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高鑫媛,女,28歲,現在在自家企業也就是高升家紡裡麵擔任掛命總經理,但她很少出現在公司,平日的生活就是逛街購物和旅遊。”池欣陽負責的是新娘的信息。
“據她父母所說女兒性格開朗熱情,甚少與人結怨,所以無法提供有效嫌疑人名單。”
“新娘的一些朋友則表示,雖然高鑫媛性格有些強勢霸道,但出手大方,所以大家玩得還算愉快,雖偶有齟齬,但絕沒有那種怨恨到要毒殺她的地步。”
“對了,高鑫媛父親趙士華是入贅的,所以高鑫媛隨母姓,因為生她時母親傷了身子,所以她是獨女。”池欣陽補充。
隊裡人聽了這話果然精神一震,程震問,“她父母夫妻關係如何?”
“熟識的親友表示兩人關係和睦融洽,高母性格有些強勢霸道,但趙士華性格溫和沉穩,所以很少見兩人爭吵,但內裡到底如何還要進一步再調查。”
對於一個男人,且還算小有身份和資產的男人來說,隻有一個孩子,且還是隨母姓的女孩子,他真能甘心嗎?他會不會背著妻子在外麵有其他子女?
而如果高鑫媛死了,那麼趙士華的財產可就歸婚外子女所有了,雖然這條律法很讓人意難平,但事實就是如此,高鑫媛死了,婚外子女是最大受益者,當然,前提是趙有婚外子女。
如此一來,趙士華的社會關係就需要深挖一下了。
眾人有誌一同的在趙士華的身上標了重點。
跟著,趙騰飛說起他負責調查的新郎情況,“新郎周恒,25歲,雖然現在不講究入贅這個說法,但據說雙方已於婚前商定以後孩子隨母姓,周恒畢業後進入高升工作,兩人因此相識相戀,據悉兩人非常甜蜜高調,朋友圈裡隔三差五的秀恩愛。”
看起來到是兩對甜蜜的“婦夫”。
“周恒家隻有母親和姐姐,生活水平較差,所以言語間對於入贅這事兒排斥不明顯。”
徐建宇輕嘖一聲,“給有錢人家當女婿,這好事有什麼可排斥的。”
“那讓你去你去不去?”袁蓉蓉擠兌他一句。
徐建宇哼了一聲,“我才不去。”
池欣陽笑著捧了一句,“咱徐哥可不是那種會為錢折腰的人。”
徐建宇高興了,“還是小池了解我。”
“所以男方及親屬應該不存在殺人動機。”程震扯回正題。
趙騰飛搖了搖頭“看起來的確如此,但你們知道我偷聽到周恒母女說了什麼嗎?”
“什麼?”眾人看向他。
“周母偷偷問女兒,婚禮沒辦完,影不影響兒子分高家的財產,她女兒答,兩人已經領了結婚證就是合法夫妻,婚禮完成不完成都不影響她弟分財產。”趙騰飛把兩人的對話重複了一遍。
在場幾人聽完雖不意外,但還是忍不住嘖舌,怎麼說也是兒子媳婦啊,人還屍骨未寒呢,想的不是傷心難過,而是兒子能不能分財產,這也太刻薄了。
“太渣了!”袁蓉蓉憤憤唾道。
程震正在要說話,法醫王主任送來了屍檢報告。
“新娘死於四亞甲基二碸四胺,即du鼠強。這東西雖然已經禁售,但在農村集市上還是很容易買到的。”
眾人聽的心裡一沉,來自仍多用現金交易的大集上,這意味著毒源這塊無法給他們提供太大的有效線索了。
王主任接著說:“這東西無色無臭,是隱藏在糖果中被新娘吃下的。”
“糖果?”眾人嚇了一跳。
“現場的糖果都已經收集起來了,經檢查,沒再發現其他有毒糖果。”王主任示意大家放心。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所以可以肯定這毒就是針對新娘下的,不是誤食。”程震說。
趙騰飛問:“凶手是如何做到篤定新娘一定會吃下有毒糖果呢?還是他親手喂她吃下?”
