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仁也看到了桑邇,再向她旁邊一瞥,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周明禮?!”
隨即他轉向劉西婭,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劉西婭也是懵的,平日裡口若懸河的她現在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發呆的功夫,桑邇和周明禮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
桑邇主動打招呼:“媽,您到的真早。”
劉西婭臉都綠了:“你……”
“哎。”桑邇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不經意地拉過周明禮的手,看了看他腕上那塊價值2000萬的理查德米勒限量款手表,道,“五點五十五分,我可沒遲到,還提早了一點呢。”
接著,她又看了肖建仁一眼,纖長蔥白的指尖輕輕搭上朱唇,略帶驚訝地說:“肖公子也在?”
肖建仁還真信了,扭頭問劉西婭:“你沒告訴她嗎?”
劉西婭被倒打一耙,氣得鼻子都歪了。
她指著桑邇,罵道:“你要不要臉!”
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撥開。
周明禮純黑的瞳仁中透著肅殺的威嚴:“收回去。”
他語氣冰冷,不容質疑。
劉西婭一凝,氣焰瞬間被澆滅了。
“對了,”桑邇漂亮的唇角上揚,“介紹一下。”
她稍稍偏頭,輕輕地靠在了周明禮的手臂上,“我對象,周明禮。”
劉西婭棕色的眉毛擰成了蜈蚣模樣。
肖建仁愣住,而後乾笑了兩聲,看著周明禮問:“她在開玩笑,對吧?”
周明禮睨眸望向桑邇。
桑邇的心臟一緊。
她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周明禮忽地勾了下嘴角,薄唇輕啟:“確實不是。”
桑邇微怔,指尖僵了一瞬。
接著,隻聽周明禮漫不經意道:“她是我未婚妻。”
他一字一頓,周圍的人聽得分明。
全場嘩然。
一半的人是因為知道桑邇和肖建仁的婚約,另一半則是震驚於周家三少爺首次在公開場合官宣戀情。
肖建仁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哪丟過這麼大的麵?
“姓周的你有沒有禮義廉恥啊!爭不過樓房就搶彆人家媳婦兒?!”
他怒火衝天,二話不說,也不管打不打得過,掄起拳頭就要上去揍周明禮。
周明禮眼皮都沒眨一下,隻一側身,就完美地閃避開那不痛不癢的攻擊。
肖建仁撲了個空,卻重心不穩,一頭栽了下去。
“哎喲喂!”
他正臉著地,摔了個狗爬樣。
這時,隻聽周明禮道:“這麼大的發布會,連個像樣的安保都沒有嗎?”
維護秩序的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跑來維持秩序
不用周明禮多說,幾人就把肖建仁一左一右架了起來。
“肖公子,這邊請。”
肖建仁鼻孔下掛著一溜兒鮮紅,還扯著嗓子喊:“彆碰我!你們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工作人員恭恭敬敬:“肖公子,您流鼻血了,我們帶您去休息室處理一下。”
說罷,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直接把他拖走了。
劉西婭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良久才回過神。
她的表情逐漸猙獰,狠狠地盯著桑邇,道:“這就是你說的一定出現?”
桑邇笑了:“是啊。”
她理所當然,“我又沒說要和誰一起來。”
“玩文字遊戲是吧。”劉西婭笑著,卻瘮人極了。
桑邇態度乖順,說的話卻是相反的意思:“挺有意思的吧?”
劉西婭緩緩地點了點頭:“好,好。”
接著她轉頭對周明禮說,“周總,您知道誘拐精神病人結婚是犯罪嗎?”
周明禮看也不看她,隻是問桑邇:“我逼迫你了嗎?”
桑邇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沒有,都是我自願的。真心相愛,何來誘拐之說?”
“再說了,”她轉眼看向劉西婭,語調忽然放緩,“照媽媽你的意思,如果我和肖公子結婚的話,他是不是也算誘拐?”
劉西婭梗住了。
“桑愈……”她試圖用桑愈來威脅,“你們非法囚禁桑愈!”
桑邇冷道:“這事兒可不是你說了算。我想還是對簿公堂更好些。”
說著,她的手緊了緊周明禮的手臂,“我先生有很專業的法務團隊,歡迎您隨時前來討教。”
劉西婭呼出的氣都在顫抖,那發黃的眼白裡似乎有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話要發泄,最後卻也隻是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周圍的賓客們雖都在津津有味地看著熱鬨,但沒有一個人敢議論。大家麵麵相覷,隻用眼神交流。
其中有個咖位稍微大點兒的巨佬笑著迎上去套近乎。
“周總,好久不見,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您。”男人戴著無框眼鏡,文質彬彬。
說著他又轉向桑邇,“這位是……”
周明禮道:“我未婚妻,桑邇。”
眼鏡男諂媚地親自為桑邇遞上一支香檳:“桑小姐,幸會幸會。”
桑邇一愣,有些為難。
雖然說懷的崽崽是要被打掉的命運,但至少待在自己肚子裡的日子裡要對ta負起責任吧。
可若是這杯酒她不接,會不會掃了周明禮的麵子呢?
