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1 / 1)

皇上雖然走了,這幫大臣誰也沒有離開朝堂。三個月前,老尚書以死明節,就在大殿之上撞柱而亡,逼著皇上立後納妃,為江山社稷考慮。

皇上眼睜睜的看著老尚書撞了柱子,依然沒有同意納妃,立後則更沒有提。這件事情隻當沒有發生過。

現在好了,有了希望,嘴上都親破了,出血了,應該春宵一度,現在為什麼禮部和司禮監沒有去頒旨呢?

皇上走了,劉高還在大殿之上,是沒有來得及離開。被這幫老臣抓住了,硬生生圍在大殿中央,七嘴八舌的問著皇上的婚事,最主要的是問哪家的姑娘。

劉高抱著頭蹲在人群之中,一句話也沒有敢說。

他何嘗不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何嘗不想去頒旨給個位份。

麵對突如其來的盤問,劉高不敢說話了,怕自己說錯了,嚇壞了姑娘,再不敢進宮,壞了皇上的好事。

朝臣們見對著劉高也問不出什麼來,又不能把他打死,隻得放了他。

散朝的時候,幾個老臣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劉高一定照顧好皇上,尤其是皇上的婚事。

劉高這句話答應的很痛快,而後快速的離開了朝堂。

翌日,劉高早早的就起床了,命幾個小太監伺候皇上,他早早的就去打聽這個‘溫小珠’‘珠珠’去了。

可是在所有的貴女裡,誰也不知道溫小珠是誰,就是連夜珠的名字都沒有人想到過,畢竟夜朔的官職太小了,小門小戶的,再加上剛剛退了婚,名聲不好。誰會想到她?

劉高問起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回應。

劉高連著找了三天,幾乎把參加春花宴的貴女們的名字都翻爛了,還是沒有找到溫小珠。

問那些貴女們是否有帶人參加春花宴的時候,她們都說沒有。

可是這個溫小珠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仿佛從天而降,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劉高隻得回稟了皇上,說是沒有找到溫小珠這個人。

當時慕容韶就坐在禦書房裡,明黃色的案前一言不發,難道這真是自己的夢境?

是因為自己對她的執念太深了,產生了幻覺?她來他的夢裡隻是安慰他一下?

可是那晚的夢境那麼的真實?她身上的體香味,還有那柔軟的觸感,兩人的唇齒相間,他被咬破的嘴唇,還有那蘭花的手絹......

他揮了揮手,讓劉高出去,一邊伸手拿出自己懷中的手絹。白色的手帕,上麵繡著的淡藍的的蘭花,顏色的搭配和諧,隻是那個針腳也太醜了。不僅僅很大,還彎彎著,如同蛆蟲一般.......

他想到了前世她給他縫補的衣服,就是這樣的針腳,也隻有她才會有這樣的針腳。

他拿起手帕,輕輕地在鼻尖處,閉上眼睛,使勁地嗅了一下,半響之後,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而後又把手帕放入了懷中。

夜府。

這三天裡,夜府一片陰霾,不得安寧。首先是二房那裡,楊氏三天都沒有起床,謊稱病了,也沒有去老太太那裡請安。

三房那邊雖然得了房契也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畢竟是夜珠被沐陽王世子甩了,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雖然人家當著夜家人的麵不說,這背後議論的話更難聽,說什麼的都有。

尤其是這三天,除了夜朔去皇宮當值,三房這邊誰也沒有出門。若是必須出門,都是找臉生的丫環和小廝上街。

即使在外麵聽到什麼,回府後也不敢亂說。

夜珠在外麵指定沒有什麼好名聲了。溫氏心中很不舒服,她這段時間又開始咳嗽了。一天裡,躺在床上的時間較多,起來的機會很少。

其實最難受的還是大房這邊,畢竟是自己的閨女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大爺夜霆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朝堂上,都低著腦袋不說話。

雖說和沐陽王府結親,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可是事後的沐陽王明明在看到他的時候,卻快速的躲了。他的心中更難受。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鬨得人儘皆知,沐陽王府在這三天裡,也沒有什麼表示。若是沐陽王府裡不表示,不定親。他們大房恐怕連人都不敢見了。

回到夜府,夜霆也沒有敢去老太太院裡吃飯,萬一遇上老三夜朔呢?如何解釋?

這就是他身為夜家老大教育出的閨女嗎?

