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書(1 / 1)

沈韞禾想著就趕緊道:“婷月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殿中了。”

“娘娘等等我,我隨你一起。”婷月將釵子收進懷裡就開口。

“什麼?娘娘被禁足了?!”婷月驚歎出聲。

沈韞禾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小事小事,一個月而已。”

“一個月啊!!娘娘你不傷心嗎?”婷月皺著眉憂愁的問。

沈韞禾卻笑了,她說:“你在我身旁,李貴人在我身旁,吃的穿的一樣不缺,禁足對我來說有何不可?”

“可是娘娘這樣你就見不到陛下了啊,宮中又有了這樣多的新妃子,陛下萬一,萬一…”

“萬一什麼?”沈韞禾繼續笑著問。

婷月心一橫直接開口:“萬一陛下有了新歡,忘了您怎麼辦?”

那是好事啊,那樣謝仰雪就不會為她的背叛而傷心了,自己做完任務就可以回家。

但不能這樣說給婷月聽。

沈韞禾隻能道:“陛下的心在何處,會不會變,豈能是我可左右的?後宮這樣多的人,哪怕我不被禁足,陛下要召見她人我也是攔不住的。”她思索後繼續道:“總不能讓她們入宮一趟,連陛下的麵都未曾見到過,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宮殿度過餘生吧?”

婷月委屈的說:“那您不就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宮殿了嗎?”

沈韞禾搖頭,她不屬於這個宮殿,她有另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而她們沒有。

她苦澀道:“我有許多美好的回憶和你們,我不會孤單的。”

宮殿是牢籠,紅牆是柵欄,等不到愛,爭不到權利,在爾虞我詐中步履艱難,隻是為了活下去,她們懷著憧憬來,最後死在不知名的角落,淪為權利的犧牲品,成為這所宮殿中不起眼的塵埃。

若不必依附他人生存,她們會好過些嗎?

李疏塵!李疏塵讓她們入軍了!

但那是謝仰雪徹底叛國身死後的事了,可是謝仰雪如今還沒有走上這條路,她想要謝仰雪做明君,那這群女子該如何脫身。

沈韞禾腦子兩邊仿佛在兩難,她突然想到了另一個路。

謝仰雪做明君,如果她留下,謝仰雪能不能讓宮中的女子自己選未來。

用她本就虛無的一生來換其他女子選擇的權利。

等等,怎麼感覺越來越像,謝仰雪為她解散後宮?

什麼鬼啊這是,沈韞禾皺著眉無語的想。

可是這條路好像是最好的路,一夫一妻製本來就該推行了。

“就這條路吧。”沈韞禾想。

隻是她忘記了翻開這本書時最開頭的【穿書手冊】第二條。

“婷月?有可以讓我臨摹的字帖嗎?”沈韞禾問。

“啊?藏書閣肯定有,娘娘想仿哪位書法家的作啊?”婷月不理解但是依舊給出了答案並問。

她不是想做書法家,她是壓根不會寫繁體字,李疏塵那封信都是她半猜半理解才看懂了,她簡直就是文盲好嗎!!

係統你都不帶給我附帶技能的,琴棋書畫她就會個棋還是自帶的。

“嗯……,我朝有哪些著名的書法家?”沈韞禾猶豫著問。

誰知道你這個架空的世界書法家有誰啊。

“前朝有顏賦的行體書最為出名,今朝還未有過出名的書法大家。”婷月思考著回答,突然開口:“哦!陛下!陛下的字,朝中儘道陛下有著一手好字。”

沈韞禾疑惑又好笑的問:“莫非你能找到陛下的字帖讓我臨摹?”

“自然可以。”婷月驕傲的回應。

“啊?”這下輪到沈韞禾震驚了。

婷月認真道:“藏書閣中有陛下年幼時的字書收錄。”

“啊?”沈韞禾繼續震驚。

“江娘娘逝去後,原本的宮女都被派去其他殿中當值了,好像是先皇後找到了陛下的這些字書教給了先帝,先帝下令燒了,江娘娘身邊原本的那些宮女卻舍不得,偷偷將那些字書保了下來。”

婷月繼續說:“我娘原本就是江娘娘的宮女,她和我說江娘娘是個好人,若是活著肯定會珍藏這些字,必然不會燒了它,然後就將字書偷偷帶回了家中保存,後來陛下登位了,我娘就覺得這東西不適合繼續留在家中,我入宮時放入藏書閣了。”

沈韞禾無比震驚。

你是說,你娘是謝仰雪媽媽的宮女,還冒著欺君之罪拿了謝仰雪的手書,現在被你就這樣放在藏書閣了??!

“那你娘現在在何處?”沈韞禾找回聲音問。

“江娘娘去後不久,我娘也到了可以出宮的年齡。

她說宮中再無她可效力之人,就出宮了,現今就在京城的房子裡。”

等等?京城房子?你娘做宮女能在京城買房?

“京城的房子?”

“嗯,江娘娘給的賞賜,讓我娘足夠為自己安置一套房子了。”婷月點點頭說。

江吟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怪不得你老為陛下解釋,原來你是陛下的人?!”沈韞禾開口。

“我是娘娘的人!”婷月趕緊開口,“我為陛下解釋是想要娘娘不要那麼難受。”

“是嗎?”沈韞禾看著她問,“真的娘娘!你相信我!”婷月瘋狂點頭,然後才掩蓋心虛的繼續說:“也因為我從小就聽母親講江娘娘的事,所以我覺得,江娘娘生下來的孩子怎麼會是個壞人。”

沈韞禾聽到這句話終於愣住了。

在整個朝代都說他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時,還有人因為江吟眠相信謝仰雪是個好人。

沈韞禾笑著摸了摸婷月的頭,她說:“陛下一定會是個好人的。”

婷月點點頭說:“那娘娘,我這就去將陛下的手書拿來給您。”

沈韞禾說:“我禁足了你可以出去嗎?”

婷月笑著說:“看我的吧。”

藏書閣恢弘而典雅,天色將暗,殿中的燈火點的通明,映著一座又一座古書典籍,顯出了特彆的神聖。

謝仰雪的手書藏在一個沒有燈光的小角落,婷月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它拿了出來。

婷月母親為了保存它,還做了一個書封將它們裝訂在一起。

沈韞禾接過婷月拿回來的手書隨便翻開中間的一頁,經年許久,紙張已經泛黃了,墨字黑的暗淡,字跡卻俊秀峰朗,橫豎都透著少年的意氣風發與狂妄天姿。

怪不得舍不得燒掉。

“娘娘?”婷月喊著出神的沈韞禾。

“嗯?”沈韞禾對上了婷月希冀的眼神,然後笑著道:“婷月真厲害。”

婷月開心的點點頭。

案桌上為了照明點了兩盞燈,沈韞禾從頭一頁一頁翻起。

這是謝仰雪從小到大的功課作業,字跡從稚嫩歪扭一點點變成正朗居謹,接著翻下去,他的字突然開始長大,然後有了自己的風格。

她好像看見了謝仰雪小時候用可愛的手握住比他大很多的毛筆,將墨沾了滿手,然後又蹭到功課上,後來那個毛筆越來越小,他寫字也越來越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