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行敏明白周薇在猶豫什麼,她看了一眼嚴少康後就拉著她的手腕走到講台旁小聲說著。
“答應吧,十五萬誒,這十五萬對於嚴少康來說不痛不癢的,多了十五萬,少了十五萬都不是什麼大事兒,可對你就不一樣了。”
“可是...”
周薇的媽媽是高中語文老師,從小就教她損壞了彆人的東西就要賠償,教她敢作敢當,不要逃避推卸責任。
“沒什麼可是,再說了,你也不是白得十五萬,你還得浪費時間浪費精力的陪他出席宴會,咱們長得這麼漂亮,十五萬一場宴會都是便宜嚴少康了。”
單行敏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周薇大一就被北京某知名娛樂傳媒公司挖過,想讓她去當演員,或者參加選秀節目出道。
隻是周薇誌不在此,不然早就進入娛樂圈發光發熱去了。
彆的單行敏不敢說,但單憑周薇這張冷豔高貴,不惹凡塵的臉都能在娛樂圈裡橫著走了。
區區十五萬,要是周薇當年就答應那個星探進娛樂圈發展,那她現在就能拿出無數個十五萬來砸在嚴少康的臉上。
周薇還是猶豫不定的,單行敏卻再一次替她拿好了主意,她衝著嚴少康放大了音量的說道。
“她同意了,你下午來接人就行。”
嚴少康卻沒將單行敏所說的話當真,他走到距離講台不近又不遠的地方看著周薇又認真的問了一遍。
“薇薇小姐真的願意陪我嗎?”
單行敏有點兒不耐煩了。
“誒,你還沒完了你。”
她這話落就被周薇攔了下來,她往前走了一步對上了嚴少康同樣望過來的目光。
二人四目交接之下,前者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試探,後者則是格外複雜,局促,緊張,甚至還有一點尷尬。
“我答應你。”
“好,那我下午三點在寢室樓下等薇薇小姐。”
嚴少康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他朝著周薇溫和的勾起一抹笑意,這笑看得單行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知道為什麼...她本來以為嚴少康是個沉穩少言少語的貴公子,而在剛剛她卻覺著這人像是一隻笑麵虎一樣,滲人又惡心人的。
“走啦,薇薇。”
單行敏拉起周薇就朝著教室外走去,臨走前周薇還是在教室門前停住了步子,她回過頭看著嚴少康禮貌性的笑了一下。
“下午見,嚴董。”
“下午見,薇薇小姐。”
……
是單行敏左勸右勸的想讓周薇陪嚴少康出席下午的宴會,讓她能占一點資本家的便宜就占一點。
可周薇真的要去了,她還不高興了。
對此,周薇選擇在食堂超市裡買了兩串凍在冰櫃裡的草莓糖葫蘆給她解氣。
“阿敏,不要生氣了,這是你讓我去的。”
草莓的糖葫蘆在單行敏嘴裡咬的嘎吱嘎吱響,她抱著一個小豬玩偶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著站在鏡子前的周薇。
“不是宴會嗎?穿成這樣去可以嗎?要不要我再把上次的妝發團隊給你請過來?”
她一直都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嘴上可能會不情不願的抱怨幾句,可是在行動上絕不會有一點含糊。
周薇站在鏡子前,她看著自己身上這件兒紅色修身針織連衣裙和連衣裙外的同色係同麵料的小開衫有些猶豫應該穿什麼外套。
“嚴董說不需要穿的太過正式,阿敏,你看我是穿一件米白色的大衣,還是穿個淺色的羽絨服。”
北京已經徹底入冬了,雖然屋裡有暖氣不是特彆的冷,但是外麵還是很冷的,特彆是一起風就冷的人直打哆嗦。
單行敏將手中的這串糖葫蘆吃完後,把簽子丟進了桌子旁的垃圾桶。
“穿羽絨服吧,彆給自己凍感冒了。”
羽絨服是保暖,但穿在外麵也沒有特彆的好看,周薇本來還在猶豫,可下一秒張倫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周薇沒有急著接電話,她先走到了小陽台上透過窗戶看見了宿舍樓外的京A80001。
單行敏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是嚴少康來了,她將周薇的米色大衣從衣掛上拿了下來丟給了她。
“穿這件去吧,好看點,早去早回,彆在外麵過夜。”
畢竟是宴會,保暖哪兒有體麵重要。
周薇點了點頭,她將米色的大衣套在了紅色針織連衣裙外,提著一隻黑色的水桶包就離開了寢室樓。
早上沉積在空氣中的霧霾被高照的豔陽驅散,給北京留下了一個萬裡無雲的好天氣。
周薇下樓的時候,嚴少康已經等在車前了。
默契的,他今天下午也在藏藍色的西裝外穿了一件兒米色的大衣,他在看到朝他走來的周薇時朝著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晚點再說,”
嚴少康掛斷了電話,然後親手為周薇拉開了車門。
“嚴董,下午好。”
周薇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後就坐進了車內。
