大,投資了很多錢,懈怠不得。
時沂緊抿嘴唇,漂亮的眼睛霎時黯然無光,蓄著丁點淚光的眼輕輕垂下,“我回酒店,明天再去。”
說完,她走了。
岑欣左右為難,在跟上之前先對孟息說:“孟姐,其實我可以去幫時姐找鏈子。”
“不行。”孟息不假思索,“她就你一個助理,對你挺依賴,你走了沒人看著她。我之前就是因為大意沒察覺到她的異樣,才讓她在片場上倒下。”
公司還有其他事情,孟息今晚就得啟程返回北港,大概需要兩三天時間,期間臨時派了其他的代理經紀人過來跟著時沂。
“一般第一天的拍攝量不是很大,而且聽說過幾天那位和她搭檔的男星也會趕過來,兩人合拍之後的工作就開始變得繁忙。不出意外,她明天應該是有時間去找,你到時候記得跟著她,彆讓她一個人。”
“好。”
交代完,孟息立馬打車去機場。
一路上她都在回想那條鏈子,怎麼樣沒想到竟然會是陸紹麟送的。
很普通的紅繩,兩顆圓珠子黃金和一塊玉,拿在手裡輕輕的,也沒什麼重量,搞得她還以為這是假貨。
他什麼時候那麼摳門了?
彆的男人追女生,巴不得把自己吹上天。他倒好,不僅把馬甲捂得好好的,還在背地裡當護花使者,本應得的功是一點也不邀,吃過的苦是一點也不抱怨。
果真沒有追女孩子的經驗。
孟息靠在椅背,手背拖著下巴思忖,嘴角吮著淡淡的笑。
沒想到自己才剛想陸紹麟,下一秒他的電話就來了。
陸紹麟先一本正經地跟她交代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孟息立馬拿出便簽把要點先記下來。明明記的都是一些關鍵詞,等他說完了發現,手機頁麵上滿滿都是字,難怪陸紹麟能在這個領域分得半杯羹。
孟息把自己記錄的內容重複一遍,確保無誤之後打算掛斷,突然聽到他問:“從你們女人的角度出發,一般……比較喜歡男生怎麼追人?”
孟息不明所以地“啊”了聲,很快笑的輕鬆,“要錢,要很多很多的錢。”
陸紹麟忽地沒了下文。
那天晚上他和韓簫的那通電話,擾亂了他好幾天的心緒,今早到公司開會,他聽經理彙報上季度工作也聽得心不在焉。
早知道就不應該逞一時嘴快說出那句話,不論是學生時代還是工作之後,都是彆的女生主動湊上來,他是真的沒有追人的經曆。
他總不能直接問當事人,身邊唯一能在這方麵給他出主意的,也就孟息了。
誰知道她給的回答那麼敷衍。
時沂要是愛錢,就不會在出道的時候當即把簽約保底金和掙的全部前捐給家鄉,更不會身在娛樂圈這樣好撈錢的地方不使勁撈錢。
如果她要是愛錢,那他會很開心。
陸紹麟收回思緒,回她:“庸俗。”
電話掛斷。
陸紹麟雙腿交疊坐在談判室的旋轉椅上,思考的功夫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叩擊椅子扶手,動作隨意而慵懶。
他剛剛才簽下一份合同,不久前還坐滿人的談判室,此刻就他一個人。
天已經慢慢暗下來,韓簫剛走出去,打算開車回家,突然收到孟息的電話。這通電話沒什麼意義,就單純打過來和韓簫一起嘲笑陸紹麟的。
韓簫這才想起已經是下班時間了,陸紹麟還在公司,於是又折返回去。
在他辦公室找不到他,四處找了好幾處地方,結果發現他人還在談判室裡。
在陸紹麟公司裡,要是沒有外人和合作商在,韓簫向來很隨意,連門都不敲直接闖進去,拉開陸紹麟旁邊的椅子。
“想什麼呢,想那麼入神?”
聞言,陸紹麟身形猛然一頓,目光慢慢移到他臉上:“你怎麼又來了。”
“來笑一下你。”
“……”
韓簫玩笑過後,立馬端起嚴肅的樣子,“這次土地競標項目,對方頭不太好拿下,中途又多憑空多出個對手,有點棘手,需不需要我和你一起跟進?”
