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你還記得你之前來找我時,遇到的兩個道士嗎?他們那時候提到了陰陽眼,據我所知,用鬼來祭陣的陣法並不多,大都陰邪至極,要麼是聚財,要麼是聚運。”
鬼為陰,水也為陰,又是要祭眾鬼,那麼這陣法大多是以池的形式出現。鬼是陣法的材料,那麼多的鬼,陣眼隻能是一隻厲鬼,但鬼是陰間的東西,道士隻會是生人,除了引人入陣外,還有一種形式是裝上陰陽眼,讓陣法自己“看到”。
筆仙是在這座城市內的鬼,祭鬼的陣法,再聯想到陰陽眼,玄元真想到了之前來到山上的兩個灰袍道士。
“他們?我當時確實放過了他們。”唐清昀回想了一下,當時他與那兩道士無冤無仇,也不想造殺孽,於是就放走了他們。
“我還不確定是否是他們,隻是懷疑。但不管是否是他們,這陣都必是傷天害理的東西,我既是玄門中人,入了這行,知道了這事,需儘我之力阻止他們。”
否則任其行為,終有一天會禍害己身。
玄元真歎了一口氣,他看向筆仙,“他們要抓鬼,顯然也不會放過你。”
又看向唐清昀,“唐先生,可以煩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唐清昀點頭,“請說。”
“我會生魂離體,跟她一起被那些人抓去。但生魂和死魂不一樣,會被認出來,我想讓你借些陰氣給我遮掩。”
“可以。”
玄元真的頭腦分析著,他垂眸看著自己有些褶皺的衣袖,將它理平,“陸瀾,我也想讓你幫我個忙。”
陸瀾剛才在翻著手機,在玄元真過來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已經停住了手指的動作,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和玄元真對視,玄元真說:“玄天門每個弟子都有自己的命牌,我想將它交給你,若我離魂後七天沒有回魂,想讓你給我招魂,我身上有唐先生的陰氣,屆時你也更容易能招到我。”
要招人的魂,這可不是什麼玩笑,陸瀾有些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褲子,“我要是招不回來怎麼辦.....”
“我聯係了個道友,他會去拉著我的魂,如果我回不來了,那就麻煩你把我的遺書燒給我的祖宗們,再給我收個屍?”玄元真笑道,他指了指天花板,上麵供奉著玄天門各長輩的牌位。
一聽玄元真有個道友,陸瀾忙說:“.....你怎麼不讓你道友給你招魂,我沒有招過魂啊!”
“做這行沾鬼嘛,他已經不怎麼碰這些了,那招魂的技術估計都不如你這種剛學的,而且我到時候沾了唐清昀的陰氣,你招起來更穩妥。”
陸瀾對玄元真的話感到驚訝又無語,怎麼這種以身犯險的事情被玄元真說得像兒戲一般,玄元真卻對陸瀾充滿自信,他拍了拍陸瀾的肩膀,“說實話,你非常有天賦,就是那種萬中無一的修道天才,還好你沒有拜入我師傅門下,不然這門主估計輪不到我來當。”
待到陸瀾臨時抱佛腳地跟玄元真苦學了一下招魂之術,玄元真準備好材料,夜幕降臨,他給自己塞了一大口餅,邊嚼邊說道:“這離魂啊,就跟冬眠差不多,離魂前一定要吃飽,不要餓著身子。”
“若無事,我兩到三天會回來一次,若有事,三天後,到第六天的晚上,你就需要招我的魂。”
陸瀾認真點頭,“好,我知道了。”
玄元真嘿嘿兩聲,“那我身家性命就都交你手上了。”
玄元真給自己喝了一碗符水,再貼了自己張符,就睡了過去,在他躺下去不久,從他的身上再坐起來了個有些透明的玄元真。
他走到唐清昀麵前,喚了句唐先生,唐清昀抬手將陰氣覆蓋到桌上玄元真的命牌上還有他身上,隨著陰氣的增加,玄元真的魂魄逐漸凝實,他叫停,“夠了夠了,唐先生,這樣下去我就要被當成厲鬼了。”
唐清昀收回手,玄元真呼出了一口氣,叫上站在陸陵旁邊瑟瑟發抖的筆仙,“我們走吧。”
陸瀾看著飄離出了竹樓的玄元真,手指有些焦躁地翻著書頁,她喃喃自語道:“早知道就不玩什麼筆仙了,現在碰上這種事情.....”
陸瀾是坐著的,她弓著腰,唐清昀站著,看了她半晌,摸了下她的頭發,“此事並不是由你而起,你隻是恰好碰上,已是淩晨了,先休息吧?”