嚴少康為她關上車門,然後才上了車,在他坐上車的時候張倫已經默契的開車朝著宴會的目的地駛去。
“下午好,薇薇小姐。”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周薇先在他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她的耳朵再一次暈上一抹可疑的紅色,她側過頭朝著車窗外的景色看去。
嚴少康則是又接了一通電話,他畢竟剛回北京,手裡積壓了太多京世集團的工作,忙一點也屬正常,不忙才不正常。
一通電話打完,車緩緩停在一處紅燈前,張倫好奇又克製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周薇和嚴董,然後他咳嗽了一聲試圖說點什麼打破車內尷尬又沉寂的氣氛。
隻是他想說的話還沒組織完就透過後視鏡感受到嚴董冷冽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渾身上下都跟著哆嗦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閉上自己的嘴,保住自己下個月的獎金。
好在這一次舉辦宴會的地方並沒有上次那麼遠,大概四十多分鐘的車程,張倫就將車停在了一處胡同裡的檀木門前。
周薇先下了車,她站在胡同裡自己打量著這個她來北京這三年多來頭一次來到過的地方。
雖然她的眼前隻有一扇普通又平平無奇的檀木門,但她大概也能猜出來這門後的世界絕對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可以踏足和想象的。
越是權貴之流,就會越低調,光是憑借著檀木門前掛著的兩盞陳舊的走馬燈,她就知道這地兒不一般。
張倫上去敲門,周薇則是站在檀木門前抬頭多看了幾眼門上繪著著花鳥魚蟲的走馬燈。
“嚴董,這物件兒是真的嗎?”
周薇的爸爸喜歡研究古董,年輕時也稍微接觸過一點,所以她對這些也算是小有研究,她表情凝重的凝視著那兩盞燈等著嚴少康的回答。
如果這兩盞走馬燈是真的...那價值可是難以評估的,這走馬燈的主人就這麼把這兩盞文物掛在門前,未免也有點太暴殄天物了。
嚴少康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這兩盞燈。
“喜歡嗎?”
喜歡...?周薇當然是喜歡的,如果不喜歡也不會在這兩盞燈上浪費心思,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喜歡,但如果它們是真品的話,那我就不喜歡了...古文物應該好好地放在展櫃裡收藏著,而不是掛在門外任由它們風吹雨淋。”
周薇說完這句話就知道自己有點冒犯了,她抿著唇回過頭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嚴少康。
“抱歉嚴董,我不是...”
她的歉還沒道完,這扇檀木門就被人從裡頭打開了,而那人在看見嚴少康和他身邊這個小姑娘的第一眼就靠在門框上調侃了一句。
“嚴哥你來晚了,說好的三點,現在都四點了,你怎麼才來?”
周薇聽著這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聲音回過頭去看,那個男人便也適時的朝著她招了一下手。
“周...薇薇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是祁政,是那天送周薇回到清北大學的祁政。
“不是嚴董刻意要來晚的,是我...”
周薇下意識的就要解釋,嚴少康卻打斷了她。
“來那麼早看你們打牌嗎?”
祁政聳了一下肩將門前的路讓了出來,他看著周薇做了個“請”的動作。
“薇薇小姐穿這麼少就彆站在門口吹冷風了,嚴少康向來就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貨色,快快進來吧。”
周薇看了一眼嚴少康後就抿著唇點了頭,她先邁過門檻走進了這檀木門,門前有一條依假山,傍湖泊的小路,路旁栽了些不太高的竹子,竹葉隨著空氣中的冷風晃動著,影子落在紅色的牆麵上格外的有意境。
這條小路並沒有什麼防護措施,稍有不慎就會跌入一旁的冰湖中。
祁政走在前麵停了下來,他回過身來朝著周薇伸出了一隻手。
“前兩天下了雪,這兒滑的很,薇薇小姐還是牽著我吧,不然搞不好就要跌進去了,這湖麵可剛上凍沒幾天,你這一跌,包掉進去。”
落日餘暉透過細碎的發絲落在他的眉前。
祁政本來就是標準的紈絝貴公子的長相,他的眉峰微挑擺足了風流倜儻的模樣。
如果說嚴少康長得就像冬日裡的勁竹,冷冽的讓人難以接近,甚至望而生怯。
那祁政就是太熱烈,太溫柔了,讓人情不自禁的掉入他設下的陷阱裡。
一隻手落在了周薇的眼前,她踩在青灰色的石板上看著祁政的那隻手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他。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