今早的季度工作彙報結束之後的重頭戲,就是有關土地競標項目。
臨全有一塊未開發的地,陸紹麟有打算拿來做溫泉項目,走旅遊這條路線。
這次的項目相較公司以往的而言,確實難拿下些,主要還是因為這次的競爭對手是北港另一家房地產大企業。但他們成功的機率也不低,拚一拚,不到最後結果都還未知。
今天在會議室看到韓簫,陸紹麟已經覺得夠驚訝的,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提出跟進這個項目。
“你不度蜜月?”陸紹麟問。
韓簫笑而不語,想到另一件事,沒由來笑了下,開始談及另一個人:“聽說你把韓嘉那小子製裁了,他事業才剛在國內落地起步,我還沒來得及把他底細查清楚你就動手了,真夠狠。”
陸紹麟麵不改色,先把韓簫和韓嘉歸為同類:“你弟弟和你一樣煩。”
然後才說:“他自找的。”
韓簫悻悻搓了搓手,故意把左手上的戒指露出來,字裡行間多了幾分炫耀的意味:“謝謝你送我的這份新婚禮物哈!”
他今天本不打算到陸紹麟公司,誰知一大早就收到韓嘉的電話,怒氣衝衝地告訴他,陸紹麟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對他剛成立不久的娛樂公司進行打擊,又快又狠,還都打到要害處。
惹到她,韓嘉算是踢到鐵板了。
光是聽到韓嘉在電話裡暴跳如雷,韓簫就已經能想象到他這次的損失肯定不小,至少這段時間他能安靜點,彆老在他們麵前晃悠。
韓簫不道德地笑了,雙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鎖著陸紹麟的臉:“孟姐剛剛在微信上跟我說,你打電話問她怎麼追一個女生。”
“……”消息真靈通。
陸紹麟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迥然,不自在地調整了下坐姿,目光移到彆處。
韓簫被他的反應逗樂:“是不是看到我結婚,你也想。”
陸紹麟不搭話。
“結婚你都要卷?”
某人嘴閉得依舊嚴實。
良久,陸紹麟才把臉轉過來,語氣裡滿是疑惑:“為什麼誰都要給你打電話?”
先是韓嘉,然後是孟息。孟息就不說了,她還是韓簫介紹給他的代理人。
那韓嘉呢?
明明他才是動手的那一方惡人,他寧願打電話給素來合不來、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不願親自打到他這裡來罵。
韓簫臉上端著笑意,語氣滿是調侃:“因為……他打你電話打不通啊!你又不接陌生來電。”
“……”
好像有幾分道理。他和韓簫,不論性格還是生活習性,差異大的不是一星半點。
沈薈清出國是因為家裡曾經反對兩人在一起,她走後,聽說換了電話號碼,兩人便沒再聯係。也因此,韓簫並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回國,還為此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每天唯一能激起他生活熱情的,就是手機裡打來陌生號碼,隻因抱著萬一她已經回國的僥幸心理,他每個都接。
這個習慣到現在都還保留著。
“其實我覺得,你有時候接到陌生號碼,還是接聽一下的好。畢竟你現在已經動心了,那就沒法獨善其身,萬一哪天她出事……”
陸紹麟立馬殺過來一個眼神,韓簫舉起雙手,強調:“我說萬一!”
“……對不起錯了,沒有萬一,我不說了。”
談判室沒有開燈,昏暗中兩人陷入沉默。
韓簫瞄了眼手機,老婆沒給他發消息,看到今天20號,突然問:“需不需要我給你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
“煙花和小禮物啊,跟女生過生日,你該不會就打算訂個生日蛋糕敷衍了事吧!”
陸紹麟微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
“不小心看到你辦公室裡擺的日曆了。”
“……”
“我比你小一歲,可比你先結婚,你能不能爭點氣,爭取在30歲把婚結了。我老婆一回國我可就把她追到手啊!那個小模特你那麼久還沒拿下。”
結婚才過了幾天,這就變得婆婆媽媽的,陸紹麟滿是嫌棄的眼神落韓簫身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你真的很囉嗦。”
韓簫最近沉溺於老婆的溫柔鄉,這點謾罵對他造不成攻擊,他豎起食指,在陸紹麟麵前左右搖擺兩下:“彆等我當爹了,你還沒……”
結婚。
他話還沒說完,陸紹麟把桌上僅有的的藍色文件袋甩到他胸口,語氣鏗鏘有力:“放心,我會比你先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