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吵架殺人案(11)(1 / 1)

“杜美真可以雇一個男人提前埋伏在樓道裡,等沈雪遙開門後衝進去,兩人配合一起把她殺死,然後吊到風扇上,造成她上吊自殺的假象,”桑落振振有詞地分析道,“杜家經濟富裕,又很寵這個女兒,杜美真手裡應該有不少零花錢。”

馬識途搖了搖頭:“如果是你說的這樣,沈雪遙也會掙紮反抗,她身上應該有打鬥傷,但是驗屍報告你也看過了,她身上除了勒痕沒有其他傷口,況且距離案發到我們抵達家屬樓也沒有多久,杜美真有時間做完這些事情嗎?”

“這……”桑落愣住了,她不得不承認師父問得有道理,製服一個人,殺死對方,再把她吊到風扇上是需要不少時間的,而此案裡凶手的時間顯然不夠。

“桑落,破案需要想象力,但也不能完全依靠想象,”馬識途提醒道,“物證和口供才是最關鍵的,眼下最要緊的是對杜美真的審訊,審訊尚未完成,不能得出結論。”

桑落連連點頭,承認自己有些太想當然了,此時正好到了午飯時間,食堂開飯了,兩人隻好先去吃飯,飯後再審杜美真。

打好飯以後,桑落端著飯盒在食堂裡環顧一圈,食堂依舊坐得滿滿當當,隻有法醫白冰心身旁的座位是空的,正好桑落有問題想問,就拿著筷子坐到了白冰心身邊。

看到有人在自己旁邊坐下,白冰心似乎有些驚訝,她淡定地掃了一眼桑落,發現是個新麵孔,就問道:

“你是新來的女刑警?考第一那個?”

桑落也不謙虛,大方承認了:“沒錯,你好,我叫桑落。”

白冰心點點頭:“聽說你是專門報了刑警崗位?有這個實力明明可以去考縣政府的。”

“那可不行,破案是我的理想!”桑落拍拍胸脯。

白冰心淡淡笑了,眼裡流露出欣賞:“你簡直和我剛入職的時候一模一樣。”

沒有過多寒暄,桑落很快就直奔主題:“冰心姐,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是關於兩天前那起情侶吵架殺人案的,我記得那兩具屍體是你解剖的。”

一提案子,白冰心立刻認真起來,她放下手裡的筷子,期待地看著桑落:“問吧,什麼問題?”

桑落把自己的假設又說了一遍,最後問道:“如果是杜美真和陌生男子掐死或者勒死沈雪遙,然後把她的屍體掛上去,有沒有這種可能?”

“絕無可能,”白冰心立刻回答,“兩個人要把她吊上去,力量是足夠了,但是有一點你可能不清楚——被勒死和上吊的痕跡是不一樣的。”

“無論你用繩子勒還是用手掐死一個人,對方的脖頸上都會留下一圈完整的痕跡,”白冰心用手比劃了一下,“但如果是用繩子上吊,隻有前頸會留下痕跡,傷痕麵積不一樣。”

“哦,”桑落聽懂了,“如果被人勒死,會留下三百六十度的傷痕,但是上吊隻有一百八十度。”

“可以這麼說,”白冰心點點頭,“總之我能肯定沈雪遙百分之一百是上吊自殺,你說的那些詭計瞞不過法醫的眼睛,我們法醫又不是吃白飯的。”

桑落又說:“如果杜美真給沈雪遙服用了安眠藥,等她昏迷之後再把她掛到繩子上,這樣也可以造成她上吊自殺的假象。”

白冰心笑了:“怎麼可能?屍檢報告你應該看過,沒有在女死者血液裡發現安眠藥成分。”

桑落低下頭重新思考起來,沈雪遙是上吊自殺,那麼自己之前的假設就被推翻了,她不是凶手,為什麼要主動上吊自殺,難道是現場有人脅迫了她?

桑落腦海中又浮現出另一幅畫麵:杜美真用某個秘密威脅著沈雪遙,沈雪遙迫不得已,含淚自殺了……

忽然,師父的話在桑落腦中響起,空想是無用的,要結合現實,儘快對杜美真進行審訊,或許審訊之後,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想到這裡,桑落匆匆幾口扒完了飯,抓緊時間回到審訊室,開始了對杜美真的審訊。

師父坐在桑落的身旁,但他沒有開口說話,顯然是想給桑落一個鍛煉的機會,於是桑落厲聲道:

“杜美真,案發那天晚上,你到底去了哪裡?”

為了震懾住杜美真,桑落特意擺出一副很凶的表情,沒想到一下子把杜美真給嚇哭了,她哭喊著說:“我在高奶奶那裡,她是個跳大神的,就住在南風街17號,你們不信可以去問她!”

沒想到杜美真一下子就招了,桑落和師父都很意外,桑落又問:“你找她乾什麼?”