陸瀾回了房間,她翻來覆去的在床上睡不著,看著竹製的天花板,還有床頭的幾本玄學的書,感覺這一切也太不真實了,打開手機,又一切都是日常的,遊戲、生活,各類資訊,跟現實相差甚遠。
她也把自己的遊戲號掛上去賣了,她朋友要玩她的號,她也不好讓唐清昀再幫她打日常。
在白天要去學習修行,說話也是跟唐清昀、玄元真和陸陵說話的情況下,她隻好每晚空閒下來了在遊戲裡做下日常,混個本,根本沒時間打理賬號,沒有多餘的現實時間消遣了。
一夜無夢。
陸瀾起床洗漱、點香,出到門口,門前的石板路上有落葉,她拿起掃帚要給它們掃到兩邊去,唐清昀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我來掃就好。”
“今天做了青菜粥,開了兩個鹹蛋,還做了油餅,去吃早餐吧。”
“.....哪有早餐讓你做樹葉也是你掃的。”陸瀾抓緊了掃帚,以往她早起看到幾次玄元真在門口掃落葉,今天玄元真不在,她自覺借住在這裡也要幫人掃一下落葉,結果唐清昀就出現了。
“可是你掃樹葉的話,我做的早餐就涼掉了。”唐清昀從陸瀾的背後繞到她的前麵,頗為苦惱地看著她,他站得有些近,還是站在擋光位,就算表情溫和,也具有壓迫感。
說起來那天唐清昀親了她,還說了換命契之後,她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而唐清昀也沒有再提,保持著和以往無二的相處,但今天處在這個陌生的掃樹葉場景,陸瀾又不可避免地想了起來這件事情。
“.....”
乾嘛突然想到這事啊!!她難道是什麼急色之人嗎!
陸瀾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那、那明天你不要做這麼早了,明天我掃樹葉吧!”陸瀾雙手將掃帚塞到唐清昀的手上,轉身回了竹屋。
“嗤,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唐清昀的頭上傳來一聲冷笑。
唐清昀抬頭,神色沒有因陸陵的話而產生任何變動,“兄長,早上好。”
聽到這一聲兄長陸陵就牙疼,“喂,你跟我妹重新在一起了?”
不然唐清昀怎麼好叫他兄長。
唐清昀卻搖頭,他垂眸掃起了落葉,“還沒有。”
陸陵瞬間心裡暢快了,他隨口一問,“哦,那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親了,她沒有給我回答。”
“什麼??!!親了??”瞬間,竹樓前的那一條石板路吹起陰風陣陣,石板路旁的樹枝恍若出現了扭曲的影像,陸陵咬牙切齒,“你是說你輕薄了她,還不負責??”
唐清昀引導著陰風將路上的樹葉吹到兩旁,他遠離了那棵樹,“我怎敢,隻是現在似乎不是很好的時機。”
唐清昀將掃帚放到門口的窗下,他不怕陸陵的陰氣,笑眯眯地說:“若太過急切於答案,豈不是顯得我急色?”
他可不想在陸瀾麵前敗壞自己的形象,自然是得不動聲色,讓情感水到渠成。
“......”
陸瀾對陸陵和唐清昀之間的暗湧一無所知,玄元真魂魄離體去尋邪惡的陣法,她也看起有關陣法的書來,道的陣法大多涉及風水格局,這竹樓中各種物品的擺放,還有它的位置,四周的環境就是現成的陣法布置,陸瀾越看越覺得厲害。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的時間。
下午她就要看一些有關遊戲設計的資料,從現在就可以去投簡曆了,按照搜索到的內容來看,以她的學校和專業,大概率是可以通過簡曆初篩的,現在是要應對簡曆初篩後的線上筆試。
看以往的題目,好像是有現場設計一個案子,她麵試的是《江湖》的工作室,武俠遊戲,能否跟她現在所學的道家知識結合起來?
活動、係統或是劇情......
陸瀾結合網上透露出來的筆試題,自己想問題和答案,下午的時間就全為了麵試而做準備。
晚上則是畫符,用符,陸瀾認認真真地拿著符咒去到竹樓外,道家的符咒大多與鬼相關,但她上哪找隻鬼來試她的符有沒有用啊?
陸瀾鬱悶地點了一簇火,看著火苗發呆,難道要再招一次鬼?
不不不,萬一又惹上了什麼事可怎麼辦,要不——
她學習一下推演之法?竹樓中有很多物品都沾染了玄元真的氣息,玄元真去當間諜哎,她應該可以去推演一下他是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