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堇一更疑惑了，把信拆開，看清裡麵的內容：

堇一，專屬。

“嘖，這個人還真是高冷。”溫夕實在憋不住好奇，腦袋湊過來看信的內容。把信封折了折，指著上麵的落款問道，“一一，這個L是誰啊？”

堇一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我不知道。”

“不知道？”溫夕低聲重複一遍，調轉思維出主意，“會不會是誰的名字縮寫？”

堇一順著溫夕的思路想了想，L的話，會是姓李，或者劉？

堇一認識的人實在有限，其他班認識的隻有周柏深一人，自己班裡，姓李姓劉的同學，怎麼想都想不出誰會對她感興趣啊。

“唔…誰的惡作劇吧。”堇一把信裝回信封，手用力壓了壓拆封口，說的很小聲，很明顯這個蹩腳的理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沒準真的會有人喜歡看某個女生為他疑神疑鬼情緒波動呢。

溫夕愣愣盯了堇一片刻，把手放在堇一麵前搖了搖，“一一，你沒睡醒說什麼胡話呢，這口紅，三四百塊錢呢。誰惡作劇的癖好是給彆人花錢。”

三四百塊錢。

堇一心裡倒吸一口涼氣，覺得這管口紅更像燙手的山芋。平白無故接受陌生人這麼大的好處，堇一良心不安。

溫夕看從堇一這裡挖不出來有用信息，自己腦海裡也篩選一遍L姓的人，不是太靦腆就是太話嘮，能說出這種話且出手闊綽的人，溫夕也猜不出來是誰。

唯一的線索就是他應該也是昨天給堇一送早飯的那道高高的身影，想到這兒，溫夕戳了戳前麵的許琳，“琳琳，你今天早上來教室，又看到昨天那個男生了嗎？”

許琳正在奮筆疾書補數學作業，一會兒就是辣手摧花的數學老師的課。這會兒她連八卦的心思都沒有。大腦快速過濾一遍，說了句“沒有”，急忙轉回身加快筆力。

“看來真的不知道是誰送的了。”溫夕脫了力般，懶洋洋靠坐在椅背遺憾道。

“嗯，沒準他還會有行動吧。”堇一這麼說，心裡也不確定，把信封小心翼翼夾在語文書裡，和口紅一起放進書包。

令兩人想破腦袋的L並沒像堇一預想的那樣，似乎從那天開始，他就消失一般，再也見不到堇一桌上多什麼東西。

倒是溫夕桌上，時不時會有周柏深帶來的草莓牛奶。

風平浪靜過了幾天，迎來了全市聯考。

考完試後的兩三天自習課很少有老師來占，老師們都在辦公室埋頭儘快批改試卷。

“一一，快看我新買的眼影盤。”教室裡，溫夕從桌屜掏出來盒眼影盤，挪在堇一胳膊下輕輕戳了戳。

堇一悄悄看了講台上的班長一眼，還好，班長也在偷偷和彆人說話。

堇一放下心，低頭看著銀白色的盤麵，上麵是朵玫瑰花的形狀。

“你打開看看，裡麵好多顏色呢。”溫夕用氣音說話，聽得堇一耳朵癢癢的。

堇一接過眼影盤，左右轉了圈才找到打開的按鈕，指尖一按，上盤麵立馬彈了起來。

上盤麵裡麵鑲嵌一麵圓鏡子，下盤麵由各種顏色的眼影組成，其中幾個凹槽裡是反光亮閃閃的小亮片。

“很好看。”堇一同樣用氣音回複她。

溫夕笑得狡黠，抬頭看眼教室後門，才湊近堇一壓低聲音，“你想不想也化一下？”

“我！？”堇一嚇了一跳，差點把眼影盤鬆手掉在地上，趕緊合上上盤麵放回溫夕手裡，“不行不行，我化了不好看的。”

“既然你擔心的是好不好看，”溫夕迅速抓住堇一話裡的bug，拽回堇一縮回去的手，“你其實心裡也想試試對不對？”

堇一瘋狂搖頭。

“你真的不想嗎？”溫夕緊盯著堇一的雙眼，“一一，你長得真的很好看的。”

“相信我，你不想釣出來L是誰嗎？”

“我對L不感興趣。”堇一反駁道。

“那…你想想他送你那麼貴的禮物，萬一彆有用心呢，而且…而且…”溫夕隨口找了個給堇一化妝的理由，“我保證你化過妝後，也一定能亮瞎周柏深的狗眼。”

堇一看著溫夕執拗的眼神，心裡的岩石鬆動一瞬。

其實溫夕拽她的手並不用力，甚至稍微用一點力氣就能掙脫，但是堇一看著眼影盤上麵雕刻著光彩奪目的玫瑰花紋，還有溫夕化過妝精致的麵孔。

她，似乎也有一點點想要試試。

“我們不會被老師抓到吧？”堇一看了圈教室裡三三兩兩小聲打鬨的同學，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問了一遍溫夕。

