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1 / 1)

肖建仁也看到了桑邇,再向她旁邊一瞥,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周明禮?!”

隨即他轉向劉西婭,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劉西婭也是懵的,平日裡口若懸河的她現在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發呆的功夫,桑邇和周明禮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

桑邇主動打招呼:“媽,您到的真早。”

劉西婭臉都綠了:“你……”

“哎。”桑邇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不經意地拉過周明禮的手,看了看他腕上那塊價值2000萬的理查德米勒限量款手表,道,“五點五十五分,我可沒遲到,還提早了一點呢。”

接著,她又看了肖建仁一眼,纖長蔥白的指尖輕輕搭上朱唇,略帶驚訝地說:“肖公子也在?”

肖建仁還真信了,扭頭問劉西婭:“你沒告訴她嗎?”

劉西婭被倒打一耙,氣得鼻子都歪了。

她指著桑邇,罵道:“你要不要臉!”

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撥開。

周明禮純黑的瞳仁中透著肅殺的威嚴:“收回去。”

他語氣冰冷,不容質疑。

劉西婭一凝,氣焰瞬間被澆滅了。

“對了,”桑邇漂亮的唇角上揚,“介紹一下。”

她稍稍偏頭,輕輕地靠在了周明禮的手臂上,“我對象,周明禮。”

劉西婭棕色的眉毛擰成了蜈蚣模樣。

肖建仁愣住,而後乾笑了兩聲,看著周明禮問:“她在開玩笑,對吧?”

周明禮睨眸望向桑邇。

桑邇的心臟一緊。

她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周明禮忽地勾了下嘴角,薄唇輕啟:“確實不是。”

桑邇微怔,指尖僵了一瞬。

接著,隻聽周明禮漫不經意道:“她是我未婚妻。”

他一字一頓,周圍的人聽得分明。

全場嘩然。

一半的人是因為知道桑邇和肖建仁的婚約,另一半則是震驚於周家三少爺首次在公開場合官宣戀情。

肖建仁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哪丟過這麼大的麵?

“姓周的你有沒有禮義廉恥啊!爭不過樓房就搶彆人家媳婦兒?!”

他怒火衝天,二話不說,也不管打不打得過,掄起拳頭就要上去揍周明禮。

周明禮眼皮都沒眨一下,隻一側身,就完美地閃避開那不痛不癢的攻擊。

肖建仁撲了個空,卻重心不穩,一頭栽了下去。

“哎喲喂!”

他正臉著地,摔了個狗爬樣。

這時,隻聽周明禮道:“這麼大的發布會,連個像樣的安保都沒有嗎?”

維護秩序的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跑來維持秩序

不用周明禮多說,幾人就把肖建仁一左一右架了起來。

“肖公子,這邊請。”

肖建仁鼻孔下掛著一溜兒鮮紅,還扯著嗓子喊:“彆碰我!你們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工作人員恭恭敬敬:“肖公子,您流鼻血了,我們帶您去休息室處理一下。”

說罷,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直接把他拖走了。

劉西婭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良久才回過神。

她的表情逐漸猙獰,狠狠地盯著桑邇,道:“這就是你說的一定出現?”

桑邇笑了:“是啊。”

她理所當然,“我又沒說要和誰一起來。”

“玩文字遊戲是吧。”劉西婭笑著,卻瘮人極了。

桑邇態度乖順,說的話卻是相反的意思:“挺有意思的吧?”

劉西婭緩緩地點了點頭:“好,好。”

接著她轉頭對周明禮說,“周總,您知道誘拐精神病人結婚是犯罪嗎?”

周明禮看也不看她,隻是問桑邇:“我逼迫你了嗎?”

桑邇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沒有,都是我自願的。真心相愛,何來誘拐之說?”

“再說了,”她轉眼看向劉西婭,語調忽然放緩,“照媽媽你的意思,如果我和肖公子結婚的話,他是不是也算誘拐?”

劉西婭梗住了。

“桑愈……”她試圖用桑愈來威脅,“你們非法囚禁桑愈!”

桑邇冷道:“這事兒可不是你說了算。我想還是對簿公堂更好些。”

說著,她的手緊了緊周明禮的手臂,“我先生有很專業的法務團隊,歡迎您隨時前來討教。”

劉西婭呼出的氣都在顫抖,那發黃的眼白裡似乎有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話要發泄,最後卻也隻是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周圍的賓客們雖都在津津有味地看著熱鬨,但沒有一個人敢議論。大家麵麵相覷,隻用眼神交流。

其中有個咖位稍微大點兒的巨佬笑著迎上去套近乎。

“周總,好久不見,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您。”男人戴著無框眼鏡,文質彬彬。

說著他又轉向桑邇,“這位是……”

周明禮道:“我未婚妻,桑邇。”

眼鏡男諂媚地親自為桑邇遞上一支香檳:“桑小姐,幸會幸會。”

桑邇一愣,有些為難。

雖然說懷的崽崽是要被打掉的命運,但至少待在自己肚子裡的日子裡要對ta負起責任吧。

可若是這杯酒她不接,會不會掃了周明禮的麵子呢?

