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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容就這麼盯著黃毛,唇邊帶著笑意,“說實話——”

她笑意漸深,“道歉有道歉的方法,不願意道歉也有不願意道歉的方法,就看你選擇文明的方式,還是野蠻的方式了。”

黃毛沒有彆的意思,單純就是好奇,“不道歉的方法是什麼?”

電光火石之間,沈朝容不知道哪裡抽了把台球杆,那動作太快了,快到黃毛都沒看清,那根杆子就來到了他麵前,沈朝容還頓了一下,給他回過神來的機會。

但下一秒,她的棍子實打實的對準了他的膝蓋。

黃毛哐當一下,被敲痛的那個膝蓋單膝跪了下去。

她收起棍子,往後抬手放肩膀上,“磕一個,也不是不行。但我還是建議我們文明一點。”

她的笑依然很淡,十分“不文明”地,勸人家要“文明”,餘斯年這一刻算是明白,她弟弟為什麼找她救命了。

她隻是看起來斯文,任由誰也想不到,其實她是野蠻還是斯文,完全取決於她對麵是什麼樣。

餘斯年為剛剛“她需要自己的幫助”這個念頭而覺得有些好笑。

最後事情解決得十分順利,餘斯年本以為自己會有用武之地,沒想到他派不上用場。

兩人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寢室的門禁已經下放,沈朝容沒帶證件,也不想千裡迢迢回家……

於是餘斯年抿了抿唇,建議,“可以去我家,我家沒人。”

沈朝容扭頭,“嗯?”

餘斯年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朝容表示諒解,“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

餘斯年靠近半步,垂眸 ,“可是——”

“你又怎麼知道我說的‘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

沈朝容後退了半步,“我不知道。”

她在某種程度,是不願意認輸的。

他進,她便退,昏暗的路燈下,她的眸子如同月光一樣皎潔,“你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

他站在原地不動了,挑眉,“那你是正人君子嗎?”

沈朝容挑眉,玩笑道,“不一定。”

餘斯年的父母都在A大任職,所以多年前在這裡分配有套一室三廳的教職工宿舍,但是後來夫婦倆在校外買了新的,就搬出去了,學校裡的這套,目前就餘斯年一個人住。

打開門,餘斯年給她遞了一雙拖鞋,便徑直走到房間裡,給她打開門後停駐門邊詢問,“你今晚睡我房間,可以嗎,其他房間沒收拾過,暫時不能住人。”

沈朝容好奇問,“那你呢?”

“我睡沙發。”

沈朝容沒有矯情,十分由衷地說,“謝謝。”

“不客氣。”他指了指,“我的洗手間在裡麵,我的衣櫃下麵有新的沒穿過的校服,如果你需要洗個澡,且不介意的話。另外,你可以反鎖門。”

他十分周道,且紳士,簡直令沈朝容無法說拒絕。

加上她確實需要洗個澡。

沈朝容感激地衝餘斯年微笑,而後走進了房間。

關門,並上鎖。

聽見“哢噠”一聲的上鎖聲時,餘斯年笑了。

他舔了舔唇,被她這有點可愛的舉動逗笑了。

前一秒感激地一副毫無防備地道謝模樣,下一秒就毫不猶豫,乾脆利落地把門反鎖了。

事實證明,以退為進這招對沈朝容來說沒用。

你退了,她可就進了,還順帶反鎖上了門。

餘斯年不由得感歎了一句道祖且長,轉身,隨意從電視櫃那裡拿了本書,走到沙發上坐下。

老房子隔音不是很好,主臥的衛生間跟客廳共用一麵牆,不一會兒,裡麵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餘斯年抬頭一秒鐘,而後拿起一旁的眼鏡架在鼻梁上,垂眸,看書。

沈朝容洗澡洗得快,沒一會兒就洗完了,走出衛生間,端詳了會兒他的房間。

這是個配色非常簡約且耐看的房間。

黑色的床,灰色四件套,書桌、衣櫃和床頭櫃都是白色的。

角落有個落地台燈,台燈下有張單人沙發,應該是他平時看書用的。

沈朝容想了想,走過去,把房門打開。

客廳的主燈被關了,隻剩下沙發邊一盞落地燈還開著,餘斯年就坐在落地燈前的單人沙發上,他長腿交疊著,一手拿著書,一手支著頭,眼簾低垂。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五官線條完美得恰到好處,黑色碎發隨著他低頭的動作耷落前額,門打開的同時,他帶著溫度的眼眸也看了過來,同時唇角翹起,“我還以為你們女孩子,要洗很久。”

