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怪不得係統警告說他生命值正在下降!

四皇子眼前一亮,立刻將西樓公主引為知己,“對!西樓,咱倆果然能玩到一起!我讓他先跑一炷香的時間,然後才放狗去追。等狗追到了,我再搭弓射箭,看他這個獵物往哪兒跑!哈哈哈!”

本來四皇子拉了吳覆來博望苑,就是來戲弄玩耍的,結果卻迎麵被西樓和雲心教育什麼“有傷天和”,這已經讓他心情不快。再加上下午打獵一無所獲,他更是惱怒極了,正好看到吳覆那家夥,頓時心生一計,才有了現在的情況。

四皇子將西樓公主視為知己,樓月卻怒目而視,“他是人,又不是獵物,你漠視人命,太可惡了!”

四皇子沒料到被西樓公主這麼不留情麵地痛罵,臉色當場便是一陰。然後聽西樓公主又問他身後的侍衛:“烈犬朝哪個方向跑了?”

侍衛自不敢違抗公主命令,指了個方向,樓月立刻調轉馬頭,往林間衝去。跟著她的侍衛便連忙要動身,四皇子卻惱怒極了,“你們的主子是我,跟著她乾什麼?”

西樓和雲心的侍衛還是四皇子分給她們的,不然她們兩個公主哪裡有侍衛,隨身伺候的隻有宮女太監罷了。

一旁雲心聽了忙道:“西樓姐姐一個人去林間,沒有侍衛跟著怎麼行!若出點意外怎麼辦?”

四皇子冷笑,“她連我都敢罵了,什麼事乾不了?”大手一揮,“走。”

說著就不管此事了,往林子外走去。

雲心急得團團轉,奈何她自己的侍衛也被四皇子撤走了。公主們養在深宮,身邊伺候的隻有宮女太監,可這些人連馬都不會騎,根本不可能像侍衛那樣起到保護作用。

年紀最小的十五皇子落在最後,背著四皇子悄然指了幾個自己的幾個侍衛,示意他們往林子裡去。

那幾個侍衛得令,牽著馬落在最後,等四皇子走遠了,才翻身上馬,去找西樓公主了。

雲心見了,長鬆一口氣。

……

林間疾馳頗有難度,許多橫生的枝乾、腳下的枯枝都會擋路,這些都讓樓月一個初學者心生畏懼,速度快了生怕自己被甩下馬背去,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雖有大致方位,可偌大林子中想要找到一個人,難度極高。樓月大聲喊了幾句吳覆的名字,卻隻是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這時,腦海中係統又彈出了一條相同的消息:【檢測到反派生命值下降,為避免位麵劇情改變,宿主請及時乾預。】

樓月心中焦急,吳覆要是出事了,她的任務失敗,她也就完了呀!她跟吳覆,這會兒就是一體的。

奈何這破係統隻會一個勁兒地催促,連方位指引的功能都沒有。

她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忽然,她眼尖地瞥到地麵有一道血跡。

樓月忙驅馬過去,發現那血跡蜿蜒向前。這會是吳覆的血跡嗎?還是某隻受了傷的動物?

她無從分辨,但這是眼下唯一的線索,無暇多想,忙跟著血跡前行。

前行了一段時間,樓月的耳中終於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除了她自己的馬蹄聲外,她似乎聽到了有人奔逃的腳步聲。

“吳覆!”

她連忙驅馬朝聲音的來處趕去,將馬匹的速度提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以至於她坐在馬背上都感覺難以掌握平衡,不得不咬牙伏低身子,才勉強能穩住身形。

就這麼疾馳了一會兒,她眼前忽然一亮,視野中立刻捕捉到一隻身形巨大、渾身黢黑的烈狗,與那隻烈狗對峙的,不是彆人,正是吳覆!

吳覆的衣裳已經被烈犬撕爛,樓月甚至能看到他的左臂因被撕咬而血肉翻爛出來。

這烈犬受過專門的打獵訓練,撕咬獵物時不會直接將獵物咬死,而是撕咬肢體以讓獵物虛弱,好讓主人能將獵物一箭射殺。

吳覆的左臂正是這麼傷到的。

疼痛與失血,讓他幾乎要暈過去,他咬牙死扛,唯一的念想是想要活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活下去對他來說這樣艱難?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錯,可惡意一次又一次地找上他,他們喜歡戲弄他、喜歡作踐他、喜歡看他為了活下去而掙紮,為什麼?

吳覆喘著粗氣,死死盯著麵前這隻烈犬。他跑不動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最後會怎麼辦?被這條烈犬撕碎,還是被緊隨而來的一眾皇子當成獵物射殺?

他幾乎要將自己的牙關咬碎,這時,他聽到了疾馳的馬蹄聲傳來。

是那幾位要將他當做獵物射殺的皇子追趕上來了嗎?

吳覆帶著滔天的恨意,死死咬牙抬眼看去,卻見到那匹黝黑油亮的馬背上,是西樓公主的身影。

她看過來,發現他的一瞬間那雙眼睛露出驚喜之意,同時大喊了一聲“吳覆!”

吳覆愣在原地,看著她疾馳而來。

樓月遠遠地,看到那烈犬好大一隻,自己若是下馬,根本抵擋不過。便一咬牙,催動已經極快的馬匹再度加快速度,馬蹄朝著那凶犬便直踏過去。

那烈犬不愧是受過訓練的,雖黑馬比它體型大上許多,但它竟沒有懼意,嗚嗚地嘶吼著就衝了上來,幸得馬腿長,竟一腳踢在烈犬身上,那烈犬被踹了個正著,當場被踹翻在地。

樓月大喜,不住地摸著馬鬃,“好馬兒,好馬兒!”

