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景城一中的運動會如火如荼的進行。
秋高氣爽,萬裡無雲。
操場觀眾席上坐滿了人。
一眼望去,藍白校服方陣、紅白校服方陣、淡紫校服方陣整整齊齊。
每個班級都各顯神通地準備了加油打氣的小道具。
運動員代表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講話。
第一項運動是男子100米賽跑。
看台上。
陳茉莉提著一大包道具過來,李棠和周圍的人開始自發地將氣球和應援棒吹起來。
許辰嘗試了下,努力吹半天,紅色的氣球像是搞怪的舌頭一樣,脹脹縮縮的,他委屈地看向李棠。
“我這個怎麼吹不起來?”
李棠又讓他示範一下。
看完她就笑了,取出來個新的,放到嘴邊:“你沒吹過氣球嗎?先深吸一口氣——彆動彆呼吸,對準這個嘴,吹氣——對對,好,鬆嘴,吸氣——再吹。”
紅色的氣球漸漸脹大,許辰的臉頰也有了血色,他眼底閃著興奮的光:“我成功了棠棠!我吹起來了!”
李棠對著他豎大拇指。
韶北已經在台下和其他運動員一起做熱身運動。
少年脫下校服外套,穿著夏季的T恤和短褲,白色運動鞋,背後貼著高(一)377班的標識。五官淩厲,眉眼全是恣意的神色。黑色的短發帶著淺淺的光澤,動作間,修長的手臂和小腿上優美的肌肉線條格外顯眼,場外是震耳欲聾的尖叫。
主持人在台上慷慨地宣布:“請參加男子100米短跑運動員提前做好熱身準備,比賽將於10分鐘後正式開始。請裁判老師提前做好準備。”
吹好應援棒發給每個同學,學生會的又過來督促每個班寫一點鼓勵和祝福的話送到看台上,廣播站的同學會在比賽期間朗讀,以鼓勵運動員。
學習委員將自己的便簽本拆散,往每個人手裡塞著,讓他們寫點鼓勵自己班級和運動員的話。
許辰寫的格外認真。
李棠低頭想了想,寫道:【祝韶北和377班旗開得勝,取得好成績!】
她剛要寫下一句,陳茉莉急急喊她:“李棠,老師喊參加多項田徑的女運動員過去協調一下。”
李棠匆匆把筆和便簽紙塞到許辰手裡:“你交的時候順便幫我也交一下。”
因為時間安排的原因,女子800米提前到了下午,原定的女子400米移到第二天。
協調完各班級人員安排和項目安排,李棠和同班一起報了項目的女生邊往回走邊看向田徑賽道。
男子100米賽道上8位男生已經蓄勢待發。
韶北排在第三位,少年以一種標準的助跑姿勢站定。
場外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助威聲。
台上的主持人念到了下一條留言。
“下麵這條留言來自高一377班的李棠同學。”
發令槍響,跑道上的男生猶如離弦之箭一樣發射出去。
主持人的聲音也慷慨激昂起來:“祝韶北拿冠軍!哥哥跑最快!fighting!”
李棠腳下一踉蹌。
韶北已經第一個衝破了終點。
場外是震耳欲聾的歡呼。
旁邊的女生一臉震驚地看向李棠:“可以啊棠姐,太有勇氣了!”
李棠握拳,腳步如灌鉛般走回座位。
許辰眨巴著小狗眼,主動認錯:“對不起啊棠棠,班長讓我多寫點,我想區分一下,標錯了。”
周圍人揶揄的視線讓人如芒在背,李棠笑的苦澀:“沒事了少爺。本來尋思過道是不是有點臟,現在不擔心了,因為我用顏麵掃乾淨了。”
許辰好奇道:“你是被叫去打掃衛生了嗎棠棠?”
李棠:“……”
韶北在一路歡呼聲中回到了座位上。
少年立挺的額頭和鼻尖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旁邊有女生遞過來帶著香氣的小包紙巾。
韶北擺手拒絕,爾後看向李棠。
李棠耳根一紅,當即舉手發誓:“那個不是我寫的……”
少年單手叉著腰,額頭和鼻尖的汗瑩亮,無奈地衝她伸出手:“紙巾。”
李棠這才反應過來,從自己包裡翻出紙巾,遞了兩張過去,少年擦著汗坐了下來。
李棠又小心翼翼遞上礦泉水。
“我讓許辰幫我一起交上去,他標錯了名字。”
“知道。”少年仰頭喝了兩口水,喉結在現場白皙的脖頸上滾動,他手肘撐著膝蓋,側目看向李棠,挑了挑眉:“而且,又不是沒叫過,你慌什麼?”