“也不一定非要親手喂吧,既然想殺她,肯定早就設想好了步驟,總有辦法讓她吃到這個糖果。”徐建宇不認同他親手喂下的說法。
“吃下糖果的時間是?”程震問法醫王主任。
王主任說了時間,正是婚禮開始前,這個時間,新娘在酒店休息室裡化妝整理衣物。
徐建宇跟著道,“痕檢那邊已經把休息室的指紋都采集了,不過數量有點多,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凶手既然有心,想來留下證據的可能不大。”
程震聞言點點頭看向袁蓉蓉,“監控查的怎麼樣?”
袁蓉蓉說出一個大家不想聽到的消息,“為了保護新娘的隱私,酒店並沒有在新娘休息室裡安裝監控,所以無法得知那段時間到底有誰接近過新娘給新娘投毒,我已經在排查其餘位段監控,不過畢竟是婚禮現場,賓客太多,一時之間恐怕不能提供什麼有用信息。”
程震按了按額頭,“還是要排查一下知道休息室沒有監控的人多不多,酒店的服務人員也是重點。”
袁蓉蓉點點頭。
程震彙總得來的信息,說道,“凶手選擇在新娘婚禮當天下毒殺人,此舉不但風險高,失敗率也大,但凶手還是如此做了,這意味著,凶手對新娘十分仇恨,恨到不顧一切也要她死在大廳廣眾之下,這種泄憤的手法我更傾向於是女性凶手作案,所以接下來,大家把排查方向著重於女性,新娘的社會關係,她和新郎真實情感狀況以及過往情史都要重點盤查,當然,也不排除男性凶手作案,所以其他線索也不要忽視。”
跟著分配了每個人要負責的任務。
“是,程隊。”
而眾人這一忙,一直忙到了天黑。
在食堂吃過晚飯池欣陽並沒有馬上回辦公室討論案情,而是坐在花壇旁吹風清醒頭腦。
電話響起,她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猶豫兩秒按下接通。
“姐姐,你下班了嗎?”
話筒裡的聲音清朗好聽,充滿著喜悅與活力,讓池欣陽有些疲乏的精神都跟著昂揚了一些。
她笑著回道,“還沒呢!”
“在加班啊?”電話那頭關心的問,“是不是在忙新娘婚禮中毒身亡的案子?”
“你怎麼知道?”池欣陽微微驚訝。
“從網上看到的,都上熱搜了。”
池欣陽揉了揉額頭,差點忘了這事,這案子本來就因為現場雜亂、賓客眾多給他們增加了偵破難度,再加上視頻被賓客拍下傳到了網上,一時沸騰,引發熱議,更是給他們增加了要儘快破案的緊迫感。
見她無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談,對方善解人意的轉開了話題,“我本來想白天給姐姐打電話的,但怕打擾你工作,所以才一直等到現在,沒想到你還是在上班。”
池欣陽淡笑,她白天還真是忙到沒時間接電話,“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秒才似有些不好意思般問道,“我昨晚喝多了,沒給姐姐添麻煩吧?”
池欣陽想到他一瓶倒的酒量,以及那些酒後真言,忍不住歎口氣,“麻煩到沒麻煩,不過你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
“嗯,我聽姐姐的,以後不會在外人麵前喝酒了。”
這話到是說的又乖又麻利,隻是這不在外人麵前是什麼意思?這是自動把她劃為“自己人”了?
池欣陽一方麵為被人信任而覺得開心,一方麵又覺得他這容易輕信彆人的行為有些過於草率了。
正準備多囑咐他兩句,就聽那端又遲疑著出了聲,“對了姐姐……你怎麼沒說林銳是你表弟啊?
