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嗎(1 / 1)

薑伊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

愣了下才想起,他們第一次接吻時,霍斯舟也這樣問過她。

“舒服嗎?”

而她氣息不穩地趴在他懷裡,難免感到鬱悶:“霍斯舟,你確定你是第一次接吻嗎?怪有天賦的。”

唇瓣陣陣酥麻,薑伊怔怔偏過臉去,正撞進他如墨的眼底。

他眸子漆黑深邃,眼睫微微垂落,注視她。

說這種話的時候,霍斯舟依舊麵不改色,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羞恥似的。

反觀薑伊,因為缺氧,她的臉頰潤紅,長而濃密的睫毛下,向來黑亮狡黠的眼睛蒙上了薄薄的水光,連眼尾也微微泛著紅。

她迎著霍斯舟的目光,咬著唇把生理淚水逼回去,而後飛快地眨了下眼,望天。

模樣極為認真地思考了兩秒,然後薑伊清了清嗓子,給出評價:“一般吧。”

霍斯舟眉毛極輕地動了動。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霍斯舟,你的吻技退步了。”

“退步了?”他直起身子,緩聲問。

薑伊自我肯定地點了下頭,“對,就是退步了。”

話音落下,好一會兒沒聽到頭頂傳來回應。

薑伊正疑惑,卻在此時,霍斯舟腳步一動,向她靠近了半步。

“是嗎?”

一連兩個問句,薑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兩個人本就站得極近了。他跨的這半步,已經是最後的極限距離。薑伊甚至能感覺到男人的皮鞋尖,若有似無地抵住了她的鞋尖。

她喉頭一緊,吞了吞唾沫,默默地朝後小碎步挪動。

霍斯舟沒說話,隻是漫不經心地抬步,又逼近了一大步。

“躲什麼?”

薑伊小聲吐槽:

“那你倒是彆過來啊。”

她腳步沒停,下一刻卻倒黴至極地踩偏了顆鵝卵石,腳跟驀地一滑——

一口氣提起來,薑伊連驚呼還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眼疾手快的霍斯舟一把摟住了。

直到身形穩定,薑伊才鬆開了在慌亂中攥住他的襯衫的手。

“謝……”猶豫中的一聲謝謝剛發出兩個音節,薑伊便在怔愣中住了口。

霍斯舟忽然在她麵前蹲下來。

緊接著,腳踝被人輕輕握住,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卻被霍斯舟輕易定在原地。

溫熱的觸感,點點蔓延。

霍斯舟用指腹按了按,頭也不抬地問她:“痛嗎?”

薑伊大腦空白,乖乖搖了搖頭才意識到他低著頭看不見。

“不痛。”口腔乾澀,聲音顯得不太自然。

下一瞬,腳踝上的觸感消失了。

“沒崴到。”

霍斯舟檢查完站起身。

他抬眼,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道:

“穿著高跟鞋就彆亂動,你後腦勺沒長眼睛。”

薑伊心裡那點兒剛聚攏的暖融融霎那間灰飛煙滅。

她很不服氣:“明明就是……”就是他先靠她那麼近的!

一道“叮咚”的訊息聲突兀響起,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

薑伊低頭看了眼手機。

是費莎從洗手間回來了,現在正滿世界在找她。

薑伊關上手機,正好她也不想和霍斯舟說話了,於是沒有在理會他,轉身就走:

“我還有事,先走了。”

**

彆墅的三四樓是各種娛樂場所,聚集了眾多貴族子弟,唯有五樓,幾個小時以來無人踏足。

而費莎說的溫泉就建在那裡,因為知道費莎和薑伊想去玩,費嶼特意沒有開放公共溫泉,五樓入口有專人看守,除了她們兩個沒人能進去。

不用薑伊解釋,彆墅裡發生的事早就傳到了費莎的耳朵裡。

“也是被你出了口惡氣,不過霍總也配合你,你一給還真吃了。”費莎道,“要知道,霍總潔癖還挺嚴重的。”

薑伊油鹽不進:“我也承受了很多,我失去了最後一塊馬卡龍。”

費莎:“……”

薑伊換好泳衣的時候,費莎已經在溫泉裡泡了兩分鐘了。

聽到聲響,費莎悠閒地睜開眼睛。

而當她看到薑伊身上穿的是自己送的那套泳衣,費莎激動得快從水裡跳起來了。

果然沒白費她這些天一直磨著薑伊的耳根子,求神拜佛求她穿自己送的那套分體式的,簡直不要太合適!

“薑!伊!你美得我要流鼻血了,helphelp!”費莎誇張到猛掐人中。

薑伊身形高挑,比例絕佳,瘦但並不骨感。

她身上的每一分肉都生得恰到好處,再加上她皮膚細膩白皙,透著健康的紅,整個人珠圓玉潤,儘管穿著暴露的比基尼,也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胭脂俗粉氣。

“你誇張得雙下巴都要出來了。”

薑伊下了水,費莎一下子遊過來,趴在她旁邊道:“嘿嘿,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穿泳衣呢,高中畢業後我們都沒見過幾麵都。”

“哪裡沒有,”薑伊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年我都會回來一次啊,哪一次沒來找你玩。”

費莎將下巴搭在手背上,歎了口氣。

“可是還是見不夠,而且你業務那麼繁忙——回來不光是你家,霍老爺子也疼你,不也天天叫你過去嘛,哪裡輪得到我。”

溫泉水溫暖,薑伊往下沉了沉,小小的水浪柔柔地拍在她的肩膀,她道:“那我錯了嘛,以後多找你,好不好?”

“看你表現。”

“你這皮膚太嫩了,這幾年跋山涉水玩攝影,都沒給你曬黑一點啊……”費莎偏頭看向她,忽然目光一頓,“咦,你這裡被蟲子咬了嘛?”

薑伊愣了一下:“什麼?”

“你鎖骨那裡呢。”費莎抬手指了下。

薑伊坐直了:“啊?很紅嗎?”

她皮膚薄,平時就算是輕輕捏一下都會留有印記,好半會兒才能消,更彆提霍斯舟總是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好在最近一周他出差不在家,身上那些印子都消得七七八八了,薑伊從更衣室出來前還特意檢查了一下,就剩鎖骨還有些些印子。

沒想到費莎眼睛那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

“沒有,顏色暗了,”好在費莎並沒有多疑,“但是你不是很招蟲子嘛,我包裡有藥膏,等會兒給你塗一下。”

薑伊點點頭,又把自己往水裡埋了幾公分。

都怪他。

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結果兩分鐘沒到,費莎又發現了一處:

“你這耳朵後麵怎麼也有一點,這好紅的。”

薑伊:“?”

怎麼她的視角盲區還有。

一摸,有點癢,她放下心來:“應該是剛剛在外麵被蚊子咬了。”

費莎拉住她的手,“不能撓的,你皮膚容易撓破,我給你拿藥去。”

說乾就乾,薑伊還沒回過神來,費莎兩手一撐,“嘩啦”一聲出了水。

嘴裡還嘟嘟囔囔,都怪費嶼驅蟲沒做到位之類的話。

“莎莎,不用……”

薑伊這句話還沒說完,費莎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自己麵前。

“……”

薑伊坐回去,默默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沒有人聊天的時間總是變得十分漫長,何況室內溫度舒適,薑伊泡著泡著,沒過多久就覺得困意湧了上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終於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薑伊模模糊糊地聽到,還未睜開眼睛,就聽到一道更為熟悉冷嘲的聲音。

“你是想把自己淹死嗎?”

她驚醒,回頭。

霍斯舟站在一邊,淡淡地垂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