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軍和陳曉雲原本對兩人這麼著急結婚還頗有微詞,但是聽說沈淮煦給宋知暖送了套幾千萬的豪宅後,立馬轉變了態度,終於相信沈淮煦是真心對他們女兒,而不是存有歹心想要欺騙他們的女兒。
宋知暖這才感覺到房子真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它和婚姻、愛情尤其捆綁得密切,好像有了房子就可以給兩人的感情帶來一份堅不可摧的保障似的。
不擔心沈淮煦的態度後,陳曉雲又開始擔心婆媳問題。畢竟人家是豪門,他們就是普通人家。她擔心宋知暖嫁過去,會被瞧不起,會被為難。
宋知暖安慰道:“不會的,他媽媽人挺好的。”
“估計也就你們婚前裝一下,我看電視上哪些豪門貴婦都很刻薄的。如果她那麼難相處,我還不如你不嫁。”
宋知暖又安慰道:“婚後我和沈淮煦會搬出去住,不會跟他們住在一起,不住在一起就不會有什麼矛盾的。”
宋知暖嘴上說得再好也沒用,陳曉雲始終不放心。直到兩家長輩終於見麵,沈建鵬和貝琴兩人都沒有架子,貝琴還特意感謝宋知暖上次帶過去的花膠、海參品質好,比他們平日自己買的還好吃。
這麼一說,陳曉雲可就高興了,說下次再給他們送一些過去。
一頓飯吃得非常融洽,兩家長輩談笑甚歡,沈淮煦和宋知暖反而成了陪襯。
宋知暖回到家,陳曉雲還不忘誇讚道:“沈夫人端莊高貴又沒有架子,真是難得。”
宋知暖笑道:“早就叫你少看些狗血電視劇,你的腦子就是看那些電視劇看壞的。”
陳曉雲突然看著宋知暖皺起眉頭:“你不是要搬新房去嗎?東西收好了沒?”
宋知暖:“……我周日才搬!”
陳曉雲催促道:“你東西那麼多,早幾天就該收拾了!”
宋知暖趕緊找借口逃離現場:“我去洗澡!”
陳曉雲還不忘提醒道:“你明天記得收啊!”
宋知暖回到房間,看到沈淮煦又發來信息,是新房的圖片。家具已經全部到位,他發了幾張最新的照片過來,說:【公主請查收。】
宋知暖一張張劃過去,都是按照她的要求選購的,整體看上去簡約素雅,非常和諧。
她發了一個大拇指過去,說:【不錯,很滿意。】
她又點開照片看了幾眼,窗外是黑的。沈淮煦剛才負責送她和她爸媽回來,她還以為她會回沈宅呢。
宋知暖:【你在江灣華府?】
沈淮煦:【嗯,我先搬過來了。】
沈淮煦聽說新房的軟裝都布置好了,想著過來看下,懶得折騰,便直接搬進來了。
此刻,她正坐在自己的房間,拿著早上剛到手的結婚證。不隻是宋知暖恍惚,沈淮煦也覺得恍惚。
他打開錢包,抽出裡麵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女孩紮著兩條小辮子,咧著嘴開心地笑著。似是被這個笑容感染,沈淮煦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把照片翻轉過來,上麵寫著:
2003年
沈淮煦&宋知暖
響水街
一彆18年,彼此音訊全無。沒想到剛回國半個月,當年這個女孩竟然就這樣成為了他的新婚妻子。
……
這幾天搞結婚這些事情就像趕進度一樣,周六一天,宋知暖就隨便收了幾件衣服,和一些比較重要的隨身用品。
她本來覺得沒啥可收的,但隨便一收,竟然就裝滿了一個箱子。她頓時就不想繼續了。也不完全是偷懶,主要她收拾東西這件事,讓她切切實實地感受到自己要從這間房子搬出去了。
當年,他們從響水街搬走,就一直在這裡住到現在。這房間陪著她走過了十幾年,從6歲的孩童,到十幾歲的少女,都是在這裡度過的。
她還記得剛搬到這裡的第一天,可彆提有多開心了。他們在響水街住的是一間很小的瓦房,在客廳掛上一張簾子,就隔出一個房間,一家人擠在那個房間裡睡覺。
關鍵是南方多雨,一到下雨還經常漏水,隻能在地上放個水桶。於是,坐在水桶旁,看著屋頂掉下來的水,嘀嘀噠噠地掉進桶裡,就成了她下雨時期消磨時間的一件事情。
後來,他們搬到這裡,她才知道,原來有房子是不會漏水的!不僅如此,她還能有自己的房間!
如今,她又要搬了。她的新房比這個房子還要大,也還要漂亮,可是她卻沒有當年的興奮。
她把自己的頭埋在枕頭裡,真的不想搬啊!
……
“砰砰砰!”
“砰砰砰!”
“小暖!小暖!你還沒起床啊?”
宋知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透了進來。
天亮了?今夕和何日?
她雙眼惺忪地坐了起來,應道:“起來了——”
她隨手撓了撓蓬鬆的頭發,穿上拖鞋,打開了房門。下一瞬,她猛地瞪大了眼睛!門外!竟然!站著!沈!淮!煦!
