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1 / 1)

“本宮竟不知,李貴人有如此玲瓏心思。”沈韞禾說。

“小小貴人口齒便如此伶俐,往後升了位份豈不要踩在本宮頭上?”

李疏塵不明所以的聽著這樣的轉折,隻能跪下開口:“臣妾不敢。”

彼時的李疏塵並不知道無錯也會被責罰,權勢高一階便能壓死她,她秉持著善意與謹慎,想在這樣的宮中做個無人在意的浮萍。

“不敢?”沈韞禾挑著她的下巴問,嗬氣如蘭卻說著萬分惡毒的話,“本宮的手絹掉入池塘了,妹妹去替本宮撈回來好嗎?”

李疏塵雖是文官之女,自小卻隨著母親習武,體質武功都不差,夏日在池塘撈個手絹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

但是她不能泄露武功,於是隻能低頭道:“是。”

然後一點點沒入池水,笨拙的在荷葉和荷花之間尋找“手絹”。

沈韞禾笑著盈盈的望著眾人,然後開口:“諸位今日剛入宮,往後要有什麼不懂得不會的,儘可以來找本宮,本宮可以好好教教你們。”

她們隻能回謝娘娘。

有位秀女看不下去了,卻也不敢直接衝撞沈韞禾,隻能開口:“娘娘,今日無陽,水中寒,不如讓宮人打撈吧。”

沈韞禾好整以暇的望著她,然後說:“好啊,那就讓你身邊的宮女去和李貴人一起撈,兩個人力量也大些。”

“誒,你也去吧。三個人撈的更快。”沈韞禾補充道。

然後這個秀女和她的宮女被一起丟到了水裡。

“蠢材。”沈韞禾想。

最後在沈韞禾的哈欠下,她終於看向了池水中三人,麵色蒼白,狼狽不堪。

“誒呀,算了。一個手絹罷了,怎的讓妹妹變成這副模樣,本宮不要就是了,上來吧。”

這是原文對沈韞禾和李疏塵初見的描寫。

沈韞禾閉上眼思考著她的作死計劃。

按原劇情來肯定不行,怎麼能在不傷害女主的前提下,完成這個任務呢?

結果第二日清晨,婷月喊醒了沈韞禾:“娘娘娘娘!大事發生了!”

沈韞禾迷茫的睜開眼,然後又倒下去說:“不就是今日選秀嗎?有什麼大事?”

“誒呀娘娘您彆睡了,陛下取消選秀了!大臣們抗議還在宮門長跪不起呢!”沈韞禾困倦的嗯了一聲,然後又睡過去。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什麼!”她突然坐起來,“他取消選秀??他取消?!”

婷月點點頭,半是憂愁半是高興。

“娘娘,外麵的人都說你久久不孕,還狐魅陛下,讓陛下獨寵你一人不許選秀。”

“什麼?!這鍋讓我背?!不太合適吧,謝仰雪不選和我有什麼關係?”

“娘娘!外麵已經流言四起了。”

哪來的鍋就要甩她頭上,簡直荒謬啊。

謝仰雪是她能魅惑的?

先等等!女主選秀進不來,她怎麼做任務?!

係統!

“在呢?”

女主有沒有不選秀直接入宮的辦法?

“沒有哦。”

“你能送我出宮嗎?”

“不能啊。”

那現在怎麼辦?

“宿主加油啦。*^_^*”

…………

你不要廢物到這種程度啊!!!

“娘娘,現在怎麼辦啊?”婷月皺著眉問。

謝仰雪這是突然又怎麼了,不來找她吃飯,送香料也不見她,現在說不選秀就不選秀,鍋還甩她身上了。

不是,那大臣們平常怕他怕的要死,怎麼現在就不怕了敢直言進諫了?個個削尖了腦袋要把自己女兒往宮裡送。

怎麼辦。

“去勸諫陛下。”沈韞禾說。

宮裡不是什麼好去處,謝仰雪也絕非善類,不入宮與她們而言實則是好事,可是如今這個局麵,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聖乾殿。

“陛下,淑妃娘娘求見。”

“不見,讓她退下。”謝仰雪煩悶的看著奏折回。

江總管又回來了,唯唯諾諾的說:“陛下,娘娘說您不準她進來見您的話,她就.,就..”

“就什麼?”

“就投井不活了。”

謝仰雪扔下奏折道:“放肆!她當真以為朕舍不得她的性命是嗎?”

“陛下息怒啊,老奴這就再去勸誡淑妃娘娘。”江總管跪著趕緊退出去。

一會隻聽沈韞禾隔著門吼道:“陛下!!臣妾有要事啟奏!!!”

“陛下!!!”