猶豫再三,她還是抬起了手:“謝謝……”
“謝謝黃總。”周明禮突然接過了她的話。
旋即伸手,攔下了香檳,主動接了過去。
“她不能喝。”他直接說,“我來。”
黃總的眼鏡差點兒從鼻梁上滑下來。
這還是他所知道的周明禮嗎!
那個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周總曾幾何時為彆人擋過酒!
“那、那我乾了,您隨意。”黃總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接著舉起高腳杯,一飲而儘。
待黃總走後,周明禮懶懶地掃了桑邇一眼,道:“不想喝就不用接,這裡不會有人敢逼你。”
桑邇停頓片刻,過了一會兒才小聲應道:“嗯。”
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這種感受。
有點像是安心,卻又有點陌生。
這場發布會是關於某奢侈品牌明年的春夏新品,但經過這麼一鬨,已經無人在意原本的主題了。
周明禮並不常參加這種活動,對此也不感興趣,這次出席純粹隻是幫桑邇撐場麵。
但桑邇卻恰恰相反。
她本身是靠著做些微店小商品掙錢,其中不乏各種大牌的平替產品。
這個品牌的香薰係列最近很火,有好多人問過她,隻可惜她忙於應付劉西婭,並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
今天正好遇上了,她便想利用這個機會多了解一些。
“明禮,”她輕輕地揪了揪周明禮的衣袖,“能不能陪我去前麵的展區看一看。”
周明禮很顯然沒習慣這個稱呼,竟是先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瞥了她一下。
桑邇不明所以,還在等他的回應:“明禮?”
周明禮蹙了蹙眉,道:“彆這麼喊我。”
桑邇愣了愣。
這分明是他叫她這樣喊的!
“你不是說喊‘周先生’太生分了嗎?不喊你名字那喊什麼?”
周明禮不冷不熱地回道:“隨你。”
桑邇:“……”
真難伺候!
接著,又聽周明禮道:“我對這些東西沒興趣,你自己去看。”
語畢,抬腿就走。
桑邇覺得很不爽。
看著他那瀟灑離去的背影,她忽然靈機一動,抬高了聲量——
“老公!”
毫無疑問,這一嗓子瞬間吸引了眾多目光。
周明禮也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
桑邇笑得很甜,腦袋微微一歪,道:“老公,等會兒我去哪裡找你呀?”
周明禮略顯生硬地扯了下唇角,太陽穴上似有青筋凸起。
“打我電話。”
桑邇乖巧點頭:“好呢。”
舒服,看他那吃鱉樣,桑邇心裡直喊痛快。
之後,她在前麵逛了好久,獲取了不少靈感,才滿意離開。
她拿出手機給周明禮發信息。
【我好了。】
周明禮回得很快:【到門口。】
桑邇照他說的走到了會場外。
此時離開的人還不多,門口排隊的車隻有幾輛。
桑邇看到一輛庫裡南從遠處拐彎轉過來,便下了樓梯。
突然,一輛黑色的麵包車急刹在她的麵前。
她還沒反應過來,車門便被拉開,桑馳和桑猛一下跳了出來。
桑邇轉身就要跑,但兩個男人明顯有備而來,一把將她拖進了車裡,然後連門都來不及關,就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哐當!”
桑邇被甩在車廂裡,正好撞早了座椅的把手上,疼得她頓時冒出了冷汗。
這時,劉西婭的聲音傳來。
“隻會勾引男人的賤東西!既然你那麼喜歡騷,今天就讓你騷個夠!”
“肖公子,您請上!”
桑邇一僵,猛地抬頭。
隻見肖建仁正站在自己上方,兩隻手已經開始解皮帶了。
“你要乾嘛!”桑邇厲聲質問。
肖建仁□□著反問:“你說呢?”
桑邇想要跳車,桑馳和桑猛卻撲過去壓住了她。
肖建仁猥瑣地舔了舔嘴唇,道:“這麼多人的車.震,我還是第一次玩。”
劉西婭甚至對著桑邇打開了手機攝像頭,道:“肖公子您隨意,給這小蹄子一點兒教訓!”
說話間,車已經開上了高速,肖建仁的衣服也脫的不剩幾件了。
眼見著他就要撲上去,桑邇瞅準時機,對著他的襠部就是狠狠一腳——
“啊!”
一聲慘叫,肖建仁今日二次掛彩。
劉西婭見狀,上去就要打桑邇。
可她巴掌還沒撐開,隻聽“吱—”的一聲,刺耳的鳴笛聲幾乎撕裂耳膜,旋即車身激烈晃動,巨大的慣性一下就把幾人甩倒在地。
“哪兒找的司機!怎麼開車的!”
劉西婭還欲問責。
但司機也罵了起來:“什麼屌人!高速還能這麼開的嗎!”
透過擋風玻璃向前看去,隻見一輛紫色的庫裡南正橫停在這股道的中央,一個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司機不知道對方是誰,怒氣衝衝地解開安全帶下車,想要用拳頭“講講道理”。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咚!”
他的人比話先落地。
可能是這拳太過用力,他連哼唧都沒哼唧,人就趴了下來。
“快鎖門!”劉西婭反應最快。
桑馳立刻照做。
但區區車鎖周明禮怎會放在眼裡?
