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貓咪(1 / 1)

經年之後 歸夢溫酒 4122 字 3個月前

當服務員將新的一杯椰奶飄香送過來時,不隻是楚徽宜,其他女生都很意外。

“...給我的嗎?”楚徽宜指指自己。

服務員笑著點點頭,“因為你們的點單金額達到活動要求,所以特地贈送一杯,請慢享用。”

這杯贈品似乎比其他人的更精致。

杯沿插了一片菠蘿,薄荷葉上還放了兩顆小櫻桃。

就連味道也不同,酒味淡淡的,椰奶和菠蘿的味道更濃,更像一杯果酒了。

楚徽宜訝然。

以前雖然也偶爾來酒吧,可因為她對喝的不講究,所以也不會要求特調比例。而眼前這杯...剛好都是她喜歡的點。

怎麼這麼巧。

“這真是送的?”陳書言俯過來,盯了半晌,“怎麼之前沒聽過這兒有什麼活動?”

“不會是哪位男生送的吧,”有女生說,“剛才服務員直接就送到徽宜麵前了,這不就是有人指定的意思嗎?”

“哇有道理誒,是誰是誰!怎麼還玩匿名這一套!”

八卦永遠令人興奮,幾個女生四周張望,開始分析猜測。

在座都是薛家倆兄弟的朋友,大家多多少少都互相認識,可要想猜出個所以然,卻沒有那麼簡單——

愛慕徽宜這件事太常見了,她身份尊貴,溫柔漂亮,又有才華,從小就有男生往她課桌裡塞情書,更彆提現在,任何一位青年才俊對楚小姐抱有好感,都是一件毫不令人驚訝的事。

周圍男生不少,其實很難排除。

“哎,很難說到底是誰,”女生們轉頭坐回來,“當事人不現身,大概是想做個安靜的暗戀者吧。”

或顧慮太多,或份量太重,故心意難言。

楚徽宜原本心存疑惑,可聽她們七言八語越說越遠,又覺得太戲劇。

女生們的話題仍圍繞著在場男士,不過重點變了。舒悅注意到當年班上一個男同學,悄悄問旁邊的人,說他現在在哪兒高就。

“怎麼,動小心思了?”朋友打趣,“我記得讀書時你不是還吐槽他嗎,什麼整天就知道刷題,情商低說話超損的。”

“哎呀那都過多久了,”舒悅怨嗔地打了下朋友,托腮望著不遠處的男生,歪頭,越看越滿意,“是今天這燈光的原因嗎,突然覺得他現在長開了,蠻好看的,就是一種,怎麼說呢,清清冷冷的感覺,五官又這麼立體深邃,看起來很不好惹但就是讓人心癢癢想撩,我超吃這一掛的。”

朋友聽她這麼一描述,脫口而出:“這不是江屹嗎,要說冷臉帥哥,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比他更帶勁兒的。”

“江屹?”舒悅愣了下,隨即朝旁邊人翻了個白眼,“他是長得好看啊,可我敢惹嗎。”

“玩曖昧遊戲我至少還是得找個稍微有點把握的吧,”她說著,手掌撫了撫發涼的手臂,“江屹這人太冷了,上學時就不好惹,現在就更彆提了吧,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說起江屹,她們不由竊竊私語,開始講關於他這些年的經曆。

大部分內容楚徽宜都已聽過。

她發現,比起同齡男性,女生之間對江屹的敵意沒有那麼強,雖然在某些方麵大家依然會有心照不宣的緘默,但從她們望向江屹的眼神裡,楚徽宜看見了不甚明顯、卻還是泄露出來的幾分欣賞和仰慕。

楚徽宜知道,這些都完全源自於他靠著自己的成長和變化。

她唇角微翹,替他開心。

蛋糕送來之後,薛明渡張羅著大家聚在一塊兒,“彆聊了彆聊了,快過來,今天這蛋糕是我專門定製的,夠大,等我和我弟吹完蠟燭後,人人都有份兒啊!”

薛明渡喜歡熱鬨,歡歡喜喜把蛋糕拆了封,左右張望了下,把薛明舟拉到中間來,一邊說話一邊把皇冠戴到他頭上,“今天你是主角誒,站人堆裡乾嘛,快,兜裡有打火機沒?我們點蠟燭!”

眾人唱著生日歌,等蠟燭吹滅,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抓了把奶油糊在壽星臉上,隻聽一聲怪叫,薛明渡手忙腳亂反擊,奈何敵眾我寡,他落了下風,喊半天老弟老弟也不幫忙,他氣急,把薛明舟的臉狠狠塗花,拉他一起下水。

楚徽宜在躁亂中無辜躺槍,臉上也被人糊了,等吃完一小塊蛋糕,她往人少的大圓卡走去,打算擦擦臉。

有少數沒一塊兒鬨的人坐在這裡,其中就有江屹。

楚徽宜和他對視一眼,點點頭當做打招呼,在圓卡邊上坐下。

沒有鏡子,她抽了張紙巾,打開手機攝像頭。

陳書言好可惡...把手指上沾的奶油全劃在她臉上,兩邊臉都遭殃了。

她氣鼓鼓的樣子,像一隻低頭擦掉胡須的貓咪——兩邊臉頰各三條橫杠,實在可愛。

當有人送來兩盤水果時,江屹收回視線,伸手接過,從弧形桌中央取了幾個一次性塑料叉。

楚徽宜就是在這時候擦完臉抬頭。

她看見果盤裡的圍成一圈的芒果片,再看看江屹,他正在拆塑料叉的包裝。

“你不能吃這個,”她慶幸自己反應不算慢,按住他的手,“你怎麼忘啦?”

