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guise 02(1 / 1)

Disguise 02

#與未知號碼的會話#

未知號碼:昨天你的嘴唇邊沾了糖,亮晶晶的……很好看……

未知號碼:做夢的時候想咬一口看看,究竟是不是很甜。

未知號碼: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未知號碼:一見到你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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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筋丟失,冬絨獨自出門,重新去便利店裡買了一根新的。

用手機掃碼付款後,她將東西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是非常普通的通用黑色款式。

她沒什麼表情地扁了下嘴,發自內心覺得還是之前丟失的那根更好看,發繩部分是溫暖的深棕色,上麵還有顆很可愛的小蘋果片掛墜。

聽講座的時候周圍光線昏暗,加上冬絨始終沒有抬頭,隻隱約瞟到了他泛著青筋的清瘦腕間一角。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隻是顏色看上去有些相似而已,她也不能完全確定周枕景手腕上戴的那根皮筋一定就是她的。

不過在這樣的模範優等生的手上居然出現了這種屬於女孩子的飾品,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偷偷談了戀愛。

買完東西,冬絨帶著一身冷空氣重新回到開著暖氣的宿舍。

她感受著屋內熱熱的溫度,慢吞吞伸手解開自己的棉服和針織毛衣紐扣,直到隻剩下一件薄薄的單衣。

北方的生活偶爾還是會讓冬絨覺得很舒適,就比如說現在。

南方的冬天雖然沒到極低氣溫的程度,但潮濕陰冷的風卻灌得無處不在,即使是在室內,穿著好幾層的加厚打底,也依舊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冬絨洗漱完給自己泡了杯牛奶,捧著馬克杯坐在書桌前刷手機。

宿舍的舍友問她明天晚上有沒有空,能不能幫忙去食堂的時候順便幫忙帶一份飯。

“明天嗎?”冬絨扭頭地回問,她翻閱著手機裡的群聊記錄,又仔細確認了一遍,“抱歉,明天我不吃食堂,學生會那邊通知說要舉辦部門聚餐。”

舍友哀歎:“又學生會啊,你們學生會的聚餐好多。”

南理的學生會分院學生會和校學生會。

院係隻招院內專業,範圍有限,而校係則是公開廣向全校招新,範疇會更廣一些。

冬絨高中念書時的性格就有些遲鈍內向,母親龔女士送她來學校之前,就特地叮囑過她要多積極參加校內活動。

軍訓晚修的時候有幾個學長學姐來班上熱情地宣傳招新,冬絨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準備,終於鼓起勇氣上前討要了一張報名表。

回到宿舍填表的時候,她又對挑選部門犯了難,一直拖延到報名時間快要結束,才胡亂匆忙地填上一個。

之後通過麵試收到錄取短信,冬絨才知道自己報的是為宣傳平台專門寫稿子的校編輯部。

部門平常除了跑現場寫稿之外,不需要參與太多的溝通社交,學長學姐也儘職儘責地手把手教他們寫稿。

每周開會、跑現場、交稿,冬絨目前呆著還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於是像隻解除害羞的蝸牛,慢慢探出了觸角。

“沒辦法,”冬絨抱歉地笑了笑,“之前的那幾次聚餐,是部門的學長學姐為了讓新部員儘快熟絡起來才組織的。”

“但是明晚的那場性質不太一樣,是組織部那邊舉辦的,幾乎所有部門的人都會來。”

舍友點破:“那豈不是就是一場大型的聯誼會?”

冬絨反應慢半拍:“……是這樣嗎?”

“怎麼不是了,這麼多部門,每個部門又有三年級的部長和一二年級的部員,加起來少說也有一百多號人。大家坐在同一個場合吃飯,總要相互自我介紹,認識一些新朋友。”

舍友是個能量很足的社交達人,當即表示:“好羨慕你小絨,早知道當初我也應該去報學生會。”

冬絨聽完後抿平了唇角,心裡被說得已經有些打退堂鼓。

收到通知的時候光顧著記得聚餐吃飯了,她都忘了到時是要和一群不熟悉的學生會乾事坐在一桌,到時候免不了要坐在一塊相互寒暄,還得交換聯係方式。

這對於性格慢熱的她來說簡直是道淩遲酷刑。

不過之前已經在群裡回複了收到,現在再推脫有事想要請假已經來不及了。

冬絨一口氣將手裡的牛奶咕咚喝光,懷著有些沉重的心情上床睡覺。

……

第二天幾乎是剛午覺睡醒,冬絨就開始兢兢業業地換衣服化妝。

她的化妝步驟都是跟著美妝視頻自學的,平時習慣素麵朝天,等到正式場合需要的時候,就將眉筆粉餅唇膏在臉上全走一遍過場就算完事。

好在整個宿舍除了她是小白以外,其他人都是化妝老手。

幾個北方姑娘性格爽直,聽說她要聚餐,二話不說就圍著她要上手幫忙。

“其實你的底子很好啊,平時素顏也很好看。”

“皮膚很白,臉很小,骨架也很小,妝容隻要畫得乾淨一點就會很出彩。”

“有沒有人誇你長得很像一個女星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長得好像齋藤飛鳥,都是可愛清純掛係的。”

冬絨眨了一下因為畫眼線而敏感掉眼淚的眼睛,誠實地搖了搖頭。

宿舍裡的幾個女生因為她年紀小又是外地來的原因,總是忍不住對她更關心一點。

平時冬絨的媽媽龔女士快遞寄來一些廣港的茶點特產讓她送給舍友,宿舍裡傳出的捧場稱讚簡直多得不像話。

就連她打視頻回去彙報東西已經收到時,她們也爭先恐後地出現在了她的手機屏幕裡,誇龔女士年輕得像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又調皮地喊龔女士乾媽,哄得龔映娜幾乎快要合不攏嘴。

相比於冬絨的含蓄內斂,她們對於誇獎總是大大方方毫不吝嗇。

平時五分的漂亮更是能誇張說成十分漂亮。

妝化到還差收尾部分的時候,編輯部的人給她打電話,和她約了等下的集合地點。

因為從聽筒裡傳出的是個男生嗓音,舍友忍不住問:“你們部門的人怎麼還有男生啊?”

