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昀少年時便負了盛名,他和一批人去國外讀書,僅一周就學會了英文,學業成績比本土的洋人都要好,結果回國之後,他發現家中屋樓破敗,所有的物件都被搬走,家人都被殺死了。
是唐家的仇人,他們再發信件讓唐清昀回國,要殺死唐家唯一遺留的人。
在朋友的幫助之下,他逃亡到了南方,他抓住了一位世家小姐的手臂,妄圖讓她收留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甚至做了以色侍人的準備。
結果因為會讀書寫字,做了她的助手,他站在她的身後,足有二十餘年,收斂了前半生所有的傲氣與高貴,隻聽從她的話。
但他現在不想聽她的。
就算百年前,他喜歡的她堅韌而強大,可如果變得強大是以受傷為前提,唐清昀不想讓陸瀾受傷。
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黑眸中的血紅沒有消失,而是呈現擴散的趨勢,蒼白從發尾蔓延,房間的溫度變低。
陸瀾的眼皮一跳,雙手按住了唐清昀的肩膀,“我,我會去跟他說的!!”
“!!你彆變啊!!”
眼中映出陸瀾焦急的神色,唐清昀怔怔地看著她,伸手抱住了她的腰,靠了過去,他的額頭感受到溫熱,唐清昀閉眼,呢喃了一聲,“不要再......”
陸瀾的腰上一沉,她聽不清唐清昀說了什麼,他閉上了眼,好像沉睡了過去。
“不是.....”陸瀾也不懂唐清昀到底怎麼了,“唐清昀?”
陸瀾湊近唐清昀,輕聲叫他,沒有回應,陸瀾扶著他,看了一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先把他扶到自己的床上。
好在凳子就在床邊,陸瀾將他擺上去,好不容易擺正了,唐清昀看著清瘦實際上並不輕的,抬得陸瀾滿頭大汗,她呼出了一口氣,才後知後覺的尷尬。
他躺床上我躺哪?
陸瀾給玄元真發短信,說唐清昀突然沉睡不醒了,該怎麼辦?
玄元真沒有回。
陸瀾再點到房東的v信,她看著房東的到時候和自己的好的,打開衣櫃旁邊的櫃子,拿出了購房合同,瀏覽了一遍。
硬氣一點啊陸瀾!!不要像個窩囊廢一樣總是要彆人給你出頭啊!
陸瀾打開叮叮,這是她工作時的軟件,她前輩是個小領導,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催她的進度,她一看到前輩給她發信息,就冷汗直流,回複慢一分鐘都怕來不及,連帶著她幫前輩催人也帶著直接。
何不把在工作學到的在日常中也運用上?
看一下前輩是怎麼催她的,再給房東也發吧。
陸瀾先給文件傳輸助手發送了一條消息。
[陸瀾:請問到時候是什麼時候,麻煩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我也需要上班,有各種事情,不能總是把時間耗在等待你的到時候上。如果不能修好,那就給我退房,合同上寫著不是我造成的破壞,你是有義務要維護好的。]
......
陸瀾猶豫著還是點擊了發送。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唐清昀在床邊,陸瀾睡到了床的最裡麵,還好她買床上三件套的時候有一個被套,因為天氣熱,她沒有裝被芯,她還有一張之前在學校的薄被,給了唐清昀蓋。
一覺睡到了天亮,唐清昀還沒有醒,陸瀾從床尾出去,玄元真回複了,說他可以來她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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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敖宜正在一張地圖上畫陣,突然他手中的羅盤瘋狂轉動,他一驚,猛然站起,拿起手邊的銅錢劍警惕地看著周邊,但桌上蠟燭並無任何晃動的痕跡。
“怎麼可能?”敖宜看向天際,咬破手指頭點在羅盤上,指針晃動著指向一個方向,在東南方突然出現一陣驚天的鬼氣,但隻一瞬就消失了。
“太好了。”敖宜將雙指點在地圖的中心,“陣眼,這不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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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會最倒黴,隻會更倒黴。
原來陸瀾的前輩是要離職了,前輩是策劃經理,但是分享出去的交接文件,就有十多個分類,手下加了四個項目總群,她將大部分的內容都交接給了陸瀾。
導致陸瀾本來隻負責一個遊戲項目的策劃,又加了其他三個項目的總群,不但要給他們交接文檔,還攬下了一部分的工作內容。
本來一周隻有兩三天加班,變成了一周的工作日天天加班,周一項目一組版本更新,讓陸瀾留下驗收下內容,周二項目二組版本更新,讓陸瀾留下來對下策劃案的細節,周三項目三組......
平均工作時長高達十二小時,早九點到晚九點。
房東說等她交了房租之後換新的,剛好二十號是周六。雖然天天加班,但十號發工資的時候,陸瀾隻拿到手三千五百塊錢。
她是十五號轉正才簽的勞動合同,十五號之前按照實習工資算,工資中包涵了餐補,但要減去交社保的錢。
交了一千一百塊錢的電腦月供、一千塊錢的房租,還剩下一千四百塊錢。
錢不多,但可以給唐清昀買衣服了,不知道唐清昀是什麼尺碼,陸瀾買了一條軟尺,等唐清昀醒來之後給他量一下吧。
到家之後陸瀾開始自己的做飯計劃。
冰箱裡麵有肥牛,唐清昀還買了蟲草花煲湯,還有一條黃瓜。
陸瀾決定晚飯就吃這三個了,蟲草花也是一種蔬菜吧,不煲湯也可以煮熟了吃。
將米和蟲草花洗了兩趟,陸瀾將他們倒進電飯鍋裡。
“對了。要調味。”陸瀾之前做過飯,她覺得自己就下了很少的鹽,做出來的菜卻很鹹,她決定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以前在家的時候她吃水煮蛋+醬油+飯攪拌的組合,醬油放多一點也不會太鹹。
於是陸瀾往電飯鍋裡加了兩勺醬油,一點點油,再把肥牛也加了進去。
陸瀾沒有用小電煮鍋,她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偷偷買了,但是洗碗的時候進水了,燒壞了兩個,所以她租房子的時候就沒想過買。
為了避免洗這個電煮鍋,把黃瓜也放進去蒸吧。
陸瀾橫著,將黃瓜切成一片一片的,把它放進了電飯鍋的內蒸籠上。
一切都收拾好了,等米飯熟了就可以吃了,陸瀾拿起手機打起了副本。
她早上吃了兩個雞蛋,中午就吃了一個八塊錢的素麵,此時肚子餓得咕咕叫,電飯鍋砰的一聲表示飯熟了。
吃煲仔飯咯~
陸瀾滿懷期待地打開鍋蓋,用飯勺勺了一下,就愣住了。
米飯看起來非常濕潤,但是地步是焦黑的,不可能會焦吧??