“你怎麼在這裡?”
陳曉雲一聽,皺起了眉頭,斥責道:“沒禮貌!小沈是專程來幫你搬東西的!你看人家那麼早就過來了,你還在睡覺!”
沈淮煦看著沈淮煦臉上完全不施粉黛的樣子,乾淨透徹,跟她平日裡的感覺又是不一樣。莫代爾的睡衣,薄薄地罩在她的身上,雖然不透卻遮擋不住她的姣好的身形,胸前的輪廓隱約可見。
沈淮煦無法自抑地滾動了下喉結,隨即笑道:“阿姨,是我不好,沒有事先跟暖暖說好。”
宋知暖皺起眉頭,感覺一大早喝了杯綠茶,知道這樣做不好就不應該這樣做。她皺起眉頭,說:“我先換個衣服。”
說完,“砰”地一聲,毫不留情地將房門關上。
幾分鐘後,房門再次被打開。宋知暖換了一套簡單的淺黃色T恤,一雙寬鬆的長褲,很居家的款式。她沒有化妝,隻是把亂糟糟的頭發梳理了一遍。她沒看沈淮煦一眼,徑直走進衛生間刷牙洗臉。
等她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沈淮煦今天的打扮也很隨意。一套簡單的白T恤,一條墨綠色的工裝褲。頭發也不像平時那樣梳起來,而是柔順地垂落下來。
搭配上他那張俊臉,不得不說,說他是個男大都不為過。
宋知暖走到他邊上坐下來,打趣道:“你也剛睡醒啊?”
沈淮煦一開始還沒明白她什麼意思,不過捕捉到她上下打量的眼神,便明白了。
“不是,我想接地氣一點。”
宋知暖:……還在記著領證那天,她說他們豪門霸總結婚也帶去民政局排隊領證的事。當時沈淮煦還拿手上小紅本敲了下她的頭,問她平時都看的什麼小說,彆把腦子看壞了。
午飯後,沈淮煦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吧。”宋知暖一邊應道,一邊走進房間。她雙手叉腰,環顧著小小的房間,有些一籌莫展。好像收拾好了,又好像沒有的感覺。可能還是得再拿一個行李箱,她想著去跟陳女士借個行李箱,剛轉身,竟一頭撞進身後的沈淮煦懷裡。
她像碰到一根彈簧一樣,立馬自行向後彈開,還指責沈淮煦道:“你怎麼進來了?”
沈淮煦卻理直氣壯地說:“想來看看你的房間。”
宋知暖:“……有什麼好看的。你讓讓,我去拿個行李箱。”
沈淮煦笑著側過深,讓宋知暖過去。自己則仍然留在房間內,打量著這個房間。他從剛才進來就感覺到了,這個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和宋知暖身上的味道一樣。
房間不大,滿滿當當地擠滿了東西,都是各種可愛的女孩子玩意。沈淮煦笑著一個個看過去,想通過這種方式了解宋知暖都喜歡些什麼。
視線移動到書架上,他看到有一本畫冊,沒多想便伸手拿了下來。他隨手翻開裡麵的畫,畫的大部分是風景,有好幾張都是響水街。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響水街。
他繼續隨意翻著,突然看到一棵大榕樹,他翻頁的手停了下來。
這幅畫的主體是一棵大榕樹,不過樹上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有兩個小小的身影。
往事突然湧了上來——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看著他問道:“哥哥,我不想你回去。你明天還會過來嗎?”
他點點頭:“會!我明天再來找你玩!”
女孩開心地說:“好耶!那明天我帶你去爬樹!”
可是,他第二天並沒有回去找女孩。
當他再回到響水街的時候,女孩和她一家人都搬走了。
沒想到,她用這種方式實現了他們當年的約定。
他的瞳孔微微震動,原來她沒忘記他。
這時,宋知暖推著一個行李箱,咕嚕咕嚕地走了進來。看到沈淮煦手上的畫冊,她立馬緊張地跑過去,搶了過來,有些不開心地說道:“你怎麼能隨便拿彆人的東西呢?”
畫冊突然從眼前消失,仿佛一下子將沈淮煦從回憶裡拽了回來。他回過神,輕扯唇角,笑道:“裡麵畫的什麼啊,這麼緊張。”
宋知暖氣呼呼地將畫冊塞回書架,說:“不關你事。”
沈淮煦看著宋知暖又氣又羞的樣子,笑意洋溢臉上。宋知暖把畫冊收好,打開行李箱,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又急匆匆要往外跑,走到房門,她不忘回頭警告沈淮煦:“不許再碰我東西了!”
“啊,知道了。”沈淮煦雙手插著兜,眼睛在宋知暖的書桌上“掃描”,心不在焉地應道。
因為,他在書桌上看到一個可疑物品。
是一個相框,相框裡放著的不是照片,是一個樹葉標本,用樹葉拚成的一朵花。
左下角有一句話:“送你一片時光的脈絡裡最溫柔的綠意。陸辰。”
陸辰。沈淮煦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直覺告訴他,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