猶豫再三,她還是抬起了手:“謝謝……”

“謝謝黃總。”周明禮突然接過了她的話。

旋即伸手,攔下了香檳,主動接了過去。

“她不能喝。”他直接說,“我來。”

黃總的眼鏡差點兒從鼻梁上滑下來。

這還是他所知道的周明禮嗎!

那個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周總曾幾何時為彆人擋過酒!

“那、那我乾了,您隨意。”黃總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接著舉起高腳杯,一飲而儘。

待黃總走後,周明禮懶懶地掃了桑邇一眼,道:“不想喝就不用接,這裡不會有人敢逼你。”

桑邇停頓片刻,過了一會兒才小聲應道:“嗯。”

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這種感受。

有點像是安心,卻又有點陌生。

這場發布會是關於某奢侈品牌明年的春夏新品,但經過這麼一鬨,已經無人在意原本的主題了。

周明禮並不常參加這種活動,對此也不感興趣,這次出席純粹隻是幫桑邇撐場麵。

但桑邇卻恰恰相反。

她本身是靠著做些微店小商品掙錢,其中不乏各種大牌的平替產品。

這個品牌的香薰係列最近很火,有好多人問過她,隻可惜她忙於應付劉西婭,並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

今天正好遇上了,她便想利用這個機會多了解一些。

“明禮,”她輕輕地揪了揪周明禮的衣袖,“能不能陪我去前麵的展區看一看。”

周明禮很顯然沒習慣這個稱呼,竟是先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瞥了她一下。

桑邇不明所以,還在等他的回應:“明禮?”

周明禮蹙了蹙眉,道:“彆這麼喊我。”

桑邇愣了愣。

這分明是他叫她這樣喊的!

“你不是說喊‘周先生’太生分了嗎?不喊你名字那喊什麼?”

周明禮不冷不熱地回道:“隨你。”

桑邇:“……”

真難伺候!

接著,又聽周明禮道:“我對這些東西沒興趣,你自己去看。”

語畢,抬腿就走。

桑邇覺得很不爽。

看著他那瀟灑離去的背影,她忽然靈機一動,抬高了聲量——

“老公!”

毫無疑問,這一嗓子瞬間吸引了眾多目光。

周明禮也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

桑邇笑得很甜,腦袋微微一歪,道:“老公,等會兒我去哪裡找你呀?”

周明禮略顯生硬地扯了下唇角,太陽穴上似有青筋凸起。

“打我電話。”

桑邇乖巧點頭:“好呢。”

舒服,看他那吃鱉樣,桑邇心裡直喊痛快。

之後,她在前麵逛了好久,獲取了不少靈感,才滿意離開。

她拿出手機給周明禮發信息。

【我好了。】

周明禮回得很快:【到門口。】

桑邇照他說的走到了會場外。

此時離開的人還不多,門口排隊的車隻有幾輛。

桑邇看到一輛庫裡南從遠處拐彎轉過來,便下了樓梯。

突然,一輛黑色的麵包車急刹在她的麵前。

她還沒反應過來,車門便被拉開,桑馳和桑猛一下跳了出來。

桑邇轉身就要跑,但兩個男人明顯有備而來,一把將她拖進了車裡,然後連門都來不及關,就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哐當!”

桑邇被甩在車廂裡,正好撞早了座椅的把手上,疼得她頓時冒出了冷汗。

這時,劉西婭的聲音傳來。

“隻會勾引男人的賤東西!既然你那麼喜歡騷,今天就讓你騷個夠!”

“肖公子,您請上!”

桑邇一僵,猛地抬頭。

隻見肖建仁正站在自己上方,兩隻手已經開始解皮帶了。

“你要乾嘛!”桑邇厲聲質問。

肖建仁□□著反問:“你說呢?”

桑邇想要跳車,桑馳和桑猛卻撲過去壓住了她。

肖建仁猥瑣地舔了舔嘴唇,道:“這麼多人的車.震,我還是第一次玩。”

劉西婭甚至對著桑邇打開了手機攝像頭,道:“肖公子您隨意,給這小蹄子一點兒教訓!”

說話間,車已經開上了高速,肖建仁的衣服也脫的不剩幾件了。

眼見著他就要撲上去,桑邇瞅準時機,對著他的襠部就是狠狠一腳——

“啊!”

一聲慘叫,肖建仁今日二次掛彩。

劉西婭見狀,上去就要打桑邇。

可她巴掌還沒撐開,隻聽“吱—”的一聲,刺耳的鳴笛聲幾乎撕裂耳膜,旋即車身激烈晃動,巨大的慣性一下就把幾人甩倒在地。

“哪兒找的司機!怎麼開車的!”

劉西婭還欲問責。

但司機也罵了起來:“什麼屌人!高速還能這麼開的嗎!”

透過擋風玻璃向前看去,隻見一輛紫色的庫裡南正橫停在這股道的中央,一個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司機不知道對方是誰,怒氣衝衝地解開安全帶下車,想要用拳頭“講講道理”。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咚!”

他的人比話先落地。

可能是這拳太過用力,他連哼唧都沒哼唧,人就趴了下來。

“快鎖門!”劉西婭反應最快。

桑馳立刻照做。

但區區車鎖周明禮怎會放在眼裡?

