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了衛澤宇的提醒，李希願早起格外注重的去檢查了庫存衣服的質量，抽查是否有標簽貼錯，貨物擺放是否在該在的地方。

又趕忙聯係了快遞，詢問目前發貨量巨大的情況下，能否給與更多的發貨優惠。

加上連忙采購的自動打包機，在網上貼新的招聘需求……

一上午忙的腳打後腦勺。

小桃也是從沒見過這種程度的忙亂，眼前的信息都回複不過來，還有庫房的姐姐過來詢問庫存與實物查了三四件，需要她聯絡延後發貨，忙的幾乎要發脾氣。

李希願剛出來打水，就看到小桃忙的像是腳上裝滑輪一樣嗖嗖捧著杯子回工位。

她動作停頓片刻，思索這邊的壓力，索性帶著杯子一起去到了小桃身邊。

“怎麼樣，需要幫忙嗎？”

“哎呀不要和我說話！”小桃壓著嗓音出口，說完才回頭，看到是李希願，眨了下眼，又回頭去看聊天框。

她連忙打了一串，又把尺碼表給客戶發了一遍，這才有空回話。

“對不起經理，我這裡實在是太忙了，你有空的話能不能練習美工再做一下圖，有些尺碼不是很全。”

李希願點頭，“我去安排。”

說完，把從零食櫃裡拿出來的一瓶咖啡放在她桌上。

順手拍了拍小桃的肩膀。

“不要急，我知道現在的壓力大，已經貼了招聘信息，過幾天就會有新的客服分擔你的壓力。”

小桃應了一聲，又遲疑回頭，“這次的熱度還不一定能維持到什麼時候，說不定招人過來，一會又沒人來問了。”

說到底，衣服雖然是到了一定的時間就需要更換的物品，可這畢竟不是快消品，加上他們賣的是基礎款，一件穿三年的也不是沒有。

畢竟，不追逐時尚，就代表了這是所有人的後備方案。

而基礎款也就代表了他們很難像是其他氛圍感的衣服一樣，給人帶來眼前一亮的感覺。

李希願點頭，“沒關係，這次賣出去之後，肯定會有激情下單的人退貨，讓新人處理退貨事宜也可以。不能全部都讓你來。”

小桃點頭，這才放心的繼續回複消息。

李希願喝了口水，轉身在車間門口站了一會。

畢竟是需要趕工，李希願提了單價，說明這是限期的，等庫存足夠就恢複日常的單件工資，阿姨們為了賺錢，現在格外認真，一個個手腳麻利的像是上了馬達。

她進去翻了翻，看走線和做工。

雖說在加班加點加速製作，但畢竟有質檢在後麵等著檢查，倒也沒有壓縮質量。

李希願鬆口氣，轉身去聯係其他環節。

今天下午打包人或許不夠，她說不定需要幫忙一起打包。

然後，一個令人眼前一黑的事情發生了。

快遞員拽著包裹，站在包裹放置點，陷入深深的沉默。

他手中隻提著一個空口袋，艱難開口。

“可以等明天來收嗎？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包裹，開的小三輪過來的。”

快遞員是新來的年輕男人，之前都是跟著經驗豐富的另一位過來，但今天或許是實習結束，考慮她們這邊單量不多，這才想著給車裡溜溜縫就能塞下。

但現在的這個包裹山，帶不走，根本帶不走！

李希願遲疑，“或許，能不能給站點打個電話，讓其他人開個大點的車過來？”

收件員和派件員不同，幾乎都是下午上班，而收件員除了有迷你的電動小三輪之外，也有足以放下成噸貨物的半掛車。

快遞員站在門口，視線直勾勾的盯著李希願，似乎覺得隻要自己的眼神到位，就能讓李希願收回成命，讓他少跑一趟。

但可惜，鐵石心腸如李希願，已經扭頭繼續打包去了。

快遞員歎了口氣。

“喂，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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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願這邊春風得意，許德廣那邊就不算太開心了。

不論他的目標是什麼，達成目標的前提都是，李希願這得是不溫不火的狀態，得需要他幫忙解決，才能給他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讓他能上位，財色雙收。

但是現在，流量從天而降，李希願的收益肉眼可見的超過了他的預料。

原本半死不活的公司眼看著要開始良好運營了，那他這個本作為足以讓對方公司起死回生的大救星，重要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這怎麼可以？他可不能接受。

先不說他不一定要和這麼個脾氣大的女人在一起，但有個屬於自己的公司，才能舒服的過後麵的日子。

許德廣思慮再三，聯係了李希願的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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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願把昨晚的一套按改過的模式又直播了一遍，效果和昨晚卻還是差出許多。

說到底，天降的流量隻是一時的，並不能讓一個底蘊不足的公司在短時間內走上興旺發達的路。

現在的利潤大概也就是2%左右，銷售額雖然高，可這裡麵折去材料和人工成本，倉儲成本，隻能說是將上半年的投入收回了一部分，暫時可以多支撐幾個月，離良性發展還有巨大的距離。

