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禇衛憐再度夢到夏侯尉。
無聊的宮廷生涯,她在其中謀劃如何救出被囚禁的姑母。
救出姑母並不是件容易事,尤其在夏侯尉派人嚴加看管下,難上加難。因此,禇衛憐需要等時機。
等待的時日很漫長,在這段時日裡,夏侯尉變得有些奇怪。
她發現,他不僅一次、兩次盯著她肚子看。
就這樣看了一個月。
直到有天,他終於忍不住,請了禦醫來。
夏侯尉叫來的是宮裡最資曆、侍奉過三代帝王的老神醫。據說這位禦醫還會換骨、開顱等奇術,被人妙稱華佗再世。
夏侯尉伸出一隻手,讓人把脈。
老太醫肅著臉,屏氣凝神。
半盞茶後,他起身拱了拱:“陛下萬安,龍體無恙,大可放心。隻陛下還年輕,龍精虎猛,於子嗣上實不必急,許是緣分到了自然就來。”
雖然有老太醫寬慰,他的臉色還是不見好,目光懨懨地伏在手腕,仿佛若有所思。
禇衛憐一聽,反倒詫異,原來他這個月都是在為子嗣困擾啊!
也是,先帝跟他一樣年歲登基時,都有五個孩子了。而夏侯尉一個都沒,於嗣脈上實在單薄,難怪他急。
禇衛憐瞧他這死人色,更加想笑。隻要他過得不順意,她就暢快。
她坐在旁邊悠悠喝茶,暼夏侯尉:“陛下,你不會不育吧?”
“你......!”
夏侯尉一口氣沒咽上,惱得胸口起伏。
他急急按住胸口,回頭瞪她,氣急敗壞:“閉嘴!”
禇衛憐才不怕他。況且她說的是實話,字字有據。她無奈地攤手:“你沒問題,怎麼還沒有孩子。”
“你......”
夏侯尉氣得不行,閉了閉眼眸沉氣,怒指太醫:“你,過去給她號脈!朕倒要瞧瞧是不是她有問題!”
禇衛憐向來對自己相信的很。
從前家裡嬌養,什麼病都沒。即便在新帝登基,她被迫入宮後,一直好吃懶做......不對,是好吃好睡,身體康健,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於是她毫不在乎伸出手腕。
果然老太醫把脈後,也說:“娘娘並無大礙。”
禇衛憐滿意地點頭,朝他挑挑眉。看,事實如此吧。
夏侯尉沉著臉,手捏額角,滿身都是不順暢。最後朝老太醫冷笑:“下去吧。你可以領死了。”
領,領死?
太醫驚恐,忙不迭下跪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臣說錯了,都是臣說錯了!娘娘有大礙,是娘娘有問題啊!”
禇衛憐:“......”
夏侯尉仍舊麵無表情,“來人,趕緊給我拖下去,處死。”
老太醫簡直要哭爹喊娘了,“不不不,陛下!是臣有大礙,是臣有問題!臣必定傾儘所有,讓陛下和娘娘育有子嗣!”
這還差不多。
夏侯尉終於滿意了,冷冷開口:“給你三個月期限,三個月配出良藥,配不出提頭來見。”
......
一覺睡醒,禇衛憐竟然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肚皮。
嗯,癟平的小腹,什麼都沒有。若說非要有什麼,那就是昨晚吃的烤羊腿沒完全克化,還有殘留。
天哪,她在做什麼?是不是中邪了!
禇衛憐連忙抽回手,搓了搓,不再想那詭異的夢。
為什麼她又做夢呢?是不是夏侯尉又有念想了。每每他有念想,就會把她強行帶進夢魘。
她已經不想再夢到夏侯尉了。
諸多困惑她已經解開,也不需要做夢再知些後事。
她如今要做的,隻是改變,把將來的命途在早期全部改變。
甚至大婚夜是誰要殺她,禇衛憐已經沒那麼想一探究竟。
她想了想,反正夏侯尉要保此人,那刺客,便也算是夏侯尉的人。隻要夏侯尉消失,她就能避開一切厄運。
可是,她又夢到他了。
禇衛憐歎口氣,看來昨晚,毒沒下成,他還沒死啊。
禇衛憐沒殺過人,下毒是她看來最體麵,也沒那麼殘忍的手段。
既然這種手段不成,那她,不如再給他換種死法?
反正夏侯尉就是個落魄皇子,連奴才都不如,就算死了,也沒人在乎。
下毒不成,還可以刺殺。再不濟,叫人把他綁了來,亂棍打死也成。
一個玩物而已,她想要就拿了,不想要就丟棄。想要他消失,再再簡單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