人對自己忌口應該不會不記得,楚徽宜想,是不是江屹工作太累,又或許是在想事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江屹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舉動。

他沒忘,隻是以為她會喜歡。

掌間傳來涼涼的觸感,是江屹的手表。意識到自己手掌裹著他的手背,楚徽宜心跳空了一拍,趕緊收手。

“不,不好意思。”她小聲說,睫毛顫了兩下,躲避的視線落在弧形桌另一邊時,停頓了一會兒。

她和江屹說了聲“你等我一下”,隨即端起果盤起身。

另外一邊的幾個人相談甚歡,楚徽宜一句“抱歉,打擾一下”,然後指了指桌上沒動的果盤,詢問是否可以交換。

她想著江屹的忌口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情急之下,臨時想到的理由脫口而出,“我朋友比較喜歡這裡麵的青提。”

幾人互相對視,唇邊浮起微笑。

“很少見楚小姐這麼關心一個人,”他們調侃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什麼朋友啊?”

其中幾人扭頭朝旁邊往去,了然地噢一聲,“原來是小江總,沒想到啊,楚小姐和小江總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人家中學是校友,情誼肯定不是我們能比的好吧,哎呀,那我們坐在這兒嘰嘰喳喳的會不會打擾你們啊楚小姐?”

楚徽宜愣住。

她顯然沒想到他們這樣調侃,更何況另一個調侃對象應該也聽到了,這就令她更加無措。

江屹應該不會喜歡這種玩笑吧。

所幸幾人並未為難她,說笑歸說笑,答應得倒是很爽快,“沒事,你都拿去。”

待楚徽宜回到原位時,不敢看江屹的眼睛。

但江屹看起來好像有什麼話要問她,楚徽宜坐立難安,正好陳書言在喊她過去玩桌遊,她抬頭應了聲,很快溜走。

認真玩起狼人殺來,其實很費腦子。

楚徽宜玩了幾輪,因為缺氧臉有點紅,於是讓出位置,到室外透氣。

手機裡有媽媽的未接電話,她看了眼時間,竟然快十二點了。

下午的時候她已和家裡說過,今晚朋友生日會晚些到家,這個點大概父母已經睡了,她在微信裡回複說自己很快回來後,熄滅手機,轉身。

推拉門從裡麵打開,出來的人是江屹。

楚徽宜望著他,停住腳步。

他好像...是出來找她的。

江屹合上門,視線落在她身上,低聲,“在這裡吹風冷不冷?”

“還好,”楚徽宜說,“裡麵太悶了,這裡挺好的。”

江屹見她套著自己的羽絨服,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楚徽宜玩著衣服上的拉鏈,偶爾抬頭看他一眼。

剛才那些人開玩笑,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有沒有介意...她要不要和他簡單解釋幾句。

“那個...”

“想問你一件事。”

兩人同時出聲。

他要問一件事,楚徽宜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果然,人家向來獨來獨往,從沒有和哪個女生走得近,搞不好以為她在自作多情,讓他覺得困擾了。

她聽彆人說,江屹挺不好說話的,眼下心裡就有點沒底。

“他們亂說的,”晚風吹不散她臉上的紅暈,她小聲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

江屹眸底微漾,輕聲打斷,“記起來了嗎。”

“什麼?”

楚徽宜怔了會兒,反應過來他們講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你是說...”她腦海裡出現以前的畫麵,明白了他問的是忌口,“嗯,記起來了。”

原來是自己多想了,楚徽宜鬆了口氣,這才道:“我記性不是很好,十幾年前的事一時沒想起來。”

她端詳著江屹的神色,心裡揣摩著,曾經認識的人特意提及從前,會是什麼意思呢。

總不會是做陌生人的意思吧。

“那我們現在,”她思考著,試圖在想一個定義,“算是有些淵源的...新朋友嗎?”

江屹深邃的眉眼微滯,隨即緩緩舒展,唇角勾了下,點頭。

“楚小姐說是,那便是。”

“往後打交道,還請楚小姐多多指教。”

楚徽宜彎眸笑,“叫我名字就好啦。”

江屹盯著她,唇邊噙著淡笑,嗯了聲。

他見她將圍巾繞在脖子上,猜到她可能要回家了。

於是問她是否介意讓他送她回去。

楚徽宜清潤的眼睛眨了眨。

“那就麻煩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