李棠一下子漲紅了臉,忌憚地左右看了看,手指放到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祈求道:“你!不許再提了。”
少年笑了,眼角眉梢被陽光鍍了一層溫柔的神色,閒閒地向後靠在椅子上喝水。
自從李棠那張大膽的祝福之後,廣播站的同學也是玩心大起,時不時挑點不違規又大膽的表白朗讀,運動會學校沒有強製不讓帶手機,很快傳到網上,評論區到處有人求滴滴代發代讀服務。
校方專門派了兩個老師去審核投稿。
韶北拿下了男子100米總冠軍,很快在網絡上引起熱議。
下午場的運動會從3點開始,田徑場第二項是女子800米賽跑。
李棠早早熱了身,一行女生裡,隻有少數幾個像她一樣主動報名的,多數都是趕鴨子上架,一臉生無可戀。
發令槍響,一排女生烏泱泱衝了出去。
李棠排在第五賽道,靠外的位置,她中等速度跑著,很快前後都拉開了差距。
四周環繞著加油聲和整齊應援的節拍聲。
李棠調整著呼吸,衝在最前的兩個女生續航不行,腳步慢了下來。
她穩穩的超了過去,跑在了第三。
第二圈後半程,落後的女生蒼白著臉扶著腰,極為艱難地堅持著。
李棠的胸口也有灼熱的痛感。
她深深調整了下呼吸,突然開始發力,超過了第二名,第一名瞟了一眼,想和她一起加速,終究還是被李棠卯著勁超了過去。
李棠第一個踩線,緊接著第二名也踩了上來。
一旁的女生很快被同伴扶住,李棠停了下來,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旁邊的觀眾席傳來驚呼聲。
李棠側目,看到韶北單手撐著欄杆一躍而下,跑了過來,將她穩穩扶住。
胳膊被少年穩穩抓著。韶北蹙眉,眼底蓄著的擔憂:“沒事吧?”
李棠搖了搖頭,小臉煞白。
韶北強硬地拉著她向前:“慢慢走走,突然停下身體受不了。”
周圍人的目光頓時投射過來。
李棠胸腔好似燃燒起來,一時說不出來整話。
陳茉莉和劉怡姍姍來遲,看到韶北,有些畏懼又歉疚地解釋:“對不起啊李棠,我們本來在終點等你的,周家蕊的運動鞋出問題了,我去處理了一下。”
李棠擺擺手,從韶北手中掙脫出來:“沒事沒事,我已經緩過來了。”
陳茉莉和劉怡順勢一左一右扶住她。
李棠回頭衝著韶北笑:“我沒事了,謝謝你啊韶北。”
少年眉眼冷沉,將手中的水塞到她,徑直轉身回了坐席。
整個下午,李棠參加了三場比賽,不是在賽場就是在賽場的路上。
運動會五點就結束了,除了高三都沒安排晚自習。
李棠幫著陳茉莉收好應援物收拾完好座椅,手機震了震,韶北給她發了消息。
“琴房等你。”
李棠到匆匆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找了個借口告彆了想要同行的陳茉莉。
拖延了幾分鐘,整個走廊都沒什麼人了,她才邁著歡快地步伐下樓。
走至琴房門口,李棠剛要敲門,忽然聽到裡麵傳來女生的聲音。
門沒有合死,留有一條縫隙,李棠瞥到窗邊的兩人。
韶北插著兜,閒散地單肩挎著背包。
穿著紅白色校服的高二年級的女生站在他對麵,背對著門。
“韶北同學,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大明星,也不是因為你是創生集團的太子爺。”
女生語調難掩激動,膽子格外大:“去年年初在WER大廈舉辦的夏令營交流晚會你記得嗎?我當時把手花給了你,從那天起,我就暗戀你了。”
少年視線低垂,偏頭看向女生淺粉色的書包:“不記得了。”
少女神情一滯,語氣有些激動起來。
“你那天還和我跳了一支舞,你記得嗎?”
少年眉眼低垂,視線顯得格外淩厲。
“9歲以後,我每年參加不下五場這樣的酒會,每次都要隨機選人跳舞,我要一一記住所有人嗎?”
女生臉上終於有了破碎的神色。
韶北揚了揚下巴,驀地問:“你包上掛的東西哪來的?”
女生抬手摸到那個粉色的平安符,語調不自然起來:“彆人送我的。”
少年輕嗤一聲,修長的手臂一伸,徑直從對方書包上扯下來。
他舉起來,視線看向身後:“是嗎,李棠。”
李棠避無可避,訕笑著推開門走進來。
韶北舉著手中的粉色平安符,眉眼壓低,氤氳著怒氣:“你把我送你的平安符送給她了?”
李棠趕忙擺手:“沒有,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隨便送人。”
她急急翻出筆袋自證清白,這才發現自己的平安符不見了。
少年的臉色終於緩和一些,視線移到女生臉上。
“所以,是你偷來的。”
女生臉色慘白,倔強地梗著脖子:“山神廟的所有平安符都一樣,你憑什麼說——”
“這個平安符我求來的時候特意找人在背麵繡了東西。”
韶北將平安符翻過來,露出一支紅色的海棠花。
女生瞬間噤聲。
他向著李棠一拋,李棠本能伸出雙手,平安符穩穩落在她掌心。
女生眨了眨眼,淚水蓄滿通紅的眼眶。
她抬手一指李棠,徹底破防:“你真虛偽。拒絕彆人的時候說什麼不是談戀愛的年紀,還不是偷偷跟她談了?你對得起你的粉絲嗎?!”
李棠捧著平安符,正要開口,女生已經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