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1 / 1)

謝仰雪閉上眼,再睜開時沈韞禾正直挺挺的往下倒去。

他乾脆的拉住了沈韞禾,皺著眉將她抱了起來。

天降紫薇星,天縱奇才,賢帝之兆。

嗬。

可笑。

看不透自己的父親、不會侍寢、說人命重要與否不以身份位階而定、把一個宮女當姐妹。

沈韞禾,你是哪個沈韞禾。

又是從何而來,為何而來。

謝仰雪這樣無聲的思索著,懷裡的人安靜乖巧,完全不知自己躺在誰的懷中,又即將麵對什麼。

一路上宮人都低著頭,謝仰雪進了沈韞禾的寢殿將她放在了床上。

來路不明,目的不明,欺君罔上,以下犯上,隻呼君王名諱,損壞君王聖體。隨便一條都夠你死一個來回了。

“你這個蠢貨。”謝仰雪對著全無意識的沈韞禾說。

老天哪根筋搭錯了想不開派你來。

他就這樣站在沈韞禾床邊,腦海中不斷的描摹著她的眉眼。

風從沒關的窗柩中吹進來,吹的帷幕翻飛,謝仰雪在這刹那閉上了眼睛。

腦海莫名的想起了曾經和母親的對話。

“會有人愛我嗎?哪怕我永遠被關在偏殿裡?”

“會的。”

“像母妃一樣?”

“像母妃一樣。”

然後是李明曲的話和沈韞禾的話一起在風聲中入耳。

“天降煞星,弑父殺兄,覆滅王朝。”

“天降紫薇星,天縱奇才,賢帝之兆。”

良久,謝仰雪重新睜開眼。

對著殿外的宮人開口:“照顧好你們娘娘。”

“是。”江總管也在門口候著,看著謝仰雪出來了趕緊問到:“陛下?!您的臉。”又想起來陛下剛剛隻和娘娘待在一起了,迅速轉移話題道:“咳,您要回聖乾殿用晚膳嗎?”

“嗯。”謝仰雪摸著自己的臉回應。

“起架!”

已經掉馬的沈韞禾渾然不知,她在夢裡看到了一個驚鴻一瞥的美人,那美人正笑著朝她走過來。

沈韞禾疑惑開口:“您是?”那個人說了話,她卻隻看到那人張嘴卻沒出聲。

她不解的皺眉,然後聽見那個溫婉的聲音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然後那人便再也消失不見,留下站在原地的沈韞禾。

晨曦的光芒重新照耀這片天地。

頭疼欲裂的沈韞禾從床上艱難的爬起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這酒不會讓人喝醉嗎?”她抱著腦袋想。

怎麼還斷片了。

心虛的係統留下了一串神秘的符號。

(^ ^):“不知道啊誰知道呢。”

婷月小心翼翼的靠近。

“娘娘您醒了。”

沈韞禾發現她完全沒事一樣,然後詫異開口:“為什麼你一點事都沒有?”

婷月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可能因為我喝了醒酒湯吧。”

醒酒湯,沈韞禾回憶著,好像胭脂是端來了醒酒湯,但是自己沒來得及喝就去救命了。

然後是謝仰雪讓自己跪,自己沒跪,後來是什麼來著,完全想不起來了。

婷月替沈韞禾小心的揉著太陽穴,沈韞禾開口:“婷月你還有什麼印象嗎?我沒喝以後你….”突然想起來早就醉了的婷月,沈韞禾訕訕的閉上了嘴。

沈韞禾找來了胭脂和瑤月。

“什麼!陛下臉上有傷?”沈韞禾不可置信的問。

胭脂和瑤月堅定的點點頭。

沈韞禾繼續不可置信的問:“我咬的?”

胭脂和瑤月繼續點點頭。

她倆其實沒看見也不知道,但是隻有陛下和娘娘兩個人,陛下又咬不到自己的臉。

沈韞禾捂住臉感歎道完蛋了,她昨天竟然沒有被亂劍砍死嗎?

“陛下沒有生氣嗎?”不對,謝仰雪生氣了也很難看出來,沈韞禾換了個問法:“陛下是笑著走的嗎?”

胭脂和瑤月齊齊:“啊?”了一聲,然後再齊齊搖頭。

“娘娘,陛下為何要笑啊?”胭脂小心翼翼的問。

“啊?因為他,嗯……”他想殺人的時候就愛笑,這樣說出來太嚇人了,於是沈韞禾繼續,“他愛笑哈哈,他平常就愛笑。”

“陛下愛笑嗎?”胭脂和瑤月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好了,你們去忙吧。我接著刺繡,大家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沈韞禾說。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真的完蛋了,謝仰雪這個人不得報複死她,喝酒誤人啊。

沈韞禾一邊懊惱的想著一邊繼續刺繡,今日繡的快多了,她還抽空繡了祥雲和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婷月拿著香料讓她選:“這個是靜心用的,這個是提神,這個是藥草強身健體的。”

沈韞禾問:“有沒有可以讓人不做噩夢的?”

“安神香?”婷月抽出了一個遞過去。

“就這個了。宮裡有供奉神佛的地方嗎?拿著香囊去拜一拜。”俗稱開光。

婷月趕緊搖頭道:“娘娘不知嗎?陛下上位後先是將預天司夷為平地,將神佛瓷像砸了個遍,後來就再不許宮中有人燒香拜佛。”

沈韞禾反應過來。

也是,他怎麼可能還會允許有人拜佛信神。

“那就算了,就安神香吧。”

大功告成的沈韞禾看著自己的成品,簡直是怎麼看怎麼滿意。

但是現在有一個新問題,她該怎麼送出去呢,謝仰雪昨天沒殺了自己都是自己運氣好,怎麼還敢去他麵前晃。

結果剛到用晚膳的時間,江總管就又喊出了那句熟悉的台詞。

“陛下駕到~”

他還來!完蛋了。

沈韞禾苦笑不得去迎接這尊大神。

“陛下。”沈韞禾低著頭小心行禮。

謝仰雪頗有些意外,挑眉道:“平身。”

沈韞禾起身就看到了那個不明顯的牙印,嚇得她直接撇開視線假裝沒看見。

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不是我弄的不是我弄的。

“淑妃都不問問朕的傷今日怎麼樣?”

傷?這也叫傷?!

沈韞禾隻能扭頭重新看著他,擠出一個笑欲哭無淚到:“陛下的傷好些了嗎?”

“沒有。”謝仰雪乾脆道。

“臣妾為您做了賠罪禮,陛下消消氣。”沈韞禾趕緊示意婷月把香囊拿來。

一個針腳彆扭的白色香囊,繡了一個展翅欲飛的鶴。

謝仰雪漫不經心的問:“你繡的?”

“是。”

“怪不得這麼醜。”

?!

“陛下嫌棄就算了。”沈韞禾說著就要把香囊收起來,結果謝仰雪搶先一步拿走了。

“賠罪豈有不收之理,不然顯得朕斤斤計較了。”

“臣妾不敢。”沈韞禾很不走心的說。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謝仰雪反問。

沈韞禾理虧,隻能閉嘴。該死,又吵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