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說。”謝仰雪皺眉。
沈韞禾思考著該怎麼立誓,謝仰雪低下頭湊近她開口:“若有違背,你永生永世都要做我的妻,對我情根深種,至死不渝。”
沈韞禾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慘白的月光下,唯有一雙眼亮的驚人,泛著瘋狂的偏執。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將謝仰雪的手重新握住,大拇指緊緊相按,“我發誓,若有違背,永生永世,我都做你的妻,對你情根深種至死不渝。”
謝仰雪滿意的勾唇,甜蜜在心中泛起漣漪,鬆開了緊握住她的手。
沈韞禾奇怪的想,他竟然真的信這樣的東西。
謝仰雪複又開口:“你重新許一個願望吧。”
“啊?為什麼?”
“秋獵後,我自會遣散後宮,除你之外。”謝仰雪看著她補充,“現在這不是你的願望了,許個新的吧。”
沈韞禾愕然,她的發絲在剛才的忙碌中散了幾縷,風將它們吹響謝仰雪的方向,一股極其淺淡的茉莉香也被吹了過去。
謝仰雪將那縷發絲珍重的握住,小心翼翼的彆回了她的耳後,沈韞禾看著他所有的舉動。
她望著他的眼睛說:“那我許願,謝仰雪會是個名垂千史的明君。”
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妃,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在這夜用一個荒謬的約定方式許下了兩個虛無縹緲的願望。
一個人求另一個人的愛,一個人求另一個人的心。
我要你愛我。
我要你有君心。
謝仰雪不禁莞爾,她的願望裡有自己。
他笑著說:“謝仰雪沒聽到。”
沈韞禾挑眉看著他,聰明反問:“謝晏安聽到了嗎?”
謝仰雪仔細凝著她眉梢的笑意,半晌終於點頭“嗯”。
沈韞禾乘勝追擊:“謝晏安也要做到啊。”
沉默良久,久到沈韞禾頭都仰的有些累了。
“嗯。”
沈韞禾滿意的點點頭,重新把荷包珍重的遞出去。
“陛下要好好養花啊。”她開口。
謝仰雪接過了那個小的荷包,輕飄飄的,裝著幾棵小小的種子,卻載著兩個人沉重的希冀和願望。
“嗯。”他摸索著這個荷包,終於頷首道。
沈韞禾把那個放在地上的宮燈重新提起來,照亮了前麵小小一片的路,也照亮了謝仰雪隱約在月光下的臉。
溫暖的色澤包圍了他,沈韞禾開口:“我為陛下掌燈,我們回去吧。”
“好。”
“嘖,這人怎麼老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沈韞禾撇嘴想。
他抱起了那個白瓷花盆,裡麵裝著不算輕的土壤,懷裡放著待種植的花種,沈韞禾在前麵為他引路。
從此黑暗與仇恨不再是他的唯一,他踏出每一步都帶著光和希望。
隨行的太監接過了那個白瓷的花盆,宮女們也接過了沈韞禾手中的燈。
沈韞禾扭頭和他道:“陛下早些歇息。”
謝仰雪回:“明日見。”
第二日晨時,一輛輛華貴的馬車駛出這所皇宮,沈韞禾興致勃勃的掀起簾子看著沿途。
一列列侍衛在兩側騎著馬舉著黑金旗幟隨行,遠處的山像一幅綿延不絕的畫,時不時還有遷徙的飛鳥在視野中一閃而過,她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腦子裡想的全是任務該怎麼完成,原本的沈韞禾有幫手和完整的操作鏈條,她一個人怎麼整。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了,婷月從一個接一個瞌睡中醒來,頂著咋咋唬唬的頭發茫然道:“到了?”
沈韞禾笑著將她炸毛的頭頂捋回去,掀開簾子看著說:“也許吧。”
果然,下車後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巍峨的小宮殿拔地而起,四周儘是茂密的山林。
宮門口是早已備好的汗血寶馬,烏壓壓的人群穿著胄甲跪倒一地,在這裡恭迎陛下娘娘。
看來禁軍也有一部分在這裡。
沈韞禾理所當然的被分在了離謝仰雪最近的宮殿,婷月和其他隨行小宮女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通過剛剛一路以來的觀察和總結,這所皇宮分為了內宮和外庭,內宮住的是皇帝妃子,外庭就是朝廷重臣和家眷,禁軍負責外庭的安危,禦林軍管內宮。
這麼說的話,如果我要找一個偷情對象,那要麼是禦林軍或者禁軍中人,要麼就是朝廷命官。
沈韞禾扶著額大逆不道的想。
“此處有太醫院嗎?”沈韞禾對著正在左看又看審視周圍的婷月問道。
“啊?娘娘哪裡不舒服了嗎?”婷月趕緊走近她擔憂道,“是車馬勞頓嗎?”
