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娃(1 / 1)

“貓耳朵,江米條,玉米花。”

半夜,曲紅葙耳邊時不時傳來砸吧著小嘴的聲音,還念叨著小吃的名字。

總能感覺到一雙小手在懷裡撲騰,還有著嘻嘻的笑聲。

睜開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卻能感覺到懷中的溫暖,腦子從困頓中清醒過來。

才意識到此刻在原主家裡,懷裡抱著的丫頭曲喜平是個沒了娘親疼愛的孩子,正在做夢,夢裡許是夢見了不少好吃的。

正伸手去抓,大概是抓空了,沒抓到,低低地啜泣起來。

曲紅葙摟著她,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輕歎,“喜平,乖,姑姑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

曲喜平半夢半醒,沒有抓到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零嘴,氣得啜泣起來,沒想到頭頂上跳出來一句話,不是很相信地睜開眼睛,想要看看眼前的人是誰。

可睜開眼睛時,黑漆漆地又什麼也沒看見。

隻是,後背有溫暖的手掌輕拍,動作輕柔,聲音也好聽。當即欣喜地點頭,“嗯嗯嗯嗯。”

曲紅葙淺淺地笑了一聲,問她,“醒了?”

“是姑姑嗎?”曲喜平詫異地問。

“是呀!”曲紅葙回應她,在黑暗中,察覺到她在往前挪動,“不信啊?”

“有點。”曲喜平奶呼呼地聲音,搖頭又點頭,咧開嘴歡喜地笑,“平時都是爹爹和祖母帶我呼呼。”

曲紅葙抿嘴微笑,輕拍著她的後背,壓低聲音,“快睡吧!”

“好。”曲喜平閉上眼睛乖巧地躺著,沒一會兒又睜開眯糊的眼睛,“姑姑,尿尿。”

曲紅葙無奈,溫和地笑:“帶你去!”

曲紅葙起身披了鬥篷,抱起曲喜平往外走去,寒風刺骨。

曲喜平解決完,打了一個重重地哈欠,“姑姑,覺覺。”

曲紅葙哄睡好曲喜平後,卻沒了睡意,躺在榻上思考。

室外傳來開門的聲響,也有著低聲說話的,一串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白擇聲站在門口,卻遲遲沒講話,猶豫再三,還是出了聲:“薇薇,我和哥去忙。”

曲紅葙抬頭望向緊閉的門,門外是他的影,沒想到他會來報備,低聲回:“嗯,去嘛!”

白擇聲聽到輕盈的回音,在門口站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曲紅葙沒一會兒也就起來洗漱,這天寒地凍的,實在是不敢多躺,越躺越冷得發抖,應是還沒有適應的緣故。

江蝶一早就去二叔家裡幫忙,家裡也就她和曲喜平在,頓時安靜起來,風吹過堂的呼嘯聲都刺耳。

曲紅葙坐在床沿,瞧著熟睡的曲喜平,紅嘟嘟的小臉,絲絲頭發緊貼在額頭上。

“喜平,起床床,帶你去玩!”

這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與曲喜平在一起,照管著她的吃喝拉撒,喜怒哀樂。

在書中劇情裡,這個小丫頭雖沒有提及,三言兩語就帶過的,可如今在她這個穿書者的視角,也不知會觸發怎樣的劇情。

曲喜平伸著懶腰,打了一個打哈欠,翻個身趴在軟軟的枕頭上,抬起小腦袋看著曲紅葙,嘿嘿地笑著,露出潔白的門牙。

“姑姑,去哪玩呀?”

曲紅葙賣了個關子,彎腰點著她的鼻尖,“現在不能告訴你哦!”

曲喜平開始撒嬌,乖乖地坐起來,“姑姑,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

軟聲軟氣的,又笑得如同綻開的漂亮花卉,曲紅葙眉眼帶笑,“好,可你得先起床呀!”

曲喜平伸手穿襖,始終仰著小臉,目光追隨著曲紅葙。

曲紅葙笨拙地給曲喜平穿衣穿鞋,又梳了可愛的羊角辮,戴上銀鈴鐺,裹了頭巾,領著她出了西屋。

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熱水,砂鍋煲內有著熱的白米粥,給她盛了小半碗。

“姑姑,小叔成親親,我要去吃糖。”曲喜平吃完白米粥,勺子都沒有放下,就抬頭看著曲紅葙。

曲紅葙抬眼凝視著她,這娃娃一天也忘不了吃糖,拿帕子給她擦臉上掛著的一粒米,“就隻吃糖啊?”

曲喜平歪著腦袋想了想,很是認真地思考,默默地吃了一大口粥,才又道,“大肘子,排骨,大雞腿。”

曲紅葙等她吃完,收拾了廚房的碗筷,瞧著院內的濕漉,最終還是抱著曲喜平出了門。

偏生不巧的是,一出院門,關門時,遇見了伍蘇淺,有些驚詫地看著她,“這是、去哪?”

