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便是等待015把他們送回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裡,兩人像普通的遊客一樣到處吃吃玩玩,中途還去過一次織田作之助新搬到的地方。
不過那會兒織田作之助和孩子們忙著把咖喱店老板送走,兩人隻是待了一會兒便走了。
而今晚,是他們和織田作之助約好去他家吃飯的時候。
兩人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織田作之助收養的五個孩子,此時正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夏油傑也笑著打了招呼,一個一個摸過他們的腦袋。
五條悟也有樣學樣,隻不過以他的手勁,與其說是摸,不如說是按,直按得孩子們齜牙咧嘴。
夏油傑有些無奈:“悟,下手輕點,他們可經不得住你折騰。”
“知道啦——”
織田作之助聽到他們的動靜,也從廚房探出腦袋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走進屋裡,他們才注意到客廳的矮桌前已經坐著一個人了。
那人見他們進來,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呀,你們是夏油君和五條君吧?我叫太宰治。”
兩人回了招呼,便坐在了太宰治的對麵。
因為不太熟悉,幾人也隻是坐在那兒聊著無關痛癢的問題。
好在晚飯吃的是火鍋,織田作之助很快就準備好了。
他端上來時還和他們道了歉:“抱歉,本來應該請你們到外麵吃的,但現在孩子們沒人看管,隻能請你們來家裡吃了。”
夏油傑笑了笑:“不,沒關係,我和悟都沒那麼挑。不過……”
他看向一旁還在嬉笑打鬨的孩子們,露出了有點疑惑的表情:“孩子們不和我們一起吃嗎?”
織田作之助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他們說想吃豬排飯,過會兒外賣就要到了吧。”
“原來是這樣。”夏油傑了然地點點頭,又瞥了一眼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顯然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便開口為他解釋道:“太宰是今天來找我的,偽造屍體的方法很難長久地騙過他。”
所以織田先生才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他嗎?
夏油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太宰治似真似假地抱怨著:“不過一開始我還以為是真的,屍體突然消失了還嚇了我一跳呢!”
對此,夏油傑隻是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而問起了彆的:“織田先生之後就準備在這裡寫小說了嗎?”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不,我應該會去再找份工作吧,畢竟還需要養著孩子們。”
夏油傑小聲提醒了一下五條悟彆吃太急,又接著問道:“可現在織田先生的情況,要找工作恐怕不方便吧?”
“確實,但也不算特彆麻煩。”
“沒錯,織田作的生存能力可是很強的哦~”太宰治笑眯眯地說道。
見兩人這麼說,夏油傑也放下心,不再多問了。
幾人又聊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便結束了這頓飯。
晚飯過後,在夏油傑的堅持下,織田作之助便也讓他幫忙一起洗碗。
客廳裡隻剩下了五條悟和太宰治,幾個孩子在豬排飯到了之後便回了房間。
這個方向……是後麵的廚房嗎?
太宰治看了一眼正目不轉睛盯著牆壁看的五條悟,突然問道:“五條君,你覺得你了解夏油君嗎?”
“哈?”五條悟滿臉疑惑地轉過頭,像是不理解這個今晚才認識的人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老子當然了解傑啊!”
“是嗎?”
太宰治語氣中的不相信讓他皺起眉,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太宰治打斷了:“你說你了解他,那應該也了解夏油君性格的缺點吧?”
意識到太宰治似乎是認真地在和他討論這個話題,五條悟的眉頭鬆了些。
他沉默了會兒,才回答道:“總愛想七想八,還老愛把事情埋在心裡什麼都不說吧。”
太宰治並不意外他能看出這些,畢竟他可不像在夏遊傑麵前那麼無害。
但看出來不代表他知道怎麼解決。
“沒錯,這種細膩的性格能幫他更好地理解他人,卻也更容易讓他自身陷入危險。”
五條悟剛剛放鬆一點的眉頭又重新皺緊了:“什麼意思?”
“正是他太過理解,才總是容易讓自己陷入負麵的情緒中。一件事還好說,可如果多個事件疊加起來的話,以夏遊君愛想七想八的性格,恐怕不容樂觀吧。”
“而夏油君恰恰喜歡把事情埋在心底自己解決。如果這時候,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沒能及時發現……”
說著,他瞥了一眼五條悟:“或者說發現了,卻出於對他的信任,選擇讓他自己消化的話,很容易就走向極端了吧。”
太宰治把話都說的那麼明白了,五條悟當然理解其中的意思。
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曆,他不得不承認太宰治說的是對的。以他和傑的相處模式,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開口道:“老子知道了,這次就當欠你一個人情了。”
太宰治輕聲一笑,沒再說什麼。
這欠的可不是他的人情,而是織田作的。
那天晚上織田作的屍.體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了,他便意識到織田作的死有所不對。
等他自己私下偷偷調查後,才發現織田作的這個計劃。
以織田作的作風,能讓他這麼輕易地發現,說明是完全沒有想要瞞著他的意思。
在他今天找上織田作時,對方毫不意外地反應也證明了這一點。
但他沒想到,織田作在對他全盤托出後,會讓他幫忙做一件事——去開導一下這兩位從天而降的好心人。
織田作果然是個敏銳的人呢。太宰治暗自感歎道。
通過織田作的敘述,以及今晚自己所觀察到的他們的相處模式,他確實發現了問題。
既然織田作都開口了,他自然也是能幫就幫了,畢竟他最擅長的就是觀察人心了。
等夏油傑洗好碗出來,便看見五條悟正盯著他,那眼神比以往都還要專注,甚至讓他有點不太適應這樣的目光,表情都有點不自然了。
他匆匆把明顯有點不對勁的五條悟從地上拽起,和另外兩人道彆後便拉著五條悟離開了。
織田作之助把他們送走後,又坐回了太宰治旁邊。
“太宰,你已經提醒過五條了吧?”