“那倒也沒有,隻是我有些認床。”沈韞禾擺擺手繼續,“今夜怕是會睡不好,想找太醫院借些安眠散之類的。”
婷月憂愁的點點頭,抿唇思索道:“我帶了安神香,娘娘可以用香,是藥都有三分毒。”
“安神香我在沈府時燃過許多次,現今已經免疫了。”沈韞禾硬著頭皮答,誰能想到婷月這丫頭隨身帶安神香。
她總不能點著香到處跑吧。
“免疫?是什麼?”婷月懵懂的問。
“啊,反正就是這個香對我已經沒用了,還是找太醫來些安神的藥吧。”沈韞禾權威的點頭。
婷月還在猶豫,沈韞禾直接開口:“我隻吃一次,你放心好了。絕不多用,不會對身體產生危害的。”
“那好吧,我這就去太醫院為娘娘取。
沈韞禾拍拍婷月的肩囑咐道:“取回藥不必給小廚房,直接給我。”
“為什麼?”婷月疑惑,“娘娘想自己煎藥?”
沈韞禾點點頭,諱莫如深道:“還是自己煎的喝著放心。”
婷月讚同的點點頭,“那我去給娘娘取來小灶,我來給娘娘煎!”
沈韞禾拉住了轉頭就要離開的婷月,認命道:“先彆煎,待我今夜睡不著再煎,我自己煎就好。”
婷月委屈撇嘴,“娘娘這是不相信我了嗎?”
沈韞禾啞然,搖頭安慰道:“不是不相信你,是怕被有心之人發現亂做文章。”
“我看誰敢造我們娘娘的謠言!”婷月一點就燃,慷慨激昂嗬道。
沈韞禾苦笑,半天終於開口:“好婷月,你真是我的好婷月。”
“那我來給娘娘煎藥!”婷月說完就開開心心的出門去太醫院取藥。
第一條路被pass了,不能迷暈人。
害人害己啊。
到底要怎麼辦!!!
係統應聲出現:“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哦。”
“什麼意思?”沈韞禾挑眉道。
“咳咳,宿主拉一拉手,摸一摸臉之類的就算任務完成。”
“真的?!還有這種好事?”
“誰讓人家是您最親愛的係統呢。”係統扭捏,係統羞澀,係統驕傲道。
……
“哈哈,謝謝你。”沈韞禾尷尬回。
“宿主記得給我五星好評哦。”
“會的會的,你消失吧,謝謝謝你。”她趕緊點頭道。
“哼,你這個臭女人,辦完事就翻臉不認人。”
???
“什麼叫辦完事,你給我注意言行!一會封了我們就完蛋了。”沈韞禾急切道,然後若有所思的問:“你升級了?”
“宿主你怎麼知道我”係統戛然而止。
沈韞禾疑惑的等著它的下文,措不及防間身旁的桌子被人敲響了一下。
她抬眼就看到了謝仰雪,殿外的夕陽為他渡了一層溫暖的邊,他笑著問:“不出去看看嗎?”
“陛下想去哪?”沈韞禾猛然看到他頗有些心虛的回。
“太陽要落了,晚上進山不方便,就帶你去駟馬場挑匹馬吧。”他神采飛揚道。
沈韞禾壓下心底的漣漪,隨著他點頭道:“好啊。”
她乘上了謝仰雪的獨有的天子駕,轎頂是兩隻金色的龍,將象征權力的明珠高高托起於空中。
謝仰雪不喜明黃,這輛馬車用的是玄黑和程金,張牙舞抓的龍繡在黑色的緞麵上,無一處不彰顯著帝王之氣。
而這輛馬車的主人正貌似不經意的瞥向沈韞禾,卻又在沈韞禾看向他的瞬間迅速回避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雖是僅供帝王乘坐的,這輛馬車也並不小,坐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可是謝仰雪讓出了中間的位置,坐在了馬車的一側,沈韞禾就自然的坐在了另一側,兩個人中間像隔著一道銀河。
隻有視線在偷偷交錯相遇。
謝仰雪卻已經在這個距離間滿足了,沈韞禾身上的很淡的味道正在有意無意的飄向他的身邊,他聞到了自己送她的那味香。
這個認知讓他眉眼間都掛上了淺淡的笑意。
馬車一路上都平穩有序,兩人誰都沒闖破這個虛無的銀河。
沈韞禾突然想到下車的時候握馬夫的手也算,她為自己的聰明佩服的無與倫比,開心的看著謝仰雪先下了馬車。
掀開簾子,她緊緊的握住了來人伸出扶她的手,抬眸就看到了謝仰雪。
……
沈韞禾眨眨眼,努力微笑:“謝陛下。”
謝仰雪沉溺在自己手中的溫度,輕輕回握勾唇道:”不必謝。”
然後這一路上手都再沒有鬆開。
“不是?你這讓我怎麼完成任務?”沈韞禾無能狂怒的想著。
“這匹馬如何?”謝仰雪指著一個通體雪白的汗血馬問沈韞禾。
沈韞禾尷尬的回:“陛下,臣妾不會騎馬。”
謝仰雪揚眉回:“無妨,我教你。”
“讓彆人教也行。”沈韞禾脫口而出,看著謝仰雪下沉的眉眼趕緊補充道:“陛下忙於國事,怎可為這種小事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