杜美真哭著說:“我……我找她紮小人,我恨沈雪遙,想找個方法除掉她,但是我又不敢乾犯罪的事,所以我左思右想,決定用點特彆的手段。”

桑落:“特彆的手段,就是指封建迷信?”

杜美真不好意思地點頭:“我把我的煩惱告訴了朋友們,朋友芳芳告訴我,她就住在南風街上,那條街有個高奶奶很靈驗,高奶奶是從南方來的,會一些民間法術,最擅長詛咒彆人,據說特彆靈驗,去找過她的人全都如願以償了,我就想去試試。”

“結果呢?”桑落問。

杜美真回憶道:“結果……居然真的很靈驗,我找到高奶奶以後,她說她有幾種法術,其中最低級的叫踩小人,最高級的叫紮小人,越高級的法術就越貴,當然,效果也越好。”

“我不想花太多錢,就買了最低級的踩小人,她給了我一張紙,讓我在上麵寫出討厭的人的名字,我寫下沈雪遙三個字,然後她把那張紙剪成了人形,在上麵踩啊踩,又念叨了一通,這才算是結束施法。”

“本來我也沒抱多大希望,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我哥哥突然出去了,說是要給沈雪遙一個驚喜——”杜美真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竊喜,“他回來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點都不迷戀沈雪遙了,非常討厭她,還說要和她分手。”

聽到這裡,桑落臉上露出一絲迷惑,這玩意居然真的有用?

杜美真沾沾自喜地說:“當時可給我高興壞了,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讓這個女人滾出了我的家,以後哥哥又是我一個人的了,我本來以為事情就到此結束了——”

杜美真臉上的表情由晴轉陰:“可是過了兩天,我哥哥居然還不死心,他居然又給那個女人打了電話,要約她見一麵!”

桑落打斷她:“這是你偷聽到的?”

杜美真承認了:“對,這是我特意趴在他房門前偷聽到的,他沒發現,我就這樣怎麼了?我就是要偷聽他的電話,偷看他的信件,他是我哥哥,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打住!”桑落可不想和她糾纏這些情感問題,“說回正題,你偷聽到他們要約見,然後呢?”

杜美真掐著大腿說:“我很著急,我好不容易才奪回哥哥,我不想再失去他了,他們這次見麵,萬一那個女人撒撒嬌,我哥哥又心軟了怎麼辦?萬一他們又複合了怎麼辦?”

“所以你殺了他們?”桑落想詐杜美真一下。

杜美真立馬反駁:“怎麼可能?我隻是想要那個女人死,又不是想要我哥哥死!再、再說了,我根本沒有這個膽量,我平時連和人打架都不敢,我隻能去找高奶奶。”

“聽到這個電話之後,我立馬就出門去南風街找高奶奶了,這一次我要買一場更厲害的法術,讓他們兩人徹底不能複合!”

“到了地方之後,我直接買了最高級的紮小人儀式,高奶奶給我紮了一個小人,還貼上了沈雪遙的照片,就是你在我房間裡找出來的那個,她要求我把小人擺在家裡的正東方位,我當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擺,所以就塞在了玩具熊裡,沒想到還是被你給發現了。”

“哥哥死後我太過傷心,忘了把那玩意丟掉,可惜了,要是早些丟掉,你們就查不出來了。”

“你說事發那晚你在南風街,你有證人嗎?”桑落問。

杜美真底氣十足:“當然有,是我的兩個朋友阿珍和芳芳陪著我去的,我們三個乾什麼都一起去,從來沒有分開過,而且高奶奶也說了,踩小人,去踩的人越多越管用!”

桑落心裡一沉,看來自己完全錯了,她隨即問道:“既然你和本案完全無關,那當初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早說?”

杜美真一臉無辜:“我當然不能說了,我平時在父母眼裡那麼乖,現在讓他們知道我做這種事,他們會怎麼看我?街坊鄰居會怎麼看我?”

馬識途一臉無奈:“你這是為了你自己的麵子,耽誤警方的調查進度啊!”

“其實我最擔心的是我爸媽會怨恨我,”杜美真想到什麼,臉色變得失落,“都怪我這次法術做得太大了,非要去紮什麼小人,把哥哥給害死了,其實我本意隻是想咒那個女人死,沒想到願望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實現的,哥哥死了,那個女人也死了……”

“是我把哥哥害死的,我紮小人誤傷了哥哥,現在好了,他們是不會再複合了,但是哥哥也回不來了……”

“你這是封建迷信!”馬識途看不下去,開始了對杜美真的批評教育。

桑落獨自在一旁翻著桌上的筆錄,心裡忽然又有了新想法,按照杜美真所說,她每次去找高奶奶施法,杜淩風和沈雪遙身上都會發生倒黴的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