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大街小巷開始掛上更多漂亮的燈籠,一條條用電線串起來的七彩燈纏繞在各個角落,樹枝上、電線杆上,以及建築上,
到了晚上,多處地標商業區,更是安排了燈光節、煙花秀、市集,人頭攢動,
跨年夜前夕無比熱鬨。
就連家裡的彆墅都被譚複舟找人重新打掃了一遍,在院子裡提前放置了一棵定製過來的許願樹。
夏清柚沒有留在彆墅,在喝完了當日的中藥以後,她和早就請好假等待的葉檸準備出發,目的地是郊區北方水鎮度假區。
北方水鎮位置在偏遠的郊區,向來通暢各地的地鐵線都沒有直達的,過去的人,要麼轉程多次,要麼自駕出行,連出租車都不願意去接三四個小時的車程,要是堵車這一單就要用掉多半天時間。
見到夏清柚穿戴好了出去的裝束,正在廚房準備跨年夜晚餐的譚複舟拿著鏟子叫住她:“你要去哪?”
夏清柚正在彎腰換出去的棉質長靴,她脖子上麵掛著的紅色圍巾已經要垂落至地麵,
“去和朋友跨年。”夏清柚說道。
譚複舟:“那我呢?”
從昨天就開始準備的食材,以及跨年夜打算送給她的禮物,還有,這才身體剛好了點,體檢報告上麵數值雖然證明夏清柚好了點,但是譚複舟不放心她出去,上次和葉檸那個女人去滑雪結果進了急診就是前車之鑒。
“這天跨年,你不和我在一起嗎?”
譚複舟連續一個多月沒有回美國,他能夠做到很快轉變,把生活的重點放在了照顧夏清柚身上,
聖誕節的時候和葉檸在一起,沒過幾天後的跨年她還要和葉檸一起。
譚複舟在電話中推掉了母親溫安慧叫他們一起回去吃飯這件事,本就是想著兩個人過節,
他沒有做夏清柚還要出去和朋友一起的假定。
因為鞋子筒長,夏清柚剛換好一隻,動作怔愣間想到去年也這個時候,她忙完了手上的案子,本想和譚複舟一起去雲南度假,譚複舟的助理幫兩人訂好了機票和酒店,
後來譚複舟那邊因為一場會議拖住了腳步,她打了幾通電話對方忙線,在微信收到譚複舟回過來的在忙的信息。
譚複舟結束會議後一邊打電話一邊動身。
為了顧及夏清柚對兩人總是要單獨在一個地方碰麵的不喜,譚複舟從紐約飛到京市,回到家後還沒來得及歇下腳,他麵臨著一個連張阿姨都不在的空蕩蕩的彆墅。
明明外頭歡聲笑語,霓虹璀璨,家裡寂靜無聲,他撲了個空,夏清柚當時在葉檸的公寓。
去年這一天他們又大吵了一架,以及之後冷戰了近半年夏清柚才飛到美國去找譚複舟,
依舊是爭吵。
夏清柚雙腳裹在了保暖極好的長靴裡,起身拿起手提包,裡麵是將親手做的紅色毛線帽,她說:“我和檸檸去年約好了,今年跨年也要一起。”
“那我送你。”譚複舟脫下圍裙,將鏟子放回去,家裡的司機今天放了假,譚複舟得親自開車,
當然也可以電話把人叫回來,譚複舟知道夏清柚不會同意,
他也不想讓她自己開車。
譚複舟以為夏清柚這次和去年一樣是去公寓那邊。
直到到了葉檸小區樓下,葉檸正站在保安口的一邊,她不止一次坐過夏清柚的車,自然認識,剛一停下,拉開副駕駛的門,看見夏清柚正坐在上麵,
開車的是她正在離婚中的老公譚複舟。
葉檸也不管譚複舟看沒看看見,白了一眼男人,眼神向夏清柚釋放出疑惑“???”
出發前夏清柚本沒有同意譚複舟當司機的提議,她和葉檸都會開車,
譚複舟以離婚條件要保證夏清柚的身體健康為理由,強硬地堅持己見,
她不欲爭辯吵架。
就當請了個司機。
夏清柚編輯好信息給葉檸發過去,葉檸早早就等在了冷風中約好的地點,沒去打開手機看。
帶著憤怒情緒的葉檸是對著譚複舟的。
她氣呼呼的表情還在,就拉夏清柚:“我們去坐後排。”
這話開口後,譚複舟才轉過頭,正眼看了一眼夏清柚的朋友,
葉檸:“瞪什麼瞪!”
“真晦氣。”後麵這兩個字的聲音要小很多,也不知道譚複舟聽沒聽見,夏清柚安撫著葉檸,對譚複舟說:“你先回去吧,我和檸檸還要去其它地方。”
“去哪?”
葉檸反擊他:“關你什麼事?你不去你的美國了?”
“我是她丈夫你說關我什麼事?”
“我還是柚子朋友呢!我跟她睡一個被窩的時候你不知道擱哪個角落呆著呢!”
“況且你這丈夫的名頭掛不了多久!”
“醒醒吧你!沒有常識的...”渣男!
夏清柚迅速按住了葉檸指出去的食指,將包裡麵的紙袋子遞給葉檸,“這是給你準備的,檸檸先看看!”