池欣陽:……
“我昨天和你說過我的學校啊,結果姐姐都沒說你有個表弟也在這裡,如果不是今天林銳提起,我都不知道。”
語氣好不委屈又哀怨。
如果不是池欣陽昨晚聽了他的醉話,又和表弟打聽過兩人的“結交”過程,她還真就信了他這鬼話。
“你…不記得昨晚喝酒後說過的話了?”這醉酒醉得也太徹底了吧?
“我酒後說過的話?我說了什麼?”
對方緊張起來,不等她開口,又連忙道,“我昨晚喝醉了,如果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定是醉話,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池欣陽聽了這話,一時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想到他這麼多年對她的惦念,為了打探她的消息對著表弟刻意討好,甚至為和她“偶遇”所做過的嘗試,以及真到了她麵前卻又絕口不提雲淡風清的模樣,不由心軟了起來。
感覺到電話那端緊張和不安,她到底沒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了他的那些小心思,隻輕笑道,“逗你呢,你喝完酒坐在車上就睡著了,叫都叫不醒。”
聽了這話,那端很明顯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道,“這樣啊,那我酒量還真是太淺了。”
對此,池欣陽深表認同。
“啊,差點讓姐姐把話題叉過去了,所以姐姐還是沒說你為什麼沒說你表弟和我是一個學校呢?”緊張忐忑消失了,他的語氣又不依不饒起來。
得,她放過他,他到是得理不饒人了。
池欣陽能怎麼辦,隻得好脾氣的答道,“我當時開車沒過腦子,沒想起這事兒來。”
事實也真的如此,她當時的確沒走心,不過她到是忽然想起他那時候說過這個話題後突然emo了一小陣,當時她還疑惑來著,現在有答案了,原來是因為她沒有給出他想要的回複啊!
“那好吧,如果姐姐請我吃飯我就原諒你了。”對方說道,語氣頗為傲嬌。
池欣陽:……
大概是她半天沒出聲,電話那端又飛快改口,“算了算了,我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和小女子計較呢,昨天姐姐已經請過我一次了,這次我請姐姐吧!”
池欣陽無奈,“那我謝謝你?”
“不用謝,如果姐姐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可以下次再請我嘛!”
池欣陽如何看不透他那小心思,可就是因為清楚他這般曲折迂回的目的,她反而生不出拒絕和反感。
她仿佛看到一隻蝸牛,伸著兩隻細小柔軟的觸角不斷向前摸索行進著,一遇到障礙物(她態度含糊冷淡)立馬就把兩隻小觸角縮回,但這縮回並不意味著撤退,而是調轉方向嘗試其他方法,直到達成他想要的目的。
“行,請你。”她還是心軟,笑著答應。
“謝謝姐姐,姐姐真好。”
池欣陽:……你一個男孩子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甜倒牙的撒嬌語氣說話啊?
她幾乎能想像到他說這話時開心的眉飛色舞尾巴搖晃的模樣。
小心思這麼多,又這麼容易滿足。
“對了,姐姐,救人那個視頻沒給你添麻煩吧?”
池欣陽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視頻,不解道,“什麼麻煩?”
“就是…我抱你那裡呀?姐姐的男朋友看到不會誤會吧?”
池欣陽:……
她才不信他沒從林銳那兒探聽過她的感情狀況,說這話的目的不過是想聽親口說出她沒男朋友罷了,她不想總是如他的願,於是答道,“不會的,我男朋友很信任我。”
“……姐姐、有男朋友了?”
過了好半天,電話那端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聽著那幾乎有些破碎的聲音,她仿佛看到他興奮的尾巴無力垂落的模樣。
池欣陽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甩了甩頭,覺得自己是被他的茶言茶語帶偏了,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因此清了清嗓子後正經道,“沒,現在沒有,我是說我以後的男朋友。”
“哦,這樣啊!”電話那端明顯再次鬆了口氣,語氣又變得歡悅昂仰起來,“我還說如果姐姐男朋友誤會,我去給他解釋呢!”
池欣陽閉了閉眼,這天不能再聊下去了,有毒。
於是又匆匆說了兩句就找借口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