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韞禾驚醒了,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一動都不敢動。微弱的燈光為謝仰雪渡了一層柔光,顯得他溫暖了許多。
沈韞禾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為了安慰自己真是什麼話都說的出口。
可是燈光下那張臉實在勾心奪魄,她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稚嫩天真的謝仰雪。那時的他不殺人,有一炷香的時間可以和母親說說話,一頓溫飽的飯,一個教書先生,宮女的一點善意,他就能開心許久,然後繼續在囚籠裡這樣活下去。
他想要的很少,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謝仰雪看著沈韞禾,眼裡仿佛什麼都沒有,又好像有千言萬語。
沈韞禾這會被這張臉蠱惑的沒那麼緊張恐懼了,昏暗的燈光讓她看不清謝仰雪眼中的神色,但她看清謝仰雪的喉結滾動了。
他在緊張的,他也緊張。好歹不是我一個人緊張。
然後謝仰雪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耳朵和腦子裡好像有什麼炸了,心跳跟瘋了一樣顫動,她自己被自己的反應嚇到了,然後下意識的把胳膊從被子裡抽出來抵住了謝仰雪的胸膛。
謝仰雪停下了,認真的看著她的神情。好像要確認什麼。
沈韞禾的臉直接以飛快的速度變紅,然後用那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又覺得這樣很奇怪的放下了手,緊接著努力裝作鎮定的對上了謝仰雪的眼睛。
這眼神寫著,誰怕誰。
謝仰雪罕見的挑了眉,然後笑了。
是一個很純澈的笑容,不是挑釁不是演戲不是恐嚇。
這個笑讓沈韞禾定住了,她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謝仰雪本來的樣子。
母妃嗬護,父皇疼愛。沒有那麼多血海深仇,一個備受寵愛的皇子,他應該是這樣的。
沈韞禾還未繼續想,謝仰雪又吻了下去。
兩情相悅之人才會這樣。謝仰雪想著。
可是這個世上早就沒有愛他的人了,她說她願意做自己的妃子,那就等於她喜歡自己,他可以勉強也喜歡她,當做兩情相悅。
原文就寫了個侍寢省略號第二天就直接避子湯,那個教教習嬤嬤又什麼有用的都沒說。
沈韞禾很想努力做個妃子應該做的,但她完全不敢動啊。
隻能努力的將自己的手搭上了謝仰雪的脖子,然後閉上了自己的眼。
他好歹是個反派,後麵還在“自己”的陷害下和女主滾到一起了,這種事對他來說必然是無師自通的。
沈韞禾,你可以的!加油!
果然,無師自通的謝仰雪停下了,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沈韞禾茫然的抬頭看著這個停下的人,他眼裡紅了一片,是酒的原因嗎?還是情。
謝仰雪暗啞的嗓子開口:“沒有教過你侍奉君主嗎?”怎麼好像是他在侍奉她。
?“陛下,教習嬤嬤沒教完。”何止是沒教完,根本就沒教。
“那教了什麼?”謝仰雪調笑的望著她。
又來了這個笑容,意圖不軌的笑容。
她什麼都沒教!!!但是說了這句謝仰雪的下句應該就是“這樣無用的教習嬤嬤賜死好了。”
教了什麼,原文裡“她”是怎麼做的來著。
沈韞禾思索著將兩個胳膊都攬上了謝仰雪的脖子,然後開口:“陛下,臣妾冷。”
謝仰雪看著在被子裡裹的嚴實就漏了個胳膊的沈韞禾,淡淡開口:“這教習嬤嬤不若殺了吧。”
誒!
“陛下息怒,她還教了彆的。”
“哦?”
[後續2798字已自動和諧,各位讀者加油。]
…………
謝仰雪盯著她皺著眉的臉看了許久,最後用被子將她圍了起來,然後喚來了宮女送熱水為她洗漱送回去。
溫熱的水澆洗著她的身體,沈韞禾清醒了片刻,接著睡過去了。
第二天中午,沈韞禾終於醒了。
渾身疼的要命,嗓子也疼。沈韞禾費力的想坐起來,結果腰疼的她又摔了回去。
“嘶,好疼啊天。”
這一聲終於吸引了在外屋裡收拾的婷月,婷月趕忙進來替沈韞禾掀開帷幕,為她墊了軟枕扶著她坐了起來。
“謝謝。”沈韞禾啞著嗓子說。
婷月又趕忙為她倒了一杯茶水。
婷月無比興奮的看著沈韞禾喝完茶水,然後又迅速為了又倒了一杯。
在喝完四杯茶水的時候,沈韞禾終於再也沒辦法忽視婷月欣喜的眼神。
“怎麼了嗎?”沈韞禾疑惑的問。
婷月似乎就在等這一句,然後迫不及待的開口:“娘娘,您可真是獨一份的恩寵。陛下昨夜專門找人給您泡了藥浴,連夜為您賜了這所舒蘭殿,吩咐我們不準擾了您歇息,今天一早就下了封妃的聖旨。還說等您醒了找人向陛下彙報,賞賜都已經送到了。”
“你可是陛下的第一位妃子啊!我入宮三年了還從未見過如此盛寵愛。”
沈韞禾無奈的笑笑,連夜賜宮殿是為了不讓她睡在聖乾殿,醒來再彙報是為了給她送避子湯。
原書中的沈韞禾開心的等著謝仰雪為她封妃加禮,然後等到了謝仰雪親手送來的一碗避子湯。
任誰都會生氣吧,也不怪她第二天就去給謝仰雪下毒。
“是嗎?”沈韞禾笑著開口。
“是呀是呀!都進來吧。”婷月點頭道。
然後四排小宮女推門而入,接著的就是好幾個小太監,後麵還跟著一群太監扛著數不清的紅木箱子抬了進來。
那群小宮女和太監齊齊喊:“淑妃娘娘萬福金安。”
“啊平身平身。”沈韞禾慌忙道。
“這些都是皇上連夜安排的宮女太監,江總管說您許了我做宮女,皇上就讓我做您的大宮女了,那些是皇上的賞賜,東西太多了,還有許多未抬進來的堆積在門口。”
沈韞禾瞠目結舌的看著這誇張的禮物,怪不得人人想要入宮為妃。
她隻能點點頭道:“好,拿下去吧。時辰不早了,回稟陛下我已醒了,伺候我梳洗?”