不過從馬上公司要掛，到能多苟延殘喘半年，已經是個巨大的進步了。

直播照舊進行，熟練的對著電視裡的自己介紹產品，手機的聲音倒是先一步響起。

李希願一邊數量的介紹，視線掃向電腦桌後麵的小桃。

小桃捏著她的手機，從電腦桌後探出頭，晃了晃手機。

片刻之後，一張紙上寫著巨大的‘媽’字舉了出來。

李希願對著鏡頭示意自己暫時離開，打開手機，毫不猶豫的把人拉進了黑名單。

“不好意思，剛剛有人聯係，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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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結束，李希願含了一口水潤喉嚨，看小桃熟練的拷貝視頻，收拾結束，這才打開手機，把親媽的vchat好友從黑名單裡拖了出來。

不過片刻，接連不斷的信息就跳了出來，一個個字符像是長了腿似的，在她的麵前連蹦帶跳，瘋狂震顫。

“你真是翅膀硬了，媽媽的話都敢不聽！”

“把我拉進黑名單，這話說出去，誰能信啊，我可是你親媽！”

李希願懶得看她還有什麼抱怨，直接電話打了過去。

“什麼事？”

“你真是長臉了，賺不到錢我是你媽，賺到錢了你是我媽是吧！”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格外的激動。

“你沒事我就掛了，現在很忙。”

“許德廣的事怎麼樣了，都是成年人了，看著能處就訂婚，住一起磨合一下，能不能結婚有個實數。”

李媽清楚李希願說到做到，沒必要為了一時之氣，反而讓自己沒臉，她快速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舌尖抵著上顎，片刻之後才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彈舌音。

“嘖。”

“誒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李媽的話還沒說完，李希願已經熟練的頂了回去。

“對，我沒教養，沒辦法，誰讓我小時候就死了爹又沒有媽教，你想聽這個的話就繼續說。”李希願平靜的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她的嗓子在三個小時的直播裡幾乎沒停過，昨晚和今晚又是連著直播，幾乎沒有可以休息的時間，早就已經疲憊不堪。

李媽深吸口氣，片刻之後，按捺住火氣。

“你看著辦吧！”

電話驟然掛斷。

李希願轉身，靠坐在電腦桌上，緩慢的擰著瓶蓋。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可有些人生孩子，隻不過是因為需要，她從她爸死那年開始，明明還有個親媽，卻過得還不如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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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願難得買了罐啤酒慢慢喝。

成年人的發泄方式不過那幾個，喝酒，吸煙，縱欲。

公司目前沒有人能擔過她的工作，她即便是心情不好，也隻能是一邊喝一邊工作。

今日的工作量並不大，日常的處理視頻，看具體的投流情況，回複評論，和外包的美工溝通新的詳情頁產品介紹內容。

不過剛剛到十點，內容已經處理的差不多。

心情煩躁，工作做無可做。

帶著熏紅的醉意，她起身，帶上櫃子裡的拳擊手套，毫不猶豫對著沙袋連綿出手。

沙袋被錘的搖晃，天花板的鋼架被拽得吱呀作響。

片刻後，黑發濕漉漉的貼在身上，衣服被汗水潤的濕透，喝進去的酒精隨著運動一起揮發出來。

李希願恢複了清醒，可心中的疲憊與煩躁卻比喝酒之前更甚。

想要傾訴，想要和人擁抱，想要將這麼多年的委屈說出來，想要有人安慰。

李希願能傾訴的人實在不多，她遲疑看了眼時間，她或許還醒著？

許晴，某沒富貴兩年，過得比一般上班族還要辛苦的富二代。

電話還沒接通，她果斷按掉了手機。

李希願的朋友並不多，但許晴確實是她難得真心在乎的人。

讓對方在相處的期間產生過多的負麵情緒，很容易失去朋友。

沒必要把自己的不快變成兩個人的。

李希願放下手機，片刻之後，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喂，有空嗎？”

“有，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衛澤宇瞬間振奮起來。

“你喜歡我是吧。”李希願確認。

“是。”這沒什麼好否認的。衛澤宇從這次再見的第一開始就表達了自己的好感，更何況他也並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有什麼是羞於啟齒的。

李希願確認，“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沒有。”

李希願點頭，果斷開口。

“行，那你過來一趟吧。”

“好，我這就去開車。”衛澤宇剛開口，正準備去換衣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遲疑詢問。

“是公司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公司好的很。”李希願平淡，單手用毛巾擦了一把露在外的汗。

反正接下來估計可能會出汗，就先不洗澡了，等過會再洗也不遲。

她聲音平靜，“過來，我們乾一炮。”

衛澤宇人瞬間僵住。

“不，不是，你說什麼？”

“乾一炮，來一發，做、愛，性、交，懂了嗎？”李希願平靜的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說了出來。

拿起啤酒，準備再喝一口，可惜易拉罐裡已經空空蕩蕩。

她不滿的發出一聲嘖。

衛澤宇前所未有的慌亂。

“不，不是，我們的關係……”

“願意就來，不願意拉倒，有這麼磨嘰嗎？”李希願問。

衛澤宇甚至沒辦法從對麵的語氣裡聽出半點羞澀的意思，簡直就像是在說，我這有吃不完的剩飯你要不要一起。

“你現在在公司嗎？”

“不在公司難道在你家？”李希願帶著點淡淡的嘲諷。

“我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