伍蘇淺麵對她的驚訝,隻溫和地笑,看她懷中凍得鼻尖微紅的曲喜平,沉默了須臾,才說,“去西街,買點黑魚。”

曲喜平忽而改變了注意,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視著曲紅葙,“姑姑,魚魚,看魚魚。”

她小手忙亂地指著左右兩邊,最終定在了左邊。

這一番動作,惹得伍蘇淺與曲紅葙都歡笑暢然。

曲紅葙將她的手收回來,握著她冰涼的手,看了伍蘇淺,“走吧,我帶她去看看。”

伍蘇淺向前邁了一步,“嗯。”

有曲喜平在,有些話也不好說,二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講話。

伍蘇淺是仵作,很少與人有來往,知道這些繁雜的禮俗,也沒有離曲紅葙很近。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晨間,行人逐漸多起來,有著幾個不算陌生的麵孔望著她們。

“姑姑,要吃魚魚。”曲喜平忽然出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好,吃魚。”曲紅葙安慰著她,帶她到西街的魚市檔口,這邊漫天的魚腥味,牆角下蹲著不少的臟貓。

“貓,貓。”曲喜平滿眼的好奇心,看哪哪都新奇。

伍蘇淺看著曲紅葙很有耐心地哄著曲喜平,先去買了一條二斤的黑魚,看曲紅葙還帶著曲喜平在看流浪貓吃店家給的魚,停在她們身後,小聲詢問,“她幾歲了?”

曲紅葙回頭,回答了她,“一歲九個月。”

伍蘇淺點點頭,“比雨娥小三個月。”

說完這句話之後,伍蘇淺臉上的愁眉更明顯了。

曲紅葙深知這是在思念兒女心切,沉沉地吐口氣,“喜平看好了,我帶她回去。”

伍蘇淺自知失態,麵露苦笑,“好。”

她遲疑了些,才說,“等你有空。”

曲紅葙不明顯地頷首,望著伍蘇淺的背影走遠,現在喜平在,她不便給自己什麼。

抱著曲喜平慢悠悠地行走在西街,再到東街。

看遍了街裡街巷的熱鬨,曲喜平又提不起興致了,揪著曲紅葙的衣襟,苦著小臉,“姑姑,回家,回家。”

回去的路上,曲喜平趴在曲紅葙肩膀上呼呼大睡。

曲紅葙剛到家,還沒有喝一口水潤潤喉,院門被人從外推開,端著的水杯迅速放下,走至西屋門口,望向曲勤柳、白擇聲二人。

曲勤柳搓搓手,嗬了一口氣,站在門口瞧一眼屋內睡著的曲喜平,“睡著了?”

“嗯,看了魚和貓,瞧了糖人,就膩了,吵著要回來。”曲紅葙端水杯抿一口,回到室內坐下歇歇。

帶孩子真是一件苦差事,得先把她哄好了才能安心做事。

“她呀!”曲勤柳笑容喜悅,走到榻前看睡得香甜的女兒,“再有小會兒,醒了又得吵著去看於伯的大鵝。”

“平時很少這樣慣著她,隻有雨後或是閒暇,才能帶她去。”曲勤柳倒了杯茶水淺抿兩口,笑道,“今天虧得有你。”

曲紅葙一聽醒了之後還得去看大鵝,眉頭有些皺,這原主在家時,可沒有這樣的習慣呀?

曲勤柳看她這困頓的神情,柔聲解釋,“你出嫁後,她進西屋老是不見人,就吵著要出去了。”

曲紅葙笑意苦澀,“原來如此。”

雖說兩個巷子離得不遠,但在反方向,來回不是很方便。

曲勤柳望向坐在一旁很是安靜的白擇聲,“擇聲,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應該的。”白擇聲回話時,視線不經意間多看了兩眼曲紅葙,想到曲勤柳的遭遇,連忙收回視線。

曲勤柳端著茶杯,溫和的目光定格在榻上,總能想起妹妹在窗邊的桌案上抄書,女兒在門外乖巧地等著。

每次妹妹抄完書,累了歇息時,都會帶著她在院子裡轉悠,連路都是妹妹教她走的。

果真,曲喜平醒來後沒多久,喝了小半杯熱水,就仰頭望著曲勤柳,眼巴巴地瞅,“爹爹,看鵝鵝。”

曲勤柳沒脾氣地笑了,張開雙手,等著她跑過來,再抱她起來,走到西屋門口,“來,咱們先去二爺爺家。”

“哼,二爺爺家沒鵝鵝。”曲喜平小嘴一癟,小腦袋彆開,不看曲勤柳。

曲紅葙在一旁補充:“有大肘子,排骨,雞腿,還有酥糖和蜜餞。”

曲喜平眼睛一亮,抬起胖乎乎的小手,“二爺爺家去。”

白擇聲也被逗得淺笑,少有這樣清閒、愉快的日子。

待新人拜了天地,席麵開動。

曲喜平乖乖地坐在曲紅葙懷裡,等待著被投喂。

曲紅葙心細,骨頭都挑出來,嫩滑的肉放到小碗內再喂她。魚肉更是小心,隻給她吃魚肚子那一部分。

吃過午飯,總算清閒下來,熱鬨也淡了些,喜氣仍在。

曲紅葙帶著吃飽喝足的曲喜平在院子裡走動,消消食。

“姑姑,鵝鵝。”曲喜平還不忘記去看鵝,伸手往院門外一指。

還不等曲紅葙反應,小丫頭倒是邁著小腿往外走,她連忙跟上去。

曲喜平卻撞到了人,哎呀一聲,幸好那人手快,拎起曲喜平的後衣領,這才能沒有沾上泥水。

曲紅葙到時,看見被一雙大手拎著的曲喜平慢慢放在地上,正驚恐地朝她呼救。

“姑姑,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