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晴安還在因為剛才自己腦子裡大膽的想法而感到有些慌張,她隻能用其他事情掩蓋自己的情緒。
“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喝酒釀了?冰的更好喝一些。”
趙晴安看著傅立文,然後指了指放在島台上的那一大碗酒釀。
“好,我現在就去把它倒出來。你可真是個小饞貓,眼裡就隻有這份酒釀了吧?”
傅立文來到島台前,開始把酒釀給倒在碗裡。
“你可彆笑話我,這家店的酒釀可是老板自己做的,和外麵買的那種不一樣,我上次去的時候,酒釀賣完了,我已經想喝很久了,這次可是專門讓老板給我留的。”
趙晴安從沙發上站起來,也來到島台前,坐在高腳椅上,雙手托腮,看著對麵在忙活著的男人。
“這碗給你。”
傅立文把一個大號的碗推到趙晴安麵前。
趙晴安的視線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隻見傅立文麵前是一隻小碗,兩隻碗對比起來,他那隻完全就是寶寶碗。
“你乾嘛,故意的,是不是?”
“你喜歡喝,我就想讓你多喝點而已。”
“那也用不著這麼打得碗吧,傅立文,你絕對是故意的,你這種行為看起來就很陰陽怪氣。”
“冤枉死我了,我一心替你著想,還做錯了?”
傅立文滿臉委屈地看著她。
趙晴安氣鼓鼓地低下頭去,不再看他,而是專心喝了那一大碗酒釀。
“現在在京市應該習慣多了吧?”
傅立文放下手中的碗,看著趙晴安,問道。
這一周沒見,他感覺趙晴安看起來比之前要開心了一點。
“嗯,習慣多了,其實也沒什麼,現在交通和物流都發達,在哪兒生活都一樣,想買什麼,想看什麼,都可以的。”
趙晴安說起這個話題,像是想起來什麼,也放下手裡的碗,說道,“對了,我好不容易拜托馮秘書幫我搞到了下周末音樂會的票,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嗎,有兩張票呢,想找個人陪我一起。”
“你還真是有辦法,都能想到讓馮清宇幫你買票了?”
“你是不知道,這個音樂會巡演,在中國就隻有這一場,所以票很難搶的,我自己肯定搶不到,就隻能拜托馮秘書通過其他渠道了。”
趙晴安雙手托腮,眼巴巴地望著傅立文。
“小叔叔,你該不會怪我麻煩馮秘書吧,可你之前明明有跟我說過,如果在京市有什麼需要辦的事情,可以直接和他聯係的。”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隻是在想……”
傅立文在想自己下周末有沒有預定的行程,可在趙晴安看來,卻被理解成了一種猶豫。
“就是這個,我記得這個歐洲的樂團你也很喜歡的。我那天打掃的時候,還在你家裡發現了好幾張你珍藏的黑膠呢。”
趙晴安轉身去茶幾拿了宣傳海報,腳步還是一跛一跛的。
“你慢點,彆那麼著急。”
傅立文從她手中結果海報看了看,沒想到這麼多年了,趙晴安還記得他的喜好。
“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傅立文欣然答應。
喝完酒釀,兩人又聊了一會,趙晴安接了個電話,她的朋友顧欣欣有事過來找她,於是她便準備下樓去,傅立文不放心她的腳,見她走路還是有點跛腳,就知道她在忍著疼。
“還是我送你下去吧,你這樣當心再摔了。”
“我坐電梯,又走不了幾步路。”
傅立文也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扶著她出了門。
趙晴安的半個身子都倚靠在傅立文的一條胳膊上,這樣確實感覺省勁不少,走起來也沒那麼吃力了。
“你今晚再觀察一下,如果明天早上起來,腳腫了,或是還疼得厲害,就及時告訴我,我帶你去醫院,千萬彆自己忍著,知道嗎?”
兩人站在門口,傅立文還不放心地叮囑著。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就疼一會兒,估計就會好了,你乾嘛那麼緊張。”
趙晴安有點受不了他那個小題大做的勁兒。
就在這時,身後的電梯下到樓下又上來,“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顧欣欣在電梯門打開的一霎那,她從那個角度看見的就是趙晴安靠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她瞬間覺得自己上來的好像有些不是時候,急忙又想按下電梯的關門鍵,可開門提示音已經讓趙晴安從男人的懷裡支起了身子。
趙晴安看向電梯那邊,“欣欣,你這麼快就上來了?”
“是啊,你打電話給管家以後,她就直接把我送上電梯了。”顧欣欣一向能言善辯,可是麵對著此情此景,卻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那什麼,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了。”
趙晴安自然能聽出來她意有所指,急忙斷了她的話。
“欣欣,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小叔叔,傅立文。”
“小叔叔,這是我的好朋友,顧欣欣。”
“你好。”傅立文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我先上去了,你們聊。”
“你好。”
顧欣欣也很有禮貌地打過招呼,然後目送著傅立文上了電梯。
“顧欣欣。你給我進來。”
趙晴安的語氣一下子就變了。
兩個女孩開門進屋,趙晴安往沙發上一坐,就急著開了口。
“欣欣,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啊,我們兩個平時私底下開玩笑就算了,你剛才可是當著我小叔叔的麵,這下好了,我平時在他麵前苦心經營的形象,被你一句話全毀了。”
趙晴安一想起來剛才那一幕,就覺得社死。
她聽到電梯聲知道很可能是顧欣欣上來了,便一下子丟開了原本倚靠著的那條胳膊。
趙晴安有偷偷觀察傅立文的神色,他在聽到顧欣欣的調侃以後,神色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還是很正常的,估計也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傅立文的思維應該不會發散到那種程度。
“你還想立什麼人設啊,賢妻良母不成?這麼在意自己在他麵前的形象,你們該不會真的有什麼吧?”