沈朝容絕對不是顏值至上的人。

但這個人,長得確實有點犯規了。

沈朝容視線不由自主往下移,停留在搭在旁邊的隻修長、指節分明的手上。

那天在舊琴房時,她就注意到了這雙手。

修長、漂亮,符合人們對會樂器的男生的刻板印象。

這令沈朝容不由得想起,分數榜上,她曾看見有很多女生在他名字旁邊畫愛心告白的離譜事情;但在知道他生了這副樣貌後,其實就不覺得離譜了。

她一手搭在門把手上,莞爾一笑,“你很了解女孩子。”

餘斯年就坐在那裡,就這麼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語氣又或者是神態裡,看出一絲吃味、或者不悅的端倪。

然而沒有。

她和那些爭風吃醋的女生一點也不一樣。

和那些因為容貌對他主動、絞勁腦汁引起他注意的女生不一樣。

“不太了解。”他合上書本,漆黑深邃的眸子看著她十分認真地說。

他突然的認真,讓沈朝容有點意外,她就事論事道,“你確實應該受女孩歡迎。”

她的誇獎確實是發自肺腑了,但是也確實沒有一點私欲。

就好比誇讚路過的一隻小貓小狗很可愛一樣,那麼理所當然。

“不過——”她突然說,“我有個不情之請。”

或許是預感他不會拒絕的有恃無恐,或許是知道機會難得,沈朝容不想錯過。

他挑眉,對她的不情之請很好奇。

她說,“可以請你給我當一次模特嗎?”

這是餘斯年的人生來,第一次被人提這種要求。

這個人,還是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

他注視著她良久,微弱的光裡看不清神色,半晌,他才問出,“需要脫衣服的那種麼?”

沈朝容很意外,挑眉開玩笑道,“如果你希望的話。”

他笑著說,“這樣我會不會比較吃虧。”

他的眼神裡流動著某種曖昧,沈朝容壓製住心裡的不鎮定,若無其事地道,“你是在懷疑我的職業素養。”

“什麼時候?”

“現在。”她毫不猶豫地說。

“怕我反悔麼?”

“嗯,怕你反悔。”

確實是怕他反悔,因為沈朝容畫畫很耗時,這意味著他要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坐很久。

等他在外麵簡單洗漱完進來時,沈朝容已經從他書桌上找好了紙張,以及削好了鉛筆,示意他可以在角落裡的沙發上坐下。

那塊地方的光影她很滿意。

他隨便往那一坐,無需任何構圖技巧,就是已經可以構成一副漂亮的畫。

旁邊就是窗戶,拉開窗簾,月光斜斜打落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有種曖昧不清的朦朧感。

沈朝容想了一下,歪頭,“你有領帶嗎?”

他一愣,而後笑了,“你確定要這樣嗎?”

大概是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十分珍惜這個模特的沈朝容,聲音輕了幾分,“可以嗎?”

於是,他起身從他的衣櫃裡找出了根成人禮時用的黑色領帶。

沈朝容接過,示意他像剛剛那樣坐下。

他聽從她的指令,還原剛才的姿勢和動作,下一秒,沈朝容單膝跪了下來,嘴咬住領帶。

女孩的頭發順著她低頭的動作,拂過他的腿間,他一低頭,就能看見她微微敞開的領口,漆黑的眸子漸深。

很快,她用手將他的兩隻手腕疊在了一起,然後把嘴裡的領帶拿下,纏住他的兩個手腕,共纏繞了三圈,捆綁在了一起。

沈朝容把他綁好後,起身端詳了一會兒,覺得甚是滿意。

他肩寬腰窄,身材比例也異常地完美,腰腹勁瘦卻不羸弱,青春又好看,此時靠坐在單人沙發椅上,長腿敞開,雙手被綁了起來,交疊放在兩腿之間。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畫麵太有視覺衝擊力了。

這跟捆綁play有什麼區彆?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臉頰有些微發燙。

但身為一個“專業”的畫手,她認為此時此刻自己應該是要具有專業素養一點。

他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沈朝容,勾唇,“衣服還需要脫嗎?”

沈朝容:“……那需要另外的價錢嗎?”

他這話太容易讓人想入非非,沈朝容坐下,拿筆的手一頓,抬頭看過去,對上他漆黑幽深的眼睛,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耳朵還是不由自主紅了。

沈朝容顧不得那麼多了,手開始下筆,開始勾勒。

半晌,他解釋說,“如果你希望的話……”

“我願意為你的藝術獻身。”他邊說已經邊抬手解開了最上邊一顆扣子。

沈朝容筆尖一頓,阻止了他,“斯年……”

他動作頓住,眼神曖昧又繾綣,唇邊還銜著一抹笑,“嗯?”

沈朝容目光彆開,覺得心跳頻率不由自主加快,悄然紅了耳廓。

故意的。

沈朝容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她又重複了一遍,“餘斯年。”

他鬆開扣子,手放回兩腿之間,十分理所當然地解釋說,“抱歉…我以為這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