謝仰雪猛的把門拉開了,沈韞禾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和他麵麵相覷。

“嗯,我。”沈韞禾趕緊跪下,才開口:“臣妾覺得陛下做的不妥。”

謝仰雪許久沒見過她了。

像把自己關在了黑暗裡,明知太陽就在眼前一寸,他卻再也不敢挪出一步。

那個夢讓他驚醒,他恐懼又迷茫。

沈韞禾隻是個陪葬,她說願意做陪葬品。

可是他在聽到的那刻沒有半分滿意,隻有無儘的恐懼和痛苦,他害怕失去沈韞禾,害怕看著沈韞禾死。

他不知這種恐懼從何而來,於是迷茫。

再也不去感受溫暖,那就不害怕寒冷了。

不去見沈韞禾,再也不見她,就不會怕她死,不會不敢讓她做陪葬品。

隻是今日聽到她的聲音,腦子還未作出反應,身體先一步開了門,見到了這個自己朝思暮想,卻又處處避諱之人。

宮中人多自然不是好事,人人爭權為己,她這樣的蠢貨,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是一回事,所以他不想選秀。

可是她的第一句,竟然是指責自己。

謝仰雪冷笑著:“朕做的對錯與否,豈是你可以妄議的?”

沈韞禾心道不好,怎麼幾天沒見一夜回到解放前。

“陛下的決斷臣妾自然不敢置喙,隻是宮外人人都在罵臣妾紅顏禍水。可臣妾連陛下的麵都見不到,如此罪責讓臣妾好冤枉。”

她的意思是,她想見我?

“朕自會向他們解釋。”謝仰雪回。

“可是陛下,他們又豈會相信,你知道的,人言可畏。”

謝仰雪注視著她。

人言可畏,自己的母親就是被人這樣架上了蠱惑陛下的罪責。

他想讓她離開危險之地,卻親手將她帶入了另一個陷境,從她入宮起,她就已經在險境了。

謝仰雪想著,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啊。

“陛下?臣妾乃自願入宮,後果如何是臣妾自己負責的,正如那些秀女,您又怎知她們不願入宮為妃呢?怎可這樣就剝奪了她們傾慕您靠近您的權利?”沈韞禾繼續道。

各位秀女對不起了。

“你自願入宮?”謝仰雪自己抓住了重點問。

“自然啊。”沈韞禾說,她可不隻是自願,“沈韞禾”簡直迫不及待的入宮。

說的是原書中的沈韞禾。

“撒謊。”謝仰雪說。

這你都能看出來?

“臣妾是沒得選,可是入宮是臣妾最好的歸宿。”沈韞禾如實答道。

不入宮她上哪完成任務。

這個封建的破王朝,嫁給誰都得接受丈夫三妻四妾,不然還被安上一個“善妒”的名號,與其聽了那些男人的鬼話相信“我今生隻愛你一個”在破宅子裡宅鬥,不如直接入宮做妃子,好歹還有俸祿。

沈韞禾努力說服自己。

好像不太行,畢竟確實有好男人,她們不入宮說不定真的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那你又怎知入宮會是她們最好的歸宿?”謝仰雪開口。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也沒辦法說服自己。

謝仰雪這一舉動其實還挺好的,節減了後宮開支,讓那麼多女子不必蹉跎於後宮,她實在沒辦法繼續勸了。

沈韞禾認命道:“陛下說的是,她人最好的歸宿臣妾確實不知,陛下此舉英明。”

大不了她偷溜出宮找女主,或者讓係統自己強製執行。

“還勸嗎?”謝仰雪問。

“不勸了。”沈韞禾答。

“想走嗎?”謝仰雪其實想問她,現在入宮還是你最好的歸宿嗎?想出宮去做個自由身嗎?

“走去哪?”沈韞禾答。

是在替自己答,也在替原書的沈韞禾答。

那個世界的自己已經死了,任務沒完成她能去哪。

而原書中的沈韞禾,自幼被沈常青教導要追名逐利,那個家與她而言不是家,是她的學堂,教會她六親不認唯利是圖。

謝仰雪被這個反應愣了一下,隨即想起大殿上沈常青砍向她的那一劍。

是啊,拜自己所賜,她能去哪。

那就繼續陪著我吧,在這囚禁了無數亡魂的牢籠中,陪著我。

謝仰雪卑劣的想。

第二日,大臣們上完朝繼續不吃不喝的跪著。

朝臣的妻女找到了沈韞禾。

有氣憤的直接罵她禍水紅顏的,有哭著求她慈悲讓陛下選秀的。

直到一個接一個的大臣撐不住昏過去了,沈韞禾這裡人滿為患。

謝仰雪乾脆禁止了朝臣妻女入宮,可是撐不住的人越來越多,他不在乎身上背更多的人命,但沈韞禾不行。

沈韞禾不能背上禍國殃民的罪名。

第四日,謝仰雪下令開始選秀。

命運以一種特彆的方式讓兩個人走上了這條路。

沈韞禾確切的明白了古書中記載的“死諫”,真就不吃不喝還按時上班,你們有這毅力做什麼不好?

十幾天過去了,在係統日複一日的提醒完成任務時,新一批的秀女終於到了入宮的日子。

“娘娘,陛下說內務府已經將位份宮殿都擬定好了,這是名單,讓您最後再看一遍有沒有問題。”婷月捧著一本厚厚的冊子開口。

天,這麼多人?這麼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