顧欣欣坐在趙晴安身邊,十分八卦地問道。
“你在說什麼啊,他是我的小叔叔,我的長輩。”
趙晴安一下子就急了,漲得小臉通紅。
“你急什麼啊,我也隻不過是問問而已。再說了,我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就聽你經常提起你這個小叔叔,但是我可是一次都沒見過,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大叔呢,沒想到長的還挺帥的,看起來年紀也沒比我們大多少,就是氣質比較成熟穩重。”
顧欣欣和趙晴安是高中同學,兩個人是同桌,也是她在轉學去寧城以後唯一一個好朋友,後來高考的時候,顧欣欣考上了京市的大學,趙晴安當時的成績也可以讀京市排名前幾的大學,但是因為家庭,她還是選擇留在寧城讀書。
兩個人雖然分開了,但是情誼卻絲毫沒減,依舊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特彆是顧欣欣在聽說趙晴安來京市實習以後,她就一直想跟趙晴安見麵,隻可惜之前一直在和同學在外地實習,今天才剛回京市,就迫不及待地來和趙晴安見麵了。
“你上哪兒見他去啊,我讀高中的時候,他都去國外讀書了。不過,你說年齡的話,我們確實差的不多,他比我大六歲。”
“六歲的話,確實不算大很多。”
顧欣欣嘴裡小聲嘟囔著。
“你彆老是八卦我了,你自己呢,和鄭天豪怎麼樣了?”
趙晴安一下子把話題轉移到了顧欣欣的身上。
“彆提了。”
一提起鄭天豪的名字,顧欣欣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情緒低落起來。
“上半年的時候,又分手了。”
“這都第幾次了,你們天天分分合合的,我都看累了。”
鄭天豪是顧欣欣的男朋友,兩人是高中同學,鄭天豪是表演特長生,立誌要到京市讀電影學院,而顧欣欣也是因為要和鄭天豪在一起,高中的時候拚命學習,要考京市的大學。
最後,兩人都如願到了京市,可是感情的道路卻十分坎坷。
鄭天豪是個搞文藝工作的,多少有點浪子的性格在身上,顧欣欣琢磨不透他,更抓不住他,所以,兩個人正式在一起以後,度過了短暫的甜蜜期,剩下的三年時間,幾乎都是在爭吵和分手又複合中度過的。
“彆說你累了,我也累了。”
顧欣欣無力地靠在沙發靠背上,閉上了眼睛。
對於他人的感情,趙晴安不好說什麼,哪怕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感情的事,隻有深陷其中的兩個人才能夠明白。
顧欣欣睜開眼睛,對趙晴安說道,“現在麵臨畢業,他這個人心高氣傲的,在學校的專業課成績一直都是前幾名,可是真想要進去演藝圈的話,憑借的卻不僅僅是專業,更多的是資本和人氣。其實,碰壁的次數多了他自己心裡也早就有數了,他做不了主演,當不了男一號,能當個男三號,那都是天大的幸運了。可他就是不甘心,高不成低不就,想拍大電影,拍正劇,但人在完成理想的過程中,是不是得先填飽肚子啊。我勸他去拍短劇,他說這是我對他的侮辱,我們就因為這個又鬨分手了。”
窗外無星無月,雲朵壓得很低,像是要迎來一場暴風雨。
樓下的兩個小姐妹還在互相訴說著各自內心的煩惱,而樓上的男人,此時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道路上的點點燈光。
剛才顧欣欣的調侃,他不是沒注意到,隻是這麼多年練就出來的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在此時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他和趙晴安站在一起,看起來真的沒有違和感嗎?
他們年齡相差那麼多,趙晴安正是天真浪漫還沒走出校園的年紀,而他呢,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可是時刻陪在她身邊給她輔導功課,陪她聊天談心的傅立文了。
這幾年經曆了太多商場上的血雨腥風,他不想讓自己狠戾陰暗的一麵被趙晴安看到,他怕自己這樣的一麵,會令她望而生畏,離他越來越遠。
這樣看來,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裡的人了。
就像剛才,趙晴安靠在他懷裡的時候,傅立文感覺,自己還是可以和她靠近的。
可是,當電梯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趙晴安迅速從他懷裡抽離的動作,卻令他又清醒了幾分。
是不是,人有時候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情感?
傅立文想不出答案,他腦袋裡像是有一團亂麻攪在一起,沒有了頭緒。
但趙晴安不知道的是,他一定要急著趕回來陪她吃飯,隻是因為他今天才知道孫奇峰已經回京市了。
孫奇峰的父親突發疾病,他不得不臨時接管家族企業,主要負責與致遠科技共同開發海島度假區項目。
這樣看來,以後孫奇峰和趙晴安能夠接觸到的機會豈不是很多?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傅立文感覺自己再也坐不住了,本來是原定明天上午回到京市的,他臨時讓秘書改了行程,隻想最快的速度見到趙晴安。
在得知趙晴安在他家裡時,傅立文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心裡總是有種牽掛,好像在他不想正視他與趙晴安的關係問題的時候,心裡的情感天平早已悄悄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