冬絨雙手合十回:“是啊,部長招新的時候說部門裡都是女孩子,之後萬一要搬東西或者聚餐喝酒會有點麻煩,所以得留下一個男生獨苗。”

舍友破功一笑,了然:“乾苦力的唄。”

她收拾打扮完畢,對著鏡子擦了支水紅色的唇釉,用新買的皮筋將頭發紮起來,指尖順過耳鬢碎發,拿上包緊趕慢趕地下樓。

新學年編輯部一共招了四名部員,三女一男。

麵試無領導小組討論的時候,冬絨和那個男生範溫茂被分到一個組“並肩作戰”過。

所以比起其他兩個女生,冬絨和他的關係會更熟絡一些。

幾人會麵之後乘地鐵出發,途徑睢子樓和中佳大劇場幾站,抵達組織部預訂好的飯館的六樓包廂。

一整層包間開了五六張桌子,被學生會包了場。

考慮到大家都還是學生,飯館也是挑的經濟實惠那一類的東北菜,量大管飽,菜品種類也很豐盛。

編輯部的人差不多同一時間來的,來得比較早,其他部門的人都還沒到,桌子位置很空。

為了更好地相互認識,新部員被安排和學長學姐分開坐,不坐在同一桌。

範溫茂先坐下,其他兩個女生顯然不想挨著他坐,故意隔了個位置坐下。

於是冬絨隻能補了那個空位,坐在範溫茂的旁邊。

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左右,其他部門的人才陸陸續續地來。

冬絨隱約察覺到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有些道不明地擁擠躁動起來。

身旁部門的兩個女生邊拆開清洗自己的碗具邊低聲談議著。

“上次你說周枕景是哪個部門的來著?”

“組織部?外聯?記不清了,學生會部門好多。總之應該是話語權比較高的那幾個部門。上次主席不是還說讓他加把勁留部久一點,等到他大三競選就把位置交給他。”

“那他今晚會來嗎?不是說他不喜歡參加這種聚餐?”

“應該會,這次所有的人都要來。我看你今晚那麼精心打扮,估計也是想看帥哥吧。”

冬絨將目光從餐桌上的冷盤慢慢移到了部門女生的臉上,發現妝容確實蠻用心的,甚至戴了假睫毛和美瞳。

他們選了靠近門邊、離主桌比較遠的一桌,和包廂中間熱鬨的寒暄氛圍相比,桌上的氣氛難免顯有些得沉悶安靜。

不過這股沉靜很快就被進門的一道身影打破。

其他人都三五成群結了伴,隻有那人是獨身一人來的。

他微微閒散弓著背,一身寡峻的黑色,肩頭還攜著幾片屋簷外的落雪。

那雙眼睛清淡漆黑,更襯得那張臉五官輪廓鋒銳,氣息冷峭。

從始至終周枕景都沒發出任何的聲音,甚至可以說是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但在場就是有不少人有意識地往他這頭側目,就像是先天多長了根帥哥雷達。

等到他進門之後,後麵組織部的那批人才姍姍來遲,聚餐的人總算是到齊了。

和涇渭分明的編輯部氛圍不一樣。

組織部的那幾個新部員似乎早就習慣以周枕景為首,部長不在,幾個人圍著他,小聲征詢他要坐到哪裡。

組織部算是這場聚餐的東道主,即使隻是一年級的部員,也不會像編輯部一樣被當做背景板無人問津,大概率會挑中間的桌子坐。

冬絨隻看了兩眼,就毫不留戀地將目光收回,伸手接過身邊範溫茂給她細心倒好的飲料,禮貌地揚起笑容道謝:“謝謝,辛苦啦!”

她對周枕景會坐哪裡才不關心。

冬絨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她隻關心人齊了終於可以上菜開飯。

正胡思亂想間,周遭的議論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有些突兀地停了。

冬絨抿了一小口飲料,餘光瞥見正對著她的那個座位,椅子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毫不猶豫地抽開。

她有些詫異,抬眼正好撞上一道清寂的目光。

儘管周枕景那張臉仍然還是萬古不化的麵無表情。

但冬絨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從那道冷致目光下,微妙覺察到了一抹克製到極點的興味愉悅。

隱藏在那副完美皮囊下的危險氣息,悄然勾動著冬絨敏銳的神經末梢。

她匆匆低頭慌張地避開他的視線,沒有任何緣由開始坐立不安起來,甚至心底滋生出一股想要回避逃跑的衝動。

然而對麵的周枕景已經率先落了座。

他的聲線淡而冷,直接用行動為其他部員無可商榷地敲定了回答。

“這桌比較安靜,我們就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