溫夕保證道，“放心，不會的，而且我座位的這個角度，老師不用到後門，剛從樓梯上下來我就能提前發現。”

“那…你快一點點吧。”堇一雙手搭在膝蓋，閉上雙眼乖乖麵向溫夕坐好。

迎著陽光，溫夕甚至看到了堇一細嫩臉頰上細小的絨毛，潔白光滑，一顆青春痘都沒有，“你的皮膚實在太好了。”

溫夕感歎道，“用的什麼護膚品啊，我好羨慕。”

“嗯？”堇一吃驚地睜開眼，一雙鹿眼又大又圓，不解地眨了眨，半天支支吾吾回複道，“就是一種綠色包裝的洗麵奶，牌子…牌子…等回家我看下再告訴你。”

“噗嗤。”

溫夕沒忍住笑出聲，“我指的是洗過臉往臉上擦的保濕祛痘的那些，你看我臉上這個青春痘，剛好一個，下巴又起來個，真是太醜了。”

堇一剛想搖搖頭，意識到溫夕還在給自己擦粉底，立馬忍住，轉後開口回答，“我不用這些，而且…溫夕，你也很漂亮。”

堇一真心不覺得這幾個痘痘影響溫夕顏值，甚至看了溫夕靈動的長相和熱情的性格，一點點小瑕疵都會自動忽略。

“一一，你嘴好甜，怎麼總喜歡誇我。”溫夕點了點堇一的臉蛋，又Q又彈，沒忍住又戳了下。換了個堇一叫不出來名字的化妝品，拿出一根刷毛又大又蓬鬆的筆刷在上麵掃了掃，從堇一左臉路過鼻梁一直化到右臉。

“眼睛閉上，我給你畫眼線。可能會有點癢癢，你彆害怕，想睜眼就努力把視線往下看。”

堇一聽從溫夕的擺弄，臉上越來越像被什麼東西糊住，有些僵硬心裡又有些雀躍，半節課多一點的時間，全妝畫好了。

“怎麼樣，是不是特彆漂亮。”溫夕的書包簡直就像百寶箱，她從裡麵拿出來一麵能折疊的大鏡子，放在堇一桌上。

堇一欲蓋彌彰地拿起一本數學書，翻開在桌麵上立起，腦袋藏在這個“小房子”裡偷偷照鏡子。

鏡子裡的自己睫毛好長，眼睛看起來也更大了，眼尾的眼線上挑，多了些成熟的韻味，看著像個慵懶開花的小貓爪，撓人心弦。

下眼瞼帶著幾個零零碎碎的小晶粉，不引人注意但把眼睛反襯的更加明亮。

臉蛋上的紅暈也比跑過八百米後看著更加自然誘人。

堇一的視線最終落在飽滿的紅唇上，晶瑩剔透。堇一抿了抿嘴唇，舌尖試探地舔了舔，是草莓味的。

腦袋突然遭受一記輕輕的暴擊，堇一還以為老師突然回來了，隻看到鏡子裡多了張溫夕的笑臉，兩人的視線從鏡子裡相遇。

“傻一一，吃什麼口紅。”

堇一尷尬地吐吐舌頭，把鏡子合上，從桌底還給溫夕，不放心地問道，“我這會不會太明顯了？”

“呃…”溫夕仔細打量了一遍，下了結論，“還在老師容忍範疇之內。”

“……”堇一佯裝生氣輕輕捏了把溫夕，“我還是下課趕緊去洗掉吧。”

“哎，彆彆彆，真的很好看的。”

見堇一還是不相信，溫夕又把前桌許琳叫過來，“琳琳，你說。”

“算了算了。”堇一當然不信溫夕會害她。

兩人安靜下來學了會習，自習課還有幾分鐘下課時，班裡又爆出來個重大消息。

他們，親愛的老師們，創造出新的“高中速度”，僅僅用時兩天，卷子全部批完，並且把年級大榜張貼在一樓大廳。

下課鈴剛剛響起，溫夕便衝出教室去看排名，堇一化了妝拘謹地不敢隨意走動，依舊呆在教室裡寫作業。

很快，溫夕回來了。

“一一，好消息！”溫夕聲音激動地顫抖，撲向堇一就是一個超大的熊抱。堇一伸著食指努力拉開兩人距離，總算可以喘上口氣，歪了歪頭，好奇問道，“什麼好消息？”

“還記不記得我們和周柏深的賭約！”溫夕說道，“我前進了十三名。一一，我也看到你的了，你前進了二十名。咱倆都可以向周柏深提要求了。”

“而且周柏深還記得呦，我剛看到他往他班那邊走。”溫夕還在說著，“我已經提完了，你也快去找他。”

堇一幾乎是被溫夕推出教室的，回頭看眼溫夕加油的手勢，堇一用力握緊拳頭，鼓足勇氣，往周柏深教室的方向走去。

出了教學樓，堇一才發現今天的風很大，揚起的黃沙不偏不倚，唯獨迷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