烈犬被這麼一踹,當即夾起了尾巴逃竄而走。

見這麼輕易就將凶犬趕走、救下吳覆,樓月大鬆一口氣,一拉韁繩就要讓馬兒停下。

這黑馬剛與烈犬戰鬥勝利,正覺得不過癮,還想再追著烈犬搏鬥。隻是樓月將韁繩一拉,馬兒隻能不甘不願地駐足。

樓月翻身便要下馬,想看看吳覆傷勢如何。

結果這時,那剛才逃竄入林間的惡犬竟沒有走掉,而是探出頭來觀望著,黑馬一見腳下敗將,立刻興奮起來,便要去追趕。

樓月正在下馬,腳還沒有離開馬鐙,根本沒料到黑馬竟忽然一動,整個人一時不妨竟被黑馬帶著走。

慌忙間樓月手腳並用,好歹抓住了馬鬃,隻是自己半個身子卻拖在馬的身側,想要翻身上去,奈何馬兒跑起來顛簸極了,根本沒有這個力氣。

她麵色煞白,心道完了。

騎馬最危險的是什麼?就是腳被卡在馬鐙上,上上不去、下下不來,活生生被拖死!這下好了,救人沒救成,自己反倒搭進去了。不用係統懲罰,她先要丟命了!

樓月隻能一邊緊緊抓著馬鬃,一邊腳下掙紮,試圖將自己的腳從馬鐙中取出來,但她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反而體力快速地流失。

侍衛呢,我的侍衛呢!快來幫忙啊!

樓月心中大叫,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侍衛已經被剝奪了。

馬鬃順滑,她的手也沒有多少力氣,實在是抓不住了。

樓月絕望極了,閉目等死——當她的手從馬鬃上脫落之時,她的上半身就會摔到地上,而腳卻依舊卡在馬鐙之中。那時她的身體,將隨著馬匹的疾馳,在地上被拖行。

就在樓月的雙手已再無力氣之時,這時,她忽感到疾馳的馬匹似是被什麼給擋住了,馬兒發出一聲不甘的嘶鳴聲。

閉目等死的樓月,忙睜開眼,就見吳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

他死死拉住黑馬的韁繩,不知他哪裡來的那樣大的力氣,竟生生將一匹疾馳中的馬匹拉得停了下來。

黑馬韁繩被拉,一時吃痛,揚天嘶鳴,卻不得不停下了疾馳的馬蹄。

但他的左臂,那本就被烈犬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左臂,卻因方才暴起的動作,傷口崩裂得鮮血淋漓。

血色觸目驚心。

他卻像不知痛一般,見馬匹停下,然後朝樓月走過來。

少年身形瘦削,衣衫襤褸,麵色慘白,唯有那雙眼睛,極漆黑而極專注地望著樓月。

他走過來,將樓月攔腰一抱,讓樓月的上半身倒伏在他的肩頭,一隻手按著她的背,然後,另一隻手握著她的小腿,微微用力,將她被卡在馬鐙中的腳,終於解救了出來。

樓月長長鬆了一口氣,隻是不知為何,吳覆卻一時沒有將她放下。

被扛在肩頭的動作很奇怪,樓月掙了一下,吳覆才像反應過來一樣,將她放在了地上。

隻是樓月驚魂未定,現下身體都是軟的,雙腳一接觸地麵,卻怎麼都站立不住,一下子就朝前倒去。

然後,她就跌到了吳覆懷裡,接著,就將麵色蒼白、傷重流血的吳覆,撞到了地上。

樓月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連忙撐起身體從吳覆身上爬起來,她手軟腳軟,再加上方才腳被卡在馬鐙裡,似乎也傷到了腳踝,用不了力。

所以,一時也隻能跪在他身側,垂下臉問他,“吳覆,你、你怎麼樣了?”

吳覆的胸膛上下起伏,像是在吃力忍痛,一時沒有回答。

但不需要吳覆回答,她都能看出他的狀況絕對不好。

他左臂本就被烈犬撕扯,血肉模糊,方才他又生生將疾馳的馬匹勒停,這力氣更是讓他左臂的傷口裂開來。

如今打眼一望,隻見他左臂竟是一片血肉模糊,鮮血到處都是,將他的袖子徹底打濕,滴落在林間的地麵上。

這樣多的鮮血,這樣的血肉模糊,讓樓月這個沒有醫學經驗的人,看得麵色蒼白。

她明明不暈血的,但不知為何,或許是血腥味實在太濃鬱,而吳覆的傷口又實在太慘烈,讓她有種眩暈欲嘔的感覺,隻想移開目光。

這時,她聽到吳覆道:“……我、無事。”

她的目光從傷口上移開,落在了吳覆的臉上。發現他麵色極為蒼白,因為吃痛,他脖頸上青筋暴起。

但怎麼可能沒事。傷口崩裂,疼得厲害,哪怕吳覆慣於受傷,但疼痛又不會因為習慣而變得更易接受。

他看了一眼西樓公主,不,她不是西樓公主,可他不知這軀殼中的靈魂叫什麼名字。

她緊緊皺眉,看著他的傷口。明明看她臉色,是懼怕這血肉模糊的傷口的,但她卻不讓自己偏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