他長腿一抬,對著車門就是兩腳。
“哐當!哐當!”
門應聲凹了下去。
桑馳臉嚇得煞白,竟是呆呆地看向窗外。
可能覺得這張臉看著煩躁,周明禮輕嘖一聲,旋即揚起拳頭,朝車窗砸去——
“嘩啦啦”
玻璃呈蛛網狀裂開,碎片撒了桑馳一身。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桑馳差點兒□□一涼。
眼見周明禮的手已經伸了進來,劉西婭急了,也不管司機了,吩咐桑猛:“快去駕駛座,開車!”
桑猛慌了:“那司機還在地上呢!”
劉西婭大吼:“壓過去!”
桑猛還在猶豫:“老婆,那人可能還沒死……”
就在這時,桑邇猛然爬起,跳到了主駕上,直接拔下鑰匙,按下了開門鍵。
肖建仁頓覺不妙,抓起衣服就想從另一側的車門逃跑。
可下一秒,周明禮就像拎小雞一樣捏住了他的後頸,一把將他拽下車,摜在了柏油路麵上。
肖建仁三度觸地,人已經完全懵了。
周明禮半蹲下來,單手揪住他的頭發,把他頭提了起來。
“你你你……你打算怎麼樣!”肖建仁毫無威懾力地威脅著。
周明禮邪笑一聲,慢悠悠道:“我沒有打算,尤其是讓我老婆陪彆的男人睡覺的打算。”
梆梆!
動靜實在,拳拳到肉。
肖建仁也紋絲不動了。
桑邇也走了過來,脫下高跟鞋,對著肖建仁的熊腰就是兩鑿子。
“我讓你玩!”
這時,隻聽一陣發動機的轟響,她回頭一看,是劉西婭跑到了主駕上,趁亂一溜煙兒跑走了。
桑邇一愣。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到“哢嚓”的快門聲響起。
是周明禮正在對著地上隻穿著內褲的肖建仁拍照。
桑邇:“你在乾嘛?”
周明禮輕描淡寫:“發記者群裡。”
桑邇:“……”
周明禮瞥了她一眼,然後放下了手機。
他臉上被濺上了血漬,應該不是他自己的,但凸起的指骨卻是有些紫紅。
可能是剛才打人太用力了吧。
“你……”
桑邇剛開口,就看到周明禮向前一步。
接著,陰影落下,殘留著餘溫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肩頭。
“有話上車說。”周明禮皺著眉頭,仍舊是那副臭臉。
“那他們……”
桑邇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兩人。
“會有人來收拾。”周明禮道。
其實桑邇確實還有些彆的問題想問,但外麵確實有點冷,她還是聽話地回到了庫裡南裡。
車上,周明禮吩咐司機:“去醫院。”
桑邇雖然剛才有些疼,但現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
於是她便說:“不用檢查,我沒事。”
周明禮掃視她一瞬。
“誰要帶你檢查了?”
桑邇不解:“那去醫院乾嘛?”
周明禮:“預約人流手術。”
桑邇撇了撇嘴,道:“預約過了。”
周明禮問:“什麼時候?”
桑邇老實回答:“下周三。”
接著還補充了一句,“黃曆說適合殯葬。”
周明禮沉默三秒。
“……改了。”
桑邇:“為什麼?”
周明禮略顯不耐煩:“你是也不準備活著了嗎?”
桑邇嘟囔:“還挺迷信。”
過了一會兒,周明禮又道:“改成周一。”
桑邇瞥他:“這次是什麼說法?”
周明禮:“宜喬遷。”
桑邇:“……”
車內暫時安靜下來。
周明禮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支煙。
桑邇其實不喜歡煙味,懷孕之後更聞不得。
但她知道,周明禮可不會管自己。
於是她也沒說什麼,隻是輕輕皺眉,偏過臉,看向了窗外。
她這些微小的動作,被周明禮儘收眼底。
“……”
“啪”
打火機合上。
周明禮把叼著的煙取了下來,扔進了煙灰缸。
桑邇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謝謝。”她說。
“少自作多情。”周明禮涼涼道,“不想抽罷了。”
後來,桑邇還是去醫院做了個檢查。
用周明禮的話說,是“順便”。
一切無恙,隻等著周一的手術了。
可周一的下午,隨著一道閃電劃過天空,一通電話卻打破了本該有的平靜。
醫院的急診處忽然湧入了好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西裝男人。
為首的那個男人個頭特彆高,臉色極度陰沉。
護士們紛紛驚呼,坐班醫生也出來想要攔阻,但皆是徒勞。
還好,院長聞訊匆匆趕來。
他戰戰兢兢迎了上去:“周總,您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周明禮冷聲發問:“她人在哪?”
院長道:“在搶救室,失血有些多,幸好車禍是在醫院門口,送來及時,不然人可就……”
剛說一半,前方搶救室的門打開了。
已經陷入昏迷的桑邇被推了出來。
醫生見到這麼多人,便問:“誰是家屬?”
周明禮沒有遲疑:“我。”
醫生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