這幾天,夜霆總有一種做賊的感覺,灰溜溜的。本來夜府的人隻是早膳、午膳在自己的院子裡吃。每天的晚膳都要去老太太屋裡的。

夜霆始終沒有敢露頭,大娘子也沒有敢出來。畢竟聘禮沒有下來,婚期還沒有定。他們這個結親就還不能算數。

最著急的是夜璐,她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走坐不安,但是還不敢在府裡走,府裡這麼多下人婆子,就等著看她的笑話呢。

這兩天早就有人在後麵指指點點了,她也不敢多說。生怕影響了自己的名譽。

隻能白天在閨房裡睡覺,夜晚才在院子裡走動。這幾天她度日如年,異常煎熬。

若是在平時,她可以偷偷的溜出去找沐陽王世子問一下什麼情況,但是現在就是溜出去也沒有什麼用。

沐陽王世子被禁足了,至於什麼時候放出來,她也不知道。以她的身份,她是沒有資格去沐陽王府裡問的。

沐陽王府那邊就是沒有動靜,沒有任何一個人來說定親的事情。第三天傍晚的時候,她便坐不住了。

二房那邊的房契還給三房以後,海棠便被放出來了。現在身上還有傷,也不能陪著她。她便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到了碧花苑。

她了解夜珠的性子,縱使你真的傷害了她,隻要說幾句好話,她立刻便什麼都忘了。掏心掏肺的對你,她屢試不爽。這次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改觀。

夜珠正在院子裡晾曬一些草藥,這是她特意尋來治療母親的咳喘的,有幾種草藥曬乾了熬水喝,治療咳嗽還是挺管用的。

她站在那裡半響,幾個丫環婆子從她身邊經過,沒有一個人過來跟她打招呼。

尤其是抱琴,故意在她身邊竄了幾次,也不說話。

夜璐當時就火了,對著她們怒斥道,“你們這些刁鑽的奴才,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對主子不敬?!”

夜珠還沒有說話,抱琴便迎了上去,故意搖晃著身子,以一種小姐的姿態道,“抱琴以為進來的是鬼呢,一動不動,渾身的戾氣,這哪裡有人的樣子?”

“是人也不會辦這個事啊?”另一個丫環也緊跟著罵了一句,聲音高昂,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中的樣子。

“你!你們!”夜璐揮手想打抱琴及另一個丫環。

被急速走來的夜珠一把握住了手腕,夜璐掙紮了幾次,試圖睜開,但是都無濟於事。

她剛剛的那種怒氣瞬間消了,換了一種口吻道,“珠珠妹妹。沒記得你懂藥理知識啊?竟然還會曬草藥。”

說話的聲音溫柔、甜美,還帶著之前的長姐的疼愛。

夜珠無視了她,猛然間把她的手腕放下,也是一種冰冷的口吻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前世未婚之前,在夜府生活的時候,她確實不知道什麼藥理知識,也不認識幾根草藥,反正那個時候的她就是無拘無束、自由生長的。

這些都是她在為人質的三年裡,學會的。學會了醫術、認識很多的草藥,一般的小病她都可以醫治。

重生之後,這些儲存在腦海中的知識她從來沒有忘過,隻是一點一點的拿出來用。

這些都是瞞著家裡人的。

夜珠不給她好氣色,這是她早已經料定的。她來這兒,就是來求夜珠的。

有丫環把那些晾曬的草藥收了,拎走了。夜珠悠閒的站在院子裡,以一種疑惑的目光渾身打量著她,而後冰冷的聲音道,“二姑娘,你來這裡不是看我狼狽的吧?”

夜璐趕緊的擺擺手,道,“珠珠妹妹,你那天在皇宮裡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夜璐也隻有用著她的時候,才會稱呼她‘珠珠妹妹’,隻不過她懶得理她。

“哪句話?”夜珠平靜的聲音問著道,“我在皇宮裡說的話可挺多呢?”

“就是你說世子爺是個無用的男人那句話?是真的嗎?”這句話從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嘴裡說出來,顯然是有些不妥的。但是此時的夜璐說出來的時候沒羞沒臊的。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

夜珠趕緊的攤攤手道,“二姑娘一定是聽錯了。我可沒有這麼說,我怎麼會這麼說呢?世子若是不好,怎麼會被人盯上了呢?”

夜珠說話竟然如此難聽,難道是被這件事情氣著了?怎麼和之前的時候不一樣了?

她轉念又一想,也覺著從夜珠這裡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話了,剛剛來這裡所受的屈辱,她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

立時換了一種口氣,言語中充滿了戾氣道,“沒有了沐陽王府,我看你在這個府裡還能得意幾時。我看你們三房還能在這裡囂張到什麼時候,等我騰出手來,一個一個的收拾你們!今日之恥永不忘記。”

沒用夜珠說話,抱琴他們幾個丫環和小廝便把夜璐推搡出去了。

而後緊閉了大門。

聽到外麵有氣急敗壞的叫罵聲,有的下人往外潑冷水,有的在裡麵唱歌。

很短時間,外麵便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