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真相的林昶任和鬱凡撇眉。
“最近、今天的苦惱,”朱時宜歪頭,食指戳著臉頰,“去了趟醫院,因為月經不調,做檢查已經很痛苦,更何況是一個人。”
“醫生怎麼說?”鬱凡摸摸她的手背。
“哇啦哇啦說了一堆,大部分聽不懂,”朱時宜歎息,“聽起來像快死了。”
“呸,”鬱凡輕拍,“彆這麼說。醫生就故意說得很嚴重,讓你重視。肯定沒事的。”
“希望如此,”朱時宜覆上鬱凡的手,“總之就是內分泌、激素失調。醫生讓我晚上十一點睡覺,還讓我多運動,我真是一點都做不到。”
“十一點?”林昶任錯愕,“現在哪個年輕人不當夜貓子。”
“確實,所以才苦惱啊。”朱時宜歎氣。
“儘量早點睡就好了,也彆太有壓力。”鬱凡安慰道。
潘嶽皺眉:“你平時有運動習慣嗎?”
“沒有,”朱時宜搖搖頭,“討厭運動。體測跑個八百米,能要我命,巨討厭跑步。”
“運動也不等於跑步,”潘嶽道,“我記得你說過,喜歡遊泳。”
鬱凡眉尾一挑,直起身,微側耳,眼珠滴溜溜掃視二人,默默吃瓜。
“確實喜歡,但很久沒遊過了。”朱時宜答。
“可以去遊泳館,”潘嶽提出建議,“我看到過,你學校有。”
“可現在不是夏天,有點冷,”朱時宜擰巴,“而且我聽彆人說,學校遊泳館好像要考什麼深水證,我也沒了解過,好麻煩。”
潘嶽低頭,翻了幾下手機,又轉個方向遞來:“深水證,要求不高。”
林昶任搭腔:“其實秋天遊泳更舒服。恒溫泳池,水溫二十七到二十八度,比室溫還高,和溫泉差不多,人還少。”
“真的假的,”朱時宜兩眼放光,第一次,聽到“運動”這兩個字,感到心動,“溫泉?”
她看著手機裡,深水證考核要求。
踩水三十秒;
連續遊一百米,也就是一個來回。
“嗯。”潘嶽輕點頭。
朱時宜還在糾結:“可是我很久沒遊過泳了,可能考不上深水證。”
“去健身房測測水平,”潘嶽說,“很多健身房都有泳池。遊不了泳,還能健身。”
“可我不敢去,我不會用那些機器,好丟臉。”朱時宜回避。
“找個教練。”
“那得多少錢一節?”
“辦卡兩百八,不辦卡四百。”
朱時宜:“......”
“那還是算了。”
“可以自學。”潘嶽道。
林昶任搖搖頭:“蠻難的。”
朱時宜倒在鬱凡身上:“而且我也不知道去哪個健身房。”
“我們公司附近那個就挺好,”林昶任道,“不知道為什麼,它泳池比彆的都深,遊得很爽。”
“泳池在負一樓,不用考慮承重。”潘嶽解釋。
“有點想遊泳,”朱時宜想了想,“你們說的健身房是哪個?我想去試試,要能遊下來,我就去學校遊泳館考深水證。”
“可以啊,”林昶任莫名樂得很,他拍著潘嶽,“讓老潘帶你。你要是想試器械,他也能教你。他一周泡好幾回健身房,信他準沒錯。”
潘嶽太陽穴微跳,掃了林昶任一眼。
“這......”朱時宜心動,“方便嗎?”
但潘嶽看著,似乎有點勉強。
她又後悔,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強人所難。
她動動唇。
“下周日,”潘嶽先言,“有空嗎?我周日固定下午健身。”
朱時宜心下一喜:“有空有空!”
剛好她姨媽也能來完。
“地址發你,”潘嶽滑動手機,“下周微信聯係。”
下一輪,潘嶽問林昶任。
林昶任毫不猶豫選擇真心話。
暗地裡,他又背著手,伸出食指,悄悄戳了下潘嶽。
潘嶽舉臂,摩挲著下巴,唇角輕提。
林昶任捏拳,抵在嘴邊,輕咳兩聲。
潘嶽仍不語,笑意更甚。
林昶任咳得更大聲。
朱時宜失笑,沒看到小動作,隻聽見咳嗽,隻以為是林昶任怕潘嶽損他,她裝作不知所以然:“你感冒了嗎,昶哥?”
“啊?”林昶任眼神空洞,“哦哦,沒有沒有,剛剛喉嚨有點不舒服。”
“晚上冷,”朱時宜往前坐了坐,“要不我去給你倒杯水?”
林昶任剛伸出手拒絕。
“不用理他,”潘嶽道,“要喝他自己倒。”
林昶任點點頭:“對,謝謝啊,時宜。”
潘嶽往身邊幽幽一瞥:“你談過幾個對象。”
林昶任刹時瞪大雙目:“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林昶任捏緊拳頭,作勢大撲過去。
潘嶽站起,閃現到對麵,朱時宜身側。
“潘狗!”林昶任砸了個空,語氣激揚,“你又不是不知道答案。”
喉中溢出絲笑,潘嶽偏頭:“在場,還有人不知道。”
“對啊林總,”鬱凡看戲,“我們可不知道。”
林昶任麵如死灰:“我沒談過。”
“違規,”潘嶽冷不丁道,“真心話?”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林昶任煞有介事,“不超過三個月的感情,都不叫戀愛,那都是感情糾紛。”
鬱凡直言:“那你有幾段感情糾紛?”