他長腿一抬,對著車門就是兩腳。

“哐當!哐當!”

門應聲凹了下去。

桑馳臉嚇得煞白,竟是呆呆地看向窗外。

可能覺得這張臉看著煩躁,周明禮輕嘖一聲,旋即揚起拳頭,朝車窗砸去——

“嘩啦啦”

玻璃呈蛛網狀裂開,碎片撒了桑馳一身。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桑馳差點兒□□一涼。

眼見周明禮的手已經伸了進來,劉西婭急了,也不管司機了,吩咐桑猛:“快去駕駛座,開車!”

桑猛慌了:“那司機還在地上呢!”

劉西婭大吼:“壓過去!”

桑猛還在猶豫:“老婆,那人可能還沒死……”

就在這時,桑邇猛然爬起,跳到了主駕上,直接拔下鑰匙,按下了開門鍵。

肖建仁頓覺不妙,抓起衣服就想從另一側的車門逃跑。

可下一秒,周明禮就像拎小雞一樣捏住了他的後頸,一把將他拽下車,摜在了柏油路麵上。

肖建仁三度觸地,人已經完全懵了。

周明禮半蹲下來,單手揪住他的頭發,把他頭提了起來。

“你你你……你打算怎麼樣!”肖建仁毫無威懾力地威脅著。

周明禮邪笑一聲,慢悠悠道:“我沒有打算,尤其是讓我老婆陪彆的男人睡覺的打算。”

梆梆!

動靜實在,拳拳到肉。

肖建仁也紋絲不動了。

桑邇也走了過來,脫下高跟鞋,對著肖建仁的熊腰就是兩鑿子。

“我讓你玩!”

這時,隻聽一陣發動機的轟響,她回頭一看,是劉西婭跑到了主駕上,趁亂一溜煙兒跑走了。

桑邇一愣。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到“哢嚓”的快門聲響起。

是周明禮正在對著地上隻穿著內褲的肖建仁拍照。

桑邇:“你在乾嘛?”

周明禮輕描淡寫:“發記者群裡。”

桑邇:“……”

周明禮瞥了她一眼,然後放下了手機。

他臉上被濺上了血漬,應該不是他自己的,但凸起的指骨卻是有些紫紅。

可能是剛才打人太用力了吧。

“你……”

桑邇剛開口,就看到周明禮向前一步。

接著,陰影落下,殘留著餘溫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肩頭。

“有話上車說。”周明禮皺著眉頭,仍舊是那副臭臉。

“那他們……”

桑邇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兩人。

“會有人來收拾。”周明禮道。

其實桑邇確實還有些彆的問題想問,但外麵確實有點冷,她還是聽話地回到了庫裡南裡。

車上,周明禮吩咐司機:“去醫院。”

桑邇雖然剛才有些疼,但現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

於是她便說:“不用檢查,我沒事。”

周明禮掃視她一瞬。

“誰要帶你檢查了?”

桑邇不解:“那去醫院乾嘛?”

周明禮:“預約人流手術。”

桑邇撇了撇嘴,道:“預約過了。”

周明禮問:“什麼時候?”

桑邇老實回答:“下周三。”

接著還補充了一句,“黃曆說適合殯葬。”

周明禮沉默三秒。

“……改了。”

桑邇:“為什麼?”

周明禮略顯不耐煩:“你是也不準備活著了嗎?”

桑邇嘟囔:“還挺迷信。”

過了一會兒,周明禮又道:“改成周一。”

桑邇瞥他:“這次是什麼說法?”

周明禮:“宜喬遷。”

桑邇:“……”

車內暫時安靜下來。

周明禮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支煙。

桑邇其實不喜歡煙味,懷孕之後更聞不得。

但她知道,周明禮可不會管自己。

於是她也沒說什麼,隻是輕輕皺眉,偏過臉,看向了窗外。

她這些微小的動作,被周明禮儘收眼底。

“……”

“啪”

打火機合上。

周明禮把叼著的煙取了下來,扔進了煙灰缸。

桑邇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謝謝。”她說。

“少自作多情。”周明禮涼涼道,“不想抽罷了。”

後來,桑邇還是去醫院做了個檢查。

用周明禮的話說,是“順便”。

一切無恙,隻等著周一的手術了。

可周一的下午,隨著一道閃電劃過天空,一通電話卻打破了本該有的平靜。

醫院的急診處忽然湧入了好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西裝男人。

為首的那個男人個頭特彆高,臉色極度陰沉。

護士們紛紛驚呼,坐班醫生也出來想要攔阻,但皆是徒勞。

還好,院長聞訊匆匆趕來。

他戰戰兢兢迎了上去:“周總,您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周明禮冷聲發問:“她人在哪?”

院長道:“在搶救室,失血有些多,幸好車禍是在醫院門口,送來及時,不然人可就……”

剛說一半,前方搶救室的門打開了。

已經陷入昏迷的桑邇被推了出來。

醫生見到這麼多人,便問:“誰是家屬?”

周明禮沒有遲疑:“我。”

醫生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