要不晚了那避子湯沒用了。
“是。”
謝仰雪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沈韞禾早就梳洗完畢還吃了頓飯,正穿著禦賜的粉白宮裝坐在廊上喂池子裡金魚,有個小宮女正在輕柔的給她扇扇子,陽光透過樹枝的空隙撒在她的臉上。
這一幕讓跟著來的謝仰雪不住頓住了,然後那總管扯著嗓子:“皇上駕到!”
沈韞禾放下魚食,滿院子的人都在跪著行禮,她也走過去跪下:“陛下!”
還未說完就被謝仰雪拉了起來。
“都平身吧。”
婷月無比雀躍的看著自家娘娘和陛下拉著的手。
沈韞禾倒是沒多驚訝,原文他也是這樣的,讓“沈韞禾”無比雀躍以為自己獲得了這個帝王的獨寵,然後就不可置信的被謝仰雪笑著灌了避子湯,後來又看著謝仰雪選秀納妃。
他很擅長利用落差打擊人,把人親手送上雲端再狠狠摔下來。
怪不得原本的“沈韞禾”放棄了【愛】這條路,轉頭走上了【恨】。
她給謝仰雪下慢性毒藥,威脅新來的一批妃子,和彆人偷情有孕就毫不猶豫的給謝仰雪挖下陷阱讓他死。
謝仰雪死了,自己是後妃中唯一一個侍過寢的,殺了知道避子湯的所有人,她懷的就是謝仰雪的龍嗣,是遺腹子,借著她爹在前朝的權勢籌謀,她直接就是垂簾聽政的太後。
不得不說原書中的“沈韞禾”還是非常有實力的,一邊說著我愛你一邊給你喂慢性毒藥,然後扭頭和彆人在一起籌謀弄死你,下毒成功,下藥成功,耍男主為她所用成功,利用女主威脅男主成功,讓女主和反派睡為自己掩飾成功。
簡直是手捏男主腳踩反派。
要不是反派故意掉下陷阱試探她導致她暴露,她真的已經坐上太後之位了。
也不是主角團和反派蠢,主要是原書的“沈韞禾”太會演戲了,一張嘴黑的都能變白的,一口一個“陛下,我愛你啊。”簡直比傳銷功力還強。
沈韞禾自知沒那麼強的演技,要想完成這一係列高難度任務隻能靠卡係統bug,而現在,她要為不久的下毒任務刷滿好感。
所以順從的接受了謝仰雪的牽手。
隻要我對你沒有期待,你就給不了我落差。
謝仰雪果然滿意的牽著她的手進入了內殿,然後帶著她走下對著江總管抬手示意。
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他這是要給禮物了,可惜他不是正常人,不做意料之中的事。果然,江總管讓人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沈韞禾皺眉看著它,還是熱的,肯定很難喝,她不喜歡吃藥,穿書了竟然還要吃。
她努力裝作不明所以的望著謝仰雪,謝仰雪冷漠的笑著開口:“避子湯。”
這個混蛋啊,他明明可以騙人,卻偏要一臉偽裝的告訴你實話,讓你明明不願也不得不接受。
沈韞禾果然變了表情,然後扭頭對無比震驚懵逼的婷月開口:“有蜜餞嗎?”
婷月慌亂的在湯藥和沈韞禾之間疑惑震驚,最後艱難開口:“有,奴婢這就去給你拿。”
婷月扭頭的那一瞬沈韞禾就站起身端起了那碗黑乎乎的湯碗一飲而儘。
她怕再慢會謝仰雪就直接給她灌進去。
誒!?不苦!一種奇怪的甜澀味。
沈韞禾麵不改色的喝完用白色的手帕給自己擦嘴,謝仰雪讚許的看著她說:“你倒是識趣。”
沈韞禾飛快的學習了原“沈韞禾”的隨口胡謅技能對著謝仰雪開口:“陛下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謝仰雪無比惡劣的站起身掐著她的下巴道:“那若我並無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