林昶任:“......”
隻能老實回答:“三段。”
他自說自話:“第一段,學生時代懵懂無知時談的;第二段,大學網上認識的,什麼都沒乾,一個月就分了;第三段也是,兩個多月,工作後認識的,性格不合適。”
朱時宜疑惑。
誰問你了?
“這話術,”鬱凡眼神怪異,“聽著怎麼那麼像三段式標準答案。”
林昶任舉手投降:“我發誓是真的!”
“這個我信。”朱時宜默默舉爪。
果然,大家都是世界的NPC。
“怎麼,你也是?”鬱凡側目。
朱時宜點點頭:“差不多。初戀在高中,但沒談上;大學......打遊戲認識過一個。”
她也莫名,不打自招。
但那是鬱凡問她了!她就是想告訴鬱凡。
“見麵了嗎?”鬱凡八卦。
“沒有,”朱時宜一笑了之,“我一開始玩遊戲太菜了,看到誰都覺得厲害覺得帥,自己能C了以後,遊戲裡看不上任何人。”
鬱凡自顧自點著頭:“那就勉強算談過半個。”
視線偏移,落到朱時宜身側,潘嶽臉上。
那眼神,雖然淡漠,卻釘死在小時宜身上。
鬱凡吸口氣,眯了眯眼,若有所思:“潘總談過幾個?”
朱時宜倏爾瞪大雙眼。
媽呀,好直白,好敢問。
好八卦,好想知道。
其實談過也沒什麼。
而且他肯定也談過,人都有感情需求。
她中學時期,經常,很容易喜歡上一個男生。
一定是那種,在陽光下奔跑,散發著荷爾蒙味道的朝氣少年。
也許是那時的生活太枯燥,人總想在內心找個寄托,去承載自己虛浮、又沒時間正視的自我與情感。
那種感情,純粹、美好,卻不一定是愛情,她了然。
她身邊的,大多數學生情侶,最終都分道揚鑣。
至於阻礙是什麼?
也許是成長帶來的自我變化、也許是地理相差的距離、也許是金錢地位,都有可能。
每個人的過去,尤其是學生時代的過去,總有一兩場亮麗又美好的回憶。
這些回憶,成就了他們成為這樣或那樣的人,成為區分是你或是他的據證,是每個獨立的個體、既存於穹宇的真正意義。
所以,她覺得,無論是誰有過前任,都很正常,不需要介懷。
隻要不是花花公子,是認真對待感情的,就好。
她轉臉,直愣愣盯著潘嶽,一眨不眨,無意識露出點點梨渦。
潘嶽垂眸一掃,又彆開眼:“沒談過。”
內心轟然。
朱時宜眨巴眨巴眼,微愣。
潘嶽悶出聲嗯。
“那有喜歡過誰嗎?”朱時宜甚至不相信。
“沒有,”潘嶽斬釘截鐵,“不懂什麼是喜歡的時候,又何談喜歡?”
朱時宜撇撇嘴。
行吧,老年人思維,不懂初戀的美好。
林昶任又咳幾聲。
潘嶽邁步,拿起果汁,走回原位坐好,喝了口,慢條斯理問:“就剩一個人沒說了。”
林昶任接話,不依不撓:“是啊是啊,禮尚往來。”
“好家夥,”鬱凡輕笑,“我談過零個,你現在滿意了吧? ”
朱時宜拍拍鬱凡:“你太美了,男人都自卑,不敢追。”
鬱凡點點頭:“除了老男人。”
林昶任彎了彎唇,微不可察。
下一輪,終於到潘嶽遭殃。
提問者還是林昶任。
林昶任激動膨脹,直接站起,叉腰狂笑:“老潘,你也是落到我手上了。”
“來吧,”潘嶽玩味勾唇,“大冒險。”
說罷翹起二郎腿,雙手自然環胸,眉眼張弛,語氣陰陽:“可不像某人,玩不起。”
朱時宜:......
求彆誤傷。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
林昶任氣得肩膀一升一沉。
他死死瞪著潘嶽,天殺的嘲笑,氣得冒煙!
計上心頭。
瞬時間,林昶任捧腹大笑,直接彎起腰,表情極其誇張,笑聲魔性響徹天際。
老潘啊老潘,你也有今天,看爺不損死你!
朱時宜一頭霧水,隻是感覺有隻公鴨在打嗝,也跟著笑出聲。
潘嶽倪來兩眼,跟看傻子一樣。
卻默默放平腿,坐直。
一股不詳的預感環繞。
“我要你。”林昶任氣勢洶洶,伸出手,指向舞台。
“去台上,用話筒唱歌。”
鬱凡直“切”:“就這?”
朱時宜腦長問號:“不小意思?”
潘嶽:“......”
“我喝酒,”潘嶽二話不說,走向調酒台,“兩瓶啤酒夠嗎?”
“欸欸欸,”林昶任一把抓住潘嶽,“可不能走啊,是誰說要開車不喝酒,還嘲笑彆人玩不起的?”
“你說得對,”潘嶽頭也不回,“找代駕。”
“你不就不敢唱嗎?”林昶任現學現賣,使出激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