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伍成一一路捂著自己的眼睛逃去了醫院,他報了警,挖人眼球的如此惡劣的行徑,警方馬上就派人前往了那片彆墅區,但那片彆墅區已經爛尾很久了,四周也沒有裝監控,隻會有流浪漢在那裡住著。

警察去到伍成一所指的彆墅的時候,那裡隻剩下牆上和地下的紅色的痕跡,人已經不見了。

如玄元真所想,隻要有人在,陣法雖然繪製繁雜,但總能畫出來的,陣法的血跡來源於附近的一個流浪漢,這個流浪漢隻是失血昏迷,沒有死亡,他也不知道是誰傷了他。

這座城市近來沒有人口失蹤報案,警方調查了伍成一的履曆,伍成一曾經做過道士,除此之外隻是個普通的打工人,而且伍成一還沒有見到挖他眼睛的人長什麼樣子,想要調查出結果還需要花費時間去追查。

玄元真去找伍成一的時候,他已經在醫院包紮了眼睛,回到了家中。

伍成一沒去上班,請假了,正坐在昏暗的房間裡,呆呆地看著電視。房間裡,隻有頂上的吊扇慢悠悠地轉動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與電視裡傳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冷清。

玄元真悄無聲息地穿過門,一眼就看到了伍成一那被白色紗布緊緊包紮著的左眼,他愧疚於是自己害伍成一至此,“阿成,你……”

他剛開口,就被伍成一的舉動打斷。

伍成一猛地抄起身邊的遙控器,用儘全身力氣向玄元真砸去。

玄元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他如今是魂體狀態,遙控器徑直穿過他的身體,重重地砸在了牆上。

遙控器瞬間散開,裂成了好幾片,上麵還沾染著殷紅的血跡,那是伍成一方才指甲插進手心裡流出的血。

玄元真睜開眼時,伍成一站了起來麵對著他,伍成一的頭發一夜白了許多,他指著自己的左眼,憤怒地向玄元真咆哮,“玄元真你他媽讓我幫你,現在我付出的代價就是這樣?!”

“阿成,對不起!我一定找他們出來,我給你賠錢,你——”

“哈哈,找他們出來有什麼用,賠錢有什麼用?”伍成一冷笑,他吼得更加大聲,“你在惡心誰??他媽的這些能讓老子的眼睛回來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砰砰砰的劇烈拍門聲。“砰砰砰!”

好像是鄰居。

“大早上的在這發什麼瘋!拆樓一樣,彆人不要睡覺啊?!再吵我就報警了!”

“......”

伍成一喘了一口氣,他直直地看向玄元真的眼睛,手指向門外,聲音恢複了平靜,“滾,滾出去。”

“彆再來找我。”

“......對不起。”玄元真滿心愧疚,跪下給伍成一磕了一個頭,伍成一不為所動,他隻好先離開伍成一的家。

玄元真下樓時,卻發現陸瀾找了過來,她身邊是陸陵,玄元真的聲音有些顫抖,“陸瀾,你怎麼會在這裡?”

陸瀾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皺眉,“你怎麼了?我算了一卦,卦象不太好,招你的魂,你沒有回應,就過來找你了。”

玄元真搖頭,神色黯然地說:“我沒事,我......那個陣法找到了,我的道友被他們挖了一隻眼睛,我,我害了他......”玄元真陷入了自責,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

陸陵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看向這棟樓的中間層,那裡是陽台的位置。

好幾層樓的陽台都有人在活動,看不出有什麼異常,陸陵看了一會,才低下了頭,他說道:“那他們一定還在這座城市,帶我去陣法那邊,我能找到他們。”

玄元真在前麵帶路,陸瀾和陸陵跟上,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身後,某一層陽台的角落裡,有一隻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們的離去,眼中滋生著黑暗的情緒。

伍成一是天生的陰陽眼,從小就能看見鬼,他的長輩就帶他去找了道士學藝,他雖是天生陰陽眼,在修行上的天分卻不高。

玄元真是他在外幫人做法時結識的同行,玄元真天分高,學得東西又多又雜,時常幫助他,一來二去兩人就有了交情,時常保持著聯絡。

伍成一不像玄元真,他對付鬼怪要廢很大一番功夫,那些被他處理的鬼大多麵目猙獰,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怨念,這讓伍成一的膽子越來越小。

後來,他實在承受不住這份恐懼,便放棄了道士的身份,回歸了普通人的生活。

“玄元真,你身邊有這樣的一隻厲鬼,卻叫我去涉險,害我丟了一隻眼睛......”