“嗯,起碼以後應該不會再出現夏油君一個人偷偷難過的事情了吧~”
不過以五條君的性格,在沒有個參照物的情況下,說不定會做得太過火了呢~
可這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回想起剛剛他觀察到的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太宰治突兀地笑了笑。
“嗯?”織田作之助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不,我隻是在想,他們兩個還真是很適合彼此呢~”
*
夏油傑隻覺得心力憔悴。
到了這時候,他才有點共情當初被他一直瞞著的悟的感受了。
但他當初可是瞞得好好的,也不像悟這樣滿臉寫著自己不對勁啊!
這一路上他都在默不作聲地盯著自己看,像是要把自己盯出個洞來。
更關鍵的是,自己每一次問他怎麼了,他都有不同的答案。
第一次問,他隻是搖頭說沒什麼。
第二次問,他說他就隻是隨便看看。
直到自己忍不住問了第三次,他就開始陰陽怪氣,說自己現在看一下他都不行了嗎?
在五條悟進一步控訴自己前,夏油傑趕緊開口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他想看多久都行。
好不容易把人哄住,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能讓人盯了一路。
而五條悟到了酒店也沒恢複正常,反而更變本加厲了。
但他本人卻沒覺得自己做得有多過分,反而因為太宰治和他說的話,想到了很多夏油傑曾經試圖瞞著他的事。
一開始就企圖瞞著他自己做任務、被發現了之後還要瞞著他係統的情報、中途想刻意甩下他自己做任務,以及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得知的調服咒靈的辦法。
五條悟越想越生氣。
他暗自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在傑偷偷調服咒靈抓住,然後再大聲指控他的惡行。
想清楚後也不再盯著夏油傑看了,他瞪了人一眼便轉頭仔細計劃去了。
夏油傑被瞪得莫名其妙,又懷疑了一遍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惹到他了,但得出的結論仍舊是沒有。
也不知道悟在想什麼,居然想得那麼認真……
雖然他後背總有種發涼的感覺,但也不好在這時候上去觸悟的黴頭,便先進浴室洗澡去了。
等夏油傑洗完澡出來,五條悟便恢複正常了。
人好不容易恢複正常,他就是好奇也不敢多問。
所幸五條悟也沒表現出任何除了生氣以外的負麵情緒,他便準備先按下等過幾天再說。
*
第二天吃完午飯,015便提醒他們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脫離這個世界了。
015都出來提示了,說明織田作之助脫離港口黑.手.黨的事已經徹底成功了。
兩人又來到了織田作之助家,和他還有孩子們做了正式的道彆。
做完這些,他們便默默等待著傳送。
可沒想到,這一次回來的不隻是他們,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兩人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太宰治,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太宰先生好像有點年輕……
夏油傑皺起了眉,有些疑惑。
五條悟卻是已經確認了眼前的不是他們認識的太宰治,皺著眉問道:“你是誰?”
而太宰治除了看見他們的一瞬間有些驚訝外,便恢複了平靜。
他聽到五條悟的問題,輕聲笑了下:“五條君,我們不是昨天才剛見過麵嗎?”
但五條悟卻沒有被迷惑過去:“你不是昨天的太宰治,你是誰?”
太宰治瞥過五條悟的眼睛,了然地笑了笑:“我自然也是太宰治,隻不過不是昨天和你們見麵的真正的太宰治。”
見麵前的兩人露出不解的神情,他又繼續道:“準確地來說,我是諸多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中的其中一個。”
“不久之前,我得到了一本‘書’,‘書’中寫滿了無數個平行世界的我的記憶,可就在七天前,我發現其中一個我的記憶改變了。”
“我正好奇地翻閱著他的記憶,卻沒想到一眨眼便來到了這裡。”
雖然太宰治的話有些繞,但兩人總歸還是聽懂了,夏油傑皺了皺眉,也顧不上避著太宰治了,直接和015對起了話。
“015,這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這位太宰治在接觸他們世界的核心時,宿主們正好傳送回自己的世界,兩個力量相互碰撞才出了岔子。”
“那要怎樣才能把他送回去?”
“宿主們耐心等待即可,搜索到他的世界便會把他送回去。”
“等等,那他中途消失了那麼久怎麼辦?”
“宿主放心,這位太宰治的世界還未進入主線劇情,時間仍在可控範圍內。”
得到這樣的回答,夏油傑算不上滿意,但總比最壞的猜想要好得多。
而太宰治從始至終都很安靜地看著他和015交流,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甚至還笑了笑:“看樣子我需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