陸瀾不是沒煮過飯,會跳閘的電飯鍋怎麼會把米飯燒焦,她夾了一口,發現不是焦了,應該隻是醬油給它染色了。
攪拌一下就是完美的飯了,陸瀾將鍋裡的東西攪拌均勻,開始吃。
但其實肥牛是一種要焯水的食材,直接放進飯裡麵,不是不會熟,而是會有很多的油,陸瀾還放了另外的油進去。
饑餓的胃再加油膩的飯,陸瀾吃著吃著突然覺得自己很想吐,她捂住嘴巴扼製住自己想吐的感覺,趕忙拿起鑰匙到廁所去。
把剛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了。
陸瀾衝廁所,並打開了花灑想清洗一下,她的手一碰水就知道:)
熱水器跳閘了。
怎麼會這樣......
陸瀾認命地回房間裡搬起了凳子,去掰天花板。
這個天花板有點難掰啊,好像要比之前掰的時候用更多的力氣。天花板隻開了一個小口,手伸不進去,陸瀾用力了一下。
砰——
本來開天花板像開門一樣,它的一邊是卡在縫裡麵的,現在它整個鐵皮都下來了。
陸瀾茫然地看著手上方形的鐵皮板,還有它的上方空蕩蕩又黑暗的空間。
上麵除了那個開熱水器的按鈕,還有電線,也不知道裡麵會不會藏著什麼蟑螂、老鼠。
倒黴到了一定的程度真的會莫名其妙的笑一下,陸瀾突然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說的了,她又拿出了手機給房東拍了照發了信息,飯也不想吃了,她將他們全部倒進垃圾袋包紮,然後洗電飯鍋。
玄元真說他周末的時候會來,陸瀾看著唐清昀發呆。
是不是太依靠他了?
導致自己現在什麼都不會做,我以後肯定是會搬走的,和他終究是會分開的。
還是要學會自己做飯才行。
陸瀾發現自己做的菜和肉真是寡淡無味,用電飯鍋炒菜,炒著炒著它會跳閘,摁下去了還會彈上來,隻能用手一直摁著。
結果辛辛苦苦炒出來也根本不好吃,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一鍋燉呢。
就這樣到了周末,玄元真來了,陸瀾帶著他到了門口,他停住了腳步,“你就住在這?”
“嗯。”
“要不是見過唐先生,我都以為你是在養惡鬼。”
陸瀾打開大門,周末大白天的,走廊根本不見光,玄元真掩住鼻子,陸瀾帶他走到了走廊的最末端,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玄元真看見躺在床上的唐清昀閉著眼睛,以及開大了落地窗的陽台,陽光照進來,他誇張地歎了一口氣,搖頭念叨著,“此處不宜久了,此處不宜久留啊。”
“是不是房子出什麼問題了,他眼睛紅了之後,就沒再醒過了。”陸瀾將那天的場景跟玄元真描述了一遍。
“房子出問題?唐先生跟這棟房子有關係嗎?”玄元真疑惑。
“我是在這間房子裡見到他的。”陸瀾說。
唐清昀應該是這間房子的地縛靈之類的吧?
玄元真搖頭,“唐先生跟這棟房子並無關係,我推演過,他與你有關。”
“啊?他不是這間房子裡的鬼嗎?”
“這種地方怎麼會生出像唐先生這樣的鬼。”玄元真察看了唐清昀的臉色,“瞳色變紅,該是變成厲鬼的征兆,但我從他身上並未感受到怨氣。”
他也未從門中記載中看到那個時代有什麼主人公是唐清昀的冤案。
“他與你有關,是否能跟我說一下你是做了什麼他才出現的。”
“那時候我正在削土豆,削到手指了。”
“周圍可有什麼物品?”陸瀾搖頭,“就是普通的做飯的東西。”
玄元真突然道:“你脖子上戴著的是什麼?”
上次他見到陸瀾,也注意到她戴了項鏈一類的東西,但並未聯想到什麼,他手邊也沒有與她相關的事務,算不出東西。
陸瀾將玉牌拿出,一看到玉牌的模樣,玄元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瞳孔微縮,“這個玉牌給我看看。”
“好。”
玉牌是陸瀾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說是去道觀的時候,一個道士送的,那個道士準確地說出了她女兒要生日,算是有緣人,將玉牌給了她。
陸瀾媽媽不會看玉,但這玉牌晶瑩剔透,上麵的雕飾也很精美,就郵寄了過來給陸瀾。
陸瀾將玉牌的紅繩縮短戴上了,將它拿下要用剪刀把繩子剪開。
陸瀾去拿了剪刀,對著鏡子正要往自己脖子上懟,一隻手摁住了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