去往那棟彆墅的路被警方封鎖了,隻有陸陵過去,陸瀾和玄元真一起留在外邊,玄元真還在喃喃自語,“我不該麻煩他的......”

陸瀾問:“要是給他找回了眼睛,能裝回來嗎?”

玄元真苦笑著搖頭,“除非是上清天醫院的神仙來了,否則又怎麼可能裝回去呢。”

沒過多久,陸陵從裡麵出來了,他說:“我還能感應到他們的氣息,我去找他們。”

玄元真一聽,忙製止道:“還不知他們的道行如何,陸先生不如等我回魂,再一起去找他們!”

他已經不敢再出什麼意外了。

原本他這般輕易的來尋,一來,他求的簽的小凶,或有血光之災,隻是他忽略了,他是魂體,人才有血光之災,導致了伍成一被挖眼。二來,他有命牌,他就算被困住,簡單的東西也傷不了他的魂體,他認為自己可以利用敵人的東西安然離開,沒想到會讓伍成一替他受傷。三來,他輕視了敵人的殘忍......

一個又一個的原因,都是他太過輕敵,想得太簡單,也沒有考慮好他身邊的人。

陸陵卻說:“又有何難?”

“敖儀門的陣法,就是我送他們的師祖下的地府,如今讓敖承風的弟子下去陪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什麼?”這回是陸瀾的。

陸陵唔了一聲,隻說:“大概是師祖?”

他沒有再多說,手指劃向樹皮,樹皮周圍的空氣扭曲,樹身緩緩拉開了黑洞,陸瀾看見陸陵的嘴角勾起了弧度,他走進了樹中。

道家的每一個門派都帶有自己的特色,如名字、衣袍,乃至畫的符咒、陣法。

敖承風,來自敖儀門,就是玄昭子拒絕周家後,周家找的另一個門派的道士,他們當時想的就是,不要找玄昭子這樣比較正派的,而是要找個比較邪性的。

誰知敖承風在聽到他們的需求後,當即說可以給周予瀾下詛咒,周予瀾畢竟在周家生活過,玄昭子還在周家給她做過法事,私人物品、血、發絲都是有的,再加上周家不缺錢,什麼東西買不到。

就這樣才導致了追捕,導致了換命契,導致了周予瀾的死。

陸陵死在了周家對周予瀾的追捕中,那時他帶著周予瀾躲進了一所村莊中,追捕在人來了,竟不惜一切地要找她,要放火燒村。

在逃跑的過程中,他被一槍打到了腿,跑不了了。

眼睜睜地看著火焰灼燒著一切,包括他自己,莊稼,泥土房,樹木和村民,哀嚎遍野,明明都是無辜的人,卻替那些奸惡之人受地獄之苦。

所以陸陵死後變成了惡鬼,發誓要拖那些人下地獄。

當年他去找敖儀門的人複仇,幾乎將滿門都殺儘了,他感覺到他們應是用了什麼術法,留下了後人,他卻找不到,如今終於找到了。

“他居然就這麼過去了!”陸陵走得速度之快,玄元真拉都拉不住,他急忙問陸瀾:“你有沒有帶東西來?”

“我帶了符紙和朱砂,其他的也帶了。”陸瀾卸下自己的背包,打開拉鏈。

“我們得快點跟過去,要是他被抓住奪取神誌,那真得我師祖來才能鎮住了!你的前世是他的血親,他還沒有轉世,用你的魂火點香,我們順著香的指引找過去。”

這片爛尾的彆墅區是在郊區,周圍的荒地也很多,陸瀾和玄元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你有帶著我的命牌不?”玄元真問。

陸瀾點點頭,玄元真讓她對著命牌燒三支香給自己,玄元真再用香湊近陸瀾的肩膀,香在上麵放了一會,燃了。

玄元真又問:“唐清昀呢?他怎麼沒跟你來?”

“陸陵說讓他守著竹屋免得出意外。”

“我自己的身體不要緊,我們去找陸陵,你也讓他過來,你身上陰氣重,我不好附你的身,到時候需要你用符咒,但是到時候萬一有什麼事情,他在也更保險。”

玄元真手上的香飄向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就是陸陵所在的地方。

陸瀾點點頭,按照之前唐清昀說給她的方法,在自己胸口前的玉牌上敲擊。

玉牌閃過了一絲紅光,玄元真說:“我們先出發吧!打個車去,這香能點燃的時間就是一炷香的時間,但你的魂火不能總是點東西,會變弱的。”

“好。”

陸瀾應了一聲,兩人便朝著香指引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