譚複舟瞥了一眼那個一團鮮紅的毛線,針腳肉眼可見的馬虎,
他說早就看見夏清柚這幾天一閒下來手上就拿著兩根長長的小木棍擺弄著,
原來是給葉檸做的毛線帽。
嗬嗬。
葉檸正高興地捏著,她和夏清柚已經在車的後座坐下。
夏清柚把手機導航到北方水鎮投遞到了車載屏,
譚複舟這才知道她們要去這麼遠的地。
譚複舟心梗地喘出一口氣,捏了捏方向盤,還聽到後邊嘰嘰喳喳的女人說等回家之後再試著戴。
車重新啟動。
上次就是去城市的另一頭郊區滑雪場,導致夏清柚去了醫院,
由此可見葉檸這個人及其不靠譜,
他不放心讓夏清柚跟葉檸一起開車,尤其是要是換人開,葉檸那個人更不可靠,譚複舟如是想到。
後排葉檸正左看看右看看裡裡外外看著手上這頂手工毛線帽,“柚子,沒想到你還有這天分!太好看了吧!”
儘管剛剛譚複舟還在心裡品鑒過它的粗糙,
儘管葉檸頭上正帶著一頂藍白色帽子要更加精致好看。
“你不試試嗎?快看看大小合不合適。”
夏清柚正要伸手幫葉檸摘下帽子。
葉檸脖子往相反方向躲了躲,義憤填膺:“不要搞亂我的發型!”
這可是她打理了一個小時確認沒有問題才弄好出來的,本來頭發就不多了,還沾了假發片。
一不小心扯出來怎麼辦。
怪難看的。
她可是超級無敵漂亮的大美女!
要不然怎麼能交到那麼多好看的男朋友呢。
葉檸眉眼揚起幾分得意:“放心吧,我的眼睛就是尺,這絕對非常匹配到我的腦袋!”
夏清柚收手,“那好吧。”
車內與是外麵溫度相差很大,夏清柚暖融融的圍巾已經摘下來放在一邊,葉檸還帶著她的帽子。
又不冷,
難道真是為了發型。
她們連對方最不修邊幅的狀態都展示過,發型什麼的更不重要了。
“你流感是不是還沒有好?我怎麼聽你聲音中有點不對。”
那張A4紙上的圖片是器官肺的局部,這場流感很多人都咳個不停,葉檸是按照醫生的建議檢查了一下,拍了個片後結果沒啥大事。
這是葉檸給夏清柚的解釋。
“嗯?”葉檸專注著對這一頂小紅帽愛不釋手,她又似乎有些放空,
“你說什麼?”她沒聽見。
夏清柚重複了一遍,手指輕輕戳了戳胸葉檸大概肺部的的位置。
“嘶。”
葉檸倒吸一口涼氣。
葉檸笑開:“彆戳我,有癢癢肉呢。”
“檸檸你騙我,我還不知道你癢癢肉在哪嗎?”
葉檸按了按隻是被手指輕輕一戳就生疼的位置,她臉色發白,妝容掩蓋了美麗下的憔悴,車內的光照有限,更提供了完美的工具。
葉檸扯了扯手上這團毛線,帽子拉長,又因為彈性恢複,她嘴角平直又上揚:“那我還不能新長出來在彆的地方嘛?”
北方水鎮遠離市區,上學的時候倒是去過幾次,那時她們沒有工作,時間能拿出來一大把去玩,
當時覺得的作業多上課忙與畢業之後比起來好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這些年工作夏清柚與葉檸一起度假的時間真是少之又少,大多時候會選擇一個餐廳,聚一起吃頓飯,講述自己身邊的事情,到了晚上會睡在一張床上,
因為空間私密,聊的東西就更多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可能都不在一個頻道一個話題上。
這樣已經是珍貴的記憶了,
時間隻會流逝得愈發的快。
一周前想做的事情很可能好幾年都沒有去做。
夏清柚和葉檸多次想過再去北方水鎮玩一趟的,可是畢業以後居然沒有去過一次。
明明就在一個城市,
夏清柚從葉檸那裡得知,她攢了很多天的年假還沒有用,
這次正好夏清柚也辭職了,要好好的把想去的地方都去掉,
其實葉檸還想去和夏清柚去爬泰山的。
葉檸看著手中這頂手工技藝並不高的毛線帽,她突然從包裡拿出衛生紙,
擦拭完鼻涕後又拿了一張新的,借著搭落下來的假頭發擦拭眼角。
夏清柚聽見葉檸嘟噥,語氣憤懣:“該死的流感,我居然還沒好利索!”
·
今天京市出來跨年的人格外的多,大街小巷川流不止,
很多車輛都被堵在了大馬路上。
開車的人也是異常急躁,譚複舟後槽牙咬緊了些,他倒是還真成了司機不成?
他老婆和彆的人坐在後車座,聊東聊西,聊天聊地,還能吐槽一下最近影視劇哪個渣男是多麼的惡心,
從後視鏡都能看到老婆的朋友白眼一個又一個,內涵著自己。
譚複舟被吵得太陽穴上像是放了煙花要炸開,他深呼吸抑製自己的想要爆發的情緒。
終於綠燈亮起,車輛可以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